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好戲開場

這次的牛島若利不知是否在前幾次的比賽中用光了好運氣， 在猜拳中輸給了佐久早，于是井闼山獲得了先手發球權。

站在發球線後的佐久早雙手持排球， 在觀衆們萬衆矚目的時刻心态沒有受道半分影響， 手握排球，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的球場。

……那道墨藍發色的身影，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佐久早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他将球高高抛起，随後以一種堪稱詭異的角度将球狠狠發出，随着一聲巨響，排球角度刁鑽的直奔白鳥澤球場襲來——

“啪！”

随着手掌觸碰排球發出清脆的響聲， 解說員激動的聲音同時響起：（出現了！這角度刁鑽的發球！不知道白鳥澤的選手能否……哦哦哦！！）

之所以解說員會發出無比震驚的聲音，只因為白鳥澤場地內，一道白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居然是在排球還在空中高速旋轉時就動了——！

小林青鳥雙目專注的盯着角度刁鑽的排球，不知為何， 他對這種角度的排球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

……就像自己曾經獨自在訓練室， 曾經發過成百上千次的，習慣性發的那些球一樣！

好像、好像看一眼就知道球的終點了！

于是，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下，小林青鳥精準的來到一處空地， 排球在空中即将落地時猛地旋轉一個弧度，一毫不差的落入了小林青鳥的雙臂間——

“嘭！”

“什、什麽？”

饒是佐久早此刻也是一臉震驚。

如果只是單純的發球被接起來還好，可這家夥、這家夥好像能預知未來一般， 對這球的落地點居然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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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元也看着被高高接起來的球， 快速眨了眨眼睛，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念頭——

看來聖臣被“炸藥先生”研究的很透徹啊。

而另一邊的白布瞬間神經繃緊，現在的他們顯然沒時間再去細想接這一球的緣由， 只因為球已經飛到了眼前——！

他毫不猶豫的将球高高抛起，身處右翼的牛島若利沒有絲毫遲疑的起跳、扣球，就仿佛完全相信球會傳到他手中一般，又好似沒有看見對面的攔網球員——

“嘭——！！”

炮彈在井闼山場地上炸裂開來，随之而發出的是解說員激動的吶喊聲。

“啊…抱歉抱歉，光顧着看青鳥了……”古森元也摸着頭道歉，迎面對上佐久早一個嫌棄的目光，立刻受傷的低下了頭。

不過……那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看着對面被天童覺大聲稱贊的面無表情的小林青鳥，對方似乎對自己的這一舉動毫無波瀾。

還真是氣人啊。

實際上現在的小林青鳥還沒緩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預判出佐久早的排球軌跡，也不知道為什麽對對方刁鑽的發球感到熟悉。

第一種猜測，佐久早其實和自己一個水平的弱。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第二種猜測……或許，我還是有點兒實力的？

————

“哔——”清脆的哨聲響起，這回站在發球線後的是小林青鳥了。

即使他還沒想明白自己剛剛疑惑的事情的答案，但這是比賽場中，真有什麽困惑也該賽後再去思考。

他将排球輕輕的在地面上拍了拍，單手執球，将球緩緩的拿到身前。

屏息凝神，雙眸緩緩睜開，迎面撞進了一雙笑意中帶着嚴肅的眼眸。

啊，這個角度，果然不管小不小心總是會和對面的自由人對上眼神呢。

……看、看我了！

古森元也只感覺身後的雞皮疙瘩在對上那雙風輕雲淡的眼睛時，瞬間席卷了他的後背。

……不得不說，小林青鳥之前的多次比賽，怪不得自由人會壓力那麽大，一方面是實力，另一方面果然是這家夥眼神太吓人啊。

場下的顧問老師注意到小林青鳥這仿佛“看獵物”一般的目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嗯……這就是鹫匠教練說的以眼神當作武器嘛？

哈哈、好像，還挺好用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中已經“攻擊”了別人，小林青鳥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将球抛起，再次進入了自己那種奇妙的“無我”領域。

“嘭——！”緊緊是手掌接觸到排球，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衆人的瞳孔中映射出那枚高速旋轉着的排球。毫無疑問，這球果然是沖着對方的自由人——古森元也而去！

來了！

古森元也微微瞪大眼睛，試圖看清楚小林青鳥的跳發球的軌跡，他也研究過小林青鳥的球路，那種變幻莫測，時而如大炮時而又輕飄飄的發球，實在是難以捉摸。

不過……正如白鳥澤對戰稻荷崎的那場比賽上的場景——

只要是不同的發球，總會在蛛絲馬跡中看到不同之處的！

古森元也輕輕舔了舔唇角，臉上染上了若有若無的興奮情緒。雙眼死死的盯着眼前高速旋轉着的排球，透過那摩擦空氣産生的白色蒸汽，他發現了一絲端倪。

好像……知道了！

他雙眼微微放光，快速後撤數步，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下，居然來到界線以後的位置！

這、這個位置？開什麽玩笑，先不說小林青鳥怎麽會出界，再者說都出界了你幹嘛還要接……

——古森元也真的接了。

還是在界外接的。

雖然這個舉動出現在總決賽上很蠢，但顯然，收益遠遠比得這一分大——

解說員：（他接起來了！古森選手把小林選手的發球接起來了！！）

全場歡呼，小林青鳥在比賽上的第一枚發球永遠都是無往不利，沒想到這次居然被接了起來！！

……雖然是在界外接的。

古森元也興奮的擡起頭星星眼看向佐久早，卻只看見了對方一個嫌棄的目光。

欸？

欸——？！居然是界外球！！

我居然接了界外球！！

他臉色灰白，跪倒在地，絲毫沒有再去管自己親手接起的球接下來的動向的意思。

佐久早雖然對古森元也的行為感到深深的嫌棄，但是還是一個上步，高高躍起，突破對方的攔網，一枚排球重擊狠狠砸在白鳥澤的場地上，身後立刻傳來了雷鳴般的掌聲。

身後的隊員無奈的安慰着萬念俱灰的古森元也：

“……古森，沒事啊，聖臣不是把這一分拿回來了嗎？”

“是啊是啊，沒關系的聖臣，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情況嘛！”

“別一心想着要接到小林青鳥的球就得意忘形了啊你個boke！”

欸？其中好像混進了什麽奇怪的話語，錯覺吧，大家應該都在安慰他吧。

佐久早眉頭緊鎖，雙眼居高臨下的看着渾身蒼白看上去就像忘上色了的古森元也，一臉不耐道：

“你這混蛋，中計了。”

古森元也聞言一愣，随後茫然的擡起頭：“欸？欸……？”

佐久早單手插兜，站在跪倒在地的對方身前，言辭冷淡的說着：

“小林青鳥知道你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想要接住這一球，就選擇了一枚一定會出界的球，從而讓你好不容易接住，卻發現是一個本來輕松就可以得到的分。”

“從而達到打擊你心态的目的。”二傳飯綱掌看出佐久早因為古森元也茫然的表情，以及說了那麽多話而感到不爽，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補充說道。

“什、什麽？！好險！差點兒中計了！辛虧我的心理素質很好！不愧是‘自由人殺手’，果然總是先攻擊自由人的心态！！”

古森元也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但是想來也是，小林青鳥這樣在賽場上發球從未失誤過的人。

又怎麽會發球出界呢？

……他會。

站在後排的小林青鳥摸了摸鼻尖，眼神偷偷的看向身邊的隊友，卻看到他們仍然十分平靜的樣子，除了緊張的五色工以外，居然都表現的比較輕松。

嗯……剛才失誤的時候他都以為自己要石化了，沒想到古森元也居然接了自己的球，他可真是個照顧對手心态的好自由人！

對面的古森元也打了個噴嚏，困惑的摸了摸鼻子。

井闼山的節奏很好，一旦抓住機會，就會猛烈的發動連續的進攻。而且所有的隊員發球技術都很好，這也就導致——

他們的發球被小林青鳥天克。

解說員已經坐不住了，震驚的站了起來：（小林青鳥又又又預判到了排球的落地位置！井闼山引以為傲的發球又被接起來了！！）

（這一場比賽，是接球之間的對決！！）

雖然小林青鳥對井闼山方的發球感很熟悉，但雖然他能接起來，也不保證這一分就會得，但這起碼創造了起點——

牛若有了扣球機會的起點。

于是，時間悄然而過，幾乎得分只是兩名王牌主攻手的大力對轟，以及古森元也和小林青鳥之間接球的較量。

什麽？你問山形隼人？

反正被青鳥虐了這幾個月的結果還是接不到他的一顆球，還是看着青鳥表演吧。

而場下的顧問老師則是驚奇無比：“……以前居然沒有發現，青鳥接球的才能這麽高！”

鹫匠雙手抱胸站在場上，他一反以往坐着的姿态，而是神情嚴肅的站在座位旁，只因這是決賽，他不想漏過任何一個得分的要點。

沉默了片刻，他森然的嗓子開口：“不。”

在顧問老師不解的目光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場上明裏牛島和佐久早的對決，以及暗裏青鳥和古森的對決，沉聲解釋道：

“不如說是正因為井闼山的隊員發球水平都不低，小林青鳥才能預先猜到對方排球的落地點。”

“正因為對方夠強，小林青鳥才能看到他們。”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在顧問老師錯愕的目光下微微側了側臉，銳利的雙眼中帶着難掩的鋒芒：

“雄鷹看不清地底下蟲子的動作——”

“——卻對迅速竄動的田鼠的蹤跡了如指掌。”

而小林青鳥，正是那捕獵的雄鷹。

他看到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