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她的過去
墨軒早已就寝,魔宮上下都知道王後是因王妃病後不醒而身體也跟着有所不适,況且守着尤牧的将士只當他在亂吼,沒有理會他。尤牧見外面的守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叫嚷了一陣後只得罵了幾句作罷,一切只得等明日天亮在說了。尤牧被軟禁之處與魔音殿相隔甚遠,這的動靜引不起墨軒或是青石的注意。烏雲遮住了天空的皓月,守衛們還在魔宮各個地方巡邏着,一個黑影從他們頭頂的天空越過,在那片烏雲移走時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夜透着微涼的氣息,蘭心苑的花還在靜靜地綻放着,那片青淩親自栽種的蝴蝶蘭,似一只只展翅的蝴蝶靜候着夜風徐來,等待着翩然起飛。
魔宮中,有兩處的燈火在這蒼茫的夜色中積極注目,蘭心苑中,阿顏寸步不離的守在千飛的床前,屋內寒氣逼人,透着一股噬骨的陰冷;思陽宮中,青石也不分晝夜的照顧着青淩,屋內則是一股熱流湧動,青石的臉沉着,寒空說青淩中的事冰蟲蠱,服了解藥今日子時便會醒過來。夜似乎過于漫長,時間在花朵無聲的綻放中從那開放的花瓣上滑過,緩慢的流動着。子時的時候,外面的涼意更甚了。青淩終于迷迷糊糊的醒來,稍稍一動,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便再度裂開,疼痛襲來,他整個人都意識清醒了,忍痛坐了起來,開口便問向靠過來的父親“飛兒她現在如何了?”
“淩兒,你不必擔心,寒空已用沉寒玉将飛兒體內的寒毒抑制住了,目前她沒有性命之憂。”看着青淩醒來,青石終于松了口氣道。
“那她現在可否有意識了?”青淩急切的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我去看看她。”
“現在已是子時了,你剛醒來,體內的蠱毒雖已解除,但那寒空說這蠱毒耗了你不少精元,現在最好少走動。”青石勸道。“蠱毒,我不是中的寒毒嗎?”青淩問道,他以為他中的是寒毒,那樣,他便可以陪着飛兒一起痛了。
青石搖頭,好在青淩中的不是寒毒,身上的蠱毒已經清除幹淨,如若不然,他定會将明月仙碎屍萬段,将雪嶺夷為平地!不過,由此看來,淩兒對飛兒的情深義重,為她可置自己的生死而不顧。魔界之主是要王者的霸氣,可若是連為自己心愛的人獻身的勇氣都沒有終究不會是個合格的君王。
“父王,我去看看飛兒,我已經睡了一整天了,若是不能親自看看她,我的心裏會不安。”青淩說着已站起身來,左手臂垂着,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他的飛兒如何了,從昨日從冰城回來到現在,已将近一天的時間了,左手臂上的傷口的抽痛讓他更加清醒,他多希望她已經醒來了。
青石為他披上一件衣衫,拗不過他的固執,也不再勉強他休息,派了幾個侍衛送他到蘭心苑去,雖然離思陽宮并不遠,但青淩畢竟受了傷,“當心你的傷口再裂開了。”
青淩點頭離開,青石也在青淩走後回到魔音殿,墨軒此次為了穩住飛兒的病情也耗損了不少精元,他得去看看她如何了。
青淩到了蘭心苑,入院就聞到蝴蝶蘭散在空中的那抹淡然的香氣,飛兒因服了沉寒玉寒毒得到控制後便搬回了蘭心苑,韻雪等四人不顧母後的勸阻帶着傷出去尋沉寒玉了,如今守着飛兒的,是一直以來與她形影相随的阿顏。從前日複原幻界飛兒出事到現在,她接連兩日不眠不休的為飛兒奔波着,不分晝夜的照顧着她,臉色有些暗沉,眼中的血絲也是縱橫交錯,一看就是過度操勞。
青淩被婢女扶着走到床前,阿顏見青淩來了起身将位置讓給他,此次去冰城求藥青淩也吃了不少的苦,為了千飛竟以身試險,中了媚藥之毒和冰蟲蠱。她從心底感激他,同時也為千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為她不顧自身安危的男子感到欣慰。一直以來,千飛似乎不曾為自己活過,之前受人利用,被人羞辱,遭人陷害;之後則是為了幻界,覓春,艾止遙努力的活着,在這無藥可解的寒毒帶來的侵蝕靈魂的痛楚中苦苦堅持着,這些年,只有她明白她活的有多苦,有多難,有多累。
若不是為了這些她一直堅持着的信念,她恐怕早就在千年之前死了。這麽多責任壓着她,迫使她必須活着,即便是帶着一身的傷,拖着一副随時都會出狀況的糟糕身體向前走着。
青淩握着千飛的手,手不似前日那般涼了,呼吸也平穩了。看着阿顏一臉的倦容,道“阿顏,你去休息幾個時辰吧,這兩日,為了飛兒你也辛苦了,這裏我守着就好。”
“我沒事的,千飛未醒來之前,我與你一樣,都是無法安然休息的。”阿顏沙啞着嗓子道。她對千飛的關心和疼惜和青淩是一樣的,“這一點累,比起千飛這些年承受的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阿顏在床腳坐下,望着千飛的眼裝滿了心疼。
沉默了好一會,青淩握着千飛柔軟的手道“阿顏,能給我講講飛兒之前的事嗎?”他一直以來都不曾了解她的過往是怎樣的。那些她獨自承受着痛苦和誤解的漫長時光。她在人前總是以一種淡漠的姿态來面對着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她只會讓人看見她堅韌不屈的一面,那些卸下面具後的傷痛和疲憊也只能在暗夜中獨自品嘗。他想知道,在那段于她來說充滿了苦痛記憶的時光,她究竟是以如何堅定的意念熬過來的。
“覓春,等着姐姐。”千飛的嘴角動了動,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只是那雙帶着淡然而深邃的明眸依舊沒有睜開的跡象。阿顏看着她的臉,只要她的意念還在,她終是不會甘心就此死去的,只是現在她沒有醒來的力量,那塊沉寒玉,希望能快些找到啊!
微微嘆了口氣,千飛不知會不會怪她,那段令她差點崩潰的記憶,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想記起來吧,若是她的話,是決不會對任何人講起那段時光的,泛着血淚與崩潰的絕望,承載了她太多的痛苦與自責。但也是那段時光,讓她毅然決然的墜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在踏入死亡時等待着浴火重生!青淩是千飛的夫君,愛她勝過任何人,為她可付出生命的男子,他将會陪着千飛走到她生命的盡頭,直到她最後一縷生命之光熄滅。
屋內的燭光晃動了幾下,阿顏的臉變得忽明忽暗起來,望着燭光的方向,阿顏眼中溢滿了自責與心疼,在那抹黯淡的燭光中,緩緩開了口。思緒順着那抹幽暗的光回到了千年之前的那個雨夜,記憶之潮像洪水般湧了出來。
空界這一整天都下着雨,明明都已進入了夏季,可這雨卻像是初春時泛着冰冷的氣息,急促的從高空墜下,融進了沉默的泥土之中。我撐着傘在離紫暮山莊不遠的地方尋到了她,她當時的臉上有着一塊駭人的胎記,躺在這冰冷的地上,身上的傷口早已被這泛着寒意的雨水沖刷的泛白,身上流出的血彙入雨水之中,與這越下越大的雨融合,變得越來越淡。不遠處的匕首上早已沒有了血跡,泛着清冷的光。她就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嘴唇早就被凍成了烏紫色,烏黑的發絲貼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當時的我并不知她中了寒毒,探上她的鼻息時,她幾乎沒有了呼吸。我扔了手中的傘,背着她,她身上的寒冷一絲絲的浸入了我的身體,我背着她,卻感覺背的是一具僵硬的屍體。在紫暮山莊不遠的一個山洞中,我将她身上的傷口都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有些已經開始化膿的傷口我只得将它再度劃開将裏面的膿水擠出來,為她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等着雨停後帶她會虛界再為她療傷。
天後之死我姐姐阿姝也是幫兇之一,夏草用換魂術将天後的魂魄換了出來并封在了天潭之中,千飛和艾止遙艾止水也被卷進了這場謀殺成了衆矢之的,艾止遙自盡于天牢,艾止水也被永囚于天牢,千飛雖是從犯,但因覓春以自己的自由和西融交換才得以被逐出天界。可她也早已是遍體鱗傷,又加之她過度傷悲自責,一時之間,幾乎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我将她帶會虛界後,就在雲谷之中暫時安定了下來,用了整整兩天時間才将她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但她依舊昏迷着,昏迷中我聽見她依舊喚着止遙和覓春的名字,淚水一次次漫濕了枕頭。即便醒來後,她也将這一切的不幸,一切的過錯都歸咎于自己身上。一心想着以死謝罪,醒來時她不肯讓我為她換藥,也不願進食,不肯和我說話。眼中沒有了光彩,沒有了活下去的念想。整個人呆滞的抱膝縮在了床角,目光空洞的望着洞中的石壁,她總是一會哭一會笑,喃喃自語着,說她對不起止遙和覓春,她不斷的尋死,我出去找尋藥草時都會施法讓她昏睡,在洞口我都會設下結界。這樣過了幾天,她終于開口和我說話了,說她想出去走走,我以為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些,便答應了她。其實我也清楚,換做任何人經歷了這些內心都是不可能平靜的,她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疤,可心上那道傷口早已潰爛了,只要輕輕一碰,便會讓她痛不欲生,我不曾想到她求死的決心是如此堅定。與我出去時她竟還有力氣跑,站在雲谷之中的懸崖上,沒有一絲懼意,有的只是對死亡的渴望,那對她來說,是贖罪,是解脫。縱身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笑着哭了,我不懂她當時是多麽的絕望,只記得她說“你們都說我是不該存在的存在,現在我就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不會在帶給任何人困擾和不幸,從此之後,這世上不再有阿醜!”
我将她救上來時,她沒有看我,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遠處被霧霭籠罩的山峰,用一種飄渺的聲音道“我不會感謝你救了我,無論你就我多少次又能如何,我的心已經死了,活着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你最好也不要靠經我,否則我一定會害死你的,呵呵!”
“你就這麽想死嗎?你不曾為止遙和覓春想過嗎?你以為,你一死了之就可以将這一切挽回了嗎?你這根本就是在逃避!”我當時氣急了說道。
“逃避,向我這樣的禍害活着對任何人都沒好處。”阿醜自嘲的笑道“只會不斷地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你說這樣的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如果你好好活着,我就有辦法讓你的只要姐姐複生,還有覓春,難道你不想将她從天界救出來了嗎?難道你要讓她一直面對西融,承歡于他身下嗎?”我試着勸她,她們是她最在乎的人,為了她們,她也該活下去的。
“止遙姐姐真的還能活過來嗎?”她看向我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光亮,不再是先前那般絕望空洞了。
“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能救出覓春,救活止遙的,相信我,我會幫你的。”我慢慢靠近她,将她攬在懷中,“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養好傷,我會教你換魂術,我打聽到艾止遙的屍體和斷博合葬在一起,只要将她的屍體取回來,便可以救活她。”
她似乎終于相信了我的話,趴在我的懷中,嚎啕大哭,她這些年來受的委屈,嘲諷,利用,羞辱,陷害,詛咒似乎都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她就像頭迷失了方向的無辜的小鹿,在我懷中毫無保留的釋放着她的傷悲。
不過好在她肯聽我的話了。她要将傷養好,學了換魂術,将止遙救活;學習其他術法将覓春從西融手中救出來。可當她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她體內的寒冰開始融化了,那種痛是常人不可能忍受的了的,很多中了寒毒的人就是因為極其痛苦最終都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可她卻極力忍受着這樣的痛苦,她不能死,她要活着救出覓春和救活止遙,那塊寒冰帶來的痛楚是難七尺男兒都受不了的,可她一次都沒有流過淚。只是在寒毒發作的時候咬牙挺着。為了她心中的那個信念,無論在痛苦她都不會放棄。可也是那塊寒冰擊碎了藏在她體內的八面玲珑石,恢複了她絕美的容顏。我從沒見過世間還有如此美麗的容顏,美得讓人窒息,讓人覺得如在夢中般不真實。也許她也從不知自己原來是這麽美麗的吧,那張和覓春如出一轍的臉讓她難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到了後來,我尋了以為隐居的藥師才知道她中的是極界寒毒,中此毒者,都的忍受着寒冰融化時帶來的噬骨的撕裂靈魂般的痛楚,最讓人絕望的是,這種毒,沒有解藥,寒冰融化後她便會灰飛煙滅,連輪回往生的機會都沒有。可她堅持下來了,她每日忍着那種刻骨銘心令人生不如死的痛楚活下來了。我也聽了那藥師的意見為她找了世間極其珍貴的七星海棠來為她抑制體內的寒冰融化。
之後不久,她偶然之下知道自己體內的玲珑石可以知世間萬事,便催動法力想知道自己母親和覓春的狀況。可結果卻差點令她再次崩潰:她的母親在她五歲之便以辭世,而且肉身還被封進了血潭之中,魂飛魄散了。她當時想沖回妖界去殺了夢棉彩,我攔住了她,讓她要以大局為重。也是那次使用玲珑石,讓她知曉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幻界花仙,也知道了覓春原來是她的雙生妹妹。從此她走上了一條複興家園,救覓春和止遙的漫長道路。這一路,她走得很辛苦,她改了名字,随了母親的姓。掩藏了容貌,以免引起天界的注意,那時天界早已放出覓春逃離天界的消息。可是只有她知道,覓春一直都不曾離開天界,只是被西融藏了起來。她不能貿然去天界救她,必須等到合适的契機才出手。若不是天祭之戰為了救她是族人,想必她也不會這麽快暴露真顏,讓夏草青游和尤姜找她麻煩。青淩聽完阿顏的話,握着千飛是手緊了些,他從不知她受了這麽多苦。她不願對別人說起,是不希望以此博得同情憐憫,她的堅強讓他心疼到了極點。
“千飛一直知道你對她的好,可是她自知時日無多,不想拖累了你,因此才那麽久不敢接受你的愛。她總是想把一切獨自扛着,不想拖累任何人了,因為她怕她沒時間還她欠下的人情了。”阿顏看了一眼青淩又道。千飛不是無情的女子,她也是有膽怯的時候,她之前不知該怎樣面對青淩這份濃重的愛意,她害怕自己負了這個善良的男子。她亦不想自私的讓他為了她誤了自己的一生。雖然後來還是被他打動了,決定回應他的愛,可是她很清楚,她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也是掙紮了許久的。這就是千飛,她想要極力保護,極力延續她生命的女子。
------題外話------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章字有點多,我打的時候時間過得太快了,又到了淩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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