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過分的要求

夜晚是難熬的，可伴來的天明不是一樣可怕麽，馮岳凱天還未亮便起了床，吻了我的額頭，穿好衣服帶着文件走了。

我緊盯着窗簾，想象着外面的世界，人是渺小的，在困境面前是躊躇猶豫的，需要一個完美的答案，可就是因為得不到，才讓人站在崩潰的邊緣。

七點鐘的時候，我起了床，馮家姐姐已經做好了早餐“怎麽沒叫我一塊兒做呢”

“我呀，要試着做一個全職的完美太太，不能寵壞了我家的小公主”

“呵呵，好想法，我來幫你吧”

“嗯，我都弄好了，你端上桌就好，對了，一會兒盡量多提提馮岳凱，讓你爸适應适應，也是好的”

我點點頭，适應？他怎麽會适應，我只會在他脆弱的神經上刺得更深。

餐桌上尴尬的氣氛讓人繃緊神經，突然想到晚上和潘。賢志的見面，想來想去還是提前打還招呼的好“爸，姐，我晚上有一些事，可能會晚一些，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馮家姐姐問我“是潘。賢志還是潘波德安？”

“不是，左林約了我，好久沒聚了，要和我去吃點飯”

馮家姐姐點點頭“也是，王浩也夠受的了，這段時間他也忙得很，上一次也好險”

“是啊，但願岳凱這次能挺過去吧”我一愣，知道自己又踩了父親的雷區，馮家姐姐也擡起頭看了眼父親，但父親什麽都沒表示，只是吃着碗裏的粥。

我和馮家姐姐對視互相看了看，然後又閉上嘴沒有說話。

早飯過後，便出了門，在那棟房子裏讓我窒息，我盡量把自己武裝好，以防被人認出。

一場風波還沒有平息，又一場洪水即将襲來，這三番五次的事情已經要讓我頻臨崩潰，如果父親再次向我提出要求，讓我搬出馮岳凱的家，那麽我可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和父親走。

父親只有一個，我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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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着逛着就到了午後，肚子有一些餓，剛想說到餐廳去吃飯，便接到了潘。賢志的電話“上車”

我回過頭去，看見身後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門打開，裏面坐着潘。賢志，一臉的笑容，看的我很糾結。

上了車，潘。賢志依靠在車裏戴上眼罩，絲毫沒有要和我講話的意思，我也無心搭話，看着車窗過路的風景。

“我現在把你丢在街道上會不會有很多人圍觀你？”

“會，如果你故意想要搞垮我，那麽我現在就可以變成你想要看見的樣子”

“啧，我就不大喜歡像你這種人，你就不能裝裝可憐，然後接下來我可能會對你抱有一絲想法”

我笑笑“潘。賢志，你不是說像我這種二手貨你不感興趣麽”

“呵，二手貨？說不定幾手了”

“那我還真是榮幸被您看中了”

潘。賢志突然不說話了，我以為是睡着了，可車子突然停在一處住宅之後，便迅速的下了車，他清冷的眼眸又不像睡過。

我擡眼看看四周，這兒是我來過的地方，是潘。賢志的家。

随着他一塊兒進了屋，司機直接将車開走了，屋子裏的空調暖洋洋的，很舒服，潘。賢志有一個冷藏的酒櫃，看起來價值不菲。

他挑選了一瓶幹紅，瓶塞打開之後，一陣酒香四溢的飄出，這是一瓶很棒的酒，至少我很少有機會能喝到，可我也知道，這酒的後勁兒都很大，但第二天醒來頭不會痛。

潘。賢志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我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把一瓶酒分別倒在杯子裏，我數了一下，剛好倒了十個杯子。

他端起一個杯子，看着杯底的沉澱物“你說欠我一杯敬酒是麽？”

我點點頭“對，是欠你一杯沒錯”

“呵呵，一杯？如果我沒記錯，我只是讓你敬酒，可沒讓你只敬一杯啊”

我抿着唇，不知道這話該怎麽答，潘。賢志把杯子擺在我的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我看見誠意”說完還指了一下他的酒櫃。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他的酒還有很多，如果我不能做到他滿意，那麽他會一直讓我敬下去，他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好”我站起身，端着杯子“潘先生，對于那天在酒吧我不禮貌的行為，我首先道歉，其次，上一次來貴府拜訪，态度不好，還希望你見諒，這一杯酒，是我真誠的想你道歉”

潘。賢志修長的手指劃過空瓶瓶身，他想了想，卻沒有打斷我，我仰頭将杯裏的酒喝了個幹淨，他擡眼看着我，将另一個杯子遞在我的面前說“如你所說，那是用來道歉的，那麽你還是沒有敬我”

我放下手裏的空杯，端起另一只杯子“潘先生，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希望您收下”

潘。賢志笑了，又拿了另一只杯子放在我的面前“我剛剛遞給你的是這一杯，怎麽，不願意碰我給你的酒嗎”

我我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是的，抱歉我剛剛的無禮”我端起潘。賢志遞給我的杯子“潘先生，這杯酒敬你”

潘。賢志有很多理由來拒絕我的敬酒，直到他的嘴角再也扯不開，笑容都收斂光，十杯酒都被我喝光的時候，他問我“第一次，我想找你喝一杯酒，你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我，第二次，你為了王浩想找我談關于馮岳凱的策劃，你也沒有很好的态度對我，今天，你只為了馮岳凱手下區區三個公司，就低聲下氣的敬了我十杯酒，我親手将你送進醫院，你因為馮岳凱沒有反抗我，我利用你達到目的，可你沒有找我說辭，反而去向我的手下家屬道歉，蘇銘，據我了解，你和馮岳凱分分合合也十幾年，那種感情，是誰都割不斷的，可我也知道，你找到了你父親，可你父親擺在你們面前，又是一堵牆，那麽，你說，你該怎麽面對這堵牆”

我昏昏糊糊的聽着潘。賢志的話，終于聽出了一些眉目，我就知道父親不是偶然才回來的，第一次看見馮岳凱就對他的态度極為不好，第一眼就發現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潘。賢志做的。

我笑着坐回到沙發上“潘。賢志，我不知道你們潘家，到底有什麽內亂，但這和我無關，我在商場上畢竟也呆過很多年，所以我清楚你們之間的鬥争，所以我無所謂也比較理解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我想知道的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這和我的家，有什麽關系”

潘。賢志站起身，從酒櫃裏又拿出了一瓶幹紅，分別倒在兩個幹淨的酒杯裏，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他的唇很紅，臉很白，幹紅的顏色襯得他的臉更加的好看。

“我不是非要針對誰，每一個層次的人，都有不一樣的煩惱，窮苦人日日擔心的是錢財，同樣，有錢人擔心的更是錢，他怕一夜之間就變得窮苦，他甚至比低層次的人，心裏還要脆弱，所以他想盡辦法想要保護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我不比擔心這些事，可我也有煩惱”潘。賢志靠近我，緊貼着我的臉說“這個世界對于我來說，沒有什麽是值得我去認真的，我想得到的，很快就會到手，就像我姐，如果不幫馮岳凱生個孩子，她就什麽都沒有，而我不必，輕輕松松就能将馮岳凱打垮，你知道我最大的煩惱是什麽嗎”

我看着潘。賢志的樣子，心底有些害怕，我不了解這個人，這個人想什麽我不知道，他所有的作為都很奇怪，又莫名的強勢。

我搖搖頭，潘。賢志笑了“我最大的煩惱，就是太無聊了，所以我看誰不順眼，就想玩弄他，我不是非要把馮岳凱置于死地，我更喜歡看着他茍延殘喘，放心，你的那位不會死的太慘，但現實版的藍色生死戀，會不會太精彩了點兒？”

潘。賢志突然笑了，邪魅的眼睛看着我，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呆愣的坐在沙發上，酒勁兒上來之後，暈暈乎乎的狀态讓我難以承受，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可是潘。賢志捏着我的下巴說“想讓我放過他是麽，演給我看，把我的罪推倒你自己身上，我就同意啊，只要你演的讓我開心，我自然會讓戲謝幕”

說完，他握着酒瓶上了樓，我看着他的背影，像極了當年的我，思想極端，很容易陷在一個坎兒裏出不來。

只不過我們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解脫方式，他會折磨別人，而我更喜歡折磨自己。

我捂着臉，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點兒，穿好外套出了門，外面的冷空氣聚集起來，讓我清醒很多。

正當我躊躇猶豫的時候，我看見了不遠處的車，我站在那兒不敢出聲，我不知道車裏的人是否已經看見我，我不敢動，一動也不敢動。

我假裝鎮定的走過馬路，可車裏的人提前下了車，嚴肅的樣子讓我心裏一驚“岳凱，你怎麽在這兒”

馮岳凱看着我，皺緊眉頭說“老朋友打了電話找我聚聚，可現在我看沒那個必要了”

我跟着馮岳凱上了車，車裏的空調讓我更加難受，酒勁兒上來之後讓我變得遲鈍很多，躺在靠背上一動都不想動。

馮岳凱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把車開進了醫院，我奇怪的看着馮岳凱停了車“誰住院了？”

“銘銘”

我趕忙下了車“我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怎麽了”

馮岳凱不回答我的話，我也沒在意，和馮岳凱去了住院處，門口站着馮家姐姐，見到我來了對我說“銘銘下午玩水着了涼，現在發着燒呢”

“現在好一些了麽”

“剛送過來，但大夫說沒什麽大事的，打了退燒針就沒事了，你喝酒了？一身的就味兒”

我尴尬的笑笑，沒說話，馮岳凱進屋去看孩子，馮家姐姐連忙拽着我說“今天工廠差點兒着火了，蘇銘，你給潘。賢志打過電話了沒”

我一愣，“着火？那有損失麽”

“哎，損失是有，但是也沒多大損失，沒什麽大事兒，發現的及時，不過警察說，是我們工廠裏有違禁商品，現在已經被封了，再這樣下去不行，馮氏已經逐漸被吞沒了，蘇銘，要趕快想想辦法了”

我點點頭，到廁所打了電話“潘。賢志，住手住手！我答應你，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