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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穆揚又問一遍:“咱們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吧。”

費霓不說話,她很懂他的話外之音。她是願意和他結婚的,結了婚也從未後悔過,可現在她并未做好和他做真夫妻的準備,母親教導她的話以及過往隔壁固定傳來的聲音此時充滿了她的腦子。如果做真夫妻,就是每周固定發出那樣的聲音,她并不覺得比現在好,也不向往。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方穆揚找溫軟的地方去捂自己的手。

“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再考慮考慮。”

“你覺得我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方穆揚的手沒一會兒就捂熱了。

費霓感覺自己的上衣越來越緊,幾乎要繃得喘不過氣來,她的臉都要給憋紅了。

“咱們原來那樣不就很好麽?”

“可我覺得咱們還可以更好。”

方穆揚的手指既谄媚又放肆,費霓從未領教過這麽谄媚的手指,好像連指紋都在讨她的好,想要把她伺候的舒服,但所有的谄媚都是有目的的,是為了取悅之後能夠更好的在所觸之處盡情的撒野。方穆揚的手指也是這樣,他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強硬,但又僞裝成一種帶迎合的強硬,仿佛在說你應該也是願意的。

不一會兒他不光把自己的手捂熱了,也讓費霓的體溫升高了。

這并不在費霓的經驗裏,他對她做的這些她既沒在電影裏看過,書裏也沒得見。大概他的所作所為和主題還有距離,結婚那天媽媽跟她交待的那些話更是派不上用場。

她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專為着整治她。

她熱得難受,也癢得難受,不由得質問方穆揚:“這都是你從哪兒學來的?”

方穆揚一時沒理解費霓的意思,等到明白了笑着說:“遇到你,就無師自通了。”

他喜歡一個人,自然要同她親近親近,能有多近有多近,哪裏用得着學?

費霓不說話,方穆揚繼續說:“你放心,在你之前我從沒跟別人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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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放心的。”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兒發顫,卻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可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醋味?”

“你又栽贓我。”

方穆揚很誠懇地賠不是,又說:“我之前沒經驗,有不對的地方你随時提醒我,我好改。你現在不滿意也多擔待一點,以後就好了。”

費霓紅着一張臉,氣息都混亂了,說話的聲音雖低卻很強硬:“夠了。”她的聲音是身上除了牙齒最堅硬的部分,方穆揚的手指感覺到了她的軟弱,所以并不把她的話太當一回事兒。

“可我的手還是涼,得再捂一會兒。”他仍堅持着不肯走。

“那你去別的地方捂。”費霓說不出他的手已經夠熱的了,雖然這手早就不涼了。

方穆揚很把費霓的建議當回事兒,手稍稍移了下位置。他湊近費霓的耳朵問,“你覺得這兒可以麽?”

費霓罵:“不要臉。”

方穆揚并不生氣,耐心同她商量:“咱們結了婚就是一家人,這臉我不要了也不能便宜了外人,都給你好不好?”

方穆揚偏着臉去碰費霓的嘴唇,那樣子好像她在親他。

他一副很慷慨的樣子,把整張臉都要奉獻出來,随她處理。

費霓一個勁兒地躲還是碰到了,兩個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方穆揚偶爾也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

要說的話斷斷續續從費霓嘴裏溜出來:“今天還要上班。”

他湊過來同她說話:“要是不上班就可以了嗎?”

費霓閉上嘴,不說話。就算不上班,難道她就能默許他對她做任何事情麽?費霓自己也不知道。但今天是一定要上班的。而且他昨天一直在忙,到現在還沒睡覺,再不休息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方穆揚越來越放肆,“那咱們今天就不上班了。”

“那怎麽……”話還沒說完,就被方穆揚趁虛而入了。

費霓暗罵自己不争氣,又中了他的計。她的嘴原先還有一點疼,現在卻好了。他的嘴比他的手要溫柔許多。他的手一點點加深着對她的理解,仿佛要在上面來來回回拓個指印出來,費霓被迫感受到了他五個手指的不同。

平常她讨厭他老拿話取笑她,此時卻願意他多說一點話。只有他說話,她才能說話,否則就只能被堵着。她想利用這僅剩的理智告訴他,他們倆都應該休息了,獨自休息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方穆揚把下巴擱在費霓肩膀上,給她留了說話的縫隙。

“天很快就要亮了,你趕快去睡一會兒。”

方穆揚說了聲好。

對于方穆揚來說,抱起費霓并不算費力。

費霓猛地被抱起來,下意識地喊不要。

費霓的頭又枕在了原來的枕頭上,方穆揚扯過被子,給她裹緊。他躺在另一個枕頭上,嘴巴湊在她耳邊問:“不要什麽?你不是要休息麽?怎麽就不要了。”

費霓往上扯了扯被子,蓋住自己的臉,不理他。她又誤會了他,她不禁懷疑起自己來,是不是潛意識裏真的想和他做那種事,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他。這個猜想讓她難為情。

方穆揚并沒有費霓想象中那麽坦蕩,他之所以躺在那兒不做別的,不是因為他心無雜念,完全是時間不允許。他和費霓還要上班。

他翻了個身,隔着被子抱住費霓。

費霓說:“我去上面睡吧。”

方穆揚笑:“還不放心我?”

“你不蓋被子,不冷嗎?”他床上就一個被子,正被她蓋着。她又不敢把被子讓給他一半。

“有你在旁邊,我一點兒都不冷。”他抱的又緊了一些,湊過去親她。

擱以前,費霓或許是要躲的,但現在因為有了更深一層的接觸,親吻就顯得平常了。又因為裹着被子,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所以由着他去。因為今早還要上班,方穆揚只親了親她的耳朵。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費霓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覺得方穆揚不蓋被子是對的,她都要被熱死了,閉上眼睛,方穆揚的手指仍在不安分地跳動,好像要給她捏出一個形狀,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熟悉了他的手指,他剛才的動作連帶着自己剛才的感受又在她的回憶裏重現,回憶如此的具象,好像又重演了一遍。但她知道,他現在的手很規矩,非常規矩。有方穆揚在旁邊,聽着他的呼吸聲,她根本別想睡着。

她根本無法想象以後兩個人睡一張床的情景,大概會夜夜失眠,所以這個時間來得越晚越好。

“讓我出去一下。”她在床裏面,下床必須經過他。

“嗯?”

“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

方穆揚知道費霓是想趁這個功夫回到自己上面的床鋪,他倒水的時候刻意放慢了速度,等費霓回到她原先睡的床才轉身。

她回去也好,兩個人擠在一起,他一分鐘也別想睡了。

費霓還是在方穆揚的注視下,喝了他倒的水。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翻身的聲音打擾方穆揚睡覺。

他因為打家具睡的時間本來就少,這次天快亮了才睡着,她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直到天亮,費霓也沒睡着。她輕手輕腳地從上面床鋪下來,方穆揚仍躺在床上,他的眼睛閉着,費霓看他睫毛長,忍不住吹了吹,想看看會不會被吹動,剛開始離着遠了,睫毛沒動,她靠近他的眼睛又吹了一次,她靠近他的臉,拿自己的手指輕輕去撥動,又拿她的小手指去戳他的鼻尖,怕把他戳醒了,只輕輕地碰了下。

結婚之後,她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觀察他,上次看得這麽仔細,還是在醫院他沒醒的時候。

那時候,她看他總是含着對未來的期待,想着他好了,她沒準就能評先進上大學了;現在雖然她沒上大學,但有了一個伴兒,這讓她覺得日子還是很有些興頭、值得一過的,當然,在很多時刻,她還是為自己不能上大學、不能換工作而遺憾。

她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去水房洗漱。

在水房裏遇到汪曉曼,汪曉曼看見費霓,忍不住問:“小費,你的嘴唇怎麽腫了?”

費霓下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回想起今天卧室的情景,随口編道:“喝熱水燙的。”

汪曉曼看費霓耳根紅了,沒好意思戳破她。昨天費霓笑成那樣,大概是沒想到房間有這麽不隔音,被她給聽到了。她的嘴哪是被水燙的,分明是讓人咬的。幹什麽,能咬成這樣。

費霓回去照鏡子,手指按在嘴唇上,上唇果然腫了。她沒法不怨方穆揚。

方穆揚看費霓一直拿着鏡子照,湊過去在鏡子裏看她,伸出手指去摸她的上唇,“這兒怎麽腫了?疼不疼?”

費霓白了方穆揚一眼,“不關你的事。”

方穆揚并沒因費霓的不耐煩而停止關切:“是不是今天喝水時燙着了?我去給你拿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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