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身不由己

于是， 最後一位加練成員，小林青鳥來了，灰羽列夫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連忙嚷嚷着擡手：

“我！黑尾前輩！我也要加練！！”

“哈？”似乎是對于灰羽列夫的積極感到不解，下一刻看着猛地回頭瞪着後者的夜久，黑尾也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嗯……不過确實少一個人啊，因為研磨無論如何都不肯來加練， 聽說要面對青鳥的發球就更加不情願了。”黑尾有些傷腦筋的說着。

下一刻，在灰羽列夫求救的目光下，他哼笑一聲，随後無奈的聳了聳肩：“沒辦法， 就加你一個吧， 夜久，拜托給我們計分了。”

灰羽握着拳頭，暗暗的慶祝了一下。

夜久無奈的看了一眼灰羽，随後點了點頭：“好，不過，第一球先讓我試一下。”

“試什麽？”灰羽不解的看向明顯是在對他說話的夜久前輩。

夜久雙手抱胸，目光一轉， 落在角落裏，那個剛剛放好棒球帽， 坐在那裏等他們讨論完畢的小林青鳥身上：

“第一球， 讓青鳥桑發， 讓我接一個試試看。”

黑尾了然的挑挑眉，臉上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

要知道在之前觀看IH全國大賽的總決賽的時候，在看到小林青鳥在場上的發球以後，夜久就對于接小林青鳥的球這件事執着很久了。

灰羽當然對這件事雙手雙腳同意， 畢竟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加練，只是躲過夜久前輩的魔鬼加練而已。

如果可以，一直讓他守着記分牌他才高興呢。

“嘛，要想讓青鳥的發球對着你自己的話，只要依舊站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就好了。”木兔立刻湊上來，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好死不死的這時候出聲提醒：

“因為青鳥一定會往自由人的方向發球的！”

“好帥！！”日向星星眼握拳。

身邊的夜久微微眯了眯眼睛，輕哼一聲：“‘自由人殺手’嗎，我倒是略有耳聞。”

此時此刻的小林青鳥并不知道木兔白天坑他還不嫌夠，現在還在給他拼命立一些并不存在的人設。

悠哉游哉走過的小林青鳥稍微熱了熱身，拉伸了一下身上因為坐了一下午而有些酸澀的肌肉。

感受到狀态恢複以後，他伸出手攏了攏額頭前的碎發，在黑尾的授意下，雙方，六個人，分成了兩個隊伍。

一方是木兔，赤葦和小林青鳥；另一方是黑尾，日向和夜久。

雖然木兔嚷嚷着“也想接青鳥的發球”，不過被黑尾以“數次吃小竈”為理由回絕了。

……你回絕木兔就回絕，幹嘛要用一幅怨婦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說早上為什麽我要覺得莫名的愧疚答應了黑尾的無理要求？

果然，還是自己太善良，無法做到雙标的事情。

不過也是，要不是木兔第一天的迫害讓他知道絕不能在人家的地板上答應加練，否則就會完完全全的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發球機器。

直到現在，小林青鳥都不知道自己的發球到底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值得這一個個“主角”為之用盡心機。

現在的他當然不像剛來時那樣單純，還以為大家誇他的發球只是在嘲諷，現在看來，确實是多少有點兒過人之處。

——可惜他本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發球，也就時不時的能發出一個讓他自己也真正滿意的球，平時的發球在他眼中都稀松平常。

心中想着能氣死在場所有人的話，小林青鳥的面上毫不顯露，面無表情的接過了灰羽遞過來的排球，慢慢走到發球線後，随意的放在地面上拍了拍。

感受到對面的三人瞬間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夜久的眼神尤為專注，他站在後排的位置上，倒是還是他最熟悉的自由人的站位。

小林青鳥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動作與曾經重複了成敗上次的動作沒有任何區別——

排球旋轉着高高升起，衆人追随着排球的身影，而他則是用心感受着排球的心跳。

在一個熟悉的節點處，他聽到了——

“嘭——！！”

高高躍起的身影宛如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之上，随着一聲巨響，排球瞬間撕裂的空氣的阻隔，朝着對面的球場勢不可擋的疾馳而去——！

排球果然不出所料，直直的朝着站在後排的夜久的身上襲去。

排球的球道十分流暢，毫無阻攔，幹淨利落，就和小林青鳥那抛球、助跑、起跳、擊球的動作一樣，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直擊要害——！

夜久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過小林青鳥許許多多的比賽視頻，研究過他的發球球風。

面前的這一顆球看似毫無變化，似乎只是個速度力量滿點的普通高級發球，但是夜久明白，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他大腦高速運轉着，但不可不說，面對着這一球時，因為那恐怖的，“好像要擊碎眼前一切事物”的氣勢，讓人很難集中注意力思考這到底是什麽球——

并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夜久思考，而小林青鳥的發球又從外表看沒有任何不同……可惡！

他眼角因為過于專注微微抽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的盯着眼前的排球。

在那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到無限長——

高速旋轉着的排球遲滞在半空，旋轉的速度也在夜久的眼中一點點的慢了下來，就在那球即将抵達他面前時，他捕捉到了——！

他捕捉到了那一秒，那一秒微乎其微的角度變化——！

是右邊！！

他迅速調整位置，猛地一個後撤，雙手朝着右側迅速舉起！

排球在所有的注視下，果然拐了一個彎，在堪堪到達界限的位置上險險的轉了一個角度——

是右方！

木兔震驚的長大了嘴巴，貓頭鷹的雙眼瞪圓了，連一旁見識過小林青鳥無數個這樣的球的赤葦也有些錯愕的愣住了。

只不過——

排球輕輕的落在了夜久的手臂上，安穩的停在了他的臂彎間……

就好像，剛剛在空中發出不可比拟的沖勁兒的不是它一樣！

“hey！別睡啊！”黑尾似乎在這一瞬間木兔附體，說了句他的口癖，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對着那安穩的落在夜久手臂間的排球大聲呼喊着，大有一副真的要将他喚醒的架勢。

夜久仍然維持着剛剛的那個姿勢，并不是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他是在思考和回味。

就在排球落在他手臂間的那一刻，他其實是有向上擡的，但是——

太重了！！

并不是外人眼中那樣，排球像是突然沒力了一樣落在夜久手間。恰恰相反，剛剛的那股重力讓夜久的手臂痛到麻木！

他慢慢的将手放下，臉上還帶着無法反應過來的茫然和詫異。

他猛地擡起頭，震驚的看着球網對面活動着手腕的小林青鳥，要知道，他剛剛應該是自小林青鳥在霓虹有比賽視頻以來，第一次将這種拐彎球“完美”接到手的自由人了——

之前雖然也有被接到過，但大多是靠個人能力和綜合素質，真正像他一樣靠長久的研究看出是什麽球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到。

這也就導致，夜久并沒有預料到，原來這一球，即使是接到了，也不代表就能夠被接起來——

原來，這就是“完美”判斷出小林青鳥球類的結果嗎/

沒有結果。

他的球，即使是接起來了，對方的攻擊也并沒有結束！

即使、即使真的在高速計算中得出結果，正确的預判了位置，也是來不及蓄力對抗球的力量的！！

直到下了場，夜久的雙手依舊感覺到微微的脹痛，剛剛的那種感覺，十分奇妙，既有一種插頭完全符合插座的舒适感，又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

殊不知，小林青鳥對于這樣的結果也是存在意外的。

他自己發的球，自己最清楚。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經歷了上千次發球後他也用笨方法習慣了排球不由他決定的旋轉和拐彎，夜久基本上能根據手感知道排球的落地點。

他清晰的知道夜久判斷對了落地點。這種事情即使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不過是第一次，因此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也十分意外。

……能完美的看出自己排球的落地點，連他自己最開始都做不到……

難不成！夜久會是自己的知己嗎？！

和他一起訓練會發現更多發球會産生的情況嗎？

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像在IH全國大賽上一樣，接連發出連自己都吃了一驚的發球了呢？

原來，自己發球的種類不止和自己有關，還和對面接球的自由人的類型有關！

小林青鳥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

他有些興奮的擡頭看着失魂落魄回到記分牌位置上的夜久，下意識的朗聲道：

“夜久前輩！下次也一起訓練吧？”

在對方茫然的擡頭看向自己時，小林青鳥一不留神就雙眸彎彎，情不自禁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

“你很适合接我的球。”

夜久眨眨眼，有幾分不自然的看向別處，應了一聲：

“……好！”

是了，既然自己有那兩種奇怪的感覺，後者是因為接球失敗的話，那麽前者，那完美适配的感覺，估計小林青鳥也是一樣的吧。

對面的黑尾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小林青鳥居然也會承認別人的實力。

……雖然誇的時候還是捎帶上了自己。

誇人家接的好就說接的好嘛，還說什麽“很适合接我的球”，這話可別扭死了。

殊不知，連夜久聽了黑尾的心聲估計都要替小林青鳥打抱不平了。

對方的形容詞十分恰當，小林青鳥并不是想誇他“會接球”，而是想表明，“夜久衛輔能真正理解小林青鳥的球路”。

夜久無奈的看着小林青鳥，默默的在記分牌上翻了一頁。

……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黑尾，日向。

嘗嘗小林青鳥的球到底是什麽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