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97年11月雲影
貓鹫在其他地方賣得很貴,尤其是希連希亞,一只貓鹫寵物的價格相比起原産地翻了不止十倍,我們直接在原産地買就很便宜,而且選擇多,挑選的也是上等的健康小貓鹫。
這個城邦不光産寵物,也還盛産優質的飼料,運輸隊在這裏停留三天補貨,會載滿夜鴉飼料繼續前進,這些昂貴的飼料是專門為腸胃嬌弱的小夜鴉準備的,希連希亞自己本國産的質量跟這邊的有差距。
運輸隊上貨,我們也被從馱獸筐子裏請了下來,為避免接下來路途裏全程騎狼或者步抗的命運,我自己變賣了些首飾,不光給自己和兩個跟班也弄了頭馱獸,還換了大概四百枚的金幣帶在身上。
我買的馱獸是一種草食類披毛大蜥蜴,它擁有靈活銳利的爪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善于攀爬,各種複雜地形都能輕松翻越,乍一看有那麽點像腿腳拉長的鱷魚,背部很平闊,大尾巴讓它也能在水中迅速前進,是性價比極高的馱獸。
這頭大蜥蜴堪堪六歲,還屬于幼年期,随着歲月的增長,它的體型還能不斷增大,負重也會增強,以後也能成為移動的“房車”,不過跟背着小屋巨龜動辄十幾萬金幣的價格相比,它價格更為親民,屬于有潛力且值得長線投資的馱獸。
這種馱獸缺點也有,就是這個年齡段胃口大,負重能力也比較欠缺,好在我們的貨物少,它肩頭安了‘駕駛員’的座位,背部鞍鞯上拱起的皮帳篷可以容納四人,我們坐在裏頭或者躺在裏頭綁上安全帶就能舒舒服服前進。
寒冬臘月裏這種馱獸依然非常精神,它受過良好的訓練,我跟蘭澤都去學習了駕馭它的方法,熟悉了它的脾性,買到大包富含蛋白質的飼料綁在帳篷後頭,跟着運輸隊緩緩離開。
運輸隊的商人們都很羨慕財大氣粗的我們,在商人們眼中“隆山巨蜥”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高級馱獸,哪怕這只是一頭幼年隆山巨蜥,得到它的商隊也會萬分珍惜,好好照顧,耐心等待它成年,然後成為商隊的中流砥柱。
隆山巨蜥的壽命極為漫長,歷史悠久的大商隊中超過千年的也比比皆是,它是可以代代相傳的瑰寶,沒有商隊不喜歡的。
我換這頭馱獸的時候用了一支柄部鑲嵌純淨紫水晶的匕首,匕首的鋼材很特別,它在融入了我從黃菱石中提煉出的“天空之鋼”之後發生了質的蛻變,均勻分布後細密的亮銀色紋路使得合金鋼刃更加耀眼,這支吹毛斷發的匕首切鐵錠就像切烤肉一樣輕松寫意。
作為神兵,它的刀鞘也無可挑剔,整塊強化過的紫水晶刀鞘上一只威武的獅鹫振翅欲飛,它紫色的雙眸和翅膀都栩栩如生。
改造那柄原本價值不到二十金幣的匕首花了我一早晨,要不是我的“天空之鋼”不夠,又不好說來源,其實我想制作出一柄絕世寶劍的,我連造型都在腦子裏想過好幾次。
寶物不會蒙塵,我忍痛割愛出手的匕首“紫獅鹫”将會在幾天後進獻給這個自由城邦的統治者,如果足夠幸運,它會成為城邦寶庫中的藏品。
滿載以後運輸隊的速度又有所下降,巨蜥背部的帳篷雖然低矮,但它遮風避雪,配合着我超能力的保護,我們的小小帳篷裏十分舒适,溫暖如春。
我們的戰地記者朱莉是閑不住的,前兩天抱着相機在城裏四處偷拍就險些被人抓住搶走相機,現在也沒長記性,溫暖的帳篷裏不愛待,最愛出去拍攝照片,她恨不能把自己見到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記錄下來。
朱莉的狂熱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次過來的時候我帶了一小本相冊給她,厚厚的裝滿了照片,這些都是我專門洗兩份,給她的報酬或者說獎勵。
朱莉翻看着相冊時那種兩眼發光的狂熱讓人印象深刻,她對那些小小照片裏記錄的時光無比癡迷,巴不得将拍照當成自己的終生職業。
朱莉瘋狂地愛着攝影,但她卻是一個從不浪費膠卷的攝影者,她的膠卷裏每一幀圖像都明确凸顯着主體,你幾乎不會看到那種模棱兩可或者随心所欲的圖片。
深思熟慮然後抓住機會拍攝是朱莉長時間以來養成的好習慣,她是一個公正的記錄者,她的鏡頭不參雜私人感情,這是我所做不到的,就算拍同樣一件東西,我們所拍出的照片給人的感覺也截然不同。
以我們這裏的審美來看,朱莉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她後來很少給自己拍照,我估計跟我之前勸告她有關。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在暗房裏洗出照片我自己沒檢查,直接交給我爸媽看,我爸媽看到其中一張她對着鏡子不穿衣服的自拍大受震驚,抽了我後腦勺,我過來後就勸告她盡量少拍有關自己的照片,而且拍照也要盡量文雅一些,要考慮觀看者的感受。
我猜朱莉應該沒明白“文雅”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所以她只是簡單粗暴地不再拍攝自己,她對自己的約束讓我覺得很抱歉,但現在不用擔心在照片裏看到她對鏡子做出不雅姿式的勁爆內容,我還是要輕松不少的。
我也拍照,我喜歡拍風景也喜歡拍人,朱莉不給自己拍照,但她喜歡我照片裏面的自己,我矯揉造作的拍攝手法使得我的照片總是帶着那麽一點點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氣息。
朱莉拍照從來不刻意讓別人看鏡頭,我不一樣,我端起鏡頭的時候會讓所有人看鏡頭,不光要看鏡頭,還得換姿勢,有時候得專門找角度,光照和視角都最棒,我告訴人家不許動,然後拍下兩三張備選,以防有人眨眼。
朱莉從來不會讓別人用手指比“V”,也永遠不會像我一樣要求別人一起說“茄子”假裝笑容,她會逆着光拍攝枯樹上成串被吊死的人,也會拍攝商隊受襲擊時瀕死者哀嚎喘息的模樣,那些東西我都不會拍,我捂住兒子的眼睛不許他看,也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這種事情存在。
這就是為什麽我說她是“戰地記者”,而我是一個攝影愛好者的根本原因。
我的王傑瑞現在每天最喜歡的時候是中午和晚上睡覺前的時間,他坐在小籃子裏披着小毯子,懷裏抱着他的玩具和小貓鹫寶寶,聽老爸給他講寶葫蘆的故事。
小貓鹫剛斷奶不久,口糧裏頭除了肉粒還有幹酪粒,它剛出生不久就被馴獸師訓練着定點大小便,相比起五六個月還尿床的阿福,這兩個月大的小寶貝簡直聰明得不像話。
小貓鹫的腦袋是鳥類的腦袋,前半身也有翅膀和爪子,但後半身是貓科動物的後腿和毛茸茸的蓬松尾巴,它不是鳥類就讓我很放心,因為我聽我學動物學的同學說鳥類洩殖腔普遍短,為了随時排便減輕體重,普遍沒有不能随地大小便的概念,所以我就記住不能養鳥,因為鳥會亂拉。
小貓鹫的叫聲有點尖利刺耳,我覺得沒有貓咪那種喵喵喵可愛,不過聽習慣以後好像也就适應了,它總叽叽喳喳我兒子也不嫌它煩,睡覺也要讓我把貓鹫的小籃子放在他身邊。
有了這個小玩伴,我兒子歡樂多了,他抱着小貓鹫在帳篷的籃子裏過家家、給它講故事,我就能有閑暇時間騎着阿福或者阿娜在外面跑兩圈,活動活動筋骨。
巨蜥背上的時間過得很快,月末的時候我們靠近了目的地之前的最後一個城邦,在此地稍作休息補給物資,随後很快就能抵達希連希亞大使館,見到我睽違已久的老朋友。
這座城市非常繁華,大塊條石鋪就的道路非常寬敞,城門也相當宏偉,它的清潔和秩序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運輸隊的人跟城防的人溝通過以後我們的馱獸被允許進城,巨蜥被送去專門照顧馱獸的獸舍卸下負重進行養護和照顧,阿福跟阿娜也沾了光,一起進去泡溫泉、洗澡修毛剪指甲,原本粗制濫造的鞍鞯都給換掉了,新的鞍鞯更合身更舒适,不會把巨狼身上的毛磨禿。
王傑瑞的小貓鹫也被小心地照顧了一番,小家夥在外人面前膽子比較小,被梳理了毛發、磨了指甲以後吃到了美味的肉條,埋頭狼吞虎咽。
這裏有人會講希連希亞語,我的希連希亞語已經足夠跟她溝通,我告訴她我的兩只巨狼受過傷,傷疤上到現在都不長毛,有沒有什麽辦法能保護那些地方的皮膚,她告訴我不用擔心,她會叫人給疤痕上抹藥,疤痕幾十天就會變平整,以後新的毛還會再長上來。
那神經兮兮的祛疤藥我本來不太相信,不過價格也不太貴,我還想多買兩瓶給周圍人試試能不能真的祛疤,那女人看了之後專門叮囑我說藥不能給人用,有毒,大型動物才受得了,人用了會皮膚潰爛,會死。
好吧,聽她一說我都不敢讓她給阿福和阿娜抹藥了,這玩意有毒該多傷身體呀!
那女人看我門外漢沒常識的模樣很是頭疼,再三向我保證不會對大型動物有害,又找了我們同行商隊裏的商人給我解釋,我才勉強同意讓她給阿福和阿娜治療。
同行商隊的商人們都酸得很,他們做夢都不敢想把自己的馱獸拉進來給貴族會館的獸舍做保養,我給批毛巨蜥做護理的錢已經夠買兩頭普通成年馱獸了,兩頭巨狼的養護費也少不到哪,這裏的獸舍本來是給大貴族們照顧他們心愛的金貴愛寵的,招待“隆山巨蜥”和“森林巨狼”這種草根民工和保安還是頭一回。
我專門問了會館的人,在哪能買到人用的祛疤藥,她們說這裏最大的藥店最近出問題,斷了貨,但我去希連希亞肯定能買到,希連希亞的藥品無論藥效還是種類都相當出名,買他們的祛疤藥絕對沒錯。
我們家的隆山巨蜥“阿旺”兩天後從會館裏被牽出來簡直換了只蜥,我一直以為它生來就灰不溜秋的土模樣,鬃毛也總是跟馬桶刷子一樣亂呲着,沒想到它一身鬃毛被清洗幹淨又梳理順以後竟然是金黃色的,抹了保護毛發的油,金光閃閃,大腦袋看着威武極了。
小老弟原本磨損嚴重的爪子被好好修理了一番,指甲剪短老繭削掉,四肢都戴上了鐵匠們連夜趕制的銳利鋼質鈎爪,以後它背負重物爬山攀岩再也不擔心磨爛爪子,以後只要每三個月修剪一次指甲更換鋼爪,它的移動能力還有攀爬能力就總能超過普通巨蜥,最重要的是巨蜥自己也不受罪。
巨蜥背上原本那個簡陋的扁帳篷也鳥槍換炮被換成了新的,新帳篷依舊是适合幼年巨蜥的扁帳篷,但采用的皮革、繩索和金屬件都更為優質,中空的柔韌鳥骨十分輕便,讓我們的帳篷始終能夠撐成飽滿的饅頭形,就算在狂風中都不會塌陷,堅韌而纖薄的水獸皮革讓這頂帳篷空間比之前的大出接近一半,但重量卻不及原來的三分之二,裏頭的軟毯、挂燈和日用品一應俱全,讓我放血放得心甘情願、心花怒放。
頂着華麗帳篷出城,接受所有人羨慕的目光,好處是我跟我兒子終于能在接下來的旅途裏舒舒服服享受生活,不好處是我們在整個運輸隊裏實在是太亮眼了,金色隆山巨蜥還有背上繡着花朵圖案挂着璎珞的帳篷都太高調了,連豹蛛騎士和他們的老大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都知道我有錢,但沒想到我這麽有錢,我從會館裏離開的時候老板娘帶着幾十個員工歡送我,平日城裏可從沒見過這種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
帥氣的巨蜥可以背着帳篷走,移動的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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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