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臣想求陛下賜婚

顧有名站起身，才從腰間別着的袋中小心的捧出朵荷花。“公主，微臣見青州的荷花開的極好，便帶了些，希望公主可以喜歡。”

“顧州領有心了。”長容也沒伸手去接，揚了揚手，“月瑤，好生伺候着這花。”

長容身邊的名喚月瑤的丫頭上前接過顧有名手裏的荷花，雖是掉了幾篇花瓣，但跋涉一路，能保存成這樣已是極大的不易，可惜郎有情妾無意呀，月瑤在心底為這位顧大人默默嘆了口氣。

“陛下相約微臣，不知可是有要事相談？”

趙忱笑着看向長容，“長容，朕與顧大人有事相談，你先…”長容看向他，又看了看蕭淇，才點了點頭，“知道了。”

長容走後，趙忱揚了揚頭，“顧大人請坐。”等顧有名坐下了，趙忱才繼續道，“不知顧大人來時是否遇到了朕的四弟？”

顧有名面露驚訝，“陛下如何得知。”

“朕将你派去威州，你可有怨言？”趙忱也不急着回答他，得先瞧瞧這顧有名到底是怎樣的人才好。

“臣無甚怨言，只是家中祖輩世代于青州發展，在微臣這輩卻離了青州，略感惋惜罷了。”顧有名說的也是真心話，其實在哪裏他并不覺得有什麽區別，但顧家在青州多年，忽然離開倒真是不舍。

“朕派你去威州，也是為大局着想。朕猜，青淩王找你，是為了拉攏，朕說的可對？”趙忱看着顧有名的臉，這人倒是有什麽說什麽，當真是好性情。

顧有名一愣，陛下難道在暗中觀察自己？不可能的啊，與青淩王的相遇實在是偶然，且若是真有人跟蹤，自己不至于毫無察覺啊。他嘆了口氣，終是道，“…是。”

“你怎得也不隐瞞一下？”雖然趙忱早知道顧有名此人很是正直，但也沒想到他這樣毫不遮掩。

“臣不擅長撒謊，且陛下是君，為臣之道，怎能對君撒謊。”顧有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趙忱微點了頭，果然沒選錯人！

他站起身踱步道，“既如此，朕便直說了。派你去威州，是因為朕想讓你幫朕做一件事，而這件事，恐怕也是青淩王找你的目的所在。”

“陛下請說。”顧有名也站起身，跟在趙忱身後。兩人走至窗邊，夜晚的風有些微涼，趙忱微微閉了眼，片刻後才道——

“顧大人想必也知道朕的皇位如何而來，有不少人緊緊盯着這個位置。朕派你去威州的目的，只有一個，收複那裏殘存的前朝遺寇為你所用。原先該是青淩王去的，但他到那裏，朕只會是養虎為患，所以朕才将青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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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有名道：“陛下該知道，顧家從一開始便是中立派，我們并不想參與朝堂争鬥。”

趙忱道：“你不想去鬥，可這争鬥自己找上了你。你以為青淩王上位之後，顧家像現在這樣明哲保身還能有活路麽？”

“陛下說得對，可微臣不能用顧家上下幾十條性命去冒險。就算是威州，臣也只想在那裏簡單安度。”顧有名嘆了口氣，從小父親便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先保證顧家的利益，而人活着不就是最大的利益嗎。若是去收複遺寇，顧家的命運不知道将會變成怎樣。

趙忱轉身看着他，“顧大人似乎還不太明白現在的局勢，大人就算是不願幫朕，難道還覺得自己能在威州安度嗎？青淩王已經找上了你，也許赤安王也會去找你，只要你顧家還在威州一日，便不可能明哲保身得到你想要的安寧。”

顧有名咬咬牙，不得不承認，趙忱說的極對，這擔子既然落在顧家身上，他們便只能接着，他确實沒必要與他們合作，但如果，有人因為他的拒絕，而将顧家滿門屠殺，将威州換主，到時他又該如何。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護得住顧家全部？而若是必須找人合作，皇上無疑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陛下如何會覺得臣與您合作，會得到勝利。如果微臣願意，大可以協助更有才能的另外兩位王爺，微臣把全部身家壓在陛下身上，實屬冒險啊。”

趙忱輕輕笑了笑，“這便是一場賭注，選擇權全全在大人身上，若是大人賭贏了，前路必是光芒璀璨，若是輸了，那便是萬劫不複。”

是啊，這就是一場豪賭，一旦輸了，便再無翻身餘地。他看着趙忱，外界所傳的毫無作為的皇帝似乎并非這樣，他不僅知道青淩王的每一步動作，甚至煞費心機的藏了這麽多年騙過了每一個人，連顧家的退路都已經堵死！他的思想苦苦掙紮，最終還是嘆出口氣——

“微臣願助陛下一臂之力。”

趙忱像是早知道他的回答一樣，淡然道，“你能這麽說，朕很開心。”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能應允？”顧有名忽然單膝跪地，面上帶了些緊張，趙忱一愣，“你說。”

“臣想求陛下賜婚。”他已是滿面通紅，剛剛談到顧家的生死都沒有這般緊張，現如今連音色都染上了些顫抖，“微臣思慕長容公主已久，還望陛下成全！”

趙忱看着他的模樣，心知顧有名對長容的愛慕不可能是假，微嘆了氣道，“此事還需長容決定，朕可以同意，但一切還是要看長容的心思。”他轉而看着默默站在屏風前的蕭淇，“蕭淇，去找長容來。”

蕭淇微點了頭，不一會便把長容帶了進來，随後又是沉默着站在趙忱身後。

“三哥，你們談完了麽？”長容微微行了禮，向顧有名點了點頭，對方卻紅着臉不敢看她。長容心裏不禁奇怪。

“是，朕找你來，是顧大人有話要說。”趙忱示意顧有名自己對長容說這件事，卻見顧有名腳步向後一退，又是單膝而跪，扭捏片刻又頗不自然的吼道，“殿、殿下，微臣、微臣思慕您已久，還望您能準許陛下賜婚。”他一口氣說完全部的話，臉已是紅到了脖頸處，緊緊低着頭，不敢瞧長容的臉。

“皇上，臣妹已心有所屬，不願嫁于顧州領。”長容極少對趙忱行大禮，可此時她卻跪倒在地，俯首叩頭，“不知兄長可願為臣妹與中意之人賜婚。”

顧有名聽到這番話時，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長容果然還是不會喜歡自己，無論他有多奢望她能看自己一眼，卻始終得不到她的青睐。

“你中意的可是蕭淇？”趙忱扶額，這都什麽事啊，自己這活脫脫置身于大型三角戀現場啊。

“是。”長容還未起身，依舊是低着頭，但是聲音帶着些小女兒家的羞怯。蕭淇皺皺眉，終是上前，不卑不亢的單膝跪地，“陛下，微臣恕難從命，辜負公主美意，臣罪該萬死。”

看着長容欲哭的臉，趙忱将她扶起，“長容啊，你該明白的，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就算朕将蕭淇與你賜婚，但蕭淇的心，終究不在你這兒啊…”

“陛下…臣妹明白的。”長容低了低頭，“臣妹先告退了。”

說罷她便離開了正廳。顧有名還愣在原地，失落不已。趙忱輕聲道，“顧大人也起來罷，男女之事，還是看開些罷…”

顧有名仰起頭，悲涼的扯扯嘴角，“陛下不必擔心，微臣答應您的事，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顧大人這話說的可不大好聽啊。”蕭淇低着頭，依舊是背對着顧有名，聲音發冷，“遭到了一次拒絕就這樣心灰意冷，怎麽配得到心愛的人的傾慕。況且，這也不是你能質疑陛下的理由。還請大人不要壞了規矩才是。”

“蕭淇。”趙忱的手搭上了蕭淇的肩，“別說了。”蕭淇這才閉上了嘴，他就是看不慣顧有名這副樣子，就好像陛下對他的安慰都是虛情假意一樣。趙忱走到顧有名面前，“朕并非擔心這事，朕知道顧家向來一言九鼎。只是，長容一向固執，若你真的非她不可，便用你的真情打動她，長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顧有名怔愣住，半晌才道，“多謝陛下。”

回宮路上，趙忱問蕭淇，“長容從小就喜歡你，你怎麽就是不想給她個機會呢？”

蕭淇垂眸道：“請陛下別再問了。”

然而趙忱看着他這副樣子，挑挑眉，湊到他面前，接着問道，“蕭淇，是哪家姑娘啊？讓我們蕭淇連公主都瞧不上？告訴我嘛，現在我不是陛下，我就是你的三哥，告訴我嘛……”

“殿下！”太近了！蕭淇幾乎能聞到趙忱身上的香味，他的臉整個羞紅，伸手擋了自己的臉。而趙忱不願意放過他，抓了他有些粗糙的手掌，蕭淇發熱的臉又整個暴露在空氣中，趙忱放大的臉鑽進他的眼，擊潰了蕭淇的心。他看着趙忱近在眼前的紅唇，甚至想就這樣破罐子破摔下去得了，這份罪，他真的遭不住了啊！

直到趙忱的聲音又響起，“蕭淇，蕭淇！你就告訴我是哪家的姑娘嘛…”蕭淇瞬間抽回了意識，他整個耳朵完全熟透了，才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就是有一家…”

趙忱看見他紅透了的耳朵，伸手點了點，才有些嗔怒地別過了頭，“撒謊！”然後便不再理會蕭淇，在心底默默賭氣，他不願意告訴自己，自己還不願意猜了呢！

——

“今日陛下可有出宮？”秦玄凜拿着本書對着燭光一字一句地斟讀，面前的手下垂着腦袋恭敬答道，“不曾。”

秦玄凜沒再說話，那男人愣了愣便繼續道，“顧州領到了都城，去了長容公主府上。皇上今日一直在宮中，未曾離開，天漸黑時便入寝休息，寝殿有江太平守着，卑職不敢接近，但未見寝殿有人出入。”

“蕭淇呢？”

“蕭淇也一直在皇上的寝殿內守着，未曾離開。”

秦玄凜點了點頭，“下去吧。”那人領了命離開，秦玄凜放下了手裏的書，難道是他想得太多？陛下根本不曾想到拉攏顧家？他雖不信，可事實就是陛下根本不曾見過顧有名，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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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蕭淇：陛下聽我解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