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情歸何處

“青淩，我……”千飛看着他，良久才說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我什麽都不曾給過你，你是個好男子，若以後遇到一個愛你的女子，就娶她為妻吧，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的愛，我要不起。”

“你怎麽會這麽想，為你，一切都是值得的。”青淩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我此生，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你，尹千飛，将會是我青淩唯一的妻。即便你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也會陪你走到生命的盡頭，然後，守着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的回憶，度過餘生。”

對于青淩為她做的一切，她很感動，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男子可以像青淩這樣不求回報的愛她，一直等着她給他回應。可就是因為這樣什麽都願意給她的男子，她的心的确動搖了，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她不想自私的将他的一生占有，他該找個能夠與他相守白頭，一起看遍這魔界萬裏江山的女子。

她再度走神時，已被青淩擁進了懷裏，溫暖帶着一股淡淡墨香的寬闊胸膛，她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的心跳也逐漸跟上他的節奏，相同的頻率，卻有不一樣的情愫。曾經她也渴望過能擁有個寬闊溫暖的環抱；曾經也有一個極其優秀的男子将她擁入懷中，訴說着對她的愛意，許她一生。曾經的她在面對這些時懷疑過，猶豫過，不知所措過，她是那麽渴望能有一個自己可以托付終身，不嫌棄她容貌的良人。可是一個誤會，一場荒謬的賭局，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多麽的卑微，她不過是別人打發無聊時光的一個笑話而已。那些所謂的愛，都不過是羞辱，愚弄！在那次令她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羞辱裏，她恨透了他，也嘲笑過這樣愚蠢的自己。可她竟沒想到，他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情，在他們的這場游戲裏，她輸了自尊，而他遺失自己的心。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已成不可改變的事實，她與蕭涼，永遠不可能有一個完美的結果。而也是因為這樣，她不敢再對任何男子動情。青淩越是這樣無條件地對她好，她越是想要逃避，她害怕自己會辜負他的癡情。

都說愛情是種既讓世間生靈能夠從絕望走向希望，也能從滿懷希望再到絕望的情愫，許多生靈，因愛生恨，因愛沉淪，因愛誤了自己的一生，她不知，她的情，該歸于何處。因為她不想誤了青淩輝煌的一生。若是體內的寒毒找得到解藥，她何嘗不想與青淩攜手白頭，可是這命運弄人，讓她找到了她的良人卻最終免不了要陰陽相隔。

“飛兒，我不要你給我什麽，我只想讓你好好活着，每天都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青淩柔聲說道，她的頭伏在他的胸口，“你聽見了嗎？飛兒，這顆心，只為你而跳！”

“不，青淩，你若是真的愛我，就要好好活着，若是哪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代替我好好活着。”青淩的話讓她的心再次亂了節奏，她不能再逃避了，青淩對她情真意切。她狠不下心來拒絕他，逃避，也只能讓她再她餘下不多的時間裏留下遺憾。她的手貼在青淩的背上時，她明顯感覺到青淩的心跳快了起來。

青淩也将她擁的更緊，這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回應了自己，即便只是一個擁抱，他已知足。她依偎在他懷中，她身上的氣息，讓他迷戀，沉淪，期望時間能夠在此刻定格。讓他能一直這樣擁着懷中消瘦而堅韌的女子。他們彼此緊緊相擁，青淩恨不得能與千飛合為一體。

院中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群五彩斑斓的看客，揮動着漂亮的羽翼，在他們周圍翩翩起舞。良久之後，千飛才帶着兩朵紅雲從青淩溫暖的懷中退出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不去想那個曾經為她所殺的女子，不去想夏草接下來對她的報複。她只想好好把握眼前的一切，在花香四溢的空氣中與這些美麗的小精靈一同舞蹈。她閉着眼，面前的小院，是一個空靈的山谷，她是一只自由的飛鳥，在這片屬于她的天空中自由翺翔。

這是第一次，青淩看見千飛跳舞，她的舞姿曼妙，輕盈如飛燕，在這小院中旋轉自如，一身紅色的衣裝，裙角在風中飛揚，飄逸如山野中的精靈。又如一片随風飄動的花瓣，帶着一抹獨特的芳香，蝴蝶在她身側飛舞。他再次吹響了蕭，蕭聲與舞姿相融合，蕭聲清越，幽遠，自青淩蕭中流瀉而出；舞姿柔美，驚豔，自千飛的一轉一躍間融合于蕭聲中。

曲終舞畢，千飛站于蝴蝶之中，對着他微笑着，讓他恍若夢中。

千飛笑顏如花，不遠處一個隐蔽的角落，青游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阿醜，怎麽可以用春兒的臉去迷惑青淩，他想沖出去殺了她！那麽美麗的舞姿，本因是他的，可現在卻不是為他！

“飛兒，你的舞很美。”青淩笑道，這的确是他有生以來看見的最美的舞姿。

“青淩，謝謝你，從今往後，我的舞，只為你而跳。我不會再逃避了，你對我的愛，我感受到了。”千飛說道，青淩對她的愛如此真摯，她若再無動于衷恐怕真會傷了他。她會試着去和他相處，有些愛，不一定要建立再肉體關系之上。

青淩臉上帶着極其欣喜的笑容，再次吹起剛剛那首滿含愛意的曲子。今天，是如此美好。千飛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遠處青游的口中，青游緊握拳頭，雙眼快要冒出火來。

浮雲山莊，顧纖華将熬好的藥再次端到尤姜房中，可尤姜卻不在房中，将藥放在桌上。她知道他應該去了天潭，到了天潭，果然看見尤姜站在天潭旁。天潭在沒有舉行天祭之時是一汪幹淨澄澈的潭水，只是再幹淨也透着一絲寒意，再透明也看不見底，他坐在那裏，撫摸着天潭邊上長滿了青斑的石頭，閉着眼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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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舉行天祭，對于這個驕傲的男人來說是種痛苦吧，她不喜歡天祭，不喜歡以這種殘忍的方式來結束世間生靈的生命。可是卻偏偏成為了浮雲山莊的大祭司，失去了自由，還要親手将那些所謂的罪大惡極的生靈封印進去。

尤姜看着天潭的清澈的潭水，臉上帶着殺意“尹千飛，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将你封入天潭，讓你求生不能，欲死無門！”

“先喝藥吧，藥快涼了，尹千飛，不是你說能封印就能封印的。”顧纖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尤姜即便傷好後能不能再舉行封印都是問題，更何況她應該活不到他能再度舉行天祭了，凡中極界寒毒者，都必定會飛灰湮滅！

他回頭看見她端着藥站在不遠處，眼神裏有他看不清的情愫，那是一種帶着絕望的滄桑。聽見她說他不能将尹千飛封印，他這次卻沒有反駁她，只是自嘲的笑笑，現在他的确不能做到，可尹千飛不是要複原幻界嗎？複原幻界後，也是她最虛弱的時候，到時劫住她，到時她還不是任憑他處置。

顧纖華将藥放在地上，轉身離開，不管他是怎麽想的，她都不會讓他得逞，尹千飛是青淩最愛的女子，她一定不會讓她落入尤姜手中！

離複原幻界的時間越來越近，夏草那邊沒有絲毫動靜，千飛這邊也是風平浪靜，敵不動我不動。這已是最後的關鍵時刻，她要養足精神，最近每天除了喝寒空為她開的藥，她也會在卯時就起來運行真氣，積攢精元。其餘時候就和青淩琴簫合奏，在苑中演奏着一曲又一曲美妙的曲子，這些天和青淩合奏的默契度越來越高，兩顆心也在漸漸靠攏，她不會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緒，在青淩面前她展示出了最真實的自己。

而青游聽到阿醜用春兒的身體與青淩每日卿卿我我，郎情妾意，他的心就難受的像要裂開。他的春兒，每日依偎在青淩懷裏，笑得那樣開心，夜裏，和青淩同床共枕，夜夜纏綿。這讓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殺了，阿醜，讓他失去了男人的尊嚴，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離反噬能量出現也只有七天了，想要對付千飛的幾路人都将視線投向了她的蘭心苑，自然就忽視了離他不遠的靜心苑中受傷的幾名女子。千飛只是不動聲色的将韻雪等轉移出魔界，讓她們提前去了幻界等她。自己依舊只是安安靜靜，悠悠閑閑的待在自己的蘭心苑中，天快黑的時候，她才趁着夜色避開了說有盯着她的眼線，順利出了魔宮。回到空界時已經是戌時了，落葉山莊中的女子都已經睡下了，莊內安靜的只能聽見她的心跳。

她走到莊內的後院，七星海棠發出陣陣噬骨的寒意，讓這後院禁地變得更加陰寒，小屋中自她走後就一直緊閉着，屋子周圍有阿顏替她設下的結界，一般的生靈是不敢靠近這的，即便這裏沒有了能量之花，但還有于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天後和止遙姐姐的靈位，大婚之日考慮考慮到魔主和王後，她沒有将它們帶到魔界，現在她還是要将它們帶回去。天後的魂魄被封進了天潭，就算她再有本事也救不出天後的元神，可止遙姐姐還有複生的機會，只要她的元神還在，她都要救活她。這是她欠她的，她尹千飛欠的情，欠的債，都會在她僅餘的時間內一筆一筆的将它們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