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斬碎穹頂

……比賽還要繼續。

不知是不是砸中了小林青鳥的頭讓五色工搶走了什麽buff， 反手甩到了對方球員的頭頂上。

在後面的比賽中井闼山發揮的十分積極，數分都是對方一舉奪得，甚至除佐久早以外， 其他的隊員也趁此機會，大放異彩。

不過五色工也是一樣， 似乎在“誤傷”小林青鳥了之後， 在後面的比賽中心态似乎在一點點矯正過來， 幾發扣球也是快準狠，穩穩拿下了分數。

——就是直到本局結束， 還是不敢看小林青鳥的眼睛。

于是，在一聲哨響下，井闼山獲得了第一局比賽的勝利， 啦啦隊立刻發出喝彩聲，雙方隊員緩緩下了場。

即使小林青鳥嘴上說着沒事，五色工仍然戰戰兢兢的下了球場，果不其然被鹫匠狠批了一頓，并讓他在下一局端正态度。

不知是否是鹫匠教練熟悉的批評，讓五色工有了一種身處訓練室的錯覺， 他竟然奇異的沒有那麽緊張了。

不過， 該道的歉還是不能少的。

他一步步挪到小林青鳥的面前， 在小林青鳥還在喝水時像個憋紅了臉的鹌鹑，一步步小心翼翼挪到雄鷹的身側，偷偷看着對方的表情。

“十、十分抱歉！剛才在賽場上……”

“沒事。”

忽然，一陣略微有些發啞的聲音響起， 讓九十度鞠躬的五色工一頓，傻傻的擡起頭來，看見的就是目不轉睛低頭換繃帶的小林青鳥， 正開口道：

“一會兒的比賽加油吧。”

五色工的動作停了幾秒，身旁的大平獅音松了一口氣，下一刻卻猛地向後一仰——

只因五色工呆愣的表情下一刻變成了蛋花眼，一臉感動的看着小林青鳥，聲音略帶可憐兮兮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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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不要做出這副表情啊！！

一旁一手拄着下巴的天童覺笑眯眯的看着感動至極的五色工，一幅雄心壯志的表情無比自信的走了回來。

嗯，某種意義上，青鳥醬對于成為厲害的前輩也很有一套哦～！未來會是一個很不錯的前輩呢！

而牛島若利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五色工，似乎不懂他感動的源泉在哪裏，盯了幾秒後，看着忽然重燃戰意的五色工，緩緩将頭轉了回去。

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沒什麽事就好。

小林青鳥也是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後腦的那點疼痛都沒有攔佐久早或者桐生八一個扣球，手的痛感強烈。

雖說在全國大賽決賽上被排球打腦袋有點兒丢人，不過他覺得相比自己這個被打的，發出那一球的五色工壓力才是最大的，估計輿論問題也不簡單。

好在，對方好像并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殊不知，真正嘆了一口氣的白鳥澤衆人，與此同時內心卻同樣在感嘆着：

還好小林青鳥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

第二局比賽開始了。

五色工果然沒有辜負他比賽前的那一陣覺醒，上來就打出幾個連續暴扣，一個超級斜線球直接擦古森元也的手而過。

“哦！！”他興奮的歡呼起來，激動的轉頭看向站在一旁待定的小林青鳥，亮晶晶的眼睛好像……

好像他前世遛狗時，對方撿回自己扔的樹枝時那邀功的模樣。

小林青鳥輕咳一聲，對自己不禮貌的聯想在內心為五色工道歉，随後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無聲的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一旁的天童覺笑容有些無奈，這是什麽長輩式誇獎啊……居然格外的有用？！

看着瞬間興奮了兩個度的五色工，一旁的白布忍不住死魚眼。

他真的怕五色工畢業後，在社會上混時，被人賣了還要給對方數錢。

不過五色工的狀态再好，也無法單靠一個人的爆種讓白鳥澤的實力提升一大截。

佐久早的攻擊依然猛烈，古森元也的接球依舊穩健。

而輪換到前排的小林青鳥，自然沒有可以一直在後排的自由人走位自由，也就導致山形隼人時而可以接住，時而對于排球擦過他的手臂外側飛了出去的情況，也沒有什麽辦法。

只能說不愧是井闼山。

兩種以牛島若利和佐久早為中心的打法，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兩個王牌選手的重炮對轟。

雖然在外人眼裏看着似乎很容易，但實際上他們兩個人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保證分數不拉開差距。

“嘭——！！”

佐久早幽深的目光盯着對面小林青鳥微微眯起的眼睛，忽然揮動手臂，淩空一扣，在小林青鳥略顯詫異的目光下，排球猛地轉了個彎，從他的指尖上又彈跳了一下——！

解說員：（佐久早選手的這一招越過了小林青鳥選手的攔網啊……不！并沒有！因為天童覺還在！）

天童一記側踢，本來飛向場地中央地面的排球瞬間被接了起來！

“嘿？我可以去改行踢足球了嘛？”天童覺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小林青鳥聞言瞥了他一眼。

不，你是巧克力甜品師。

……是很多人只敢遠觀，不敢近臨的職業。

為什麽？因為人們對巧克力最開始抱着一種癡迷的話，随着身上的“可愛”一層層的多起來，這種愛就會由愛生恨。

別問他怎麽知道的。

他腦子裏思緒紛飛，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排球的意思。

排球高高飛向了後排，大平獅音忽然高高躍起！

直接從後排扣球！

“嘭——！”

排球發出一聲爆響，随後帶着不可思議的蒸汽，直直的朝着井闼山的球場方向疾馳而去——

越過重重人影，最終重重落在場地上。

古森元也露出一抹後怕的耍寶表情，甚至拍了拍胸膛，可惜沒人看他表演，只有佐久早露出一抹嫌棄的目光。

小林青鳥回頭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大平獅音，果然是牟慶啊。

大平獅音走動的動作微微一頓，奇怪的四處看了看。

怎麽回事？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又在給我起外號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着，随着運動鞋在球場上發出摩擦聲，同時出現的還有少年們燃燒時滴落的汗珠。

——佐久早的死敵。

不過，記分牌也在一點點變動着，相比第一場，第二局的白鳥澤顯然更具戰鬥力，或許是增加了五色工這個攻擊力量的緣故，也可能是小林青鳥不只是在後方接球，而是同樣和天童覺一起在前排積極的攔網。

總之，現在的比分是23：21。

按現在的得分架勢，白鳥澤似乎要比井闼山率先強到第二局的賽點了。

——而好巧不巧的，又是小林青鳥發球。

古森元也神情微微嚴肅，目光專注的盯着前方的小林青鳥。

小林青鳥的發球變化多端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同樣，他也能打出大炮一樣的攻擊，稻荷崎的那場比賽視頻中，他看到了對方那宛如雷鳴般的第一球。

說句實在的，那一球，他接不住。

就算真的強行接到人仰馬翻，排球也會偏離航線，無法救回。

這一場比賽中，小林青鳥的發球除卻第一個引誘自己的發球，他還暫時沒有正面1V1接到過對方的發球。

那一枚枚排球詭計多端，實在是無法辨別方向和力道，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辨別。

當對方想打一個遠遠的出界球時，觀察時間是足夠了，但這顯然不可能。

戰術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不輕易使出第二次的。

所以……這一球，會是怎樣的呢？青鳥君。

古森元也微微弓起身子，臉上帶着期待和忐忑組成的複雜表情，雙眼中燃着熱烈的戰意。

井闼山的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包括始終表情冷漠的佐久早，此時此刻的他也微微皺眉，只因為面前站着的這個男人手裏捧着排球。

于是，在對方選手們專注的目光中，小林青鳥緩緩抛起手中的排球，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一如既往的，浮現出自己前世在訓練室獨自一人練習的點點滴滴——

忽然，這種熟悉的影響忽然斷裂，他微微一愣，腦海中的畫面去惡在急速更換着——

原本獨自一人空蕩蕩的訓練室，變成了吵吵鬧鬧，歡呼叫好聲不斷的白鳥澤排球部；原本一人孤零零撿球的身影，變成了無數人一同揮灑汗水，不眠不休，累到神志不清的整體隊員；原本三點一線枯燥乏味的獨自生活，變成了飯後偶遇各種各樣NPC的歡樂日常；

而原本默不作聲的比賽球場，變成了敢于表現，不再無所作為的沸騰場所；原本無人問津，人人躲避的“背景板”選手，原來也成了會在後臺被粉絲攔住鼓舞的“明星選手”。

小林青鳥這才恍然。

原來，和前世不一樣了。

這一次，他有了陪伴者，有了好朋友，有了拼搏的動力，也有了支持的人員。

他不需要再一次次的回憶前世訓練的經歷，只因為他這一世的經歷——

要豐富缤紛許多。

或許，他同時，也是他們的力量。

在思緒豁然開朗的那一瞬間，眼前排球場館的穹頂轟然斷裂，小林青鳥，抑或是林青鳥，他眼中的排球急速上升着，似乎帶着一股欲登天的暢快與無畏。

“嘭——！！”

一聲巨響，震徹場館，撼動天地，也砸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砸開了那道不知何時已然搖搖欲墜的裂縫，陽光一點點傾斜而入，終于灑滿人間。

無數個觀衆與粉絲，抑或是朋友和同伴在拼命汲取小林青鳥身上散發着的自信的同時，小林青鳥也恍然發現，原來，他有自信。

只不過都環繞其身，而小林青鳥——

其實并不是很喜歡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