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私奔

這日酉時穆瑜英回府, 他方才去了一趟蓬安樓，帶回了好酒好菜。

他敲開了沈時清的門，一臉忐忑：“沈兄, 我來向你賠罪了。”

前兩日詩會，沈時清喝多了酒，落了水, 還生了病。

穆瑜英心中不安, 幾次想來賠罪，可沈時清不是将他拒之門外，就是對他愛搭不理。

穆瑜英愁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他擠出一個笑臉：“你還沒用飯吧, 這幾道菜都是我愛吃的, 你嘗嘗看？”

他舉着食盒道。

沈時清把穆瑜英放了進來。

待兩人坐下, 沈時清斟酌着開口：“穆三公子，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的曲譜？”

穆瑜英連忙點頭：“沈兄天賦異禀，随手一曲都猶如天籁, 你那首笛曲，我想如果用作琴上, 也是相得益彰。如果能琴笛合奏, 那定然是絕響。”

“曲譜, 我可以寫給你。別說是一首, 十首也行。”

穆瑜英眼睛發亮, 恨不得當場跳起來：“真的？”

沈時清點頭, ：“自然, 不過, 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穆瑜英問道。

“你別管是什麽事, 你放心, 此事不傷天害理, 不違法亂紀，只是助人逃過一劫，你願不願意？”

“行。只要不害人，我可以幫你！”穆瑜英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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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下值後，穆瑾辰去了一家酒樓。他在雅間等待片刻，二皇子如約而至。

二皇子坐下：“昨日的事，我聽說了。看來太子是坐不住了，想用清源郡主拉攏你。”

穆瑾辰擰眉：“雖然我已經婉拒太子。但我擔心太子不死心，找上我父親。”

二皇子點頭：“太子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這件事确實有些難辦。”

穆瑾辰手指輕點桌面，緩緩道：“雖說自古婚姻父母之命，不過清源郡主身份貴重，陛下對她也是疼愛有加。她的婚事，陛下應該也十分挂懷吧？”

聽弦音雅聞意，二皇子很快領悟過來：“瑾辰，你是說，讓父皇破解此事？”

“陛下應該不太想看到外戚坐大。二殿下只需關鍵時刻透露兩句，讓陛下心中生疑，這門婚事一時半會就難以達成。後面再慢慢打算。”

二皇子呵呵一笑，“原來你早有辦法了，那就好。你調任秀州的事還差一個時機，待清源郡主這件事塵埃落定，我們再找個機會籌劃一番。”

“好。”

……

穆瑾辰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

雖然時辰不早，不過經過了昨日的事，穆瑾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決定去看一眼姜若微。見她安好，他也安心。

不過，等穆瑾辰到了姜若微屋外，才發現屋內漆黑一片。

穆瑾辰皺眉，以前這個時候，若微并未歇下，而是點着蠟燭等他。

今日她怎麽這麽早歇下了？

穆瑾辰心中疑惑，卻不甘心。他在窗外踟蹰片刻，然後對着窗戶“喵嗚”一聲。

……

屋內。

因為昨夜噩夢，姜若微心中惶恐驚懼，故今夜讓碧兒陪她一起睡。

主仆兩人熄了燈躺在床上，睡意朦胧間，姜若微聽到外頭有低啞的喵嗚聲。

“……”世子來了。

在昨日之前，對于世子的到來，姜若微歡喜雀躍。可如今，她心中只有惶恐和忐忑。

世子對她好，卻護不住她。

想到夢中毒藥鑽心之痛，姜若微打了個冷顫。

“姑娘，外頭有貓。”碧兒忽然輕聲開口。

姜若微縮着脖子：“不必理會，夜貓煩人，随他去吧。”

屋外穆瑾辰叫了一聲，見屋內沒有動靜，他神色疑惑。

穆瑾辰不甘心又“喵嗚”一聲。

他等了片刻，屋內依舊沒有動靜，只有小白回了他一聲：“喵嗚～～”

“……”

穆瑾辰黑了臉，他堂堂一個世子，在姑娘窗外裝野貓叫喚，結果姑娘還不理他。

穆瑾辰氣惱極了，也有些疑惑，若微這是累了嗎？

難道是昨日的事情，讓她驚吓過度？

他悻悻地回了落松院。

穆瑾辰叫來明越，問及姜若微今日情況。

“姜姑娘和往常一樣，一直在荷風苑，不過今日午時她去花園賞花，偶遇了沈公子。”明越禀報。

穆瑾辰點頭，他雖不喜沈時清靠近若微，不過幾次會面，覺得這個沈書生還算得上正人君子，所以并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大概是若微今日累了，睡得早些罷了，沒什麽的。

穆瑾辰心想。

……

書香閣。

“我會命人準備馬車，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裏？”

昨夜穆瑜英和沈時清定下約定後，沈時清讓穆瑜英去準備一輛馬車，還有一些幹糧。

穆瑜英雖然應下，但是越想越不對勁。

這分明是打算去長途跋涉啊！可是沈時清要去哪裏呢？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你盡管去安排。我答應你的曲譜，一張都不會少。”

“昨日你同我說，要救人逃出一劫，你是不是想帶誰走？”穆瑜英問。

沈時清略微詫異，她沒想到這個穆瑜英看起來蠢蠢的，也有聰明的時候。

她點頭，“是。”

“是誰？”

“這我不能告訴你。”

穆瑜英皺眉：“沈兄，你該不是在騙我吧？你不會是想帶敏君表妹私奔吧！”

聞言，沈時清嘴裏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她劇烈咳嗽許久，才緩緩恢複，她暼了一眼穆瑜英：“不是。我說過，我有隐疾，對莊姑娘沒有男女之情。”

“真的嗎？”穆瑜英還是不放心。要是敏君表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人私奔。娘要剝了他的皮！

“……真。”

……

到了約定時間，姜若微又在臨波軒等到了沈時清。

沈時清将她的計劃告訴了姜若微：

“兩日後淩晨，我們悄悄出府。那日你出嫁，誰也想不到你會跑。等天亮後大家發現時，你已經出府了。世子會派人去追你，我會讓車夫架空車出城，我們暫時藏在城內。等風平浪靜，我們再出城。”

姜若微聽得激動，她沒想到沈時清竟然一日之內，就做好了計劃。而且這計劃周全嚴謹，一聽便知道事情能成！

“沈姑娘，大恩不言謝。只是，你也要與我一起嗎？”

沈時清點頭：“自然，你們兩個姑娘出門在外多危險，我送你一程。”

“……可是這樣，你得罪了世子怎麽辦？”

沈時清哈哈笑：“我才不怕得罪他呢。我本就不耐煩待在京城了，正好出去走走。”

姜若微擔憂：“你不是還要參加明年春闱嗎？”

“我就說說罷了，你當我真的能參加春闱會試？以前在地方上還能蒙混過關，在京城會試，進去貢院前是要脫衣搜身的。我能去嗎？”

“……”

姜若微感激不已，只是眼下不敢和沈時清多說：“沈姑娘，多謝。”

……

姜若微回到荷風苑。

荷風苑衆人今日皆是一臉喜氣，忙忙碌碌。

兩日後姜若微要出嫁，雖然只是從荷風苑搬到落松院，給世子做側室，可衆人還是十分看重這件事。

穆夫人派人送來裝點需要的紅綢，窗花等物什，叮囑謝姨娘要布置得喜氣一些，千萬不要委屈了若微。

謝姨娘帶着院內幾人忙活着，見若微回來，連忙喊住她：“若微，剛才你不在，夫人派唐媽媽送來了一套金首飾，你快去看看，喜不喜歡。”

姜若微神色恍惚，聽了謝姨娘的話擠出一個笑：“好，我去看看。”

謝姨娘拉住姜若微，仔細打量了她眼，皺眉：“若微，你今天怎麽了？”

“我，我沒什麽啊。”姜若微連忙道。

“可你看着，滿腹心事。若微，你是不是不高興？”

姜若微笑得勉強，“沒有啊。”

謝姨娘嘆了口氣，她拍了拍若微的肩膀：“進去歇着吧，人自有命，有時候我們也得學會認命，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姜若微回了屋子。

屋子裏的木桌上，放了一只雕花紅漆木盒。

碧兒走過去打開木盒，裏面擺了一套百花首飾，有金釵，金步搖，花钿等，做工精致，看着就貴重。

“姑娘，你看！”碧兒一臉驚喜。

姜若微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收起來吧，我也用不上了。”

“姑娘，這可是金子！您昨日不是擔憂我們銀兩不夠，在外頭支持不了多久嗎？有了這麽多金子，咱們就不怕了。”

若微皺眉：“不行。咱們只是逃婚，又不是偷竊，這些東西，我們不能帶走。”

她讓碧兒把首飾盒放好，又把先前穆夫人送她的一只海棠玉簪也放了進去。

世子送她的那只海棠銀簪，她遲疑着，最終決定還是留下。

她清清白白來，就清清白白走，別人的東西，她都不要。

姜若微又在桌邊坐下，讓碧兒取來筆墨紙硯。

她要走了，但是這樣一走了之，會給很多人帶來麻煩。

她思索許久，提筆給世子寫了一封信。

如果世子要怪，就怪她好了。姨母一點都不知情。

……

下午，莊敏君來看姜若微，還給她帶了一只紅寶石簪子做賀禮。

“我爹娘派來的人到了，明日我就啓程回冀州了。”

“那些場面話我就不說了，我祝你早生貴子。你去做側室，早些生個孩子，以後日子好過些。将來孩子有出息，你也不愁了。”莊敏君叮囑她。

姜若微苦笑，身為側室，命如草芥，說被殺就被殺，談什麽将來啊！

“你怎麽不高興呢？你不用擔心，我看得出世子表哥還挺喜歡你的，那麽多表姑娘，能得世子青眼的只有你一人！”

姜若微微怔：“敏君姐姐，如果你遇到一個男子，他對你好，可他護不住你。比如，他的父母不喜歡你，對你不好。你會怎麽辦？”

莊敏君皺眉：“那我可不要！家長裏短最煩人。他如果護不住我，我寧可不嫁。”

姜若微輕輕點頭：“嗯。”

莊敏君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她覺得姜若微這是出嫁前的恐慌，不奇怪。

“對了若微，我特意找我娘，跟我家那個姨娘要來了軟肢舞舞法抄本，你留着多練練，保準世子十年如一日喜歡你！”

莊敏君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遞給姜若微。

“……”姜若微有些不知所措。這冊子，她如今留着也沒用了。

“其實你這樣也挺好，至少你和世子兩情相悅，不像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那人卻……”

想到沈時清，莊敏君落淚，她捏着帕子哭了起來：“嗚嗚，沈公子怎麽會是個太監呢？！我怎麽那麽倒黴！”

“……”

姜若微不知如何安撫莊敏君，她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疊紙，遞給莊敏君：

“敏君，這是幾樣點心和茶飲的做法，你留着。”

莊敏君擦了兩把淚，點頭：“好，我回去一定多練練。”

兩個姑娘話別許久，莊敏君眼淚都哭紅了。

……

入夜。

今日穆瑾辰回府，明越又來禀報。

“今日姜姑娘去花園散心。偶遇沈公子。”

穆瑾辰眉心一皺，覺得事情不簡單。

一次偶遇也就罷了，怎麽還能連着兩天，偶遇兩次？！

這池塘的藕，都沒這麽多吧！

穆瑾辰心頭一沉，換了身衣裳出門去了荷風苑。

今日穆瑾辰來得早些，屋內的燭火還亮着。

穆瑾辰“喵嗚”一聲，沒人理他。

他皺眉，伸手去推窗，卻發現窗戶被栓住，根本推不開。

“……”穆瑾辰黑了臉！這是專門防着他呢。

“姜若微！”他咬着牙，聲色氣惱。

屋內的姜若微一抖。碧兒擔心地看着她，姜若微給了碧兒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站起身，慢吞吞挪到窗戶邊：

“世子。”

“開門！”穆瑾辰沉聲道。

“不可以的！我聽說，新娘子出嫁三日前，不可以見新郎，不然會不吉利。”姜若微小聲解釋。

穆瑾辰一愣：“我怎麽沒聽過？”還有這種規矩？他以前從沒聽人提過。

該不是姜若微騙他的吧。

“是呀！我老家那邊都是這樣的。如果壞了規矩，新人就不能白頭偕老。世子，若微害怕不能和您白頭偕老。”

她聲音低低軟軟，穆瑾辰頓時心軟了。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是規矩，我就不見你了。”

聞言，姜若微松了一口氣。她現在可不敢見世子，萬一露餡了呢。

世子那麽聰明，她一說謊，世子就能看透。萬一世子看出她想逃跑的念頭，那可就糟了。

“那，那世子請回吧。”姜若微急忙道。

穆瑾辰聽出她語氣中的催促之意，皺眉：“你趕我？”

“不敢！”姜若微急忙道。

“呵。你今日在花園，又見到了沈時清？”穆瑾辰揚聲問。

“……嗯，姨母在裝點院子，我就出去走走，遇到了沈公子。”

“那可真巧。”穆瑾辰道。

“不巧，花園也沒多大，随便走走就遇到了。”

“……”穆瑾辰黑了臉。

姜若微想到什麽，連忙改口，輕輕道：“以後世子多陪我，我就沒功夫去院子逛了。”

穆瑾辰這才滿意嗯了一聲：“好。”

等他去了秀州，日夜陪着若微，讓她沒功夫再去偶遇什麽書生公子。

“世子，天色不早，您回吧。”

穆瑾辰點頭，他正要走，又忍不住說了一句：“若微，你心裏頭要是有事，不要悶着，告訴我。”

“好。”

……

翌日一早，姜若微随衆人一道，在侯府門前給莊敏君踐行。

穆瑜英把莊敏君送出城。

臨別時，穆瑜英忽然問：“敏君，你知道沈公子在咱們府裏，和誰有往來嗎？”

莊敏君一愣：“沈公子除了認識你，我，還有若微，和誰都不熟啊！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的。他在侯府好幾日，很少出書香閣呢。”

說到這兒，莊敏君頓了一下，“不過昨日他出門了，我的侍女看到他去了花園，和若微說了好一會兒話呢。”

霎時，穆瑜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

他臉色一下白了。

“沈公子和若微說話？”他戰戰兢兢問。

“對啊。只是恰巧遇到了，沒什麽吧。你怎麽了？”莊敏君察覺穆瑜英有些不對勁。

“沒。沒什麽。敏君，你一路順風，我有點事，就不遠送了！”

說罷，穆瑜英騎馬往回走。

回到府中，穆瑜英直奔荷風苑，正巧姜若微出門，要去廚房一趟。

穆瑜英攔住她，一臉鐵青：“若微表妹，明日沈時清要帶走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姜若微一臉慘白。

此時兩人就站在荷風苑院門前，聽三公子這麽說，姜若微急了，“不是！”

這萬一被人聽見了，她就跑不了了！

“怎麽不是你？沈時清在府中只與你和敏君熟，既然他要帶走的人不是敏君，那就是你！”

姜若微急得一顆心都要跳出胸口：“三公子，我，我晚點跟你說！”

穆瑜英左右一看，也覺得這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

“好，等會兒，我在臨波軒等你。”穆瑜英道。

這兩人，一人是他的小嫂子，一人是他的好友。穆瑜英怎麽也想不到，這兩人居然要私奔！

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穆瑜英不敢相信。

“我還要給姨母做午食，今日末時，我們臨波軒見。”

穆瑜英點頭：“好，未時就未時，我在臨波軒等你！”

蹲在牆頭的明越，隐隐聽到“未時，臨波軒”幾個字。

他額頭一跳，覺得有些不對勁。

……

姜若微去了廚房，用心給謝姨娘做了幾道小菜。

有蒸餃，魚羹，荔枝蝦仁等。都是謝姨娘喜歡的菜色。

姜若微和鴻雁将吃食一道道擺上，謝姨娘目瞪口呆：“若微，你這做得也太多了。”

“這是我特意為姨母做得，這幾個月，幸虧得姨母收留，若微才不至于走投無路。”姜若微鄭重朝謝姨娘一拜。

謝姨娘驚訝：“你這孩子怎麽那麽多禮？明日你嫁給世子，我們還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姜若微淡淡一笑。

……

穆瑜英回到書香閣，聽到幽幽笛聲，他跑進院子一看，只見沈時清正站在樹下吹笛，神色悠然。

穆瑜英頓時生了一肚子的無名火。

他蹭蹭地幾步跑過去，一臉怒氣：“沈時清，你居然還有心思吹笛子！”

沈時清：？

沈時清放下竹笛，冷冷看向穆瑜英：“我為何沒心思吹笛子！”

“你，你和若微表妹！你們，你們太過分了！你們這麽做，真是有辱斯文！”穆瑜英一時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麽說，你知道我和姜姑娘的事？”沈時清皺眉：“你沒告訴別人吧？”

“我怎麽有臉告訴別人？！沈時清，你怎麽敢？朋友妻不可欺！你居然要帶若微表妹私奔！”

“……私奔？姜姑娘是這麽說的？”沈時清微微驚訝。

“你要帶她走，不是私奔是什麽？”穆瑜反問。

“……你說私奔就私奔吧。不過三公子，我和姜姑娘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願，我帶她走。有何不可？”

“……你！”穆瑜英瞪大眼：“可你不是說，你有隐疾嗎？！”

“……”沈時清撓撓頭：“嗯，我本來是有隐疾，可後來見了姜姑娘，好像又能行了。姜姑娘是我的靈丹妙藥。”沈時清淡淡道。

“？！”

穆瑜英下巴都要掉了。

“總之，姜姑娘明早是一定要走的。你要是阻攔，就是棒打鴛鴦，助纣為虐！三公子，你不會為虎作伥吧！”沈時清問。

“……一派胡言，我大哥才不是壞人！”

“哦！男女婚姻，你情我願！既然他不是壞人，就更不該強迫姜姑娘給他做妾。姜姑娘不願為妾，我才帶她走的。你若是阻攔，你也是幫兇！”

“……”穆瑜英一時無言以對。他忽然覺得，沈時清說得有理。

男女婚姻，本該你情我願。姜姑娘不想嫁給大哥做妾，便不該勉強。他要是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只怕害了姜姑娘和沈時清。

“……三公子，你會怎麽做？”沈時清步步逼問。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是我要勸勸若微表妹，她一定是糊塗了，大哥那麽喜歡她，她為什麽要逃走？”

沈時清揚唇一笑：“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三公子說話要算話。切不可将此事說出去。”

“放心吧，我可不是小人！”穆瑜英保證。

……

未時，臨波軒。

姜若微來的時候，穆瑜英已經等着她了。

姜若微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想了許久借口，也不知能不能說服三公子。

穆瑜英是個急性子，開門見山：“若微表妹，你可要想清楚啊！大哥那麽喜歡你，你為何非要跟着沈時清私奔呢！”

“？”姜若微懵。

她怎麽變成和沈姑娘私奔了？難道是沈姑娘這樣和三公子說的？

也罷，那她便用這個借口吧。

“三公子，雖然世子對我很好，可男女感情無法勉強。我不願一生一世處于後悔之中，這才下定決心，和沈公子離開。”

“若微表妹，你，你真的不喜歡我大哥？！”三公子一臉不可思議，“可我覺得你對我大哥……”

姜若微搖頭：“世子救過我，我感激他。卻再無其他。”

“三公子要是非要強留我，那我，那我寧可一死！”

姜若微道。

穆瑜英一臉震驚，他退後兩步：“若微表妹，你，你這是鐵了心要走？”

“是！”

“絕不後悔？”

“不後悔。”

穆瑜英神色複雜。

看來，他在說什麽也是多餘了。

作者有話說：

撒謊大師姜若微開始表演：

世子，出嫁前男女不能見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