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港黑大廈

“麻煩簽收下快遞。”戴着帽子的快遞小哥把一個巨大的箱子放在前臺。

前臺小姐姐頭也不擡：“好的，放在這裏就好了。”

“抱歉，這份快遞很重要，能否讓本人親自過來簽收？”

前臺小姐姐終于擡起頭：“是誰的快遞？”

快遞小哥壓了壓帽檐，只露出半個下巴，和上揚的僵硬嘴角：“芥川龍之介。”

……

偵探是一位傳統意義上的正派角色，善良且富有正義感，且對自己的使命有一種濃烈的責任感。

森鷗外能看出來，就算是坐在輪椅上，面對一堆持槍的暴徒，目黑惡羅也始終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他有着自己的信念，這樣的人是最難應付的，通常而言刑訊也未必能逼問出什麽。

但這麽放過線索也不是黑手黨的作風。

【這種時候就別在意扮演了吧，小命要緊啊。】

‘我不，我現在就是目黑惡羅。’

【qwq】

“看來是沒辦法了。”森鷗外的眼神逐漸變冷，正要下令，突然他桌面上的電話響起。

房間內的氣氛安靜了幾秒，森鷗外看了一眼目黑惡羅，拿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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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港口mafia首領辦公室嗎？”電話對面傳來明顯電子音合成的聲音。

森鷗外蹩了蹩眉，首領辦公室的電話只能由內線聯通，一般而言都是經過前臺确認預約後才接通到這部電話，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原因，線路被入侵了。

他收斂笑意，淡淡地道：“我就是港口mafia的首領。”

“真是失敬，請原諒我的失禮，如果不是我們的成員在你們那裏打擾，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聯絡。”對面的聲音機械而奇妙的遵守禮節。

森鷗外換了只手拿電話，明知故問：“你們的成員？”

“是的，坐标偏東45度角，距離您的辦公桌兩個身位的男人，就是我們組織的成員。”那聲音依舊溫和。

方位精準到坐标。

森鷗外看了一眼被純黑色遮擋的玻璃窗，旁人或許不知道，首領辦公室的各種布置都是經常改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敵人難以摸清這裏面的布置，簡要來說就是為了防止高樓狙擊。

而從目黑惡羅進來到現在，窗簾根本沒有拉開過，按理說，沒有人可以摸清楚這個房間的任何人的位置。

“根據資料來看，他可并沒有加入什麽組織的跡象。”

“因為我們的存在保密等級很高，即使是我們的成員，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啊，似乎忘記了自我介紹，您可以稱呼我們為——守秘人。”

“守秘人……”森鷗外低喃着這個名詞，“沒有聽說過呢。”

“那是自然，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守遠古到現在的禁忌事項，如果不是這次意外，直到事情解決，我們的存在也不應該被這裏的人知曉。”

哦？絕對神秘主義的秘密結社嗎。

森鷗外在心裏掂量着，手指敲擊桌面，看了一眼目黑惡羅，似乎是在思考這個神秘組織的分量，同時心裏也有少許好奇：“守秘人的存在僅僅是保守秘密嗎？”

“自然不是，我們既是知識的傳承者、保守者，也是有關于應對神秘學與不可知事物方面的專家。”對面輕笑，“比如這次事件，也在我們的處理範圍……您也見過了吧，那個怪物。”

那黑亮的油柏一般的身軀，幾乎不死的特性……

想起那噩夢般的身影，森鷗外太陽穴隐隐作痛：“你是想說這次事件你們組織想要全權處理？”

“不，事态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電話對面的聲音嚴肅起來，“我清楚mafia的規矩，也尊重橫濱是貴組織的地盤範圍，因此我們不妨合作。”

“合作？可你們組織的成員可是不肯洩露半點信息給我們呢。”

對面笑了笑：“因為一開始你們也并沒有合作的意圖，況且，有些秘密一旦洩露出去，就有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因此保持緘默是我們組織的原則。”

森鷗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而且，和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秘密組織合作，也不符合他們港口黑手黨的行事準則。

“如果想要談合作，至少要展現誠意，這才是正常的商務禮儀，一個連臉都不露的家夥，我無法相信你們是真心想要合作。”

“抱歉，我們的一切信息都需要保密，當然，是否進行合作由您來決定，但是我想說一點，丹·阿克頓曾經是我們組織的成員，不巧他是掌握了某些危險知識的那一批，就連我們也無法預測他會做出怎樣的行動。”

森鷗外笑了：“您是在威脅我嗎？”

阿克頓确實很強，能夠打倒他引以為傲的部下，但他依舊不覺得他能對港黑造成什麽巨大的危害。

其他的不說，他現在還被港黑的部隊逼在下水道裏，如同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黑手黨還不至于被個人的力量威脅。

“我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一個人的理智一旦跨過了那一線，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我們有多這樣的經驗。”

這時，辦公室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門。

森鷗外看了一眼門口，在他的示意下有人從裏面打開辦公室的門，來報告的人臉色蒼白：“怪、怪物……”

森鷗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怪物出現了！”

港黑大廈的一樓。

前臺小姐姐呆滞地坐在原地，恐懼，又不敢動彈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她眼睜睜看着有人過來查看包裹，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然後在這個瞬間，黑色的、原油一般的液體組成的不定型怪物從中出現。

戰鬥人員沖了過來，然後……

他們都不見了。

物理意義，被黑色的怪物一個接一個吞噬，一樓的大廳沒有屍體，只有血液和進食的怪物。

進食，是的，在前臺小姐姐看來，這個怪物就是在進食。

整棟大樓亮起了代表進入警戒狀态的紅光，電梯正在飛速下降，更多兇神惡煞的人端着槍朝快遞員沖來，在被抓住前，快遞員呆滞地對前臺小姐姐說：“他說，多謝港黑首領先前的招待，這是回禮。”

說罷，他在前臺小姐姐恐懼的眼神中，被人壓倒在地。

帽子掉落，露出一頭黑色的頭發。

修格斯挪動着身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遁入下水道口，消失不見。

……

“……是嗎。”森鷗外沉默地聽着手機對面的彙報，揉了揉眉頭，“快遞員也是我們的人？”

“是的，似乎是之前作戰的時候消失在下水道的人之一。”

“損失如何？”

“當時在一樓大廳的人，第一批趕到的小隊，全員消失了，據前臺的彙報說，這個快遞是給芥川大人的，游擊部隊的人去查看包裹，裏面突然冒出了怪物。”

“我知道了。”

森鷗外放下手機，把它還給芥川，轉而拿起了一直沒有管挂斷的電話。

“看來他已經行動了，我們深表遺憾。”電話對面的聲音說道。

“沒有什麽可遺憾的，我們從來不會遺憾，從加入黑手黨開始，就注定會有這麽一天，但是敵人如果想用鮮血震懾我們，我們就用更多的鮮血還回去。”

森鷗外沒有在笑，但這一刻他眼底的黑暗比任何時候都要深，這股黑暗的來源是橫濱，他們就是橫濱的暗面。

“你說的合作，你可以提供給我們什麽？”

“情報，以及人員方面的配合，請把電話交給目黑，讓我來和他說。”

森鷗外擡頭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目黑惡羅，之後把電話交給旁邊的部下，部下又交給目黑惡羅。

目黑惡羅遲疑地接過：“喂？咦……但是……”

他低下頭，似乎在傾聽什麽，半響後才說道：“我知道了。”

目黑惡羅深吸口氣，擡頭看着森鷗外。

“你們想知道什麽？”

“關于那個怪物，以及那個男人的目的。”

如果說之前，森鷗外只是把這件事當成有點棘手，但也不是最危急的事态的話，現在他的态度已經徹底變了。

一個武器倉庫，和被人直接打到大本營，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可以說現在，阿克頓已經成了港黑必須打擊的對手，這個暴力機構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件事上。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目黑惡羅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回憶什麽：“怪物的名字是修格斯，是古老者制作出來的工具種族，存在歷史與這個星球出現生命的時間相當，并且能變換任何形态，物理攻擊基本很難起效果，恢複能力極強，具有相當程度的智慧與模仿能力……”

“等一下。”森鷗外皺眉，“什麽是古老者？它是地球上的物種？”

“是的，古老者，你們可以當成天外來客，是曾經地球上的統治者之一，修格斯是他們制作出來的種族，當然，這一段歷史就是地球出現生命之前的事情了。”

“……”

事情好像有哪裏不對。

森鷗外微微靠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感覺在聽什麽科幻小說。

這時，在座所有人突然打了個寒顫。

【克蘇魯神話知識+2，san值永久下降2點。】

“另外阿克頓的目的，我原本也只是猜測。”目黑惡羅臉色難看，“我曾經委托一家偵探社去到現場拍下了照片，我本人對魔法不是很懂，所以上傳了照片給組織裏的其他專家看，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魔法，但裏面的元素無疑是具有指向的召喚，有可能是在進行邪神降臨的儀式。”

衆人：“……”

魔法？邪神？

“你是認真的？”森鷗外忍不住問。

“我知道你們覺得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目黑惡羅有些尴尬地道，同時為難地撓了撓臉頰，“所以說我才不想告訴外行人……之前說的時候總是被用奇怪的目光看。”

“神……你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森鷗外感興趣地問。

“那要看你對神的定義是什麽了，”目黑惡羅沉吟，“你聽說過三維空間嗎，有一種說法，我們生活的現實世界就是三維空間，有些人認為在三維空間之上還有着更高的維度，一些更為強大的存在就生活在那裏。

祂們掌控着這個宇宙的規律，淩駕于空間和時間之上，甚至我們所認知的宇宙的存在不過是祂的夢境，因為祂們的生命層次甚至所在的維度層次和人類截然不同，所以是不可知的、不可看、不可見的，當這些存在的影子和現實世界重合時，偶爾就有人能夠聽到祂們的聲音，将其視為神明。”

這個解釋貌似比所謂的神話論要科學得多……才怪。

森鷗外很想否定這種打破以往所有世界觀的情報，但他荒謬地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在微微顫抖了，仿佛打破了什麽禁忌，神秘的世界朝他們打開了一道細縫，瘋狂從中間傾洩出來。

似乎隐隐有一道聲音在他們耳邊說，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san值+3】

【san值+2】

【san值+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