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九連山是花一葉兄長九連真人的道場，但是整個道場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卻是一葉的住處。

九連山後山，一株千年妖藤粗壯的藤蔓編織而成的巨大木屋，懸挂在最高峰的峭壁之上，周圍祥雲環繞，靈氣逼人。

一葉仰躺在屋外的一株藤蔓上，百無聊賴的仰望着天空。

“葉子，九連真人明日就要飛升了，你怎麽不去陪着他。”千年藤妖井小藤，在花一葉的腦袋邊長出一簇嫩芽和一葉說話。

“我晚些時候再去吧。”一葉說道，“這個時候肯定很多仙門大佬在拜會哥哥。”

“可是九連真人最疼你。”小嫩芽歪了歪葉子。

“我知道哥哥最疼我，越是這樣我越不能粘着他。”花一葉憂愁道，“哥哥本就舍不得我，如果我表現的過分依戀，我怕他飛升的時候分心，九霄神雷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你就不會舍不得真人嗎？”

“當然舍不得了，可是我就只剩下二十年壽元了，分別是遲早的事情。”早在自己修為不得寸進的時候，一葉就知道這一刻遲早會到來。如今大哥飛升，不用親自目睹自己大限之日，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一種結局了。

“你們人族壽命真是短暫。”小藤妖感嘆道。

“那當然不能和你比了。”一葉伸手戳了戳小嫩芽，“長了三千年才開靈智，又過了兩千年才會說話，現在都五千歲了居然還不能化形。”

“你懂什麽，我們植物修煉不易，但是一旦修成幾乎不用經歷什麽天劫，我只要負責長大就好了。”

“前提是沒有哪個人修看中你們，拿去煉制丹藥法寶。”一葉吓唬它道。

“哎呀。”小藤妖瑟瑟發抖道，“那真人飛升之後，新來的人修會不會拿我去煉法寶。”

“這還真不好說。”

“那我怎麽辦啊。”小藤妖傷心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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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你跟我走呗，我找一處地方把你藏起來。”一葉提議道。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護的住我。”

“也是，”一葉極有自知之明，“等大哥飛升了，我這個狐假虎威的仙二代，日子就要一落千丈了。”

“那……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幹什麽？”小藤妖擔憂的問道。

“我本來是打算，等大哥飛升之後就去凡世的。但是前日我……我大約是要經歷情劫了。”想起了羽君，一葉臉上的表情都生動起來了。

“就是你說的，你前日在真君大殿遇見的帥哥？”小藤妖不贊同道，“哪有人會只看了一眼就愛上另一個人，你不會是看人家好看就想據為己有吧，就像你們人族為了自己的私欲，常常互相争搶法寶一般。”

“你不懂……”一葉感嘆道，“以前我看過一本書，書的名字我忘記了，但是大概內容是寫當一個人老了的時候，他會忍不住後悔自己當初活的不夠任性。我這叫勇敢追愛，反正也就剩下二十年了，幹嘛不活的瘋狂一點。”

這是還未穿越前一葉在地球看到的一本書，具體書名時隔千年真的是想不起來了。

“回憶過往千年，最令我遺憾的是我居然還沒有談過一場戀愛，這要擱以前說出去誰信啊。”一葉忍不住抱怨道，“你說這修仙界也真是的，怎麽大家整日修煉都不知道談個戀愛豐富一下業餘生活呢？”

“所以前日裏我在大殿撞見羽君，我就想，上天在我時日無多時讓我遇見他，是不是就是在暗示我什麽呢。”一葉說道，“不是都說修道就是修心，心有所感即為道，我那日心有所感，不睡到到羽君我死不足惜。”說道後面，一葉的表情都變的勢在必得起來。

“那好辦啊，你讓真君把人打暈了送到小屋來。”小藤妖出主意。

“你懂什麽。”一葉嫌棄道，“這種事情要你情我願的才有意思。我跟你說，我當時竟然生出一股遺憾，如果早知道我會遇見他，我就應該努力修煉的，這樣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追他了。”

“真這麽喜歡羽天玄？”靈氣微微一動，九連真君的身影出現在一葉身旁。

“大哥？”一葉高興的跳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小藤妖在九連真君出現的瞬間縮回枝蔓裏再不出現。

“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九連真君表情複雜的看向自家妹妹，“你遇見他時，心有所感？”

“算是吧。”反正自己修煉這麽多年也沒有頓悟過，鬼知道心有所感是個什麽感覺，反正當時自己心動了就是了。

“也罷。”九連真君嘆了口氣。

“大哥，你只要創造一個機會讓我接近他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一葉見兄長表情松動，立刻說道，“我覺得自己還是滿讨人喜歡的。”

“明日飛升大典過後，你等在這裏。”九連伸手撫了撫一葉漆黑的長發。

“大哥。”一葉忽然有些傷感，就算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家大哥要飛升上界，就算明知道上界有父親母親，就算自己一再暗示自己大哥是去了更好的地方，但離愁別緒一股腦的湧上來的時候，眼淚還是有些不受控制。

“哭什麽。”九連嫌棄的拍了拍妹妹的腦袋。

“一葉活了一千多歲，最大的成就就是投了一個好胎，遇見了大哥。”一葉撲進自家大哥懷裏。

“一葉。”九連把一葉從懷裏扶正，而後擡手用靈力從一葉手指尖裏逼出一滴精血，裝入紫金瓶中說道，“他日，大哥修得真仙，再來尋你。”

“大哥……”一葉當然知道大哥所說的尋她是何意，待大哥修得真仙也不知是幾千幾萬年後了，自己早已不知是第幾個輪回了。

“等我……”九連再次拍了拍妹妹的腦袋，嘴角微勾，帶着一絲寵溺的笑意，化作虛無，消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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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連山客房。

羽君羽天玄正在屋中雕刻玩偶，忽感虛空靈氣波動，羽君放下手裏的刻刀，回首望去：“九連真君。”

“羽君好興致。”九連掃了一眼羽君身前的木桌。

“打發時間罷了。”羽君笑道，“真君此來，可是有了答複？”

九連在羽天玄對面坐下，望着羽君雕刻了一半的木偶，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長情鳥：“羽君去過玄天古境？”

長情鳥是玄天古境的守護聖鳥。

“為了尋求天道，很多地方我都去過。”

“羽君可知我有一胞妹？”九連沉吟一會開口說道。

“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真君甚是愛惜自己的胞妹一葉仙子。”羽君笑道，“曾為了胞妹一劍劈沉了閻魔秘境，轟動了整個修仙界。”

“如果我答應幫羽君旁引天道？”九連望向羽天玄。

“但說無妨。”羽君知道九連真君這是要提條件了，于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如若我的要求是你需與我胞妹一葉結為道侶呢？”九連緊緊的注視着羽天玄。

“如若我沒有看錯。”羽天玄愣了一下回憶前日自己撞見一葉那一幕說道，“令妹應該大限将至了。”

“還有二十年壽元。”九連真君說道，“一葉仰慕羽君，我只想她剩下的時間裏能得償所願。”

“二十年與我不過彈指之間。”羽天玄是在提醒九連真君這個要求并不劃算。

“但與我妹一葉卻是一生。”九連回到。

“好。”羽天玄望向九連真君鄭重道，“除非天道輪回，我允她萬物不傷。”

不管九連真君的妹妹是以何種心态接近自己的，自己得到的已經遠超自己所要付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