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相契誓百年

這一晚,蕭恪沒有陪着蕭肅睡在龍章宮,而是去了往素秦瑟辦公的鳳姿殿。

這鳳姿殿本喚作養心殿,原是秦瑟她父皇慶嘉帝的寝殿。秦瑟與慶嘉帝感情甚篤,幼時也常常宿于此。後來她的母後沈素年親手毒殺了慶嘉帝,自立為則天女帝,便将此處更名為鳳姿殿。

香案上一副殘棋,兩人對坐。

蕭恪緩緩從棋盒之中拈起一子,穩穩落下,輕笑着開口道:“這局棋,不必再下了。我贏了。”

他對面的人爽朗一笑,敬聲道:“還是師尊的棋藝略高一籌,沉拂自愧不如。”

蕭恪冷峭一笑,道:“今晚你找我來恐怕不是為了下棋那麽簡單吧。”

“師尊自己心知肚明,何必須得沉拂來說。”對面男子一扯嘴角,眸光深沉悠遠,從容不迫的看着蕭恪。

蕭恪淡淡地哦了一聲,伸手去撿自己的的一色棋子,譏诮道:“即便我真的是你的師尊,你且記住,我現在只是大殷的帝王,蕭恪。”

聽了蕭恪的話,沉拂臉色一冷,哼了一聲,道:“好,師尊真是好心思。當年之事,我一早便提醒過您,不要對那人動情,如今鬧到這般地步,您卻還要袒護與她?”

蕭恪指下一頓,甩開手中的棋子,清冷一笑,道:“鬧得這般地步,你莫不是還要朕來感激你?沉拂,你莫要忘了,當初是誰以安柔的性命要挾朕?是誰讓阿瑟她與朕相愛相殺?”

“阿瑟……好個阿瑟!”沉拂眼底抹過幾分狠戾,咬牙道:“當初您用了身上僅剩的神力封住了她腹中孩兒的胎息,不讓我有所察覺。之後又三番四次阻撓我殺她,師尊難道真的要将這個禍害帶回九重天?”

蕭恪笑了笑,道:“禍害……我雖因着你記得細末些天界的事,但是阿瑟她,只要我在,決計不允許有人動她分毫。”

沉拂霍然起身,青鳥道袍瞬間狂怒般地卷起。他看了蕭恪良久,才啞聲道:“師尊,沉拂力盡于此,也勸無可勸。只是臨走前我還有幾句話要告訴師尊。一直以來,師尊因着相思蠱之由讓我動不得她,卻不知道這幾年來,我根本無法用術法探知她的下落。她身邊似乎有一個法術高深的人護着,一直阻撓着我,現下想來也必是長冥古佛的那幾個徒弟之一。師尊,如若有一日你知悉以往的一切,或許還有轉機,天界也可避免一場滅世浩劫。因果輪回,此魔留在世間必颠覆三界。”

“如果她要覆,我便陪着她。”蕭恪緩緩起身,淡淡一笑,滿足般地嘆息道:“你說我是因着要毀了她而來,可是……她離我那麽近……那麽暖……便是以後要無休無止地輪回,只要有她……我便可以在紅塵之中守着她,若真是傾了天,又何妨!”

男子發上的紫金玉冠在燭火下泛着金色的華光,仿若當年在涅盤鏡他盤坐在殿中給衆尊者授道時身後聚起的萬丈金芒。沉拂心中一懼,竟不敢再看向蕭恪,說到底自己對于這位道家師尊還很是畏懼的。

沉默良久,他将手中的拂塵一甩,行了一禮,道:“我本在司命仙君那将師尊與她的命簿改了,如今看來,在那本冊子上動過手腳的恐怕不止沉拂。未來之事,禍福難料,這相思蠱的解法,唯取那人心頭之血入藥方可解蠱,還望師尊多做思量。”

蕭恪轉臉看着窗外漣漣的月色,緩緩伸出手。他凝神看了好一會,才低低問道:“此蠱因何而來?阿瑟她……便是死,也絕不會對我下手……”

“既然師尊如此相信她,卻為何會和安柔姑娘說那些欺瞞的話?當年她的确為您吃了不少苦頭,但因着您以往的脾性,也不會說出護她一世的承諾,這恐怕還是因着秦瑟?師尊的心思,只怕還是因着當初我改命簿一事……沉拂現在才明白,原來……您一直想逆天而行!”

當初他修改命簿,那歷劫之時的一切便一定了,秦瑟的确死于五年前那場宮變。所以蕭恪一直留着安柔在身邊,千方百計地讓一切脫離原本的軌道,妄圖改變秦瑟的命格,這便是逆天!

蕭恪緩緩眯起眸子,蜷了蜷手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道:“是,我确想着逆天。當初你幫我恢複的那些許神識,我用它窺看過那本命簿。不過安柔,我本就打算護她一世,也算是報答她當年的陪伴之情。”

沉拂顯然不相信,立即嗤笑出聲,“師尊這話說得真是情深義厚,只是沉拂半個字都不相信。您費盡心思,真是要将她讓與王夙?”

蕭恪無力地笑了笑,道:“緣起則生,緣落則滅。自我知悉阿瑟因何而死之日……恪這一生……便從未敢奢望能和她一起白頭……”

情深不壽,果真不假。

此蠱若不解……便是死吧……

他何嘗不想能夠與她相契百年,只可惜,這一生,能活到百年的,他只能選擇一個。

他死,或者她死。

即便逆了天,改了命簿,卻始終注定了他與她相愛相殺。不過還好,現在選擇的權利還在他的手裏,只是他能選的只有,他死,還是她活。

————————————————

兩日後,一輛馬車緩緩行在城外的林蔭大道上,車後面随着十幾個仆從和護衛。細細的微風中,隐隐傳來車中男女的對話。

“真好,他死總比我死好!”錦瑟坐在馬車裏剔着指甲,半個身子靠在王夙腿上,懶洋洋道:“奪下鳳翎珠,殺了安柔,他必會心痛死吧。”

王夙捏着一顆莓果喂她,漫不經心道:“你在乎他難不難過?”

被王夙想伺候大爺一樣喂養了兩日的錦瑟有些懶散,就着他的手就啃了起來,含含糊糊道:“我在乎他作甚,這你這口醋壓得……啧啧,酸!酸不可聞!”

說着還就勢湊過去聞了聞。

王夙那張永遠不知羞恥為何物的俊臉也有那麽一剎地紅了,暗自扭捏了一把,才輕咳一聲道:“美人在懷,夙還壓那個作甚……”

“哦?”錦瑟狹促一笑,也捏了一顆莓果塞進他嘴裏,眯眼看他,道:“那夙郎剛剛可是臉紅了?”

王夙十分享受地啃着嘴裏的果子,伸手摸了摸臉,朝錦瑟一貫地媚笑道:“有嗎?”

錦瑟給了他一記白眼,冷冷一笑道:“我只怕想奪鳳翎珠的……不止你我。我身邊的那幾個……也不知道竹意能不能都給我看緊了。”

“無論看不看得緊,有些人反正以後都要解決。阿錦,夙只怕你到時心軟。”王夙嘻嘻一笑,将錦瑟往懷裏揉了揉。

錦瑟被他弄得呀呀直叫,一巴掌拍在王夙臉上,佯怒道:“對你,看來阿錦是心軟了些。”

王夙被她掀了一巴掌倒是笑得愈發燦爛,厚臉皮道:“阿錦最好……”

他說着白玉般的手指淩空一劃,之後如白玉蘭般微微一攏。

一陣強勁的罡風瞬間暴漲,将車簾都掀起一半。

接着又是往外一推。

原本幾案上剛剛吃完的幾顆果核竟然也被這虛無的罡風帶出,朝車外射去。

這時馬車也緩緩停了下來。

錦瑟從王夙懷中起來,扯過王夙搭在她腰間的另一只手,噗地一聲将嘴中的果核吐在他的掌心,然後無恥一笑,道:“阿錦也覺得很好,這暗器忒的好用。”

說着,也不管王夙,一掀簾子便下了車。

前方的路已經被十幾個黑衣人給擋了去,一位白衣女子傲然站在衆人當中,看見車上下來的錦瑟冷冷一笑,恨聲道:“秦瑟,你果真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小修一下,因為一個道士在那裏喊什麽我佛慈悲……色色瞬間碉堡了……明日周五更新,大概遲一點……半夜……明天小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