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霍桑知出手
比試無外乎琴棋書畫,若在現世,溫召把他那一箱子的資格證書倒出來,恐怕要閃瞎這些人的狗眼吧?
那些年他為了生活,也是拼過命練級的!鋼琴十級,琵琶十級,圍棋社三段成員,除了畫畫不盡人意,但虐哭林漫綽綽有餘!
更別說什麽詩詞古詩,唐詩三百首聽過嗎?再強你能打得過開挂的現代人,開玩笑!
雖說仗着這些有作弊的嫌疑,但溫召,也實在是被逼上梁山,純粹是林漫自找的!
如果說林漫一開始也是帶着瞧不起溫召的态度,但慢慢的,他開始流汗,底下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卻都不是為了他,林漫從沒有過的焦躁和害怕,害怕輸給溫召。
而這在之前,是他完全沒有想過的!
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賽場上,他似乎聽到了母親咬牙切齒的謾罵,父親在失落的搖頭,連伯父伯母也怪他失了顏面,而他愛的表哥,目光驚豔的落在賽場上,卻是在看向溫召那邊。
臺下無數的呼聲,嘈雜,在腦子裏天旋地轉,漸漸的林漫握不住筆了,不知堅持了多久,他的手一抖,脫落的毛筆滾到紙上,沾染一大截的黑色墨汁,
衆人驚呼聲中,林漫倒了下去——
驚厥,謾罵,尖叫,現場一片混亂,無數人喊着漫漫,只唯獨一人饒有興致的坐在原位上。
霍桑知一手杵着額,很是稀罕的看着賽場上,目光從頭到尾都只落在那一人身上。
那裏坐着他的哥兒,散發着從沒有過的耀眼光芒,他又想起初見時,那哥兒在花轎裏睡得四仰八叉,後來睜開眼那驚鴻一眼,當時給他的驚豔,仿佛一望無際的雪地裏驚現一抹顏色,此時給他的沖擊,不外乎那時候的百倍千倍萬倍!
他原來還有這種樣子啊,霍桑知癡迷的想,突然升起一陣危機感,想把在場盯着他哥兒看的人眼珠子挖出來泡酒,霍桑知突然起身,視線中是許久不見的瘋狂,但他又坐回去了,抿着笑意看戲,好戲這才開始呢……
“喂!着急把人帶去哪裏?他輸了,我還等着看脫衣舞呢?”
偏偏這時候有人不解風情,說話的人倚在看臺的欄杆上,他一身黑衣,戴着兜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了。
在場的賓客可沒他那麽無禮和膽大,說到底就算真輸了,哪個敢逼着林府少爺跳脫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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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丢些面子,不過林府今日丢的面子還少嗎?好好的壽誕鬧成這樣,已然就很惱了,偏生來這麽個不怕死的火上澆油,衆人也就樂的看戲,不說偏話不拉偏架。
林曼容怒極,指着黑衣人:“那是什麽人!來人,給我抓住他,打一頓丢出去!”
黑衣人作勢拍了拍胸口:“壞阿姨,這麽兇,我好怕怕呀。”
聽着年紀像是不大,但口氣很賤,林府的小厮去抓,他便靈活的從欄杆上跳下來,大張旗鼓在林府壽宴上搗亂,瓜果食盤被弄得一團糟,十來個人抓他不住!
溫召聽這聲音耳熟,嘴角一抽,想必是猜到了是誰,便被身後突然一道力氣牽拉,把他拽離了這是非之地。
是風稚:“夫人,把嘴捂住。”
“啊?”溫召沒懂,被風稚一衣袖把口鼻蓋了個嚴實。
溫召被帶到霍桑知身旁。
林府已經完全亂套了,趁着混亂,林縣令關了所有林府出入口,居然帶着官差包抄進來,但現場的情況早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中。
那黑衣人哇啦哇啦的大叫:“殺人了,林府在菜裏下了毒,要把我們關在這一網打盡!”
仿佛應驗了他的話,大家都跟中了迷/魂/香似的提不起勁,随着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大夥才知道出了大事,還有力氣的拼了命往外跑,卻被林府的大門堵在裏邊。
頓時林府哀嚎的哭聲一片,林縣令鐵青着臉,顧全大局,一定要将姓霍的抓住!
他篤定霍桑知喝了那杯酒滿身功夫施展不開,唯一要對付的是他的那個手下,随着他一聲令下,官差都朝着裏邊湧入!
風稚被幾十個人同時圍攻,拖住大部分人,卻依舊有些雜魚放了過來,霍桑知也不動,穩如泰山,只管把溫召腦袋撐在懷裏,不讓他亂看。
眼見那雜魚的刀都豎在腦門上,卻突然一道暗器呼嘯而過,那雜魚腦門被刺穿,睜着眼倒地。
“哇不公平,髒活累活憑什麽要我來幹!”那聲音龇呀哇啦的。
溫召想擡起頭看,被霍桑知按得死死的,他聽霍桑知呵笑一聲:“我中毒了,動不了。”
“我不信!”黑衣人湊過來仔細看,一雙眼忽閃忽閃的幾乎杵在霍桑知的臉上。
霍桑知将他推開了些:“你的人再不趕到,你風叔叔今日要光榮負傷。”
黑衣人吐了吐舌頭:“我來之前就打過招呼,現下恐怕被堵在門外了,我去開門!”
說時遲那時快,當刺史大人帶着更高一級的官差闖進林府,見到眼前遍地是人,也是大駭一跳,立刻就讓人将林府包圍,剿收所有官差的武器,林縣令溫如海等人因被人指控當衆下毒被悉數控制!
風暴來的快,走的更快,但餘韻綿長,林府的人多少都還好好站着,此時一片凄慘惶惶,不知怎麽回事?
見刺史拿人,才都有所反應,不着頭腦的抵擋上去,
林曼容哭的最厲害:“怎麽回事?刺史大人,我哥哥和夫君并沒犯錯?你憑什麽來林府拿人?”
“事情沒徹底水落石出前,無可奉告!”刺史大人看了眼廳上的人:“中毒的都擡去藥館解毒,還醒着的都拿去官府問話!”
這竟是要将整個林府的人都帶走!
當日林府動靜不小,時不時擡出去許多人,瞧着都是青州的大人物,紙包不住火,當日發生在林府的事情還是透露出去,一時間林府謀財害命的事情在青州傳的沸沸揚揚。
大家想不通林府為何要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可不久,就從林府收羅出許多林縣令在位期間以權謀私,私相授受的證據,甚至還牽連不少人命,當日來的富商,幾乎都與他暗中有所勾結,林縣令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想必是為了借壽宴讓他們徹底閉嘴,甚至不惜說出當年慘死的逆臣名字來開罪。
此事還在繼續追查,不過經過這一出,當初與林府有過勾結的人徹底反水,挨個上刺史府狀告林縣令,那罪名一籮筐一籮筐的浮出水面,才讓人知道林府背地裏為了積累財富有多麽的不折手段!
這等踩着百姓的血肉往上爬的父母官,是青州之恥,曾經輝煌的林府,一時間成了遭人唾棄的臭狗屎,門前被潑了一桶又一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桶的糞水,臭不可聞。
當初有多盛況,如今就有多凄涼。
霍桑知說到做到,他想不到有比将林府從高處踩進泥濘裏還爽的報複方式。
他做的很成功。
但他的小哥兒,不搭理他了。
溫召他們依舊住的之前的客棧,這幾天一直有官差來取證、問話,事情沒定下來前,他們還不能離開青州。
霍桑知當然不在乎是走是留,他只是想留下來看林府最後的結局。
當年父親帶着他逃到青州隐姓埋名,被當時還是林縣丞的林威舉報,父親被逼無奈,帶他逃去了寒霜洲,路上幾波遇襲,沒能堅持到最後。
時至今日,才算是給父親報了此仇。
霍桑知不後悔,他跟溫召講:“你生氣也沒辦法,事已至此,沒得回轉的餘地了。”
溫召聽他所言,更是生氣,氣他連自己氣什麽都不知道!林府有此報應是他們咎由自取,溫召還不至于去痛心疾首,溫召氣的是,他不顧自己安危,在明知道那杯酒有毒的情況下,依舊喝下!
“我要是不喝,刺史府的人怎會信我是無辜的?”霍桑知當日确實受了些毒性,以至于這兩天他只能卧病在床,他拉過溫召的手坐在床邊:“倒也有別的方法,只是這是最方便有效的,你不是不想看我殺人嗎,這次,我沒動手,怎麽你反而不高興了?”
溫召一愣,就覺得對付林府的做法不似霍桑知往日的做派,他嗜殺,若是歸了他往日的脾性,絕對做的比這次決絕狠辣。
霍桑知無奈,哂笑:“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就那麽愛殺人?”
溫召被拆穿心思,有些古怪:“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好像,有好幾次都是這樣。
霍桑知暗嘆這人終于長了點心眼,這就是他愛溫召的另一個層面,與他在一起,自己不用僞裝,就算肌膚相貼,也不用去應對那些彎彎繞繞的疲憊。
大多數時候,溫召表裏如一,但凡有些什麽小心思,在霍桑知眼裏都不是什麽大事。
但他生氣的時候也是真生氣,不好哄,但糾其生氣的原因,霍桑知心口又塌了一截,暖乎乎的。
“就你這點小心思,我一猜就猜到了。”
“那也不能猜的那麽準吧?”溫召狐疑,頓了頓又覺得被帶偏了思路,遂回到主題:“當日,那些人都昏過去了,到底怎麽回事?”
他記得風稚曾用袖子捂着他,猜測霍明帆進來搗亂時就下了毒,但為何林府的人沒事?
他突然想到:“是那幾個舞姬在林府的人身上動了手腳?”
霍桑知突然在他臉頰上着一吻:“娘子就是聰明。”
溫召臉一紅,嘟囔:“不正經!你才是罪魁禍首,就該讓刺史大人把你抓起來。”
霍桑知枕着腦袋,一臉無畏的輕嗤:“抓我?他感激我還來不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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