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游園
司徒明達貴為後宮之首,住的地方自然不似竹心院那般的偏僻地方。穿過梅林,他的宮殿就在梅林盡頭,被梅香包圍。遠遠的就聽見衣襟卷起的呼呼風聲,寶劍生光,司徒明達不在宮中,而在梅林舞劍,舞起雪花與落梅,白的是雪,黃的是梅,寒氣、香氣合而為一,名曰“冷香”。夏磊遠望,劍氣淩厲,使他不由得皺眉。
內侍正要通報,卻被夏磊阻住,莫打擾郡王練劍,他可多等會兒,順便問內侍,“誰惹殿下生氣了?”
侍者嘆道:“是新進宮的解公子。”
關于解公子,夏磊已有耳聞。他名叫解無憂,是女帝東巡時在民間遇上的藝人。“解公子怎麽了?”
侍者怨嘆,“解公子入宮數日,對殿下不理不睬,今日總算來拜見,卻盡說些陰陽怪氣的譏諷之辭。他不就是近來得寵嗎?殿下不得寵又怎麽了?輪不到他來挖苦!他才得寵幾天,嚣張如此!”
錢小春聽了這些話,也插起話來,附和內侍,大言解無憂的不是。夏磊未作評語。
劍收雪落,香仍在,梅枝間靜立着冷峻的身影。司徒明達舞完了劍,侍者立刻上前通報。等到傳喚,夏磊才靠近。
“難得見你出來,今日怎有心來看本王這個孤冷之人了?”司徒明達扔了劍,坐上太師椅休息。這位宰相之子現年二十有三,劍眉丹鳳目,棱角清晰,皮膚有點黑,可他并不醜,相反英氣逼人,有着後宮少有的陽剛之氣。
夏磊答道:“冒昧打擾,是有事求哥哥幫忙。”
“何事?”
“竹心院的書房塌了,至今無人修理。”
“這等小事,交給該管的人去管。”
“早已報了上去。可是……”夏磊難以啓齒。
司徒明達猜到幾分,“他們為難于你?這些狗仗人勢、欺軟怕硬的東西!就說是本王說的,叫他們馬上修!”
夏磊感激。司徒明達不收宮外之禮,已看出他是個正直君子,夏磊來找他找對了。
“來宮裏可有兩年了?”司徒明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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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磊點頭。
“你雖深居簡出,不過你的境況本王還是略知一二。這兩年過得辛苦嗎?”司徒明達關心道。
他兩年來不曾這麽關心過他,讓夏磊受寵若驚。
“可有想念家人?”
夏磊兩年來孤孤單單,雖說家中大哥是個趨利小人,但也是他唯一親人。
“不回答,就是想了?”司徒明達取了塊腰牌遞上,“本王許你出宮省親,這是令牌。另外本王再派些內侍随侍,備些禮品。過節了,風光回家,讓親人高興,也讓他們放心。”
雙手捧起令牌,夏磊激動,入宮以來,他從未如此情緒起伏,他居然得到出宮的機會。
司徒明達微笑提醒,“不過別貪玩,記得按時回宮。三十晚上就是除夕,宮裏有大宴,你也得出席,明白嗎?”
這話更讓夏磊無所是從,就連錢小春也張大了嘴。入宮以來,他從未獲得任何宴會的邀請,如同被遺忘了般,今日居然驚喜連連。
告別冷泉宮,夏磊喜憂參半,喜的是兩年來得到了少有的關懷,憂的是不知司徒明達用意何在,從前對他不聞不問,如今又怎熱情起來了。錢小春到沒多想,只覺得他的公子時來運轉,如今得冷泉宮重視,有了見女帝的機會,蒙寵之日不久遠了。
少年正高興,突然僵了表情。夏磊也停下步子,注視迎面走來的人。
前方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生得極好看,披着內側毛色純白的紅鬥篷,由內侍陪着。這是張生面孔,應該就是宮裏傳聞中的女帝新寵解無憂了。夏磊不敢擋他的路,退至路旁。怎知,有內侍對少年耳語,少年竟朝着他來了。
“是竹心院的夏公子嗎?”少年問。
夏磊答是。
“我叫解無憂,住在紫岚院。不過就快不住那裏了,陛下将為我準備新的宮室。”少年的音調略微擡高,有些傲慢。話裏的意思是,他就快受冊封,有宮號。
“恭喜你了。”夏磊祝賀。
相信已有許多人恭喜了他,解無憂并不高興,以高傲的聲音說:“我初到宮中,幾位哥哥都還不認識,已經拜會了流照宮和冷泉宮,想起還有位夏公子,所以特地去竹心院找你,可是你不在。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也算有緣。最後才來拜會哥哥,不會見怪吧?”
“怎麽會?宮裏有尊卑次序,在下後入宮,而且尚未得封,自然只能排後面。”
“那哥哥可得努力了。光陰易逝,年華易老。看我,才遇上陛下不及一月,即将得封。”
“弟弟福厚,在下福薄,怎可比?現在與弟弟同為後宮公子,過幾日就尊卑有別了,以後還望弟弟多照顧。”夏磊心中也算明了司徒明達為何會厭惡解無憂,真是年少無知。
他這話讓解無憂聽了心裏舒服,牽了夏磊的手,邀他一同游園。
寒冬臘月,花園哪有景致可游,游園是其次,閑聊才是正事。解無憂說了許多自己的事,他與女帝怎麽相遇,女帝又如何寵他,給了多少恩賞,流照宮嫉妒,卻又無可奈何,連掌管後宮的冷泉宮也要對他退讓三分;越說越得意,聽起來更像是在夏磊面前炫耀。夏磊只是順着他答話,說他愛聽的言辭。
解無憂調皮地抖落樹枝上的銀雪,“哥哥果然是讀書人,說話與流照宮那賣唱藝人和冷泉宮那武夫就是不一樣,他們一個對我傲慢挖苦,一個擰着粗眉,似要揮劍砍我,唯有哥哥待我有禮。”
“弟弟以後說話得注意些,禍從口出。”夏磊提醒,但理解無憂正是得意之時,聽不進去。
“怕什麽!在陛下眼前,他們還敢動我?等陛下封了我郎君、郡王,更不用怕他們了!天下盛傳流照宮絕代風華,三千寵愛于一身,我進宮見了,也不過如此!”解無憂似要與流照宮争寵,對此,夏磊不作聲。
前方隐約有琴聲傳來,解無憂叫內侍阿滿去看誰在彈琴。阿滿回來喜報,女帝在前方聽琴。解無憂大喜,不理夏磊了,要去見女帝。
透過層層雪枝,結冰的池塘旁有座涼亭,女帝皇甫淼斜卧在天鵝絨的金色卧榻上,隔着紅梅屏風,閉目欣賞琴音。彈琴的是位二十歲左右俊美青年,十指纖纖,撥動琴弦猶如撥動人的心弦。
“陛下——”解無憂膩着聲音,打斷優雅琴聲,向女帝奔去。
夏磊由他跑過去,自己止步不前,躲在樹後不現身。
錢小春急了起來,“公子,陛下就在前面,這可是大好機會!”
“沒見到流照宮在那兒嗎?”夏磊壓低聲音,似怕人聽見,發現他也在此處。
彈琴的男子壓住琴弦不彈了。另一邊,解無憂纏着女帝撒嬌。
“小春,我們快走。”夏磊拉住錢小春的手,趁現在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趕緊走。
錢小春弄不明白,女帝就在此處,上去問安,見見女帝,也讓女帝見見自己,多好的機會,為什麽要逃?夏磊不解釋,只認為這樣做對自己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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