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98年2月天光

決定定居帝都,自然要給自己選個合适的住處,在這裏我不好展現自己神乎其技的超能力,所以最好買現成院落自己慢慢改造,院子一定要大,不然阿旺都沒處散步,阿福跟阿娜也悶得慌。

我已經一再刷新魯米妮娜對我有錢的認知,許多外來戶來帝都摸瞎工作十幾二十年才摳摳搜搜給自家小孩買的夜視藥劑和聽力增強魔藥,寄希望于下一代。

我不光給自己和兒子灌,給蘭澤和朱莉灌,連家裏兩條狗、一只貓鹫、一頭隆山巨蜥都灌了寵物版藥劑。

貓鹫小,跟藥師精确計算以後灌的是大約三分之一人份,隆山巨蜥阿旺的體型太過龐大,得喝相當于五十七人份左右的藥劑,算起來就是兩大碗,我因此入股了本城一家藥劑店,成為了它的合作管理者之一。

不清楚具體情況的人估計以為我人傻錢多。

我傻嗎?

這麽多作用神奇的藥劑,藥師們數月時間辛苦熬制,就為了換我手中一塊火柴盒大小的“天空之鋼”金屬錠,為此他們還倒欠了我一筆錢,在跟我進行長達兩天的談判後同意讓我成為擁有藥劑店六分之一股份的“股東”。

我提取那塊金屬錠的成本只是一些劣質的黃菱石珠串,還有一上午時間。

交易內容必須保密,這是基本的,藥劑店的人也不會把自己弄到一大塊天空之鋼的事情亂往出去說。

純度高的天空之鋼在希連希亞是管控物資,未經申報私自擁有是殺頭的罪過,我們雙方都要低調,悶聲發大財。

魯米妮娜陪我挑地皮的時候也相當糾結,地段太好了我這身份不配,地段太差環境髒亂差我又看不上,又要安靜交通還不能不方便,諸多要求讓她頭痛無比,最後找了個本地消息靈通的老頭,由他帶着我繼續找。

帝都上城區寸土寸金,我的要求還真不好達成。

普通家庭沒人有條件養隆山巨蜥的,都是鴕鳥大小的那種雙足蜥蜴或者是善于攀爬的蠍子代步,我這要求在上城區倒不是沒有符合的宅子,只不過我雖然擁有功勳,但畢竟是沒根底的新嫩,來帝都如果太招搖住在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大宅子裏,麻煩肯定是三天兩頭找上門。

好吧,好吧!

光鮮亮麗的上城區大宅子是沒念想了,只好在中城區選個比較心儀的落腳,現在我也算本城一家藥劑店的東家之一,還是盡量早點選好宅子,開始為自家生意做謀劃。

沒選好住處就到了月底,在旅館裏石門大開,我帶着大包小包跨越過去回到自己縣城的家。

這恐怕是石門最後一次在這個家裏打開了,回頭想想,其實我們在這房子裏也沒住幾年,它還很新,我們竟然就要離開它。

連夜給我爸喝了祛疤藥,這次有經驗,準備好食物、果蔬和飲料,餓了就吃,每半小時就讓他洗一次澡。

“洗骨伐髓”的作用跟之前我媽用的時候一樣強烈,那濃烈的酸臭味讓人窒息,要不是我控制空氣流通,始終站在上風向,真能吐出來。

我爸自己也無比受罪,他不聽話,去泡浴缸,搓洗的泥把水都染黑了才趕緊換淋浴。

連續三天,我爸連門都沒法出,覺也沒好好睡,提前準備好的大毛巾被他睡毀了好多條,要不是我們要去上海這些東西都帶不走,我爸媽準心疼。

整整一個星期我爸的狀态才徹底平複下去,他臭美極了,整天都對着鏡子左右看自己白白淨淨的臉和漂亮的牙齒。他牙齒不整齊,但每顆都跟白玉一樣,笑起來白森森很好看。

年過四十的老男人突然變成“奶油小年輕”,原本頭發稀疏的頭皮這次都細細密密冒出了絨毛,不出三個月,我爸絕對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

原本細胳膊細腿麻雀肚這一回也得到極大的改善,站在那看起來很勻稱,穿衣服都比過去好看的多。

我的變化也讓他倆啧啧稱奇,黑頭發棕眼睛,眉毛又黑又濃,白皙的皮膚高鼻梁,我現在是唇紅齒白的大帥哥,再也不會有人說我是外國人或者白化病。

我爸媽都說我染頭發和瞳孔染得好,到底是黑頭發棕眼睛看着更順眼,原來的我雖然俊,但總是給人一種冷漠的疏離感,現在可就好多了,怎麽看怎麽好,真是他倆的帥兒子。

我爸媽就算喝了能“脫胎換骨”的神藥也沒變成大帥哥和大美女,不過他們已經很知足了,自然和健康就是美,能讓四十歲的身體擁有二十歲出頭都沒獲得過的健康的狀态,神清氣爽,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福分。

跟二位分享錄音帶,希連希亞風光讓他們癡迷不已,都說要能去對面世界看看一定很幸福,他們都知道自己是沒可能過去的,所以鼓勵我多去一些地方,拍些照片和錄像帶回來給他們看看,也就相當于他們也去過了。

帝都阿伽瑪特光線太暗,沒法錄像,拍照片用了閃光燈倒勉強還能看個大概,不過照片裏看那真的不是什麽好地方,我爸媽都說我還不如就去地面上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何必跑在地底下跟一群怪人擠在一起。

我當然有我的考慮,掏出希連希亞鋼入股藥劑店也是為了以後着想,希連希亞人到現在都不會制作玻璃,他們只知道有些熔岩冷卻能成為堅硬的黑曜石,卻從來沒想過将熔岩中的雜質去掉,制作出透亮的材料,藥劑店那些粗瓷瓶讓我看到了商機,如果我能讓我投資的藥劑店把粗瓷瓶換成玻璃瓶,那麽絕對錢途無量。

開年正月十五我們一家就搬出了曾經的舊居,前往上海居住,梁江波跟女朋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匆匆忙忙跟老父母道別,和我們一起出門。

我們從家裏要搬的東西裝了幾大箱,多數都是些具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相冊、膠卷占了大半,不好見人的都被我在家銷毀了,不留下可疑的東西。

行李太多,沒法坐飛機,我們慢吞吞坐班車去上海。

我已經對長途跋涉産生抗性了,我爸媽都因為長時間坐車而身體不舒服,妹妹也沒少哭鬧,但我狀态卻始終不差,只要別脫離我深愛的大地,我怎樣都行。

到上海以後已經是深夜,大家都稍微吃了點東西昏昏沉沉睡覺,我跟梁江波也沒回公寓,就在我家休息。

我們一家三口如同整容在梁江波眼中自然是離奇無比,他很想問我到底怎麽回事,但我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依舊拿之前的理由糊弄他,反正我這發色跟瞳色已經是正常人了,從此以後學校的人都沒法拿我長相說事。

寒假比暑假短,沒到月底就開學了,去學校報道,我的新形象引起了小範圍人的注意,歸功于我之前就染黑過幾次頭發,沒有仔細盯着我看的人都沒有發現我眉毛和睫毛顏色改變這種小變化,讓我省了不少麻煩。

殷慧梨說我比以前更帥了,而且看着很舒服、很順眼。她跟我說話的時候心事重重的,問她在想什麽,她笑着搖頭,也不跟我說。

開學第一場活動之前邀請我主持的師姐再次邀請我,她對我假期裏收拾自己形象非常滿意,說我這外貌條件完全可以當演員,我考大學的時候就不應該考這學校,該去考北影,我這張臉就是老天賞我吃飯的飯票。

一回生二回熟,幫忙主持不是大事,不過像她說的退學考藝校或者去當群衆演員就免了。

活動一如既往地順利,我良好的形象為我吸引來不少目光,連學校裏非常出名的風雲人物都主動搭話認識我這大一的學生,邀請我參加他們的社團。

我對學生會的了解非常淺薄,即便師兄師姐們告訴我參與之後能擁有非常多的便利,表現足夠好更能獲得一系列優待,甚至是保送研究生的資格,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我很清楚自己未必适合那種充滿着稚嫩官僚體制的小小團體,謝絕了他們的招攬。

我身邊要做的事情很多,時間常常不夠,也沒心思去陪他們過家家。

本月底因為對面世界還沒固定住處,所以得克制,沒法大包小包往過去帶,除了像往常一樣帶了些電池膠卷錄像帶之類的東西,還弄了部新相機給朱莉,她之前的相機原本就有些小毛病,來帝都以後更嚴重了,我把自己的交給她用,這回給她部新款的,她可以盡情地拍。

朱莉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相機,也有聽我的話注意保養器材,總的來說是個很可靠的女孩,如果沒跟着我來希連希亞,她現在應該已經做媽媽了。

她對以前的生活并不留戀,在更廣闊的世界面前個人的生活是渺小的,見慣了恢弘壯闊的奇跡,參薯粥鹹菜和小村子已經留不住她的心。

中城區買房的選擇就多了很多,地段交通還有周邊設施确實是我買房考慮的重要因素,不過考慮到我要掩藏的衆多秘密,住鬧市區并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我努力在尋找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方安家。

我運氣還不錯,大概挑挑揀揀十來天,聽到湖區那邊一戶人家在出售自家湖心島,要價不高,我過去看一眼立刻就喜歡上了。

帝都阿伽瑪特在規劃裏就很缺乏公園和休閑區的概念,地下水脈交彙之處形成星羅棋布的地下湖對于這座城市來說既是生活用水的來源,也同樣是減輕城市人口密度的必要緩沖區域。

流淌的熔岩河跟地熱使這些湖泊溫度普遍比地表水略高,微光的藻類靠湖泊中的熱能和礦物質生存,又成為微生物的食物,它們作為底層生産者又養育了不計其數的小型和中型水生生物。

不過這畢竟是在城區內,大型水生生物相當罕見,安全性還是可靠的。

我看上的房子在湖心小島上,整個小島其實是一個在水中突起的巨大石梁,遠看像野獸在水中凸顯的脊背,面積大概有一畝地大小,朝向熔岩湖的方向地勢高,充滿希連希亞風格的小樓就建在水邊,離水面大概有四米,遠眺熔岩湖,背後跟熱鬧的街市隔水相望,風景很美。

我在周圍轉了一圈,這個湖周邊一共有兩個河口,靠近山壁的一側還有小瀑布垂落下來,不光景致和溫度非常适宜,我如果在小瀑布那裏安一個水力發電組,電永遠用不完。

跨過水域,熱鬧的街市上什麽東西都能買到,而且價格也比上城區要更便宜,這讓我非常歡喜。

對于別人來說必須坐船才能登島是件麻煩事,但我不介意,住戶留下小船當添頭送給我們,阿旺也能蹚水通過,退一萬步,讓我在這個平均水深不到四米的湖泊上架座橋,耗費的也只是時間和精力而已。

就事論事,這房子位置其實算不得好,已經在中城區的外延,交通也不方便,但它讓我想起了我在蘆河村的宅子。

我們當時的房子就在峭壁上,背靠大河,那時候的惬意生活到現在我都很懷念,現在的小島跟之前傾斜的地勢有點相似,讓我對它很滿意。

我喜歡它的另一方面是它四周圍跟居住區都有近五百米距離,隔開這樣遠,就算我在島上豎起路燈也不會影響遠處的希連希亞本地人居住區,我畢竟習慣了光線充足的地表世界,就算已經決定在地底定居,也還是向往光明。

熔岩湖還有熔河暗淡的紅色光芒映照着院落讓它有種親切感,我很爽快地支付了定金,它很合我心意。

這邊張羅着搬進新居,另一邊跟藥店的溝通也沒有停,藥店方面聽說我能提供新的瓶子很有興趣,不過水晶瓶太紮眼了,我給他們的價格又貴,他們得慎重考慮。

無色透明的水晶在地底也是相當珍貴的寶石,加工困難,用來當藥劑瓶是暴殄天物,我的合作者們試圖說服我提供制作玻璃的技術,然後大家合夥開一家玻璃制品店,盈利後給我分紅。

他們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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