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白家永不服輸的少爺
溫召來的湊巧,蝶靈也在,知道他來了,和紅娘一并過來了。
“聽說你要去徐州?”蝶靈推開門就問。
溫召看了眼他和後邊進來的紅娘,各自點頭打了招呼:“蝶靈,紅姐。”
紅娘此時也問道:“怎麽突然想到要去那?就為了你夫君?你可知徐州出事了,已經封閉了好一段時間,外人都進不去,連我也許久沒能收到那邊往來的信件。”
“什麽?已經出事了?”溫召驚揣,随後又意識到自己表現的過于急躁,反而透露出幾分不同尋常,他頓了頓:“出什麽事了?”
紅娘只當他是擔心自家夫君:“聽說是城裏突然出現了奇怪的瘟疫,擔心傳播開來,官府封了城,嚴令進出,我也擔心裏邊的情況,好幾次派人打探,也沒個消息,以裏邊如今的情況,你去了也于事無補,還是不要去了。”
聞言溫召稍稍松懈,卻道:“我必須去,有什麽辦法可以進去嗎?”
到底是自家夫君被困其中,想來他都迢迢的趕來了,不看見人不會放棄了,紅娘與蝶靈對望一眼,蝶靈就道:“你若非要去,我倒是可以把你捎上。”
一盞茶的功夫,溫召才知道蝶靈前不久收到了白家來的手書,這幾天正待啓程,溫召去徐州,路上剛好可以與他做個伴,憑着他在白家的身份,進到徐州城定是沒問題的。
蝶靈說:“你再着急也不急着這一晚,何況夜裏趕路危險更大,今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兒一早啓程。 ”
溫召點頭,雖然晚一步随時可能突生變故,但不能把朋友置于危險之中,難得他們三個老相識坐在一起,紅娘吩咐賢莊裏,上了好酒好菜,幾人敘舊,喝了一盅這才散去。
溫召将帶來的菜蔬禽類分給兩人:“不是什麽貴重東西,都是農家種的菜養的雞,我走時我嬸嬸非得給我帶上。”
紅娘驚呼:“這還不貴重?這是玉米吧?在我們青州可是稀罕貨,五兩銀子搶不到這一個,達官貴人為了吃上幾倍的價格從商販手中高購,尋常老百姓,可是想吃都買不着呢,你竟然一籮筐一籮筐的送?”
溫召一愣:“這是我自家種的,怎麽,你們也知道玉米了?”他說着看了看蝶靈。
蝶靈點頭:“原來又是你手上種出來的,那就不奇怪了,這東西确實是最近出來的新品種,有一天從蠻荒的商販手中傳出來,什麽‘轉基因’?高級營養品?外邊傳的天花亂墜,在青州城千金難求。”
溫召一驚:“都知道轉基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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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出來的玉米,要留夠萬頃的莊子種植,他并未大肆傳播售賣,如何能賣到青州來?而且既然懂他那些學術名稱,不是聽過他的農業授課,便是從他授課的人那裏聽來,除了村上的人就是莊子裏的人了。
勒新知道玉米的商業價值,是絕不會讓人打着玉米的旗幟先行售賣,他看不上這點毛利,所以蠻荒反而見不到這種情況,而拿到青州來賣,為的就是躲避他的視線範圍,由此可見,應該是莊子裏的人。
幸好流傳出來的不多,這事還得讓勒新在背後仔細查查。
當晚,溫召給勒新寫了信,托紅娘明日寄出去。
“原來那些玉米都是你種出來的,這東西我也就聽人說,還沒自己吃過!”紅娘拿着一根細看,稀罕的說道。
溫召道:“也沒有外邊傳那般厲害,就是普通的糧食作物,就像水稻,內含的營養豐富健康,卻遠還不及高級營養品的程度,外邊傳的純屬無稽之談,是為了賣出高價故意制造的噱頭。”
紅娘點頭:“那這些,我們留着自己吃,不往外傳。”
“你們想吃,我家還多得很,等今年種植出來,就能大範圍售賣,到時候青州城的供銷,優先滿足咱們文雅賢莊。”
“那是自然,我們文雅賢莊多虧了你出的各種點子,才有現在的好生意,再有,你那個弟弟小帆也是個厲害的,之前有地頭蛇來店裏找麻煩,被他打回去,還養了一批打手在店裏,現在都無人敢來找我們店裏的麻煩,我瞧他人不大,手段高明,鬼主意也很多,倒是個不普通的,我有個侄女,要不要我介紹給他?”紅娘笑呵呵。
溫召搖頭失笑:“這……晚了一步,他已經有心上人了,不過小帆這段時間也去徐州了吧?”
紅娘聽到他說對方有了心上人還很遺憾,點頭回道:“月_腳c a r a m e l 燙_前接了一封信,急急忙忙就過去了。”
“嗯,我大概知道他去幹什麽了。”溫召說着,悶頭喝了一口酒。
酒過三巡,一旁蝶靈突然問:“《西游》的下一章 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寫出來?我現在一出門,催稿的口水都能把我淹了。”
溫召只能撓頭讪笑:“最近忙,等忙過這段時間,我抽空來寫。”
又得了蝶靈幾聲抱怨和督促,明兒還得去往徐州,幾人聊得差不多,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蝶靈準備的馬車,和溫召一同趕往徐州。
一路上溫召憂心忡忡,沒怎麽說話,連帶蝶靈也沉默寡言的很,兩個哥兒都似有心事,冷不丁兩人對視一眼。
“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
兩人一道開口,又同時問出聲,而後都一頓,展眉,又都偏過頭噗嗤一聲笑出來。
破了功似的,蝶靈面含笑意:“你笑什麽?”
溫召反說:“你先笑的。”
氣氛總算輕快下來,蝶靈松了口氣,看向窗外:“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講過白家的事?”
溫召只知道他原名白思文,原是白家的小少爺,本也是文學世家出來的少爺公子,從出生就該被人寄予厚望,錦衣玉食,便是這樣的人,怎麽會獨自來到青州打拼?
而且,紅娘偶爾提及,溫召知道他也有三四年沒回白家,這次白家來的手信,若非是提及家中變故,估計他依然不會回去,越是鐵石心腸,其中就有故事。
蝶靈道:“我自小喜歡寫東西,也愛去看戲,夢想就是搭一家自己的戲臺子,演自己寫的劇本。”
他看向溫召:“可你也知道,戲子在常人眼裏并不光彩,多數是些娛樂大衆,拿不上臺面的職業。”
常人都如此想,更何況白家?那個文學大家族,祖上曾出了文壇巨著,後代受其影響,多數崇尚學術,又開有‘百家書院’,教習大批學子,簇擁者名滿天下。
白思文自小出生就養在祖父膝下,大家對他更是寄予厚望,盼着白家能再出一個文學巨子,繼承祖輩的衣缽,也好延續白家世代在文學上的輝煌。
偏生,白思文卻不是讀史論學那塊料,他從小展現出驚人的寫作天賦,但寫出來的故事,不被人看好。
“父親和大哥說我不思進取,寫出的東西都是罔顧人倫惡俗作品,是旁門左道,沒有一點意義和價值,呵呵,我只說自己不喜歡他們那些過于陳舊腐朽的思想,我大哥就惱羞成怒把我打了一頓……”
他說話時勾起唇諷刺的笑道,“對他們來說,只有他們認同的才是學術,那些文绉绉冗長的文章 高高在上的筆調,他們總覺得自己是高人一等,卻不知道,學術藝術不分家,都是源自于普通人一點一滴的生活,大哥打了我,卻也改變不了我最初的想法,反而激起我的逆反心理,想要真正寫出好東西讓他刮目相看。”
溫召看他眉頭不展,也皺起眉頭:“所以,後來沒成功?”
蝶靈腦袋往後靠在馬車壁上,閉目說:“是我太天真,他們墨守成規,更是把自己看的高亮聖潔,我寫出來的東西大哥看也不看便丢進了火盆,我還是不死心,一次在父親壽宴上,我買通當日來唱戲的戲班子,用了我寫的劇本,我為此訓練了一個多月親自上場,當日大哥得知,大發雷霆,當着衆人的面大斥我丢盡了白家的顏面。”
溫召心裏一緊:“你膽子也太大了,你明知道你家人會生氣……”
蝶靈睜開眼,沖溫召一笑:“沒錯,我是知道,但我就要一點點觸及他們的底線,讓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清高學者看到綱常倫理之外的東西,所謂的正統與不正統,不正是他們區分出來的?那我就要拿他們所謂不入流的來刺激,來折騰,來打破這個界限!”
這時候溫召才看清,蝶靈提到往事,臉上沒有害怕和怯懦,而是直面一切沖擊的嚣張。
便是因此與白家鬧僵,他離家而走,整整五年,他依然在踐行當初的信念,無時無刻不在直面反抗他父親,用他自己的方式。
溫召都有些佩服他的膽量和毅力,不知為何,聽他說完,溫召對此行也多了一份膽量和信心。
有些事多思無益,徒增煩惱,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次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時候,難不成他還能撇下霍桑知不管不顧嗎?
他根本不在乎霍桑知的身份,也無關對錯,他首先是自己的丈夫。
溫召做不到像勒新一樣看待問題的理智,那般的悲天憫人,自始至終,他擔心的只有霍桑知這個人而已,無論他在哪,他就是去問問那個男人……問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要說溫召剛踏出家門,就有人同時寫了信去往徐州,霍桑知比他的腳程還先一步收到消息。
盡管霍桑知已然盡力控制住了怒氣,眼底越發的酷寒,分心出來的幾分思量和緊軸,讓他有些不在狀态。
廳上還坐着一人,相貌平平,面含笑意,煽風點火,不是董遜是誰?
“師弟,都這個時候了,可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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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