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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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巨響從前面的客棧傳來，讓身處後院撫琴的弄玉一顫，撥錯了一個音，瞬間失了彈琴的雅興，她嘆了口氣，抱起琴走向客棧，一邊走一邊想：這也不知道是今年來的第幾回了，都快接近年關了，江湖上不太平，這裏也不消停！

這客棧開業至今快兩年了，可留宿的客人卻寥寥無幾，不是嫌棄招呼的不着，就是受不了客房的環境，都匆匆用過餐後便乘着天未黑，往百裏外的小鎮上敢去。前不久，好不容易有幾個不願意在風雪天趕路而打算住下了的客人，但也因為客房單薄得擋不了寒風，整夜整夜的漏風，讓那幾個住了幾日的客人，寧願冒着風雪吹刮的苦毅然上路了。

“唉！”

弄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們的錢財雖不多，但也不至于節儉到這個地步，只是嘆氣歸嘆氣，蕭瑟做的決定，她一向不會多加阻止，除非……踩到她的底線。

踏入客棧的大堂，弄玉便看見了一個素衣俠士癱坐在地，驚魂未定地看着蕭瑟，眼中的恐懼壓都壓不下。見此情狀，弄玉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她随手撥了一下琴弦，發出一聲輕音，将那人的神智喚回。

“砸壞了的東西，全算在你的賬上，若是賠不起，就留在這做苦工抵債吧。”

“不，不要！”那人驚恐地大喊，連忙将自己身上的錢袋取了出來，一把扔到旁邊的桌上，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朝外面跑，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你怎麽來了？”蕭瑟走到弄玉的身邊，接過她懷中的古琴，放置在一旁的桌上，牽着她的手，來到了他專屬的臨窗雅座。

弄玉坐在蕭瑟的對面，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壺，為自己和蕭瑟各斟了一杯茶，“我在後院聽見這裏的動靜，便趕過來瞧瞧。說吧，這個人又做了什麽讓你生氣的事情？”

“哼！”蕭瑟端起白玉盞，冷哼了一聲，眼中透露着對剛才逃跑那人濃濃的嫌棄與不屑，“這人都在這兒住了一晚，結果今日結賬時卻說客房破爛不堪，要把昨天付了的房錢要回去，小二跟他理論，他還不買賬，叫嚣着要拆了這破地方！我氣不過，就動手吓了吓，可沒想到，他竟然比上次那個人還不禁吓，我剛把長棍取出，只是往旁邊一拄，就把他吓得攤在了地上。”

“好了，別生氣了！”弄玉輕聲撫慰着，她還當發生了什麽事情呢，結果就這麽點小事，不過她很清楚雖然蕭瑟嘴上不說，但還是很看重這座雪落山莊的。前幾日鴻路鎮的李員外又派人來找他們，想要買下這裏，蕭瑟也沒有同意。

不過說起上次那個大漢，也是個身體硬朗的獵戶，武功不錯，常在這山中打獵，偶爾一次大雪封山便在這裏住下了，本來也沒什麽，只是大半夜的讓人清夢，就是她也會生氣的。不過那次蕭瑟做的确實有點過，盡管那個漢子把客房砸出了一個窟窿，只是讓人家留下來做工抵債也就算了，還拿棍法吓唬那個大漢，把人家好端端的彪形大漢，吓成了聞風就跑的膽小鬼！

蕭瑟的惡趣味啊，真是讓她一言難盡，不過她不否認她在一旁看戲看得确實很爽。

“快過年了，你不發給夥計們發點紅包過年也就算了，畢竟這也是一筆大開支。”弄玉一邊在心中算着帳，一邊對蕭瑟說，“那不如讓夥計們就在雪落山莊過年，也省的他們在這裏和鴻路鎮兩邊跑，最多就一頓飯錢，開銷不大。”

蕭瑟聽着弄玉的話，也在心中算了一下帳，對比了一下兩筆開支，确實如弄玉所說的那樣，一頓飯錢的開銷确實比發紅包劃算，而且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讓那幾個沒有什麽武功底子的夥計來回跑，病了的話還耽誤他的生意。

“好。”

過完年，就連雪落山莊這樣偏僻的地方，過往的江湖人也多了不少，但是沒幾個真正留下來住宿的，大多是色匆匆的趕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江湖上有發生了什麽大事？”弄玉不解地問。

蕭瑟摩挲着杯沿，目光深遠地望着窗外的茫茫雪地，“兩個月前，寒山寺上發生了一見怪事。忘憂大師在接見香客之時，忽然瘋了。”

“瘋了？”弄玉聞言皺了皺眉，眼中的疑惑頗濃，“忘憂大師是佛門高僧，精通佛法六通，佛法高妙，就這樣瘋了，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确實。”蕭瑟點了點頭，“但據說當時，忘憂忽然一躍而起，将寺廟中持國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劍拔了出來，将面前香客的頭顱一刀看下。”

“真是無妄之災！”

蕭瑟收回視線，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繼續說着這件傳聞，“大殿之外的香客見到此番情景，頓時吓得轉身就跑。可誰想，忘憂竟然追了出來，他本是武學大師，持劍追出殿外，手中長劍揮舞，當時廟中的數十位香客，竟無一人逃出。當護寺的武僧趕到時，已為時也晚，可就算是他們，也無法将忘憂制服。最後據傳是他的嫡傳弟子趕來了，而忘憂見到了這個弟子後，丢下了手中的劍，口中喃喃道：一念是仙尊，一念又生了魔魂。之後便坐化了，屍體到底後邊化成了粉塵，眨眼間就灰飛煙滅了。”

“哎。”弄玉嘆了口氣，她雖不知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但其中隐藏的事情必然不簡單，“若只是如此，也不可能引得江湖人群起而動，若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擁而上！”

“關于寒山寺，江湖上忽然傳出了很多謠言，據說雪月城大弟子從寒山寺押送了一件重包前往西域九龍寺。”蕭瑟抿了一口清茶，呼出了一陣白霧，“而那件重寶，好似是一口黃金棺材，據說其中隐藏着一個秘密，破解這個秘密之人，便能一統武林，因此很多勢力都聞風而動，準備搶奪。”

“原來如此。”弄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江湖怕是已經亂了。”

“哈！”蕭瑟輕笑，不在意地随口說道，“江湖紛擾，又與我們何幹！”

弄玉望向窗外，看着天際落下的白雪，一絲凝重在她的眼中浮現：這可不一定，天道有常，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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