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嬸嬸來訪

夜裏,紫蘇想着,便是有了這葛根也還得繼續想辦法找糧,找錢啊。不然冬天一來,怕真的便是滅頂之

災了。

次日雞叫三遍,紫蘇睜了開眼。

她将用黃沙埋着的葛根取了一截出來,像昨天一樣燒了一鍋。

這才将三弟和四妹喊醒,給兩人洗了臉後,陶大娘已經醒了。

四個人圍着桌子吃了頓熱熱的飽飯,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了久違的笑。

“三弟,四妹,今天還繼續出去撿稻谷,好不好?”

“好。”

三弟、四妹齊齊的應道。

紫蘇便看向陶大娘,“那兩塊荒了的田,我想種點菜,今天去把它開出來吧。”

紫蘇原以為陶大娘會點頭贊同,必竟荒在那實在太可惜。不想陶大娘聽了她的話後,卻是臉『色』一白

,慌『亂』又驚懼的看了她,嘴唇翕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怎麽了?”紫蘇不明白的看了陶大娘。

“那地種不得。”

“為什麽?”

陶大娘撇了臉,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二叔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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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

紫蘇錯愕的看了陶大娘,“我有二叔?”

“是的。”陶大娘重重的點了點頭。

紫蘇卻是不明白了,既然有二叔,這個家都成這樣了,怎麽沒來搭把手,不搭把手也算了,自己家的地

為什麽不能種?

待陶大娘細細的說了遍,紫蘇才明白過來。

原來那陶二郎就是這陶家村的村痞,什麽偷雞『摸』狗的耍橫無賴的事都沒少過他。後來跟鄰村的一個

寡『婦』好上了,去做了倒『插』門。

以前陶大郎大的時候還好點,不敢怎麽來搗『亂』,自從陶大郎沒了,三天兩頭來使壞,不是想賣掉陶

大娘便是想賣掉三弟三四妹。這也就是為什麽那兩口水田陶大娘種不了村裏也沒人肯種的原因,惹不起這個

痞子啊!

紫蘇默了一默,這個時候她是無力與一個成年人抗衡的,看樣子開地的事得先緩一緩。

見她不言語,陶大娘憂心的道:“紫蘇,你得小心點,遇上你二叔還有二嬸,就跑遠點,知道嗎?”

紫蘇沒出聲,半天問了句,“他怕死不?”

陶大娘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

但紫蘇心裏卻是拿定了主意,地暫時可以不開,可是這無賴不是能躲的,只有把他治狠了,他才不敢上

門來搗『亂』。

“大嫂,大嫂……”

院子裏響起老鸹似的喊聲。

一聽到這聲音,陶三弟和陶四妹哧溜全都站了起來,然後撒開腳丫子便跑了。

紫蘇尚在怔中,那個有着老鸹一樣嗓音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大餅臉,吊梢眼,往門口一站,好家

夥,近一米多寬的門便剩下一條縫。

“哎,大嫂,這就是她大姨送回來的紫蘇吧。”陳寡『婦』抖着山一樣的身子走到紫蘇跟前,上上下下打

量一番,啧啧有聲的道:“真俊啊,長得可真好看。”

“你來有什麽事?”陶大娘沒好氣的看着陳寡『婦』,雖說是妯娌,但是她對這個同陶二郎一樣壞心眼的

女人實在沒什麽好感。

“哎,我來當然是有好事了。”陶寡『婦』呵呵一笑,蒲扇大的手作勢往嘴上一掩,紫蘇忽的便想起前世

周星馳電影裏那個身高1。81米,體重198磅,大臉盤,滿臉胡子茬每每出場都是“勾魂”眼神和“羞澀”表情的

“如花。”

陶大娘當然知道陳寡『婦』嘴裏的“好事”,對她們來說那便是惡夢,使了個眼『色』給紫蘇,“你去看

看三弟四妹去哪了。”

紫蘇還沒動,陳寡『婦』便一把抓住了紫蘇,“哎,這好事可是跟紫蘇有關,她不能走。”

陶大娘一急,便要上前搶紫蘇。

不想紫蘇卻是擡了眼看着陳寡『婦』呆呆的一笑,“二嬸,是什麽好事,你快說說。”

“哎,”陳寡『婦』看着呆呆怔怔的紫蘇,連忙說道:“紫蘇啊,二嬸給你說了一門好親事。”

“陳寡『婦』!”陶大娘一聲怒喝,便要上前搶紫蘇。

只是她那身板放在一身橫肉的陳寡『婦』跟前可真像是小螞蟻遇見了大象。

“大嫂,我看紫蘇也是個懂事的孩子,這事你便別管了,我跟紫蘇說便行了。”說着,陳寡『婦』便牽了

紫蘇的手,笑眯眯的道:“紫蘇啊,二嬸家的那邊有戶人家想替他們死去的兒子結一戶陰親,那戶人家啊,

有房有田還有丫鬟呢,你過去一準吃好的穿好的。”

結陰親!尼瑪,你怎麽不把你自己的女兒去結。

結陰親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陋習,紫蘇前世也了解了一些。只不過,一般人家都是早夭的孩子結,這樣讓

活人跟死人結,是少之又少的。可見這陳寡『婦』和陶二郎心壞到了什麽程度。

“二嬸,這麽好的事你怎麽不留給自己呢?”紫蘇擡頭認真的看了陳寡『婦』,“你和二叔日子過得也艱

難,這好事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陳寡『婦』原本以為紫蘇呆傻好糊弄,不想紫蘇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先是怔了怔,待回過神來還

想再勸說時,卻感覺到握着紫蘇的手上一陣刺痛,再低頭一看,手背上一條兩寸長的口子,正嘩嘩的流着血

“嗷”一聲,便嚎開了,“你這個狠心的狼崽子,看我不……”

陳寡『婦』的話還沒喊完,便被眼前高高舉起的明晃晃的菜刀給駭住了。紫蘇舉了手裏的菜刀,笑眯眯

的看了陳寡『婦』,“二嬸,你說你這一身肉,要砍多久才能砍死啊?”

“你……”陳寡『婦』雖然橫,可絕對是第一次被人拿刀指着,偏生那個拿刀的還是個七、八的孩子。然,

這孩子臉上那陰涼的笑絕不是說說玩,手背上的刺痛還提醒着她,她才被紫蘇劃拉了一刀。

“紫蘇……”陶大娘錯愕的瞪着笑得甜甜,然一對漆黑的眸子裏卻是一絲笑意都無的紫蘇。

“要死了,殺人了啊,殺人啊……”陳寡『婦』轉身便朝門外跑去。

早有村人看到陳寡『婦』上門。大家想着陶大郎家怕是又要不太平了,才圍了上來,便聽到陳寡『婦』

尖利的喊聲,抱着流血的手不要命的往外跑。

紫蘇提了手裏的菜刀便追了出去,邊追邊哭喊着,“陳寡『婦』,你要是敢讓我去結陰親,我殺不了你

,我也要殺了你下的那幾個崽。”話落手裏的菜刀對着陳寡『婦』便扔了出去。

陶家村雖窮,但民風很淳樸,也有獵戶上山打獵什麽的。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提刀殺人,卻是從沒有

過的。

當下看着那布着鐵鏽的菜刀“啪”一聲落在地上,齊齊倒吸了口冷氣。又聽到紫蘇嘴裏喊的,陳寡『婦』

要讓紫蘇去結陰親的話。

陳寡『婦』眼見得那菜刀就落在自己屁股後面,那森森的寒氣刺得她連腳都冷了,“撲通”一聲摔了個四

腳朝天。

紫蘇緊跟着跑了出來,拾了菜刀便上前比着陳寡『婦』的脖子,“你下次還來尋我家晦氣不?”

“不來了……不來……”陳寡『婦』哇一聲,哭了出來。

紫蘇聞見一股腥臊氣,這才發現陳寡『婦』竟然吓得『尿』失禁!

便有村人上前拉開紫蘇,衆人七嘴八舌的指着陳寡『婦』罵道:“這種傷陰德的事你也敢做,你就不怕

大郎半夜站你們床頭。”

陳寡『婦』灰頭土臉的走了,紫蘇看着她頻頻回頭那惡狠狠的眼神,知道接下來怕是還有一場更硬的仗

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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