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大魔頭不見了
那時候在農村都喜歡自己做掃把,找一根竹竿,底下綁上芒草,就成了一把自制的芒草掃把,眼下沈雲間手裏的就是沒有芒草的竹竿。
沈雲間拿着竹竿瞪着他,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地發抖。
楊肖瞪大眼睛,“你他媽還敢準備武器?”
沈雲間沒有說話,他的手他的身子都在抖,可他的眼睛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冰冷的,他們人多,自己想要打贏必須依靠武器。
楊肖對徐海偉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頓時朝沈雲間撲了過去,沈雲間早有準備,拿着竹竿防身,一竿又一竿地朝他們打去。
有這根竹竿在,楊肖等人近不得沈雲間的身,甚至還被竹竿打了好幾下,不禁更加生氣,趁着沈雲間打向徐海偉的時候,他想從背後偷襲,想一把搶過沈雲間的竹竿。
沈雲間一時不察,竹竿脫了手。
楊肖一喜,剛準備把竹竿搶來自己用,卻發現搶不過來。他這才發現,竹竿的一頭打了一個孔,上面拴了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就綁在沈雲間手腕上。
沈雲間就預料到了他們會搶竹竿,怕竹竿被搶走,所以将竹竿綁在手腕上,無論他們怎麽搶都搶不走。
楊肖氣極,要将竹竿搶過來,可這根繩子結實得很,他完全扯不斷。
可是随着他的用力,繩子在沈雲間的手腕上越勒越緊,甚至磨破了皮,勒得他整只手都青紫起來,包括他的臉色也泛起了青紫。
楊肖見狀仍不肯撒手,卯着勁非要把竹竿搶過來,與此同時徐海偉的拳腳再度招呼在了沈雲間身上。
他們人多勢衆,即使有這根竹竿防身,沈雲間也比他們傷得嚴重得多,可他渾不在意,只是死死地抓着竹竿不撒手,甚至一口咬住了楊肖的手腕!同時另一手在地上抓了把土,朝衆人灑去!
楊肖吃痛大叫一聲松了手,同時一巴掌打在了沈雲間臉上。
其他衆人也被土迷了眼睛,限制了行動。
沈雲間卻趁機奪過竹竿,一腳踹在楊肖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同時不顧手被勒的青紫,用竹竿朝徐海偉用力一捅,竹竿的邊緣切割得不太平整,有許多毛刺,被他這麽一捅,捅在了徐海偉因為打架衣衫不整露出來的肚子上,劃破了一大道血痕。
沈雲間再接再厲,拿着竹竿拼命朝衆人打去,這次他有了目标,專攻衆人的頭部。冬天他們穿得都厚實,只有頭上沒什麽防護。
其他人因為被土迷了眼睛,一時看不清,被他的竹竿打了很多下,沈雲間力道發狠,每一下都打得極其用力,打得他們眼睛發懵,打到後來,沈雲間猛地一竿子朝楊肖的腮幫子打去,将他打得踉跄倒地,沈雲間跟着過去騎到了他身上,照着他的臉又來了兩個耳光。
“我不會再被你們欺負了!我會還手!我會還手!我以後再也不會被你們任何人欺負了!”沈雲間聲嘶力竭,整個人都在顫抖。
楊肖被他抽得發懵,等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沈雲間,晃着身子站起來,手指發顫地指着他,“沈雲間,你有種,你等着,老子跟你沒完!”
楊肖吼完,看到他手裏還拿着竹竿,咬了咬牙,走了。
其他人捂着腦袋跟上。
沈雲間猶如戰鬥中的公雞,惡狠狠地盯着他們,直到他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僵硬的後背這才松了下來,可他的心跳仍快得厲害,他感覺到手腕上的疼痛,忙着想解開繩子,可是手發抖得厲害,怎麽也解不開。
他眼睛發紅,有些委屈,有些後怕,小聲喃喃着:“沈叔叔,我打贏了,你出來好不好,我、我好疼……”
可是,無人應他。
楊肖徐海偉這些人,從小就不是好孩子,自小在外面打架打慣了,因此身上受了什麽傷都是常事,他們家長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楊肖他們本人自然不會主動說,因為在他們看來,打架打輸了就很丢人,輸給沈雲間那個軟包子窩囊廢,更丢人!
所以他們寧願自己解決自己報仇,把場子找回來。
他們本來打算放學的時候再收拾沈雲間的,可是又擔心沈雲間有沒有又偷偷準備什麽武器,所以決定不等放學了,午休時就要好好收拾他。
中午,沈雲間從洗手間出來,剛要走回教室,突然被人一把扯住,拉到了旁邊的拐角處。
沈雲間本來雙目有些空洞,整個人也很沒精神,此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楊肖幾人。
楊肖被他看得更加生氣,罵道:“臭傻逼你看什麽看!”說着他一巴掌就要朝沈雲間揮去。
沈雲間卻冷冷閃開,楊肖這一巴掌打到了沈雲間身後的牆上,疼得他一縮,直罵髒話。
沈雲間看着他,突然冷笑一聲:“活該。”
楊肖不敢置信,“臭傻逼你說什麽?”
沈雲間卻一副懶得和他再說的樣子,轉身準備走,徐海偉攔住了他的去路。
“沈雲間,你他媽最近有點狂啊,真找死是不是?”徐海偉罵道。
沈雲間心跳快得像打鼓,他狠狠地握住拳,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最後看向徐海偉,“我不想在學校和你們打,你們讓開。”
徐海偉一聽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哎呦不得了,我們沈哥現在真是牛逼了,敢這麽和我說話,誰他媽給你的膽子?你跟鬼借膽了是不是?!”
楊肖跟着笑,“說不定真是呢,我還真見過好幾次這臭傻逼在自言自語,我還當他是和空氣說話的神經病呢,搞不好真是在和鬼說話。不過他是個小傻逼,他身邊就算有鬼也是個傻逼鬼……”
旁邊本來放了把椅子,是打掃洗手間的阿姨偶爾在這裏休息放在這的,楊肖話沒說完,沈雲間突然抄起那把椅子,狠狠朝楊肖砸了過來!
楊肖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一時閃躲不及,被那把椅子砸了個正着,砸中了額頭,血頓時流了下來。
衆人還沒回過神來,沈雲間突然沖過來重新抓起那把椅子,朝徐海偉掄了過去,也打中了他的額頭,見了血。
其餘幾人傻住了,他們到底還是小孩子,見過打架的,但沒見過這麽打架的,頓時傻在了原地。
……
辦公室。
“沈雲間現在真是了不得了,不但會欺負女生,還學會打人了,在學校都敢動手,還敢動用武器,他有沒有把老師校長放在眼裏?!”班主任重重地拍了桌子。
鬧成這樣,不請家長肯定是不行的,楊肖和徐海偉已經去過醫院,頭上包紮着紗布,兩個人的家長抱着孩子站在旁邊,一臉的義憤填膺。
沈雲間則跟着沈則成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
其他幾個圍堵沈雲間的男生本來也在來着,但是由于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所以只是做了個證,證明沈雲間真的動手打人了,就被班主任放回了教室。
即使這樣,狹小的辦公室一時站了這麽多家長,也十分擁擠。
“雲間爸爸,您說這事怎麽辦吧。”班主任沒好氣道。
沈則成悄悄掐了沈雲間一把,忙對着班主任和其他兩個家長賠笑臉,“是是是,這事肯定是我們不對,二位別生氣,來抽根煙……”說着他就要拿煙。
班主任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雲間爸爸,這是老師辦公室!”
沈則成一愣,讪讪地把煙又收了回來。
楊肖爸爸道:“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這小子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說不定以後會影響智力,萬一考不上大學怎麽辦?賠錢吧。”
徐海偉的父母都在外地,是爺爺奶奶在帶,徐海偉奶奶跟着道:“就是,光賠錢還不行,我們小偉要是考不上大學,這輩子都毀了,他得負責我們小偉的一輩子才行!”
沈則成本來有點歉然,聞言瞥了瞥眉,道:“兩位家長,用不着這樣吧,小孩子打架而已,哪個男孩小時候沒打過架?怎麽還訛上我們家了?看你們家孩子哪像影響智力了?怎麽就扯上考大學了?”
兩個家長一聽頓時羞惱道:“你什麽意思?你說我們訛詐是嗎?難道我們家孩子不是你們家沈雲間打的?打的還是腦袋,是一般的地方嗎?後遺症大着呢,說不定我們家孩子後半輩子都毀了!”
班主任也道:“是,腦袋确實不同于其他地方。”
沈則成臉色變了又變,剛想說什麽,卻聽沈雲間開了口。
“不打也考不上。”
“你說什麽?”幾人齊刷刷地朝沈雲間看來。
沈則成低喝:“閉嘴!”
沈雲間卻好似沒有聽到,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道:“我說,不打也考不上,班上三十幾人,他倆每次考試都三十幾名,看他們的名次就知道班上有多少人,本來也考不上大學,跟我打不打無關。”
楊肖爸爸頓時大怒,“小玩意兒你說什麽?你找削是不是?”
班主任也喝道:“沈雲間!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
“你管過嗎?”沈雲間握着拳的手有些顫抖,他便把手背到身後藏住,冷冷地看着班主任,“我被欺負了快兩個學期,你管過嗎?”
班主任叫道:“我怎麽沒管?你哪次和我報告我沒管?我管的結果就是助長了你的氣焰,現在你居然也敢動手打人了!”
“你說的管就是随便打他們一頓或者打我一頓,又或者有時候打都懶得打,裝沒聽見,還告訴我讓我以後少拿這事煩你,”沈雲間看着她,“我不還手,我就永遠是挨打的那一個,憑什麽他們打我可以,我反擊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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