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始知相憶深
眼角的餘光瞥見已經近身的王夙,錦瑟咬牙忍着心口的劇痛,立刻喝止他欲要來扶她的手。
“不要碰我,我沒事。”
她這樣說着,雙手卻仍舊運功制住前方早已搖搖欲墜的安柔。
聽見錦瑟話中隐隐的抽氣聲,一手抵在她後心的紫陌終于回過神來。
掌心是女子溫熱的肌膚,即便是隔着一層薄薄的雪紗紫陌也能感受到那一方醉人的柔膩。他的手在顫抖,甚至引着渾身都在劇烈的震顫。他張了張嘴巴,聲音中帶着不敢置信的恐慌,“阿錦……我……”
錦瑟微微轉身一手拂開紫陌的手,另一只手卻仍舊制着安柔。她看着紫陌悲涼一笑,咬牙問道:“當年在樊林,打傷我的人,可是你——安洛?!”
紫陌看着錦瑟眼中滿是驚駭,眼眶赤紅,伸手便要去抓錦瑟的衣擺,“阿錦,我沒有……不是我,那不是我……小四不會傷害阿錦……”
錦瑟微微側身避開,目光清冷,甚至連嘴角的笑意也變得如寒刃一般一下一下狠狠地刺穿紫陌的心口,冰冷而又尖銳。錦瑟自嘲一般地冷笑一聲,“我家小四當然不會傷害我,會對我動手的是你,安洛。我倒是不知道,安柔原來還有你這個弟弟。”
紫陌心中狠狠一撞,只得頹然的垂下雙臂,不敢再近她一分。
她記起了,記起了過往的所有。
她将會恨他。
當年,他遵照阿姐的意思潛伏在樊林要殺她。原本以為在那樣的傷勢下,她必死無疑。可是沒想到,她的堅忍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後來,那個雨夜,他欲潛入宮中看望阿姐,沒想到卻遇上了王夙,而她正在被王夙命人秘密帶出宮。鬼使神差地,他竟然瞞着阿姐緊跟在馬車後面好幾日,直到神醫鳳無殇的出手将她帶回空空谷。
他在谷外住了三個月,等着她出來。
等着——殺了她!
可是沒想到,這一等,這個女人卻讓他永遠也不能再放下,五年來,他騙了阿姐,也一直在騙自己。她只是他的阿錦,不是早已亡故的鳳天女帝。
怔忪間,他聽見錦瑟狠戾的聲音冰冷傳來。
“如果我死,安柔她又怎能好好活着。今日,我和她,新仇舊恨一起算!”
她長嘯一聲,墨黑的長發瞬間鋪散開去,在她掌心幻化出的飓風中舞動糾纏,長袖舞動間一只赤色火鳳直沖天際。
這時,原本被她制住的安柔早已被甩出幾米開外,一頭銀絲白如雪,面色慘白,只有那雙微微睜大的眼睛裏還有一絲生氣,是驚恐和怨毒。
鳳翎珠現在以讓錦瑟納入體內。
盤旋于天際的火鳳長嘯不止,随着錦瑟戟指一劃,火紅的長翼微阖便朝跌坐在地上的安柔俯沖而去。
紫陌霍然擡頭,驚懼喊道:“不——”
聽見他撕心裂肺般的喊叫,錦瑟瞳孔一縮,火鳳在安柔天靈蓋處瞬間停駐,張嘴長嘶,不再前進分毫。錦瑟低頭看着自己微微蜷起的手指,自嘲一笑。
夙,你說的不錯,我怕是要婦人之仁了。
胸口間氣流沖撞得愈發厲害,錦瑟伸手撫向心口,一張嘴竟然嘔出一口血來。她現在的臉色比起安柔來,更帶着幾分死人般的慘白。
紫陌的一掌加上玄天訣的虛耗,早已經讓她原本就孱弱的身體不堪重負。
“阿錦。”王夙驚呼一聲,也顧不得錦瑟剛剛的話,立刻探手過去。
這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現在過來也會被自己吸個幹淨!她剛剛召出火鳳的同時以玄天訣布下的氣結,一旦有人靠近,便也會如安柔那般。
錦瑟心中暗罵,反掌間迅速彈出一道氣流,不偏不倚地打在王夙胸口,并不怎麽痛,卻成功地止住了王夙前奔的動作。
她短嘆一聲,喝道:“王三郎你瘋了麽,敢上前一步,休怪阿瑟将你吸個精光。”
見她還有氣力與自己開玩笑,王夙稍稍放心了些,即便是血氣不足,可她現在也有鳳翎珠護着。
王夙微微眯起眼,伸手在剛剛掌風打過的胸口揉了揉,朝錦瑟妖媚一笑,道:“阿瑟,當年夙聽宮中老內監說你幼時便想将夙抓去當男寵,今日聞此言,果真不假,原來你一早便垂涎夙的美色……”
她已經記起了過往,那他便也可以這樣喊她。
他的,阿瑟。
回來了。
錦瑟被王夙近乎妖孽般魅惑的笑容弄得微微晃了眼,他本就有絕世風情,更何況是現在刻意為之?
只是,什麽叫做幼時便垂涎他的美色?難道當年他一再拒絕入宮當她的陪讀,真是怕自己将他搶了當男寵?
無稽之談!
錦瑟想笑,可是心口卻也疼得厲害,她只能龇牙咧嘴地抽了抽嘴角。
還不待她有下一步的動作,眼角的餘光一抹安柔那處,烏光微閃。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把匕首。
見錦瑟看向她,安柔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下一瞬,她奮然躍起,整個人便撲向身前的火鳳。
白光一閃,那把匕首堪堪插向火鳳的心口。
九霄鳳舞霸道至極,可是它也有弱點。召出的火鳳,與練武者精氣相通,鳳死人亡。當年蕭恪曾勸秦瑟不要妄用此功時,不巧正被隐在暗處的她聽得。而錦瑟現在已經将鳳翎珠納入體內,那她現在心口的一脈精血必定是最為純淨的。
她等得真是這個時候。
“阿瑟,小心!”
王夙發出一聲哀鳴,再也不去管顧其他,死命沖向錦瑟。
錦瑟心中也是一驚,這時想召回火鳳已經不可能了。生死的剎那,再無一秒停滞,她仰頭長喝一聲,沛然的真氣瞬間如狂狼一般自女子身上湧出,衆人終于停止了打鬥看向這個仿若入魔的女子,手中的長劍被這股真氣一蕩,發出嗡嗡的清鳴。
王夙咬牙自飛揚的煙塵中緩緩支起身子,剛剛他裏錦瑟最近,被真氣一撞,直接被甩跌在地。漫天灰塵中,他努力睜大眼睛看向錦瑟那處,不顧煙塵的嗆人,低低地喊着:“阿瑟……阿瑟……咳咳……阿瑟……”
叫了幾次卻仍舊沒有人應,王夙心中一顫,眼睛突然澀疼的厲害,不知是煙塵迷了眼,還是其他。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希望身邊的煙塵不要散去,如果煙塵散去,看見的是她毫無聲息的屍身……
手中都是膩人的汗濕,手指都止不住地顫動,他死命抓了身前一把黃泥,用力握緊才将将克制住自己的心神。
不,不可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讓他可以再一次感受她的一呼一吸,她的一切……她不可以死……
他王夙不允,她就不許!
“嗤——”女子低嗤的笑聲響起,她微帶嘲弄的話語也緩緩傳來,“王三郎,你這是叫魂呢。”
眼前煙塵依舊彌漫,可依舊隐約能看見眼前站着的窈窕身影。
而她的聲音,仿若穿越了千山萬水,趁着萬裏的柔風抵至耳畔。再沒有一刻,如此時一般慶幸和欣喜,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回蕩。
她還活着。
她還活着!
他的生命裏也沒有一刻如今天這樣狼狽了吧,這是狗啃泥?
頭發蓬亂,滿身泥塵,臉上手上或許還有血污,可是于滾滾煙塵中,于淚眼朦胧中,他欣然一笑。他的目光盈亮,此刻他低于塵埃,卻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般,那樣舒暢,那樣得意。
他的阿瑟,本就是最耀眼的女子,誰能毀她!
錦瑟看着王夙狼狽的樣子和那依舊明媚的笑容,也莞爾一笑。
她低低道:“王三郎,你真醜。”
王夙臉上的笑僵了僵。
錦瑟又補上一句,“當我的男寵,你這樣委實難看了些。”
王夙低咳幾聲,終于有了些氣力緩緩站起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微嘆一聲,厚臉皮地笑道:“洗洗涮涮,夙還是可以入得了阿瑟的眼的。”
錦瑟輕啐了他一口,轉身看着趴在地上的安柔,冷冷一笑,“沒想到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真是對我秦瑟有情有義啊。安柔,我當初因着他放過你,剛剛又因着小四放過你,你卻一再惹我,簡直不知死活。”
“阿錦……那是我阿姐……你不要殺她!”轉眼間紫陌已經到了安柔身前,張開雙臂将她護在後面。
錦瑟凝視着他,似乎要将這個陪了她五年的男子看清,然而她目光一閃,決然地笑開來,“那你便恨着吧,恨着我,盡可來報仇,你以後只是安洛。”
長指一劃,錦瑟再次運功,這一次竟然召出了兩只火鳳。
紫陌抵住一只火鳳已是□乏術,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只火鳳朝安柔喧叫而去。
泥塵再次揚起,塵霧中,卻傳來安柔喜極而泣的歡叫。
“恪,快來救我!”
錦瑟這才看見,不遠處一人,自滾滾煙塵中走來,一身白衫,纖塵不染。
他執扇的手在空中微微一蕩,那只沖向安柔的火鳳尖嘯一聲,艱難地撲騰着羽翅反身逃奔。
錦瑟胸口一窒,啊地嘔出一口血來,她咬牙看向蕭恪,冷笑着一字一頓道:“很好,今日你我就比一場吧。你贏,帶走她,你輸,她就死!”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遲了,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最近複習,木有時間啊啊啊啊……考證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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