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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修山位于東泷國的邊陲無人之地,人煙稀少,極其荒涼,原是一座無名山。

後來因一位苦行僧在此地成佛,而成為佛門聖境,凡是六根不淨不想堕入輪回的佛陀,都會選擇苦行修煉,故而取名“苦修山”。

以延覺的資質而選擇苦修,鏡禪十分震驚,又聽他道“六根不淨”四字,不免覺得荒唐。

若他都叫“六根不淨”,整個皇家寺院,又有幾個是六根清淨的?

“你可知苦修成佛的僧人,幾百年來只有那一位。這條路有多艱難,你可知曉?”

鏡禪語氣稍有不悅,他故意按下這四字不提,不給延覺把罪名攬于自身的機會。

“弟子知曉。”

延覺語氣堅定,并沒有順着鏡禪的臺階下,“弟子有罪,已決心如此。此番祭天,本應給佛祖一個交代,既然錯在弟子,那麽師父懲處弟子便能正我佛門清規,華瑤陛下少不經事,并未有什麽大錯,望陛下和師父明鑒,不要錯怪了華瑤陛下。”

這話一出,鏡禪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延覺是他最出色的弟子,也是京城最有名望的高僧,此番當衆認罪,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喬思白也有幾分訝異。

聽兩人的對話,她大致捋清,用現代思維解釋的話,大致就是延覺放棄保送清華的機會主動留級重修,而且延覺這麽做,似乎是為了保她。

“法師的話可當真?”

問這話的是蕭治,他神情看不出什麽情緒,視線落到喬思白身上,“華瑤,你同父皇說一句實話,究竟是你看上這和尚了,還是這和尚主動招你的?”

喬思白沉默下來,默默看向延覺。

延覺微微擡眼,朝她輕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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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咬咬唇,正要開口,就見那禮部尚書“噗通”一聲跪下,“微臣認為,法師此話并不屬實。法師乃我朝高僧,怎會主動招惹華瑤陛下?”

“不錯!照法師的意思,華瑤陛下無意于他,那昨夜法師怎麽昏倒在陛下寝宮?若非溫國師及時趕到,不定釀成大錯!此事,斷不能只聽法師的一面之詞!”

大臣們衆口一詞,紛紛跪地不起。

喬思白只覺氣血翻湧,剛要反駁,就見延覺朝她搖了搖頭,似乎是示意不要再起沖突。

系統沒了動靜,喬思白無計可施,眼下越是正面硬剛情況只會越糟,便只能選擇相信延覺,壓了脾氣,神情恹恹道:“衆愛卿覺得當罰就罰吧。”

她擡眼看蕭治,眸色微涼,“兒臣不願父皇為難。”

……

于是祭天結束之後,喬思白被關入了寺院的禪房,又困又餓。

可禪房四周都是佛像,看得她毛骨悚然,動也不敢動,睡也不敢睡,只能規規矩矩地跪坐在蒲團上,等着看她那位父皇究竟會狠心到何種程度。

應當不至于逼退甚至殺了她,畢竟系統說過,這個國家是敗在蕭思手裏的。

說起來這本不是喬思白的錯,看上延覺的是蕭思又不是她,原本這時她應該在實驗室熬夜肝報告。

而不是在這個鬼地方,和一群老頭子玩宮心計。

坐得有些久了,喬思白有些疲累,剛放松下來抻一抻肩頸,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吓得她立馬端直坐姿。

“哦,是你啊。”

看到進來的是延覺,喬思白覺得沒勁,“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你可別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延覺沒計較她的态度,現下他必須要想辦法扭轉上一世的局面。

于是他半蹲在喬思白面前,神情嚴肅,“貧僧即日離京,有幾句話,請陛下務必要牢記。”

喬思白微愣,“你說。”

“您被關在此處,可與太後取得聯絡,此外的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延覺想到金氏上一世的結局,緩緩補道:“太後也需要您,變得強大起來。”

喬思白點點頭。

其實不用延覺說,喬思白也已經大致看清了金氏如今是個什麽立場。

無非是後宮不得寵,想要母憑子貴,靠着手中權勢扶了自己的孩子當皇帝。

她對蕭思嚴厲,何嘗不是在保護她?畢竟宮城之中,根本容不下一個軟弱無能的小姑娘坐在那個位置。

“太後如今的處境并不好,貧僧不知她有何打算,這寺院外有人監視陛下,貧僧會為陛下安排幾個能用的人,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延覺頓了頓,似乎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陛下一定要記住,不管發生了何事,您不要與任何人起沖突,就待在寺院裏,等貧僧來接您。”

沒等喬思白應聲,延覺将藏于袖中的佛鈴拿出來,雙手呈于喬思白面前。

“這只佛鈴上有金印加身,可為陛下清除惡障,護您周全。”

小小的佛鈴置于他掌心,延覺的眼底有幾分晦暗,聲音低啞,“不該陛下來承受的惡果,貧僧願為陛下去扭轉它的因。”

……

诏書下來,喬思白留在寺院禪房靜修百日,以洗去心中怨氣。

聽到這個消息後,喬思白打了個哈欠,自嘲,“我是該說這幫老頭反客為主,還是該說我這個皇帝當得窩囊?”

秋玉正收拾着房間,聽了這話,不由停下手中動作,“陛下莫要多想,您畢竟年紀還小。”

“年紀小就是他們欺辱我的理由了?”

喬思白冷冷一笑,“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這幫糟老頭子,朕遲早要他們付出代價。”

秋玉沒應聲,将寺院備好的齋菜擺放在桌子上。

因是禪修,所有只給喬思白配了秋玉一個貼身宮女服侍,其餘全是寺院的僧人,也包括延覺安排的那些。

畢竟還是個皇帝,面子要給足,故而喬思白在寺院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負責。

說是負責,其實也是變相地監視,想來蕭治同意讓她靜修百日,應當還是要做點事情的。

喬思白此刻有些茫然。

她并沒有繼承蕭思原本的記憶,但凡繼承了,也不至于這般被動,那個什麽尚書都騎她頭上了,作為一個帝王,喬思白卻只能忍氣吞聲。

這麽下去,她還搞個錘子?真就躺平等着延覺回來?

喬思白:“你是不是應該升級一下,順便告訴我一些東西了?比如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喬思白:“不然你給我再加個buff也行。”

喬思白:“要有用的。”

P:“……”

系統遲遲沒有回音,只有一堆雜音,像上個世紀收不到信號的收音機一樣。

喬思白:“怎麽回事?又崩了?我尋思我今天這麽老實,沒做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吧。”

P:“……”

你沒做,但你CP做了。

屏幕上出現一堆亂碼。

亂碼中,依稀混入了幾個字,喬思白辨認了一下,得出——

系統崩壞,維修升級中……

喬思白:“……”

這。

這才不到24小時,崩壞多少次了都。

喬思白覺得這系統的體驗感極差。

不過既然它現在崩壞了,沒有反抗能力。

本着自身的職業操守,喬思白終于還是伸出了禍禍的小手……

P:“……”

……

鏡禪長老來禪房的時候,喬思白恢複系統數據,順便把被清掉的主角光環buff加起來了。

修複崩壞的已有數據不在話下,但恢複被清零的歷史數據有些困難,喬思白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第二天清晨頂着紅紅的雙眼、黑黑的眼圈。

“哦,鏡禪長老啊,”喬思白看着端立于門前的鏡禪,眼皮子快合上了,“是來講經的吧?能不能……再等會兒?”

她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一宿沒睡,我困得不行。”

鏡禪皺眉。

按說,蕭思心有孽障,昨日聽他念除蓋障真言時應當有所反應。

可她沒有。

鏡禪不會懷疑是自己法力消退,畢竟昨天,他是遭到了反噬的。

莫非延覺的佛鈴不僅打破了他的咒術,還從他的咒術中保護了眼前這個人?

應當不至于。

鏡禪看着眼前正打瞌睡的喬思白,小姑娘如今一身素衣,未有妝容,幹幹淨淨的臉上泛着熬夜的烏青。

抛去皇家的尊位,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陛下狀态不佳,老衲不作強求。只是,”鏡禪遲疑片刻,“有件事,老衲須得向陛下确認。”

“……你說。”

“我徒兒延覺,究竟有沒有因為陛下而破了色戒?”

“……”

熬夜後的腦子有點宕機,喬思白一時反應不過來。

破色戒。

破。

色戒。

喬思白聽得這個詞,瞬間想到自己剛穿過來時的情形。

似乎,是和延覺,抱在一起的。

或者說,是她單方面,貼着延覺的。

而且,還穿着性感的輕紗薄衣,風情萬種,但凡換個男人,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但延覺好像還行。

除了滿頭是汗,沒有別的異常,應當就是蕭思在誘惑他,但延覺把持住了。

于是喬思白特別真誠地告訴鏡禪:“沒有。”

“你徒兒坐懷不亂,定力賊強,一點戒都沒有破,”說着,喬思白豎起大拇指,由衷誇贊:“牛逼。”

當然,後面那突如其來的反轉,喬思白已經不想再去深究了。

畢竟也沒發生什麽,而且延覺那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英勇就義。

“當真如此?”

聽到鏡禪懷疑的語氣,喬思白有點不高興,“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徒弟什麽樣,你這當師父的還能不了解?”

鏡禪沒說話。

延覺從小便是跟着他的,是門下衆多弟子之中,最有佛心的人,也是最出色的弟子。

若是以往,他當然不會有半點懷疑。

可是……

“若當真沒有破戒,延覺為何突然認罪決定東行苦修?還為了陛下,當衆打破老衲的咒術?”

作者有話要說:  喬思白:我什麽都還沒做,你崩什麽崩?

P:你什麽都沒做,可你cp每天都在ooc,你說我崩什麽崩!

喬思白:他ooc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不是我的系統嗎?

P:我他媽跟你cp的系統,是CP系統!

C:系統崩壞中……勿cue……

大白加油!

禍禍系統只有0次和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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