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嗯，朕就是異類

關肆被緊急傳喚進宮，他便知道怕是要遭。

果然，一進了勤政殿，趙忱的表情就不大對勁。但關肆依舊故作面色如常，“陛下，召老臣進宮，所為何事啊？”

“也沒什麽，就是想請舅舅認一樣東西。”

“哦？什麽東西？”

“鄭全，給關大人瞧瞧。”

“是。”

鄭全将趙忱裝着香灰的錦袋呈給了關肆。關肆聞了聞，表情絲毫未變，“陛下這是何意？”

“五日前，朝妃身邊的念春，從福文那兒拿走的，就是這個吧？”

福文是關肆府上年齡不小的管家，趙忱小時候還扯過這個小老頭的兩撇胡須。

“老臣不明白。”關肆說，“陛下是在懷疑老臣？”

趙忱抿唇不語。

關肆立馬跪地，“臣若是對陛下有一絲一毫的異心，便甘願随先帝而去了！”

“朕從不覺得你對朕不忠，但，關肆，朕不希望你用你以為的忠誠掌控朕的人生。”

“可老臣沒有做錯！”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關肆咬了咬牙，繼續道，“陛下在說什麽。”

趙忱冷哼了一聲，“朕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從你谏言朕生子失敗，便開始籌謀着聯合朝妃了吧。”

“你也不必否認。朕知道你都知道，朕與蕭淇的關系，旁人不知道，但你是看着我們長大的，你不可能沒發現朕與蕭淇之間的變化。”

關肆顯然沒料到趙忱就這樣直白地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壓着心裏的怒火，額頭上都憋起了青筋，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老臣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麽。”

“好，你不知道，朕親自告訴你。”趙忱笑了笑，說的話像是在給關肆宣判死刑，“你聽好了，朕，喜歡蕭淇！”

關肆現下渾身都是抖的，可他依舊沒有承認。趙忱又說道，“舅舅也許不知道，朕中的藥，不是朝妃解的，是蕭淇——”

“陛下別說了！”關肆突然喊出聲，“臣不想知道這些！”

“可這一切都是拜舅舅所賜啊。”

“不，不是的！”關肆說，“陛下怎能面不改色地将這些話說出口！定是那蕭淇迷惑了陛下！陛下，這是錯的，你不能被這樣的人引入歧途啊！”

“你說錯了，是朕迷惑了他。”

“陛下！！”關肆痛心疾首，“陛下不能這樣，這…這行為，陛下不能成為異類啊！”

趙忱冷着臉站起身，朝着殿外喊道，“阿五，進來。”

殿外守着的蕭淇将一切都聽在耳朵裏，他不知道趙忱這會兒叫自己幹嘛，但總之肯定是要刺激關肆就是了。

他聽話地走到趙忱身邊。趙忱輕蔑地看了眼關肆，對蕭淇道，“跪下，阿五。”

蕭淇絲毫沒有質疑趙忱的話，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在趙忱面前。趙忱擡手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了蕭淇的唇。

這是一個非常纏綿的深吻。空蕩的大殿內，交纏的唾液聲在殿壁上撞擊回響，完整地撞入了關肆的耳朵。沒有趙忱的命令，他不敢起身，不能離開，只能跪在殿下看着倆人在他面前明目張膽的交纏。

蕭淇根本沒想到趙忱會直接的來這麽一出，他渾身僵硬，用了很久才找回了這次親吻的主導權。

趙忱托着蕭淇的肩直起身子，手依舊搭在他的肩頭，而蕭淇也依舊跪在他的身前，完完全全就是趙忱最衷心的騎士一般。趙忱的唇還帶着晶瑩，他看着關肆，挑眉道，“嗯，朕就是異類。”

關肆緊咬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只覺得是蕭淇把趙忱帶壞了，竟然如此不知羞恥，當衆同別的男子親吻。

“舅舅承不承認也都無所謂，朕與蕭淇如今已是行過周公之禮，任你怎樣朕也都是要對他負責的。”趙忱道，“也是多虧了舅舅，我們兩個才能如此毫不費力，舒爽之至啊。”

“陛下！”關肆對于趙忱這番話簡直是不堪入耳，他袖子底的手快要被指甲戳穿了，“陛下這樣，讓老臣怎能有臉面對陛下的母親啊！”

“別拿母親來說事。”趙忱說，“母妃心裏，最重要的便是朕的幸福，連她都不會逼迫朕與別的女子同房之事，舅舅卻幾次摻和其中，還敢說是母親的意思？”

“是，但老臣也都是為了陛下啊！”

“為了朕？”

“若是陛下沒有先行誕下如今的皇子殿下，僅憑着曾經兩位皇子的争鬥，就能讓先帝傳位于你？”

“先帝傳位于你，不過是看在你誕下了長孫，而其他兩位王爺那裏，要麽是只有女兒，要麽就是連孩子也沒有啊。”

“你！？可是你一直都知道的，朕不稀罕這位子。”

“那又如何，事實證明，老臣是對的，陛下很适合這個位子。”

“那朝妃呢？”

“陛下該再有一個孩子，朝妃是唯一的選擇。”

“你把這些全全替朕做了決定，那朕的心意呢？你便絲毫不管不顧了嗎！”

“陛下的心意？”關肆冷笑一聲，“陛下的心意便是和蕭淇在一處？你們的感情怎可能長久？世人有多少能接受你們的關系，你以為你對他的愛又有多堅定。”

趙忱看着面前依舊跪地的蕭淇，他牽起蕭淇的手，揚着嘴角，“世人接不接受同朕有什麽關系，舅舅你不也不接受？可是朕與蕭淇就算是在你面前行周公之禮，你又敢說什麽？”

“陛下！”聽着趙忱犀利又不要臉的話，關肆一口氣梗在喉嚨，實在是無法反駁。

趙忱是皇帝，就算他養了一後宮的男寵又如何，只要他是個好皇帝，那這些事只不過會成為百姓閑暇時津津樂道的趣事罷了。

“朕沒想過會是你，不過也好，朕與蕭淇的事，不可能不讓你知道。倒不如是你親手促成了這段姻緣。”他嗤笑一聲，“舅舅自己的傑作，如今可還滿意啊？”

“你，你……”關肆瞪着眼睛說不出來話，若事實真像趙忱說的那樣，那也确實是他促成了現在的局面。這麽一想，搞地關肆心裏更加郁結。

他顫着手指指着蕭淇，“陛下救你一命，便是要你這樣子還嗎？你就是這樣玷污自己的恩人？你怎敢用這副卑劣的身子服侍陛下！”

蕭淇不為所動，“陛下的恩情，臣這一生都還不完的，所以只能把這個人，這顆心，把這一生完完全全的獻給陛下。這輩子還不完，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趙忱聽得這話笑了笑，握着蕭淇的手更是緊了幾分。

關肆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兩個人怎麽一個賽一個的能扯，把這份在他看來見不得光的感情放在明面上撕磨，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再說什麽了。

趙忱也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鄭全，送關大人出宮。”

關肆渾渾噩噩地出了殿門，趙忱趕忙扯了扯蕭淇的手，“快點起來。”

“關大人一走陛下就翻臉不認人了，在他面前還能親一親，人走了卻是連個輕吻都不給了。”

趙忱翻了翻白眼，“你這是在他面前演戲演的上瘾麽？”

“怎麽能說是演戲呢？臣可是句句真情實感。”他扯着趙忱的手，站起身将人圈在了案幾上，“難道忱哥方才的話，通通都是騙人的了？”

殿門恰合時宜地從外頭關上，趙忱腦袋暈暈的，哪裏顧得上這些，解釋道，“不是！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什麽周公之禮已成，當着關大人的面行周公之禮，臣居然不知道忱哥還有這癖好？嗯？”

他的聲音在趙忱耳邊環繞，趙忱面上一紅，在關肆面前打嘴炮打得歡快，全然忘了蕭淇這人下流起來有多下流了！他梗着脖子反駁道，“我那不是顯得有氣勢麽？”

“臣倒是也不介意把這變成真的。”

“嗯？什麽？”趙忱一愣，“你真要在他面前做那事？”

蕭淇也一愣，随即就開始笑，他親了親趙忱的嘴角，“陛下整天都在想什麽啊。”

趙忱捶了捶他，“還不是你先瞎說。”

“是了是了。”

蕭淇又摟着趙忱親了親，才不再調侃他，放他去做別的事。

等到夜裏快要睡着的時候，趙忱回憶起今天發生的種種，才猛然驚醒，困意消了大半，蕭淇今日明明就是在暗示他他們可以做點更深一步的事，他傻不愣登地說了些什麽啊！

蕭淇後來的反應，不會是以為他在裝傻不想和蕭淇幹什麽吧！！冤枉啊！其實他也不是不想了，就是感覺每天氛圍都沒到那，就比如今天，雖然昨日他們的行為已經算是非常親密，可今天卻是什麽也沒幹，親了親就摟着睡覺了。

趙忱心裏一陣懊惱，但是他總不能開口問蕭淇吧，再提到這個事情，顯得也太奇怪了！！他這邊抓耳撓腮，一擡頭就對上了蕭淇烏黑的眼珠，趙忱吓得一哆嗦。

蕭淇将他又往懷裏摟了摟，“想什麽呢。”

“我…哈哈…沒有。”趙忱非常不自然地尬笑了兩聲，合上了眼睛，“太困了，睡覺吧。”

蕭淇雖是覺得奇怪，但也沒再多說。

第二日，關肆便上書托病辭官，朝野上下一片震驚，趙忱卻沒有太大的感覺，這個結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與其等着趙忱給他懲罰，倒不如自己辭官，還給自己的官聲留下些清譽。

下了朝之後，今日要處理的東西不多，他一閑下來就止不住的在想昨天的事，一想吧就更是收不住了。忽然就想起那本‘馭夫有道’了，趙忱吞了吞口水，行吧，就再試試，總得讓蕭淇再提出來這件事，他才不要主動提。

想到這，趙忱便瞧着身後也無所事事的蕭淇，“昨日沒有沐浴，現在閑着也是閑着，陪朕去一趟？”

蕭淇當然不會懷疑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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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透個題，趙忱非常拙劣的勾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