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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3

克蘇魯神話+3

天聖幾何這個魔法，因為是和那一位關聯甚密，甚至可以說是請神術的變體，某種意義上非常容易觸碰到宇宙間的真理，被庇護的人在目睹這個魔法時損失了多少的理智，就會獲得多少克蘇魯神話知識。

如同天平一般公平，付出多少，獲取多少。

呼……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态。

思維無比地緩慢，渾身上下幾乎不能動彈，似乎身體變成了一種陌生的容器，無數複雜的數學公式在他眼前劃過，他看向周身的屏障，攙扶着自己朝電梯走去的時川澤，耳邊的低喃聲逐漸放大。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他似乎短暫地捕捉到了宇宙間的規律，他看到飛在不遠處的飛天水螅，發現自己能夠捕捉到他們的每個舉動，他們掌握的奇怪能力，甚至是他們那怪誕又荒謬的、和人類截然不同的基因構造。

中原中也速度極慢地扭頭，他現在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像個得了漸凍症的病人，移動腦袋的速度以分鐘計算。

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不斷地低語，哪怕中原中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些瘋狂的知識還是強行湧入他的腦海裏，關于飛天水螅、關于伊斯，關于曾今上古的物種，在他把視線轉移到時川澤身上時，這一看差點讓他把時川澤推開。

那是，他頭上懸浮的幻影。

一會兒是兩只的末端有着巨大的鈎爪，就像螃蟹的螯，另一只的末端則有四個喇叭狀的紅色器官。還有一只，在末端有一個直徑約兩英尺的不規則球體，正中央有三個巨大的黑色眼睛。注1

一會兒是全身由不規則的矩形組成，中央長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內有神秘的圓圈和十字組成的紋路。

一會是類人的模樣，只不過腦袋小的可怕。

一會是長着翅膀的像是恐龍一般的哺乳類生物。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眼裏永遠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像是無時無刻不再思考宇宙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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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在這一刻突然福臨心至，這些都是伊斯人經歷過的，奪舍過的，最終放棄掉的軀殼。

他們原本的身體是什麽，長什麽樣，或許連他們自己都記不清了。

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這種種族的本質，已經無限趨近于精神體的狀态，在物質界活動的身體，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人穿的衣服一樣，是能夠随時更換的東西。

毫無疑問，是非人中的非人。

“喂。”時川澤還以為中原中也的不定期瘋狂又要發作了，急忙緊緊抓住他的手臂，這個時候可別給他添什麽幺蛾子啊。

幸好，中原中也似乎只是象征性掙紮了一下，這一次也沒有推開他，神色恍惚着，似乎還沒有從瘋狂中回過神，嘴唇喃喃着什麽輕不可聞的話，出于好奇，時川澤靠近了一點，傾聽他在說什麽。

“你……你到底……為了什麽而活着？”

穿越了那麽多時間，活過了人類無法想象的光陰。

中原中也僅僅是窺探這漫長歲月的一角，那時間的長度就足以讓人産生茫然。

不斷地更換身體，直至連舍棄了物種外表的本質，只是不斷地重複活下去的過程。

……啊？

奇怪的問題。

時川澤想着，也不管此刻的中原中也能不能聽懂，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真理，它就在那裏。”

哪怕窮盡無數歲月。

伊斯人的對知識的渴求，永遠不會停下來。

……

第七次。

時川澤和中原中也再次回到了他們都還在實驗室的那段時間。

時間回溯能恢複大約失去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san值，因此中原中也的理智再度恢複到安全線。

他重新出現在實驗室裏的時候，似乎還沒有從剛才信息流中回過神，只是遵循着本能走來這裏，等清醒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時川澤。

時川澤以為他在計較之前飛天水螅數量不對的事情，推了推眼鏡：“看什麽，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在飛天水螅這一種族裏那只算是比較年輕的了，一般而言飛天水螅都會掌握一到十種法術，但是那一只從頭到尾只使用了飛天水螅一族的天賦，并且從體型上來很明顯沒有成年，有家人陪伴也是理所當然吧。”

“……哪裏理所當然的。”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剛才的慘樣，眼角抽了抽，其實他是想道謝，但看着時川澤一股油鹽不進冷酷無情像是之前根本不是他救人的樣子，原本的道謝反而說不出口了，有些別扭地轉移話題。

“對付三只你也有辦法的吧，就是你之前說的戰鬥模型的數據。”

“不太可能，之前能做到是因為有七次的樣本分析，即使這樣也很吃力，模型這種東西就是需要數據越多越準确，變量越少越好，而三只飛天水螅要計算的計算量太多了，變數也有很多，剩下五次根本不可能構建這種模型。”

而三只飛天水螅，三次定身，想也知道這個通過的可能性有多低。

就在中原中也陷入沉默之時，時川澤若無其事地開始朝門口走去。

“……你在做什麽？”

“你已經嘗試過了，現在就來試試我的方法。”時川澤說道，順便不動聲色把采集數據用的腕表重新戴回手上。

上面顯示常态形态數據收集完畢。

“事到如今，我們的希望就只在毒塵上面了，我需要什麽東西喚醒我的記憶。”

經歷了一大串事件，死都死了幾次，事到如今中原中也已經不會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有所懷疑了，只是依然很糟心：“你要怎麽做？”

“找資料。”時川澤果斷回答，“刺激記憶的最直接方法，就是接觸更多有關于飛天水螅的資料，我來之前一定做過備案，調查過這裏的情況，如果再重新走一遍這個過程，說不定我會想起來當初的計劃。”

“那你要怎麽找？”

“飛天水螅因為畏光的特性不喜歡生活在地表，它們一般而言都會生存在上古的地下廢墟中，通常會建造一個深入地下的井來作為出入的通道。”時川澤說道，“這裏出現的飛天水螅很明顯不符合以往對他們的記載，一定是有什麽因素導致。”

因素就是，時川澤在創建人物卡前準備好的前提條件，或者說導入背景也行，這同樣是他對人物卡的一次嘗試。

“我之前找過港黑的資料庫，但裏面并沒有相關資料的記載，要麽是因為資料太古老而使用了紙質版保存，要麽就是隔絕到一個不連通互聯網的特殊網絡。”

中原中也此時卻聽出什麽奇怪的地方：“你黑進過港黑的資料庫？？？”

時川澤推了推眼鏡，沒有否認。

中也嘴角抽搐，這個時候卻也不能說什麽，同時他也明白時川澤想要什麽了：“我知道了，幹部的權限還是有資格找這些資料的……但其他的機密情報……”

“放心，我對你們原始人的機密沒有一點興趣……好痛。”

時川澤捂住額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擡起手指賞了他一個爆栗的中原中也。

你居然敢敲偉大種族的腦闊？

收回手指的中原中也其實也有點尴尬，這種有點親近的小動作他還從沒有對其他人這麽做過，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時川澤那張娃娃臉上一副面無表情的臭屁樣，就管不住他這手……

中原中也想來想去，大概是覺得這家夥的樣子有幾分神似很久以前的‘羊’的成員吧。

仗着有自己撐腰就無法無天，一旦在外面受欺負了就跑回來理直氣壯地要他去幫忙報仇，中也一開始還覺得這種被依賴的感覺也不錯，但後面時間久了就只剩下深深地疲倦，偶爾也會冒出狠狠揍一頓這群熊孩子的想法。

只可惜羊已經四散不可能再聚合，但眼前這家夥某種程度上絕對要比羊的孩子加在一起還要熊。

這種沖動一閃而逝，中也尴尬地回避了時川澤不敢置信的視線，回避話題：“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

時川澤愣了一下：“我知道啊。”

“那就好好叫人的名字。”

時川澤張了張嘴，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但看在之後還要拜托中也使用權限的份上，倒也沒有在這點小事上說什麽。

資料庫的位置在七樓。

獵犬已經被驅逐回廷達羅斯，暫時不會有問題，因此兩人終于擺脫了倉鼠輪的束縛，坐電梯向上攀升，很快到達目标的層次，時川澤和中原中也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走廊上，中原中也快步走在前面，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不知道給時川澤開放港黑信息庫的決定是否正确，聯絡森鷗外也聯絡不上，按理說如果是緊急時刻他可以自己做決定。

而走在後面的時川澤倒是沒有什麽心事，一路走走看看，似乎在尋找什麽。

突然，他在一間禁閉室前停了下來，看着這個大門。

“嗯？”中原中也察覺到身後腳步聲沒有跟上，詫異地回過頭，“怎麽了？”

“這裏面有人。”時川澤看着中原中也說道。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看着緊閉着的大門，突然想起來這裏關着的是誰。

夢野久作，但那家夥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中原中也有些狐疑，皺着眉上前，這裏的大門顯然是需要密碼，但緊急時刻也顧不了太多，中也直接用異能力弄壞門鎖，強行闖了進去。

一進門，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愣了一下：“還真在……”

這個房間的監控是獨立的，他當初也沒有看到這裏的監控，下意識以為這棟樓裏全員都已經撤離了，沒想到還留下一個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本人——夢野久作正躺在床上，似乎做了什麽噩夢，緊皺眉頭，額頭上冒着冷汗。

“喂，醒醒，夢野！”中也上前推了推把人喊醒。

夢野久作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床鋪前的兩人，揉了揉眼：“中也？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我的問題吧，”中原中也抓着夢野久作的肩膀，“你知道這棟大樓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不知道，沒有人讓你跑嗎？”

“好像有……”夢野久作想起來了，但很快臉色一白，縮在牆角，“不行，不能離開這裏，外面很危險！”

“哈？危險？”中原中也想起了飛天水螅和獵犬，再看看夢野蒼白的臉色，“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什麽？我不知道……”

不行，一問三不知。

夢野久作像是短暫回到了之前唐沢泷過來治療前的樣子，不肯出到外面去，問就是外面有危險，但是什麽危險，他也說不出來。

但這一次，絕對不是唐沢泷的鍋，系統作證，他之前一直在專注于給中也補課很久沒關注過這熊孩子了。

不過他的這種表現……他倒是有點眉目。

時川澤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夢野。

“危險，指的是外面有怪物，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嗎？”時川澤出聲問。

夢野點頭。

“你也不知道有什麽怪物，但就是直覺上不能出門，是嗎？”

夢野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時川澤懂了什麽，轉頭看中原中也一臉詫異，解釋道，“偶爾也會有這種人類，靈感非常高，能夠感知到一些常人感知不到的事情。”

時川澤這倒是沒有說謊，夢野久作不出去也真的和他無關，只不過他相當熟悉這種情況。

不，應該說，熟悉的人是唐沢泷才對。

——作為同樣靈感高的同類。

“靈感？”中原中也想到了夢野久作精神類異能力者的身份，“和精神力有關系嗎？”

“有可能。”時川澤随口說，不過他想的是夢野久作現在的表現，到底是因為克系的入侵激發了這小孩的靈感，還是因為他之前的訓練導致夢野在這方面變得敏銳起來了？

中原中也聞言緊皺着眉頭，他們現在有事要做，但也不能這樣放着夢野不管吧。

“你先離開這棟大樓吧，這裏等會可能會有危險。”中也對他說道。

然而夢野久作瞪大了眼睛：“我不要從這裏出去！”

“聽話，這是命令，”中原中也滿頭黑線，“如果你不想死在這裏的話。”

夢野久作不吭聲了，眼珠子轉了轉：“那我要跟着你們。”

“我們等會還有要做的事，會很危險。”

“那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們。”

這熊孩子！

中也深深嘆了口氣：“算了，随便你。”

Q好歹也是一名異能力者，真發生了什麽危險這家夥也不是不會跑。

于是，兩人的隊伍變成了三人。

夢野久作緊緊跟在中原中也背後，倒是對一同前進的時川澤不是很感冒，時不時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他，在被發現後前緊張地轉過頭去。

搞得時川澤有些莫名其妙，盯着夢野半響，正巧捕捉到了小家夥偷瞄過來的視線，那雙眼裏寫滿了好奇、探究和一點疑惑，再被時川澤發現後小臉明顯一僵，轉過頭去不再看了。

衆人很快來到資料室，這一層基本是情報部門在負責，只有幹部的權限卡才能自由進入最裏面的地方，如時川澤所料，這裏保管的都是不和外界聯網的計算機，以及一大堆紙質資料。

“那邊的紙質版資料拜托你們了，我找這邊。”時川澤坐在電腦屏幕前迅速說道。

“要找什麽的？”中原中也一臉懵逼。

“有關于詭異事件和‘神’‘獸’相關的破壞性事件，以及這座城市，這棟建築的構造圖之類都可以。”

這和解決這件事有什麽關系嗎？

中原中也很想這麽問，但看到時川澤已經在一旁打開了電腦，毫不猶豫刷了中原中也的卡，整個港黑大部分情報對他開放。

雖然是特殊時刻……但也不知道這樣真的好嗎。

中原中也糾結地看了時川澤一眼，轉頭，開始面對這一堆堆小山一樣的資料。

關鍵詞是‘神’‘魔獸’嗎。

中原中也心底劃過些許複雜，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沒錯，正是他想的那樣。

其實到目前為止，時川澤這個副本的目标已經完成，帶中也在兩種克系生物面前差不多掉滿了san值，也經歷過了無數和神話種族的戰鬥，相信下次就算再遇見中也也不會完全沒有辦法，按道理來講到這裏就可以功成身退。

時川澤的目的只剩下最後一點。

那就是荒霸吐。

伊斯人來到這個時代的“執着”

因為不清楚為何中原中也之前都沒有使用那份力量，只好直接給信息暗示了。

幸好之前為了應付森鷗外，他提前給這個副本挖好了坑，利用人物卡的背景設置給這個世界填上了一些若有若無的線索，按照人物卡上全部會成為現實的規則來說，應該能夠找到。

加上之前森鷗外肯定也找過這方面資料，找起來也只是把之前森鷗外加密過的資料重新翻出來一遍而已，很快一個小時過去，通過一個成功的圖書館和偵查技能，時川澤找到了一部分資料。

不過發現的資料裏，倒是讓時川澤挑了挑眉。

果然發現了啊，森先生。

“找到了。”

他故意發出聲音，原本還沉浸在資料堆裏的中也立刻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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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1：原著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