23 ☆、秦子問
天界,彌瑕洞府。
太上真人在秦子問所在的書房門口頓足,眉頭皺微着,看上去很是苦惱,忽然,他猛跳起來,自虐一般的向牆壁撞去,正當他抽風抽得厲害之時,耳邊一個聲音問道:“師父,你這是在?”
太上真人則渾身僵硬,保持着撞頭的姿勢,心裏哀嚎一聲‘我老人家好容易樹立的形象啊’。
原來前些時日,當新生的秦子問睜開眼時,正準備飛撲過去抱住他的太上真人就被他眼裏的清冷給吓得剎住了腳步,連帶的那聲‘嗷嗷我的寶寶啊’的哀嚎也卡在了嗓子眼——最後,他轉了轉眼珠,下一秒立刻端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好師尊的模樣,把算是一張白紙的秦子問給領到累世鏡前,給他觀看了蓮塵曾在凡間的畫面。
好半晌,新生的秦子問問道:“那粉裝女子是我,為何今世卻我身為男子?”
太上真人邊在心裏咕哝着‘鬼才知道為什麽,乖寶寶前世按我老人家想來就該是個粉嫩嫩白胖胖軟萌萌的男孩子,誰知道錦鯉那個臭小子私下給我的乖寶寶灌了什麽米湯,老惦着不知從哪聽來的什麽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琴瑟和諧的幾句廢話,後來蓮臺化身時就化成了女子,弄得我老人家去抱抱的時候還怪別扭的’,邊面色凝重的忽悠了秦子問一通‘天機不可洩漏’‘時機不到’等等。
至于秦子問這個名字,太上真人摸摸鼻子,想起紅鯉寶寶的前世——最後當真算得上塵歸塵土歸土,也算襯得起蓮塵這個他取得名字,所以,他這次直接領着秦子問到了書房,扔給他一本厚重字典,讓他選個看得順眼的當名字。
第二天,秦子問就拿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告訴他,他為自己取名‘秦子問’。
好,回憶完畢,回到當下。
話說正當太上真人難得的詞窮時,只見秦子問邊把微開的房門打開到正常的寬度,邊随意的說道:“想來太上師父是想起了什麽振奮人心的事,才這般的忘情。師父這個時間過來,該是有事情要交代子問吧,快請進。”
太上真人得到這麽個臺階,自是歡喜的拾階而上,清清嗓子假裝整整衣襟之後,快步走進書房。
背後的秦子問則是眼藏一抹溫柔笑意,跟着進了屋子。
兩人進屋後,卻是沒有多談,只太上真人拿重整知識如何了,這次醒來身體重鑄有沒有什麽不适之類的的胡亂扯了一通之後,問了問對累世鏡中的錦鯉,或者說對他的前世是何想法,又準備何時下凡?
秦子問頓頓,答道:“雖是初醒,但是在我看來,前世的因,就該前世了,但既然師父你說我和那鏡中人——”秦子問說道這,微皺了下眉頭,也許是這個人當真的對他的影響至深,連前塵皆忘得現在,想到那人的影像,還是隐約有點心悸,他強壓下那抹心悸,“既然我二人仍有因果未了,那麽,此次下凡,不為別的,我至少要弄明白一個道理,記憶與靈魂,孰輕孰重。”
太上真人告辭之後,秦子問一個人默坐在書桌前,盯着那本此刻正攤開的太上真人塞給他的那本厚詞典上的那一頁的秦字發呆。
他初有意識之時,并非像太上真人所想,真是白紙一張。那天睜開雙眼後,只覺得見到一個白發蒼蒼卻是熟悉到讓他只一眼就心酸的想落淚的人影之後,心就安了下來,然後就被迷迷糊糊的帶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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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接收了一套據說是天界給開了靈智的徒子徒孫必備甚至可以給下凡歷劫人必備的一套讓人可以立刻擁有一些常識的基本功法之後,他當晚就做夢了。
那是一個很溫馨的夢,裏面有個明明外貌很是清雅的年輕人偏喜愛以老人家自稱,喜歡把自己化作白發的老人,還有一條笨到會忘記自己所在的情形,張嘴說話卻把自己摔進池中,摔得暈頭轉向的紅鯉魚。
他是笑着醒來的,他清醒之時,情不自禁的喚出一聲:“呆上——”
他甚至還記得,那日剛剛醒來的夢境的最後,那跳腳的青年氣急敗壞的一遍遍的教着那尾笨鯉魚叫他的名字——
“你這個笨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是太上,太上上神,太上,太上——”
“呆上——”
正是因為如此,出生的他,才很快就進入了角色,沒有一點不安與彷徨,因為,他的父,他的友,他最重要的親人,就在這裏,在他的身邊。
至于秦子問這個名字,想到太上聽到他為自己取得名時那片刻的呆滞表情,他不由笑笑,‘秦’這個姓氏當真是,那日随手翻開了一頁恰好見到的字而選定的,至于子問之名——他的腦中隐約還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太小太零碎,所以他不曾放在心上,只那日取名字時,不知怎的,腦中響起一個不知誰說的聲音,‘上善若水啊,這些聖賢還當真是喜歡日日自省,還喜愛以子做名字啊’,于是便有了‘子問’這個名字。
至于累世鏡中的一切,他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意,雖然只是太上真人演示的不足2個時辰的畫面,沒有聲音,但是大抵是看明白了裏面的故事說的什麽,只是這個故事的其中一個主角恰好是他的前世而已。
想到這裏,他揉了揉眉間,呆上,哦不,現在是太上師父,許是想到了太上真人近日那種種強裝威嚴的種種行徑,他不自覺又唇邊浮上笑意,雖然太上師父說,他和那鏡中男子仍有因果未了,但其實他自己并不覺得,他跟他的前世,那個粉白色裝束女子,仍有什麽聯系,雖然現在是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故事,但到底只是模糊的2個時辰的剪影,不是親身經歷,那女子的感情他并沒有繼承,也不想沾染,但是——
那最後的訣別,是‘等我’之意嗎?
這樣看來,他的前世是有做了什麽打算的,所以才會形成他現在的這般模樣。只是,他現在這副心性,當真可以如她所願嗎?
他不是沒想過要把自己做的夢以及想起的事情是告訴太上,但是,每每想到,他出生時迷糊的睜開眼,待看清時,面前人的那一抹心驚和微怯,就不得不打住這念頭。
既然如今的他,太上現今無法輕松面對,那麽他寧願他是他心中那個永遠呆呆的抱着空魚鈎的紅鯉寶寶。
很快,三日之後,又是下凡臺前。
秦子問好笑的看着,明明微紅了眼,卻要拼命忍住,極力擺出一副嚴師模樣的太上真人,而後鄭重的對站在一旁袖手旁邊的青衣道人道:“玄清上人,我師父就勞你好生照顧了。”
那一臉冷清的玄清上人,略顯詫異的挑了挑眉,不耐的點點頭,“那是自然——”爾後不知想到什麽,略顯奸詐的笑道:“我那個笨蛋徒弟,也請你手下留情啊。”
秦子問聞言也不惱,只深深看了太上真人最後一眼,然後轉身跳下——
“寶寶,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
唉,果然不愧是呆上,最後還是破功了。
好,這次,我一定好好保護自己,等我回來,呆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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