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白天聽你的,夜裏你只能聽我的

霍明帆真香了。

他原本對這個突然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嫂嫂不甚了解,甚至還有些警惕靠近的敵意。

所以一得到林京墨的消息,他就忙不疊的趕來,見兩人說話,就藏起來偷聽,期間若是嫂嫂敢透露半個對他哥不利的字,立馬就要當他哥的耳報神——

但顯然,嫂嫂不僅沒有,還将林京墨那喪家之犬奚落一番,甚合他的胃口!

看林京墨氣的要死,避免他狗急跳牆反對嫂子不利,萬一真讓嫂子在這出事,他哥一定扒了他的皮!

霍明帆一個冷顫,讓埋伏的人動手,立刻将林京墨重新抓捕了!

“帶出去,他要鬧可以,先打斷他的一條腿!”霍明帆冷傲的吩咐。

林京墨被拖出去,奮力的大叫:“你們憑什麽抓我?還有沒有王法了?姓霍的你們不得好死——!”

聲音漸行漸遠,霍明帆拍拍手回頭,臉上複又挂起微笑,湊到嫂嫂跟前,朝屋裏嗅了嗅:“嗯?嫂嫂,你在做什麽好吃的?聞起來好香啊?”

少年現在良善無害的樣子具有欺騙性,可溫召見識過他剛才的氣勢,現在可不會輕易上當受騙。

心中暗嘆,他現在信兩人是親兄弟了,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但到底這次沒能真正扳倒林京墨,若将來有一日他輝煌騰達,想到今日受辱,定然加倍償還!

罷了,現在想這麽多也是無用,将來的事何必庸人自擾。

溫召見他實在眼饞,先給他盛了小碗雞湯:“嘗嘗?夠鹽嗎?”

“嗯!味道再重些就好了,但也很好喝。”霍明帆舔了舔唇,有些意猶未盡。

“雞湯味道不能太重,剩下的先等等,我把魚弄出來就叫上你哥吃飯。”溫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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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菜色向來以清淡為主,溫召問過霍明帆的口味,打定主意,再搞兩個味兒重的油辣菜。

這辣椒是他前段時間心血來潮在空間裏蘊養的,沒多少存貨,摘下來搞個剁椒魚頭,另外熬煮糖漿,再弄一道糖醋珊瑚魚。

大油大辣,搞得廚房裏嗆人不已,溫召的手藝,也引得店裏的大廚杵足觀望。

剛煮好的魚頭撈起來,燒的滾燙的油辣子淋上去,刺啦一聲,辣椒的香味迸發出來,刺激着蓓蕾不停的蠕動,溫召聽到幾聲咽口水的聲音,開始做下一道珊瑚魚。

被改刀的鯉魚,下油鍋裏炸的四面開花,再盛上來,淋滿勾芡濃郁的湯汁,瞧着如同紅潤晶瑩的珊瑚,所以得了珊瑚魚這樣一個名字,這種魚的刺都被炸酥了,只剩下魚肉的香脆和甜膩,特別适合喜食甜的人。

這是廚子沒見過的新鮮做法,不知覺堵來不少人偷師學藝,溫召也大方,對于有人好奇這道菜的配料,他也毫無隐瞞,當場答疑。後來更是引得客棧老板親自來招待,免了材料費不說,還讓後廚專門再做幾個店裏的拿手好菜,滿滿當當湊了一桌子!

店裏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都叫她紅娘,溫召得她高看,店裏的酒水都随便他喝。

今日這頓飯,算是溫召對霍明帆弟弟的特殊照顧,一頓飯下來,少年吃的大呼盡興,兩人心血來潮,開了好酒,一人一杯貪飲,喝的酩酊大醉!

到最後兩人一人一口好兄弟,這稱呼聽得霍桑知直皺眉,亂了套了。

兩人這樣,都不用霍桑知正式介紹,他們已經好的穿一條褲子,更甚都仿佛找到了傾述口,開始說針對霍桑知的壞話,兩人當着他面抱怨,霍桑知都氣笑了……可氣着氣着,就由着他們去了,總歸這兩個都是他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打不得罵不得,跟醉鬼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直到後來,兩人越發的不成體統,好着好着,竟然又開始跟小孩似的吵架,眼見就要大打出手,霍桑知才把兩人分開,他頗是無奈,見天色不早,飯也吃得差不多,幹脆就将溫召一把打橫抱起,讓風稚同樣送吵鬧的小少爺回房休息。

“唔唔,我的,你是我的。”醉了的溫召罕見的實誠,雙手緊緊攬在霍桑知脖子上,腦袋還一個勁往他懷裏鑽,嘴裏發出一些不清晰的呓語。

霍桑知緩緩往樓上行,當是醉鬼的話不甚在意,只随口回應:“我的什麽?”

溫召黏着他的脖子,此時突然昂頭,直白的在霍桑知臉頰上親一口:“我的夫君!”

他哼哼兩聲,似乎還在跟霍明帆鬥氣,跟小孩似的,要把所有物占為己有。

這一舉動,卻突然讓霍桑知的步子一頓,停在樓梯上。

垂下的黑眸深邃,聲音也暗啞的不像話:“召兒乖,再叫一聲?”

“相公,相公,最喜歡你了……”溫召抱着人的脖子笑嘻嘻,醉了後意外的直白,那雙霧蒙蒙的眸子眨啊眨的,含#哥#兒#整#理#掃在霍桑知的脖頸間,在霍桑知心頭上掀起狂風海嘯!

幾乎是一陣風刮過,樓梯間就再不見兩人,房門嘭的打開又合上,一晚上吟/哦碎語。

醉宿的結果就是第二日頭痛欲裂,身上像被車碾過幾遍的酸痛。

溫召大喊過分,喊來了端來早飯的罪魁禍首。

“醒了。”‘罪魁禍首’盯着他發出一種老父親般無欲無求的慈笑,時而又帶着些點燈伴佛的憐憫,看的溫召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當然爽了,昨晚趁着溫召醉了,可勁兒造,這會過來,看見溫召滿身的痕跡,眸色又深了。

“流氓!”溫召掀起被子就遮住身上的青紫,在被褥裏穿好衣服,下床時,沒曾想腿腳一軟,居然直直的跪在地上,那可給桌前的霍桑知行了好大一個禮!

在對方驚愕的視線下,溫召漲紅了臉,七慌八忙的一時間竟也沒爬起來,直到霍桑知嗤笑着“免禮”,過來将他扶起,一手就自然落到溫召的腰側,“別氣,我給你按一按。”

話都被他說完了,溫召一口怒火發也不是不發洩也不是,堵在胸口裏都憋疼了。

好在他按的還算這麽一回事,手掌暖熱,所到之處,仿佛經脈都活絡舒展,酸痛感減弱,讓溫召好受很多,他由炸毛的小貓變成被撸的舒服的小貓,不自覺對霍桑知舒展着身體。

這享受的小模樣看的霍桑知眸眼彎彎,用了帶內力的暗勁,自然舒服——

“好了,好點了就先吃飯,讓廚房做的海鮮粥搭配小煎包。”

溫召漱了口才吃飯,粥食還溫熱,正好入口,吃了飯出門,溫召才發現今日店裏沒什麽客人,老板娘在櫃臺算賬,看見他下樓,熟絡的跟他打招呼。

“出門玩的愉快哦,溫小郎君。”她笑盈盈。

溫召一愣:“紅姨,你怎麽知道我要出門?”

紅娘笑道:“你家那位一早就來跟我打聽青州好玩的地方,我一猜他就是要帶你出去玩,瞧,外邊馬車都備好了,晚上回來,還有驚喜哦。”

她沖溫召調皮的眨眼睛,稍稍透露了一些。

“嗯?什麽驚喜?”溫召就回頭去看霍桑知,霍桑知面含笑意,也不說話,就牽着溫召往外走。

提前準備的馬車上準備了不少瓜果點心,溫召狐疑去瞅霍桑知,霍桑知就嘆口氣:“不是說想去賞桃花嗎?這個時節桃花庵的桃花正好,天氣也好,帶你出去踏青,不高興?”

溫召嘿嘿一笑,那自然是開心了:“明帆不去?”

“今兒什麽日子,帶他去做什麽?”霍桑知道,他連風稚都沒帶在身邊。

“今兒……”溫召一愣,猛地想起:“今兒我生日!”

霍桑知一笑:“原來你記不得了,我就不該提,讓你回去和霍明帆那厮一道待在客棧。”

“那可不行,我生日,你答應過,今兒一天都得聽我的!”溫召神氣極了,仗着生辰開始狐假虎威,計劃着今兒一天要怎麽玩才開心。

霍桑知看他一眼,忽然糾正說:“白天聽你的,夜裏你只能聽我的。”

要說這些話溫召以前是聽不出意思來的,如今在霍桑知的熏陶下被迫的成長起來,就忍不住紅了紅臉,側過頭不搭理他。

霍桑知一笑:“你想哪裏去了?夜裏有夜裏的活動,吃飯什麽的。”

知道他是故意戲弄,溫召瞪他一眼,從矮桌上拿了個桃子來啃。

桃花庵就在城外不遠的郊外,一處凹陷的山谷,正值陽春三月,放眼望去滿地的桃花,香氣宜人,他們來之前此處已彙聚不少人賞花,後山有一處臺階,上去是一處香火鼎盛的庵廟。

霍桑知原本是不信神佛的,卻是挨不過溫召的央求,還是随他先去了一道廟裏。

從庵前買了香火蠟燭,溫召誠懇許願,又添了香油錢,聽那老庵述說長生燭的諸多好處,忍不住買下一盞供奉佛堂,走之前又被庵廟洗腦,買下一串開過光的紅珠手串,據說帶在身上能保平安。

從庵廟下來,溫召就不由分說将紅珠串戴到霍桑知手腕上,霍桑知無奈:“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寺廟的錢也太好賺了。”

溫召吐吐舌頭:“保個平安嘛。”

霍桑知就看着他,看了好一會,想說,若真是花重金買一盞長生燭便能洗清他霍桑知此生冤孽血債,求得功德圓滿,那這世上好人壞人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他抿唇,到底沒說出口,這道理小哥兒并非不懂,只為求個心安。

況且,溫召在佛堂前發誓,這輩子一定做好人,多行善事,把他的功德與霍桑知的殺孽中和一下,至少不讓霍桑知鑄就的殺孽太重,這其中,何嘗不是他的一份拳拳維護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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