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住院
馮家姐姐可能是丢了臉面,馮岳凱給他丢了人,明明錯在于我,可現在的局面讓她有一些放不下臉,所以和馮岳凱的争吵也算是不情願的,對我的态度也多少有些好轉,這讓她覺得尴尬。
而馮父顯然對馮岳凱的做法失望透頂,大動肝火,一氣之下,住進了醫院。
馮家姐姐是隔天夜裏給我打的電話,而馮岳凱因為夜不歸宿所以沒有知道消息,我也沒想着她沒告訴馮岳凱,而馮家姐姐說“爸不想看見岳凱,所以,沒有通知他”
看見床上躺着的馮父,樣子難受的緊,平時這麽精神的一個人,也會被病魔打倒,想着他平時一絲不茍的樣子,還真是沒想到。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着吊瓶裏面的藥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大概王浩守着我的時候,心情也如現在一樣吧,不舍得這個人就這樣倒下,希望這個人站起來和自己說,他還好。
馮家姐姐買來了粥還有糕點“先來吃一口飯,我先看一會兒爸”
我點點頭,吃着碗裏的粥,氣氛很壓抑,馮家姐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對我說“爸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從我小時候就知道,爸是任誰都推不倒的一堵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爸的年紀大了,需要一棵樹來支撐着,爸的心裏,一直覺得小弟是一個随了爸所有特點的男人,今天我也知道了,原來他身上的那一股冷峻高傲,才是爸的特質”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粥“馮岳凱是一個冷漠的人,如果他不在乎你了,就算是任你做牛做馬,他都不會擡眼瞧一眼,因為他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馮家姐姐看着我,眼睛裏莫名的出現了心疼“蘇銘,爸之前對我說,很多事情可能不是表象,爸很看重你,說你是一個好孩子,看事情看得很透徹,只是明白的晚了一些,不過,爸說,你可能是岳凱撿到的一塊寶,他希望你能陪着岳凱一直一直走下去,別放手”
我嘆了口氣,盛了一碗周遞給馮家姐姐“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懂得看透人心的人,不然現在的我和馮岳凱,就不會僵持在這兒了,我有我的堅持,我有我的感情,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怪罪誰,只是巧合太多,只是誤會太深,很多事不是我們就能夠駕馭的”
馮家姐姐用勺子舀了粥,放在嘴裏“那孩子很倔,但是很專一,我不太相信他已經對你沒有感情了”
“呵呵,姐,人的感情很奇妙,上一秒可能很愛你,下一秒,就可能打破所有的誓言,然後背信棄義,感情這東西,不講究原則的”
“哎,只是可憐了你”
“如果沒有我,那麽現在馮岳凱可能更灑脫,是我絆住了他”
“你想放手了”
“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已經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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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岳凱”
馮家姐姐說着就站起身,我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就算你說通了又怎麽樣,他不過是順着你的意思來接納我,他的心不在這兒了,被我傷透了”
馮家姐姐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有一些抖動,我出乎意料的看着馮家姐姐哭了,那麽堅強的一個女人,哭了。
“我打算生個孩子了,決定做一些理智的事情,我不能再讓爸失望了,雙方家人都希望有一個孩子,我該穩穩的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兒了,李成喜歡孩子,他只是因為我的原因一直不說,我都懂,可是我就知道鬧着性子由着自己”
我拉過馮家姐姐,拍拍她的後背“爸睡了,你也去休息吧,這裏我看着就好,沒事的,放輕松”
“嗯”
第二天一早,李成就來了,看着妻子紅腫的眼睛,心疼了,李成放下公司的大小事,只為了照顧家人,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馮岳凱也會這樣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抱着我說,你還有我。
我一夜沒合眼,看着馮父大大小小的吊水,手背有一些水腫,血管也有一些烏青。
可馮父就是醒不過來,大夫說,老爺子有頑疾,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等到康複了,精神頭也不會像從前一般好了。
這話我沒和馮家姐姐和李成說,我怕說了他們的心會難過,三天,整三天了,馮岳凱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問我的去處,所以他也不知道馮父住院的事。
值得慶幸的是,馮父在三天後的半夜,醒過來了。
老爺子還是一雙清亮的眼神,看着別人還是有着威懾力,只是精神狀态還是大不如從前。
因為這天晚上是我在值夜,所以馮家姐姐和李成并不知道馮父醒過來了,馮父也叫我不要去吵他們。
我喂馮父喝了粥,他的狀态也好了一些,看着我問道“馮岳凱沒來是吧”
“嗯,姐說不要告訴岳凱,他怕您生氣”
“哎,那孩子,倒是把我的缺點遺傳的一點兒不差,這幾天,沒給你打過電話吧”
“沒有,他大概是在忙”
“忙?哼,忙得不顧家了”
我放下手裏的碗,喂馮父喝了水“爸,如果,我們真的走上了離婚這一條路,您會不會怪我”
“怪,這不能說是怪誰,只能說你們的緣分不到啊”
我低下頭,看看窗外,月亮挂的很高,永遠都那麽明亮,就算是有烏雲遮住,也擋不住它的光輝。
是吧,我是遮住了馮岳凱的光輝,可是遲早,他會擺脫我,然後和他心儀的人一起過完下半生。
馮岳凱會喜歡一個什麽樣子的人,他會喜歡和那個人用什麽樣的姿勢交合,他會為那個人做多少事。
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并不了解馮岳凱,他的習慣他的性子,他的喜好他的厭惡。
我控制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這感情是奢侈的,愛上了,卻不能駕馭,這感情是燙手的山芋,我拿捏不穩,傷了自己,更傷了別人。
馮家姐姐一直想讓我去解釋,可是解釋那麽多做什麽,這心已經傷了,把刀子從心口拔出來只會讓傷口更疼,難不成還要在上頭撒一把鹽不成。
我不是那樣殘忍的人,我懂得放過別人,更知道放過自己。
馮父清醒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這幾天也把我折騰倦了,黑眼圈不自覺的就爬上了眼眶,經不起熬夜,馮父倒是沒見瘦下去,我這兩邊的臉倒是凹進去了。
剛有一些迷糊,房門突然就被推開了,吓得我一驚,擡起頭,是馮岳凱焦急的臉。
他走過來看看床上的馮父,小聲問我“還沒醒過來嗎”
“醒了,只是我沒去吵醒姐姐、姐夫,他們也累了,剛剛醒過來喝了一些水吃了一些粥,精神還是蠻好的”
馮岳凱安心的點點頭“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
我不好找什麽借口,只好如是說“姐姐說,不想叫你來,她說怕爸見了你會更生氣”
馮岳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看的我有一些發毛“你去睡吧,今天我來守夜”
我笑笑“不用了,你去睡吧,工作一天也累了,我在這兒就好,明天我可以補覺,爸也清醒了,沒什麽大事了”
馮岳凱拉了一把椅子,把西裝外套挂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幫馮父掖了掖被子,轉頭看着我問“你吃飯了麽”
我有一些驚訝馮岳凱溫柔的态度,多久了,他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講話,可突如其來的溫柔卻讓我感到陌生,像是在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關心問候,如果不是我在這兒守夜,那麽他還會不會覺得我是多餘的人。
“沒,剛剛姐姐和姐夫是出去吃的,帶回來的粥給爸吃了”
馮岳凱有一絲不悅,又重新拿起外套出了門,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在覺得我照顧了他父親才對我好,還是真的心裏還有我才對我好,只不過,這答案很快就有了結果,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十足的傻子。
不一會兒,馮岳凱就帶着一份打包的盒飯回來了,放在我的面前,然後抿着嘴猶豫了一下才對我說“謝謝你在我爸身邊照顧他,明天我會抽空過來,你回家吧”
我呆住了,手指不自主的抓緊了飯盒,泡沫盒被我掐出了指痕,我沒有回話,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麽去回答他。
咀嚼着嘴裏的飯菜,味如嚼蠟。
第二天早上,馮家姐姐就帶着煮好的雞湯還有飯菜就來了,馮岳凱給馮家姐姐挂了電話,告訴她馮父已經醒過來的事,馮家姐姐一時間開心的忘記了馮岳凱的事,見到他在這兒,也沒礙眼的感覺了,這便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不論你做了什麽,他們都會接納你。
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顯得有一些多餘,不知道如果馮岳凱娶了潘。波德安,馮家姐姐和馮父會不會像接受我一樣來接受她。
我想應該會的,當初馮父不也一樣反感我嗎,當他們發現潘。波德安的好的時候,他們也一樣會接受她的。
那個女人有什麽不好的,可以幫他們言傳後代,會看臉色,會做人,她可以變幻莫測,而這些我都做不到。
“蘇銘?”
我擡起頭看馮家姐姐,她好奇的看我“怎麽了?在發什麽呆?是不是累了,你看你的黑眼圈,臉色也不是很好,去休息吧,這裏人手很多,我和你姐夫在就沒什麽事兒了,爸都醒過來了”
我沒有猶豫,點點頭拿着外套就走了,我沒有回頭,也沒去看馮岳凱的表情,我害怕看見他眼裏沒有一絲波瀾的感情,我怕在他的眼裏看見對我的厭惡。
我站在醫院門口,看見天空飄下的雪花,冬天真的來了,這一年,我是怎麽過來的,馮岳凱是怎麽忍受我的,這真的是一個奇跡。
明明互相厭煩,卻非要牽扯在一塊兒,總有一個得瘋。
我扯開嘴角笑了,這世界上的怪事很多,我們在一起的目的很簡單,我為了生活,他為了面子,即便是緋聞如吃飯一般稀松平常,他也不想讓別人對他的婚姻評頭論足。
我深知他現在留住我的意圖,我也知道他把我放好的結婚證書早就藏好,而他右手消失掉的婚戒,在我眼裏,比鑽石更加刺眼。
低頭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的确,它很美,當初馮岳凱挑選它的時候,也費了不少心思,在我的手指上悄悄測量好尺寸,然後給我一個驚喜。
真的是一個Surprise,可當我真的步入婚堂的時候,我才知道,步步都錐心的疼。
如果不是那個時候的沖動,那麽我現在至少過的很灑脫,我至少還能夠看見孩子的面貌,我還有抉擇的餘地。
我把戒指從手指上褪下,上面的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手指上有一圈印記,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了哪裏,就算我摘掉了戒指又能怎樣,它還不是戴在那裏,癡癡的笑我愚蠢。
我擡起頭看着遠處奔流的車輛,突然想沖到馬路上,然後了解了一切,不再受着愛情的折磨。
可是透過了馬路,我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有些眼熟的人,正像我揮手。
我定眼看了看,不由得喊出了名字“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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