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最後一次

這是一場演技的比拼，這是我愚笨的下場，面對愛情，再精明算計的人都會變的無知，我體會到了，更是比任何人更知道馮岳凱的不容易。

所以我并不希望他因為我的牽連而有什麽結果。

有些人一直都會說，在一塊兒這麽多年了，肯定每個想法都會懂，每一個動作都能夠輕易看破。

其實不是的，即便再懂對方，他也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有些時候還是會猜疑還是會有別的想法。

所以其實做到潘。賢志所說的，很簡單，只要我願意，我們之間重新建立好的感情，很容易就破碎的不能複原。

神聖的愛情不容許背叛，更何況馮岳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他不希望也不容許別人對他有一絲背叛。

夜晚降臨的時候，思緒會想鬼魅一般的跟随着馮岳凱，我怕自己有一絲松懈之後，便縮短了我們之間的時間。

我躺在床鋪上，靜靜等候潘。賢志的指示。

這個時候的我，好像一個無心的木偶，頭上的絲線如何控制我，我便如何。

從那天開始，我會滿眼淚痕的從夢中醒來，然後看見馮岳凱心疼的目光，他會溫柔的為我擦幹眼淚，他會細心的幫我整理服裝，可是卻不會問我怎麽了。

我明白，他在等我開口，可我想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開口了。

馮岳凱突然之間變的很閑，他會回到家陪伴孩子老人，即便父親接受不了我們，可最起碼不會排斥馮岳凱了，更不會催促我和他搬出家門。

我知道父親動搖了，我甚至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一件壞事，這段日子，是我這一生以來，最糾結的日子，我的眉頭沒有松懈過，馮岳凱看我的目光沒有放開過，他多麽想開口問問我，他比我還焦急。

在夢裏，我會夢見馮岳凱指責我，說我背叛他，說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錢和他在一塊兒，說我是為了奪得他的家産。

我百口莫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終于，潘。賢志讓我做第一件事了，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屏幕，裏面的演員在歡愉的笑着，像是在慶祝潘。賢志拉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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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注的看着電視節目，父親走過來我都渾然不知。

“蘇銘？”

我吓了一跳，回過頭去看“爸，這麽晚了你還不睡？”

“我想，我們父子倆，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我點點頭，倒了杯水給父親“蘇銘，我知道你和馮岳凱的意思，還有那個三番五次找我談的馮晶晶，這段時間我也知道你們的用意，可我也一樣能看出些東西來，最明顯的就是你，不再像從前那般積極了，你是我的兒子，我只會為你考慮，不會顧及他人，我能看得出，馮岳凱那小子的感情，可我也一樣觀察了你很久，這段時間你的反常，令大家很擔心，我不知道是因為你太過擔心在意我的想法，還是你已經開始考慮我的意見，總而言之，有什麽說出來，爸可以替你分擔”

我沒想到父親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冷靜下來的父親還是想了很多，只可惜說這些都有一些晚了，馮氏好不容易恢複正常運轉，就算我不能幫助馮岳凱徹底渡過難關，可至少我能夠替他拖延一段時間，讓他喘一口氣。

“爸，你喜歡這兒麽”

父親看着我沒回答，我繼續問道“爸，我們回家好不好，你不願意呆在這兒，我們就回去吧”

父親看着我點點頭“如果這是你最後的選擇，那麽我不會阻攔你，因為你知道的，這也是我想的結果”

我笑着躺在父親的肩膀“我們不要在這裏呆着了，去別的城市吧”

父親點點頭“好，随你”

我知道，如果我不從現在開始改變态度，那麽等到馮岳凱發現這些都是我做的之後，對他來說更加殘忍。

人這一生要做的選擇很多，可做對的時候很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自掘墳墓，但我不想做拖油瓶，我只想為了馮岳凱多少做一些。

從石然那件事上我明白很多，有時候人很傻，但就是因為那股子傻勁兒，往往堅定了許多。

我和馮岳凱總是錯過，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我們總是在對的時間裏做些錯的事，然後原諒彼此之後重新來過。

可我們都明白，這種感情是維持不了太久的，可即便這樣，我們還是繞來繞去過了十幾年，馮岳凱一直都很堅定于我對他的執着，的确，他想得很對，他很了解我，也夠懂我。

第二天，我去了馮岳凱的公司，故意問了馮岳凱的秘書“馮總在麽？”

“在，蘇先生，有什麽事嗎”

“哦，沒事，沒事，你忙吧”

我下了樓，打車去了工廠，那間被封的工廠已經鎖住了，禁止任何生産，而因為潘。賢志已經溝通好，準我進去了。

廠子裏面有一部分被火燒得焦黑，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走過機器旁還能看見工人放下沒有做完的材料，我動手翻了翻廠子的辦公室，因為當時就被封了，所以這裏還都是沒人動過的。

我翻了賬目還有一些記載，很多地方一看就知道被改動過，只是我不懂賬目明細，所以看不懂，幹脆就扔到一邊。

潘。賢志的意思我懂，這裏有很多都是被人做過手腳的，如果我不想讓警察發現這些，那麽我只能再放一把火，把這裏都燒掉，這樣就查不到了。

他倒是會算，好人也是我做了壞人也是我做了。

門口的警衛都是溝通好的，他們也不知道我是來做什麽的，所以也沒有阻攔，畢竟上頭的壓迫對于他們來說還是更加殘忍的。

我進來的時候，也沒人注意我的長相，我都是事先武裝好的，差不多都弄完了之後，我把工廠的安全出口給打開了，看了看地形，然後用打火機将那本賬目明細點燃了。

火苗逐漸變大，竄上了木樁，然後一直燒到大廳，我趕緊從安全出口跑了出去，然後迅速的上了潘。賢志給我準備好的車，離遠了可以看見從工廠冒出滾滾濃煙，眼看着門口的警衛焦急的打着電話，但對于迅速竄起的大火手足無措。

我回了潘。賢志的公寓，下午報紙便刊登出來了，馮氏集團的工廠二次縱火，兇手究竟是誰？

潘。賢志倒了兩杯白蘭地，我們碰杯慶祝“蘇銘，幫着他完成一件事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我嘆了口氣，看着手中的玻璃杯“你這麽做，不覺得很沒勁麽”

“哦？那做什麽比較有趣，說來聽聽”

“去一個我們相遇的地方吧”

潘。賢志瑤瑤杯裏的酒，聽了我的話擡起頭看着我“我還真的沒想到你現如今還能這麽坦然的坐在這兒和我喝酒聊天”

“聊天？你誤會了吧，我只是迫不得已”

“呵，走吧”

我能想象到現在馮岳凱的表情，一定很糾結，誰這麽恨他，誰這麽想致他于死地，一次又一次的對他下手。

可我只能閉着嘴巴，什麽都不能說。

黑夜下的酒吧是糜爛的，看着很讓人厭惡的，可這個時候的我，很喜歡這裏。

經理一見我進屋，趕忙走過來“我說你這小子怎麽消失了這麽久，不想和我好好談談麽”

“有什麽好談的，我不是人來了麽”

“喲，我發現，你可真的是每一次帶來的人都不一樣啊，不過經常和你在一塊兒的那個小哥怎麽不見了”

“他啊，最近犯桃花，在家裏面做牛做馬呢”

經理一笑，幫我們上了果盤上了酒。

潘。賢志搖搖酒杯“蘇銘，你還真的是人氣很高啊，你這長時間不來，我見這顧客都少了，我來了幾次，只不過都沒有從前的氣氛了”

“是麽，我在你眼裏還真的是挺不錯的啊”

“嗯，還成”

“喝酒吧”

我回去的時候，馮岳凱不再，他在公司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他損失了一個工廠，可如果我不燒，他可能就連馮氏都保不住了。

有時候我很糊塗，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錯還是對，但我知道，這一切總要有一個替罪羊出頭，如果沒有人，那麽我就站出來吧。

我是馮岳凱最重要的人，我該這麽做，我現在常常這樣安慰自己。

結果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馮岳凱正坐在床邊看着我，我撓撓頭發“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做晚”

“哦，要去公司了？”

“嗯”

“吃飯吧，我去做”

我剛坐起身，馮岳凱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昨天去了我公司？”

“對啊，本來說想和你一塊兒吃飯的，但是後來一想你可能在忙，就走了，也是順路，怎麽，因為我沒進去，生氣了啊”

馮岳凱難看的笑笑“沒有，我沒生氣，我去上班了”

“嗯，去吧，對了，我最近幾天，可能就會搬出去了”

馮岳凱驚訝的看着我“為什麽？”

“嗯，我又找了我爸談了一次，他說他想出去住”

“是麽，我去找伯父談談吧”

“不用了，這麽折騰下去對誰都不好，我先搬出去住以後再說吧，你還得照顧小豆丁，還要工作，別太累”

我在馮岳凱的左臉上吻了一下，馮岳凱愣神的看着我，然後很無奈的笑了，他沒有說話，開了門就出去了，我看着樓下的車子發動，然後消失在馬路上。

我傷害到他了吧，我看見他在因為我撒謊而感到悲哀，因為他連戳穿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