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求陛下見見娘娘

朝妃的禁足令雖是解了，但趙忱到底也沒像關肆說的那樣對她加以安撫。等到他都要把這檔子事忘了的時候，朝妃身邊的新婢女卻在勤政殿外守着，非要見趙忱一面。

趙忱是不想見的，兩個人見面除了多生尴尬，又能有什麽好說的？他本以為那婢女已經走了，處理完政務便想着和蕭淇去禦花園散散步，剛一出了勤政殿，那女孩就迅速過來跪在他的面前。

“陛下！奴婢鬥膽，求皇上去見見娘娘吧！”

趙忱皺着眉頭退了半步，“朕不想見。況且朕也說過了，她若是想走，朕可以放她出宮，她為何偏偏執迷不悟？”

“娘娘很可憐的……求求陛下不要對娘娘這樣心狠……”那婢女說着便哭了起來，“娘娘在宮裏本就沒人能說上話的，春橋姐姐一死，娘娘又不能出去散心，現在早就是時長精神恍惚，整日念叨着陛下啊……！”

“太醫沒去瞧過麽？”

“瞧是瞧了，可是陛下也知道，這相思病哪裏是用藥能治好的。”她抹着眼淚，“求求陛下了！去見見娘娘吧！就算是陛下要念春用這條命換也可以啊！”

念春……趙忱喃喃在心底念了兩遍這個名字，她是在想念那個忠心護主的春橋麽。

說到底這場悲劇還是因為他，就當是為她送別吧，同她說過話後便将人送出宮，也算是趙忱能為她做的最後一點補償吧。

“念春，別哭了。朕去。”趙忱說完，念春大喜擡頭，粗略地抹了抹臉上的淚，“謝陛下！謝陛下！！”

“蕭淇，你随朕去。”

念春一聽得這話面色一僵，“娘娘只說要見陛下，特意囑咐了不要見蕭大人，陛下…這……”

趙忱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念春心底一哆嗦，陛下這眼神……罷了！陛下就想帶着蕭大人，她也沒辦法啊，她能将人請過去就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想到這，念春趕忙道，“蕭大人也同去吧，奴婢不該多言。”

趙忱依舊沒說什麽，朝着暮雲宮的方向動身。

這是他第一次來暮雲宮。

宮內裝潢雖是華貴，但似乎缺着些新意，足可以看出這宮裏的主人近來對于這事兒很是懈怠。暮雲宮的宮人見了趙忱很是陌生，但他們認得曾經來過這兒的蕭淇，自然也知道這回來的人，是陛下。

有一人慌忙地跑向內殿去向朝妃通報。

趙忱和蕭淇剛邁進內殿，便聽到一道帶着哭腔的女聲傳來，“陛下，你終于來看臣妾了……臣妾真的……”

她的聲音在看到蕭淇的瞬間戛然而止。朝妃今日沒來得及上妝，估計只是慌張地塗了些口脂，而此刻她豔麗的唇不斷地顫抖着，随即開始厲聲尖叫。

“你怎會來此！你怎敢來此！你是帶着他存心來羞辱臣妾的嗎！我算什麽？我算什麽啊！！”

“朝妃，你冷靜點。”趙忱不動聲色地站在了蕭淇面前，擋住了張牙舞爪的朝妃。

她被趙忱攥着手腕，淚不斷地向外湧，“陛下不要喚我朝妃，叫我初霓好不好…哪有戀人互相稱呼如此疏遠的，陛下……”

趙忱将她向後推了推，随即松開了手，淡聲道，“朝妃，別再鬧了。朕許你出宮，朕會昭示天下，朕與你并未有過夫妻之實，你若想再次婚嫁，朕可以親自替你主婚。朝妃，走吧，別再留在皇宮了。”

這話說完，張初霓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她面露譏笑，“陛下是想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張初霓成婚這麽久，就連一夜也沒能留住自己的夫君？再嫁？說的好聽，皇帝都抛棄的女人，誰敢再娶？”

趙忱抿抿唇，但這已經是他能給朝妃最多的了，他不可能給予她愛情，與其在這宮裏等到人老珠黃，倒不如趁着青春出宮找尋自己的愛情啊。

蕭淇聽着朝妃這一連串的質問，他心底也微有不快。趙忱做的已經夠好了，帝王最是無情，若換了旁人，朝妃這樣兒的，也只有在宮裏老死的命，怎麽可能有這樣好的待遇。“朝妃娘娘慎言。”

蕭淇一出聲，朝妃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精彩，“你有什麽資格說我？！若不是你！我的夫君怎可能棄我于不顧？！你是個男人！你不去找自己的女人，纏着旁人的夫君算怎麽回事？”

看着朝妃情緒越來越激動，趙忱用手肘怼了怼蕭淇，輕聲道，“你先出去吧，朕同她單獨說。”

蕭淇總擔心朝妃會傷着趙忱，猶猶豫豫地不肯出去，趙忱拍了拍他，“沒關系，你就在外頭守着。”

他這才出了內殿，合上了門。

朝妃諷刺地看着這一切，“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戲啊。”

“朕方才說過了，你走吧。”

“蕭大人才出去，陛下就又趕臣妾走。”蕭淇一出去，朝妃就表現得冷靜了許多，至少看起來，她像是從前那樣了，“臣妾可以走，但陛下總可以陪臣妾說說話吧，畢竟以後陛下就再也見不到這張惹人煩的臉了。”

“嗯，你要說什麽，朕聽着。”

她伸手想扯住趙忱的手，卻被他躲開了。朝妃也不惱，笑着收回手攏了攏發絲，“陛下別急嘛，你跟臣妾來。”

朝妃帶着趙忱到了內殿的裏間，那裏放着一頂正在緩緩升着薄煙的香爐。她伸手将那爐子捧了過來，“陛下聞聞，這味道可還喜歡？”

趙忱皺了皺眉，卻看見朝妃神色如常，便輕輕嗅了嗅，“清新淡雅，好香。”

“那陛下可有覺得這爐子熟悉的？”她依舊将那爐子放在趙忱臉前，任他細細端詳，随後意料之中的搖了搖頭。

朝妃笑的随意，“這爐子啊，是先帝賞賜給臣妾的，他見了臣妾覺得歡喜，就贈了臣妾這頂香爐，香爐上的刻紋寓意着多子多福。”

趙忱的臉上露出些尴尬的神色。朝妃這會兒卻突然不在意了，她将那燃着的香爐放在了一旁，又自顧自地捏起旁的物件，朝着趙忱不緊不慢娓娓道來它們的來頭。

大部分都是一樣的，不是她的嫁妝，就是先帝所賜，趙忱對這些本就不敏感，所以都沒什麽印象。他只覺得越聽腦袋越暈，身子沉得可怕，一陣寒一陣熱的，将他弄得十分難受。

朝妃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陛下，你怎麽了？”趙忱抖了抖肩想将她的手甩掉，但不知道是自己此刻力氣太小還是朝妃力氣太大，那只手緊緊的窟在他的肩上，絲毫沒有動。

朝妃的面容在臉前逐漸模糊，甚至有幾分幻化成了蕭淇的模樣。趙忱喉嚨發緊，口幹舌燥，他擡手攥住肩膀那只手，用那只冰涼的軟手摸上自己滾燙的臉頰，“阿五，難受。”

阿五是誰？

朝妃皺了皺眉，但很快，她就明白，除了蕭淇，還能有誰？她溫柔地撫摸着趙忱的臉，眼底卻是一片冰涼，“陛下連聲初霓都不肯喚我，對蕭淇可是縱容的很啊。”

然而趙忱沒法回答她了，他此刻的腦子裏已經什麽都沒了，鋪天蓋地襲來的欲望讓他幾欲昏厥。面前‘蕭淇’身上的涼爽緊緊地吸引着他，讓他禁不住地更靠近了幾分面前的人。

“陛下累了，我們去床上歇着，可好？”

趙忱沒動，撒嬌似的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嘤咛道，“不是說了不要叫陛下嘛。”話一說完他就猛覺不對，蕭淇的手掌哪裏有這麽嬌嫩！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才堪堪看清面前的人，哪裏是蕭淇，這分明是朝妃。

“你對朕做了什麽？！”他甩開朝妃的手，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在地上。

朝妃緩緩解去自己腰上的腰帶，褪去了外衫，用光潔的胳膊纏上趙忱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臣妾什麽也沒做，臣妾只是想要個孩子。”

“陛下放心，等這次過後，臣妾有了孩子，斷然不會再打擾陛下。陛下和蕭淇的事，臣妾不會管，就算陛下再多找幾個男人，臣妾也不會管。”她的手逐漸探向趙忱的衣衫內，“臣妾只要一個孩子，這對陛下來說，應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朕不會同你生子的。”趙忱氣息微弱，他說話斷斷續續的，似乎已經沒了別的力氣，但他又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力氣竄動着他的神經，讓他總是去想一些奇怪的事。

朝妃強硬地親吻了趙忱的側臉，在他的右臉落下一個豔紅的唇印，幾乎是拖拽着他朝床邊走去。趙忱拼命的掙紮，而朝妃只是猙獰地笑着，“我也要有孩子了！陛下是愛我的，我也要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趙忱渾身軟綿，可他連大喊地力氣都沒有了。這會兒不禁開始後悔，他總是自以為是，這次也是，他不認為朝妃有傷害他的資本，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他幾乎已是半坐在地上，朝妃許是累了，拖拽他的速度也逐漸減緩，趙忱看着身側放着方才朝妃向他展示小物件的桌子，用力擡了擡腿，踢倒了那個小桌，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趙忱抓起滾到他身邊的雕花玉簪，那是朝妃曾經為了讓趙忱多看她一眼，特意帶的先帝賞賜之物。趙忱毫不猶豫将那根簪子向殿門方向扔去，簪子落地，碎成了幾截，好看的白梅裂的不成樣子。

而這聲音成功讓蕭淇察覺到不對，他猛地推開攔着他的念春，推開了殿門。

“蕭大人，你不能進去…你……！”

“陛下！”

蕭淇攔下念春的推搡，迅速跨步走到趙忱面前，扯開朝妃拽着趙忱胳膊的手，趙忱的胳膊被指甲掐出了道道紅痕。他冷漠地将趙忱抱起，沒去看幾乎半裸的朝妃，冷聲道，“朝妃娘娘好自為之。”

随後便将趙忱整個人護在懷裏，大手遮住他的腦袋，朝殿外大步走去。朝妃在他的身後嘶吼，“蕭淇！啊啊啊！你把他還給我！！蕭淇！！！”

然而沒有人會理她，暮雲宮的大門再次關閉，朝妃又因為這種下作事被關在了這小小的暮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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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ok榨幹了朝妃最後一點用處，下章她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