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大家
“啪啪。”外面傳來打門聲,“子楣,我回來了。”
葉子楣聽出聲音是葉蘇涼,她連忙過去将門放開。
葉蘇涼皮猴一般竄了進來,進了屋子,他就迫不及待問起來,“她們過來幹什麽?”
“給我送糖來了。”葉子衿用眼神示意桌子上的酥糖。
“哼,肯定是心虛才送過來。”果然是親兄妹,葉蘇涼第一句話就和葉子楣重疊了。
葉子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妹妹,你笑什麽?”葉蘇涼抓着自己的腦袋憨憨地問。
那傻乎乎的模樣,看得葉子衿又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趕緊将糖吃了,省的一會兒大房的人又過來讨要回去。”葉子楣過去,将一顆糖果扒開糖紙,然後往葉子衿的嘴邊遞。
“送來了,還能再要回去?”葉子衿愣住了。
“怎麽不能?大房那幾個就是瘋子,誰要是得罪了葉蘭澤,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去折磨人。酥糖是葉蘭澤的,他們才不管是不是葉蘭澤主動送來的,反正在他們的心目中,一定會認定是我們的錯。如此這樣,妹妹還不如将糖果吃下肚。”葉子楣帶着孩子氣說。
“妹妹別怕他們,我和大哥會護着你。”葉蘇涼還以為葉子衿害怕了,連忙安慰她。
“我也不會讓人欺負了你。”葉子楣也跟着表态。
“我不喜歡甜食,兩塊酥糖,你們吃了吧。”葉子衿見葉子楣将糖果遞到了嘴邊,趕緊用手擋住了。
“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又不是孩子,還會嘴饞。”葉子楣笑着點點她的腦門。
“我口渴,二哥你去倒三碗水過來。”葉子衿是真心對酥糖不感冒,但她拗不過葉子楣,只好退而求次了。
葉蘇涼和葉子楣聽了,也沒有多想,立刻到廚房端來了三碗水。
葉子衿将糖掰開,直接放進了三個碗中,“姐,二哥,我們一起喝。”
“我不喝。”
“我不喝。”
葉子楣和葉蘇涼幾乎是異口同聲。
“你們喝不喝不關我的事情,我就喝自己這一碗,要是等會被人搶走了,別怨我哈。”葉子衿端起面前的碗慢悠悠地喝起來。
葉子楣和葉蘇涼一下傻眼了。什麽時候,子衿也有這樣的心眼呢?
葉子衿龇牙沖着他們笑,也別怪葉子楣和葉蘇涼驚訝,原主因為生長在極其不正常的環境氛圍中,所以一向自卑得很,人很少出去,就算是出去,也是低着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哪怕在家中,一天也很少說過三句話。如果不是葉家人知道她的性子,個個還以為她是個啞巴了。
葉子衿喝完手裏的水,果然再也不肯喝剩下的兩碗糖水了。
葉子楣和葉蘇涼舍不得浪費糖水,又怕大房的人過來搶,姐弟兩個狠狠心,一起端起碗将糖水喝了下去。
“爹和大哥什麽事情回來?娘也該回來吧?”葉子衿問。
“是該回來了,天都擦黑了。”葉子楣伸頭往外張望一眼回答。
二房在葉家最不得寵,因此做的事情就特別多。葉子衿的母親包攬了地裏大部分的農活,父親葉良祿會打獵,農閑的時候就會上山去打一點兒獵物,用來貼補家用。當然據葉子衿所知,獵物是二房打的,可惜最後賣出的錢還是歸葉家二老了。
至于葉家大房和三房,不提也罷。大房因為葉蘭澤最得寵,所以葉蘭澤的父母出路就好多了,男的在鎮上做工,女人則是能躲則躲。
而三房夫妻兩個都是嘴甜的主,加上老三媳婦娘家又是鎮上殺豬的,因此岳母家有貼補,人家生活得也很不錯。特別是老三在岳父的幫助下,也去了鎮上當了夥計,三房在二老面前也就越發說上話了。
親兄弟也有遠近,得寵的兩房,平時走得近一些了。剩下的二房自然也就被排擠在外了。
不過好在二房夫妻心态不錯,一家人相親相愛,雖然生活苦了一些,但一家人誰也沒有抱怨過,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死丫頭,雞還在外面了,怎麽還不趕進雞舍中去?”這邊葉子楣剛放下碗,外面就響起了老太太尖銳的聲音。
“來了。”葉子楣嘴裏答應,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我出去幫幫子楣,你再歇一會兒。”葉蘇涼邊往外跑,邊叮囑她。
葉子衿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發呆,葉家人口衆多,吃苦受累的卻只有二房一家。以後要怎麽過?這是個技術活,她需要好好想想。
葉子衿頗有些未雨綢缪的意思,但當她在晚上真的見到了葉家所有人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葉家內部的複雜性。
“爹、娘,這是今天賣了兔子和野雞的錢。”葉良祿恭敬地将一串銅錢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身形高大,方正的臉上帶着正氣,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又帶着少許的精明。
“二哥,三只野雞和一只兔子,咋賣了這麽一點兒銀子?”老三葉良壽連銅板的數目都不清楚,就開始沖着葉良祿刁難了。
“天氣還熱,你又不是不知道,兔子已經死了,根本不值錢,如果不是要兔皮,人家還不想要了,兩只雞也沒精神,還是費了不少勁才賣出去了。”葉良祿不慌不忙地解釋。
“三叔,三只雞和一只死兔子賣了三百多個銅板已經不少了。”二房老大葉蘇離不滿地插一句,“三叔要是不放心,可以到鎮上打聽去。”
“誰不放心了,不就是多問了一句,看你急的。”葉良壽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既然人齊了,吃飯吧。”老爺子開口,順手将銅板遞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陳氏站起身從荷包中掏出了一把銅錢,數都沒有數就遞給了一旁的葉蘭澤,“留着買糖吃,別得了一口吃的,就全都費心送給了別人。”
說到別人,她還扭頭白了葉子衿一眼。
葉蘭澤的幾個哥哥聽了,一致狠狠地瞪了葉子衿,葉蘇涼見了,不甘示弱,也瞪了回去。
“怎麽說子衿也是妹妹,她受了風寒,蘭澤作為姐姐過去張望一下也是應該的。”老大葉良福笑着打哈哈。
“有什麽好看,一個院子裏,哪一天不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又不是要命的病。”陳氏對葉子衿更加不滿了。
這邊葉子衿的母親馬氏聽了,臉色有些不好,她立刻将子衿護上了,“子衿身體本來就單薄,哪像蘭澤那樣底子好,受了風寒,可不就是差點兒要了她的一條命。”
說這話,馬氏心裏是帶着氣的。當初她和大房一起生下孩子,可家裏的好東西全都進了大房的嘴裏,所以大房的奶水足,孩子也養得好,反觀自己的孩子,從小的瘦不拉幾,長大以後,更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她心疼呀。
“娘,蘭澤心善懂事,你不就是喜歡她這點兒嗎?子衿是妹妹,又生了病,過去看看,自然是要帶一些禮物過去。”大房的岳氏也綿裏藏針,“生病的人嘴裏都淡,饞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多謝蘭澤姐姐,我剛喝完藥,嘴裏正苦着了,蘭澤姐姐就送來了兩顆酥糖,蘭澤姐姐果然最解人意了。”葉子衿樂呵呵地開口,她特意強調了兩顆酥糖幾個字。
她的話音一落,葉蘭澤的臉一下變得漲紅。
------題外話------
大家放心,葉家最後不是太極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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