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至天界（二）

百花林中，止遙與止水分別是菊花仙子與昙花仙子。各自掌管着各自的花類。阿醜每日都忙着栽花種草，施肥澆水，很少有時間見她們。但她一直在努力工作，只要她們在自己身邊，她便安心了。

阿醜許多時候都勤奮地工作，從不偷懶。對待每株有生命的花草就像對待襁褓中的嬰兒一般，給予它們精心的呵護。凡是她所栽種的花草沒有一株死的，而且株株都是最好的。其他花奴本就因她容貌的醜陋嘲諷她，現在加之她養花的技藝出衆更加的排擠她。而她也不在乎她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本就沒指望她們對自己有任何好感。

花奴之中，那個與她同樣遭受排擠的女孩思冉成了她的朋友。思冉是個膽小內向的女孩，比她大的花奴因她的軟弱經常将自己的工作塞給她做，小些的花奴也會捉弄她。每次被欺負了她都只能躲在自己的房中哭泣，阿醜來這不到半月時間，思冉已經被那些自以為是的花奴欺負了好幾次。她本不想多生是非，每次思冉也默默承受，不敢反抗，衆多花奴中，沒有一個與她為友的。後來一次，阿醜實在看不下去那群花奴的嚣張，終于還是出頭了。那些花奴簡直太過分了，将十幾份工作丢給思冉，阿醜将她們訓斥了一番，她們一點都不畏懼阿醜，對她的容貌冷嘲熱諷，還當着她的面打了思冉。阿醜也不顧忌什麽，以她的能力，解決這些只有張嘴厲害的花奴是輕而易舉的事。也正是因為阿醜的反擊，她們之後再也不敢欺負思冉，當然，這件事也被花奴們添油加醋的傳到百花林外的地方。天界第一醜女多管閑事，以強淩弱的傳聞就到了天界一些過的極其無聊的上神耳中，他們突然就有了捉弄她的想法。

思冉很感激阿醜，最後與她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阿醜讓思冉變得開朗，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思冉找回了自信。就像當初止遙姐姐幫她一樣幫思冉。“仁”字的含義，她也漸漸清楚。

思冉現在和阿醜一起工作，每天忙碌而充實。閑暇之時，她也會帶阿醜在天界走走，她比阿醜早來幾年，天界的大部分地方她都去過。今天她帶着阿醜到了天河邊，河的兩岸都是綠色的草坪。

“喜歡這裏嗎？”思冉坐在草坪上，我以前常常獨自來這看天上是雲彩，但現在有你和我一起了。

“這裏很美。”阿醜答道。看着天空，娘，你是否也在看着天空，想念着阿醜呢？

不遠處，幾個天神向她們走來，都穿着盔甲。手中拿着長矛，領頭的男子眼中看見她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就是天界第一醜女？

阿醜閉着眼，享受這微風拂面的涼意。思冉看見朝她們走來的男子，推了推阿醜，她們該走了。她還是有些怕惹來麻煩。

阿醜睜開眼，男子已經走到她們面前。對于這個陌生男子的靠近心裏有些不悅，自從尤道那件事之後，她現在很不喜歡有陌生男子靠她太近。站起身來，與男子拉開距離。

“這位就是天界大名鼎鼎的‘阿醜’姑娘吧？”男子的眼中帶着不明的笑意向阿醜靠近。看着阿醜迅速陰沉下來的臉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天界已經平靜了太久，而過于平靜的生活卻只會讓他覺得無聊。

阿醜沒有理會男子，轉身就走。男子眼中那抹興奮她看見了，可她沒有興趣參與他的游戲，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康副将，我們就不打攪您巡查了。”思冉施了禮，跟上阿醜的腳步。

但男子似乎不想就此作罷，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便立在阿醜面前。

“阿醜姑娘何必如此心急，在下對你沒有惡意。”男子英俊的臉上帶着笑意，“在下康岳。”男子自報姓名。

“康副将有事麽？”阿醜的語氣極其冷淡，即便他長得很英俊，但不代表會勾起她的興趣。“如若沒有，我們就告辭了，想必康副将也有很多事吧，就不妨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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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醜姑娘對在下的态度真是令在下傷心，還是說我的‘相貌’您不滿意？”康岳說着，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對于她的态度，倒是不在他的意料之內，可是這樣游戲才會有趣。

“你到底想說什麽？”她是聽出來了，這個康岳就是想沒事找事，尤其是看到不遠處的幾個天神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摸樣。捉弄她，就這麽有意思？

“只是想和姑娘交個朋友而已。”康岳笑着。思冉站在阿醜旁邊，完全插不上話。

“康副将可是上神，阿醜不過是個卑微的花奴，實在是高攀不起。”阿醜說着拉起思冉的手，不再看康岳，今天的好心情就這麽被毀了。

這次，康岳沒再攔着，看着她們離開，接下來可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蕭凉。

當斷仇知道當日與她争執的女子就是夢覓春時，驚訝程度可想而知。整整十年了，他幾乎都已經忘卻那件事，而夢覓春的出現，又令那段早已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

十年前，他順利的找回八面玲珑石返回天界。幸好一切都還來的及，他當即也松了一口氣，而當他将石頭交給守石的仙子時，守石仙子的一句話令他無法再平靜。丢失的玲珑石不是他找回的這一塊。他當時的沖動逼死素愛。加冕大典舉行的十分成功，仙齡二十七歲的西融成了新的天帝，八面玲珑石也被打造成一面鏡子，成為西融與冰寧結合的信物。等一切都圓滿畫上句號的時候，他又去了一趟幻界。那個素愛救過他的地方。也是在那裏，曾經的他為素愛亂了心跳的節奏。而現在的幻界，透出的只有荒涼和死寂。尹素愛在這裏對他說過的話又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裏。他事後也問過自己，為什麽不願在一百多年後再相信她一次。而陰謀、謊言背後被掩蓋的真象他還無從得知。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從不了解幻界花仙，那些一直以來堅信的正義，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止遙和止水的出色很快就得到芳主牡丹的賞識，而與牡丹熟悉後才了解到牡丹與丹夫人竟是舊相識。她們成為牡丹最得力的助手，許多重要的事情，牡丹都會交給她們去處理。阿醜知道後很高興，她知道止遙和止水姐姐的能力。這倒讓她忘了前幾天在天河的不愉快，與思冉一起嬉戲。又令她想起十年前與覓春嬉戲的場景，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作為下神的花奴，天界的許多事傳到她們耳中都要晚很多時間，其他花奴從不會告知她們，她們也不喜歡去打聽瑣事。所以一個多月過去，她都不知道當初遇見的女子就是她的妹妹。

阿醜跑在前面，回頭看思冉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子，她連忙道歉。當她看清女子的臉時，女子眼中對她只有深深的厭惡以及冷漠，還有，那一閃即逝的恨意？

女子看着阿醜的臉，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沒有開口就離開了。阿醜看着女子的背影，有一種茫然的感覺，她似乎沒見過她吧？

“沒事吧，阿醜？”看着阿醜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道“那是鳶尾仙子，芳主的得力助手之一，她也是現在所有花仙中年齡最小的。聽說只有十三歲。”

“鳶尾仙子？”阿醜念着。

“不過，我們不要去招惹她，她的脾性有些怪異。”思冉說這話時帶着一絲謹慎。

現在是秋季，由葉知秋負責，覓春因此還有一段閑暇之日。初寧冬也忙着準備，交接時間已經要臨近了。覓春偶爾會和舒夏一起出去走走，天界很大，她來這也快兩個月了，并未将這裏走遍。但每次出去，總會有許多雙眼睛注視着她，也因此被舒夏打趣“覓春妹妹的魅力真是無窮大啊，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引來這麽多雙眼睛。”

“舒夏姐姐，你又取笑我。”覓春因舒夏的話臉上多了一層紅暈，令她看起來更加的青澀動人。致使她剛來不久，就被捧為天界第一美人。把之前的燕慈壓了下來，燕慈也在衆神的議論中見到了覓春，她真的很美，與自己的美迥然不同。她的笑，可以融化任何人心中的寒冰。

而瑤池之中，一個美麗的女子此時正在自顧自的梳着自己濃密的青絲，看着八面玲珑鏡中依舊年輕的容顏，無奈的笑了笑。

“天後娘娘，讓鳶尾為您梳頭吧。”一個着着淺綠色衣衫的女子開口道。

冰寧點頭，鳶尾便上前來，将冰寧的青絲高高盤起，将兩只紫色的玉簪插入發間。冰寧已經三十五歲了，摸樣比起當初變化不大，當初的她，也是天界第一美人，對待天神，無論職位高低，都是一樣的溫和。從未對誰發過脾氣，嘴邊常挂着微笑。在衆神眼中，冰寧能成為天後，是當之無愧的。她高貴典雅，處事得體，處處都盡量做到公平。

但現在，在衆神面前，她依舊是他們所敬仰的天後。但一回到瑤池，便看不見她的笑容了。西融最近來瑤池的次數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