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施秀盈若要嫁到我們家,那……
“老夫人!”嬷嬷一驚, 顧不上上下尊卑出言打斷。她彎下腰,恭敬極了,急切的聲音中帶着揮之不去的緊繃感, 說,“老奴鬥膽多說一句,您便是再急, 也不能這麽說,六爺聽了得多傷心。六爺, 老夫人不過是氣急了, 随口一說罷了, 您莫要介意。”
老夫人終于回神, 可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卻已經收不回來了。
“不是親生, 母親,還請明言。”傅鳴琅擡頭, 定定的看着老夫人。
“六爺,老夫人這些年如何待你, 大家都有目共睹,便是比起世子也不差什麽了, 這随口之語, 您怎麽還記上了,可莫要如此, 會傷了您母子情分的。”嬷嬷臉上帶上了笑,沒了之前常年不變的冷淡, 一連聲的哄勸道。
老夫人嘴角動了動,最後猛地閉上眼睛,一轉身,不再看傅鳴琅。
“我的意思在這兒, 施秀盈若要嫁到我們家,那就只能做你的侄媳。至于你,若還念母子之情,那你就斷了這念頭。否則,除非我死,不然你想都別想。我累了,你退下吧。”
“母親,”傅鳴琅不甘心,還想追問。
嬷嬷說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
“退下!”老夫人又說。
一室靜默,傅鳴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慢慢應了一聲是,起身離開。
他大步走進昏暗的夜色,腦中卻分外的清楚。
不是親生,母子之情,以命相迫。
他上輩子沒有和施秀盈在一起,任由她嫁給了傅禹啓,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傅鳴琅這會兒顧不上想自己的身世來歷,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他就一直很奇怪,按理說以他的性子根本不是那種會眼睜睜看着所愛嫁給侄子的人,可夢中施秀盈就是嫁給了傅禹啓,而他卻只是在心中戀慕,日複一日的暗中關注。可要是因為這個,那就說得通了。
驟然停下,傅鳴琅閉上雙眼,然後又睜開。
如果是這樣,那當初的他簡直太蠢了——
他穿過夜色,終于回了自己的明開院。
小厮常樂趕忙湊過來,低聲說,“六爺,下午常興跟那邊的人接觸了。”
因為腦中有事,傅鳴琅的反應遲了一拍,然後才明白,那邊說的是世子夫人那裏。
至于為什麽不是世子,自然是因為他那個大哥,喜好享受,每天日子過的開開心心滋潤無比,哪裏會管這種閑事。
伺候完洗漱,傅鳴琅揮退小厮自己換了衣裳,才發現膝蓋已經青了。
他不以為意的用衣裳遮蓋住,一字未說。
他曾經說過,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調皮自己弄得,久而久之,他就懶得再廢話了。
“六爺,您用膳了嗎?要不我去廚房要點?”常樂趕緊過來問。
他再傅鳴琅身邊待的久了,早已經習慣傅鳴琅從那邊空着肚子回來這件事。一開始還心裏嘀咕,後來只能告訴自己,這怕是母子兩人的習慣而已。懷疑不是沒有,可剛剛生出,就因為不可置信被他掐滅了。
傅鳴琅點點頭,這才感覺到了饑餓。獨jxks
常樂退下去準備飯,他自己則開始轉動腦筋,想要找出破綻,找出他真正的身份。
他和鎮國公長得這麽像,絕對和傅家脫不了關系,可老夫人又說不是她所出,那他母親是誰?
是寵妾?還是外室?亦或是老鎮國公當年的露水情緣?
不由嘆息一聲,傅鳴琅頭一次無奈,自家父親的威嚴實在太重,那嬷嬷只是提起,竟然就讓老夫人住了口。
徒嘆奈何啊。
這邊傅鳴琅想着辦法,那邊終于從憤怒中回神的老夫人不由自主的略微慌亂起來。
“阿萍,你說他會不會去找國公?”她攥緊嬷嬷的手壓低了聲音問。
“老夫人放心,六爺聰明且穩妥,他定能明白只靠我們這個消息是瞞不了這麽嚴實的。只要他想要知道确切的真相,那就一定會暗中去查。”嬷嬷肯定的說。
老夫人想了想,長出了一口氣,說,“沒錯,就是這樣。那個小子,明明我沒怎麽管過,可偏偏就聰明,而且心思又深。他做事,沒有把握,絕對不會貿然行動的。”
主仆兩人說了什麽無人得知,世子夫人等的坐立不安,可還是沒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一場風波無聲無息的平息下去,一切似乎一如從前。
似乎而已——
幾天後,常興偷盜主人財物,被抓了個正着,直接發賣了。
世子夫人找起了媒人,隐約間有想要和誠國公府結親的消息流出。
話說回來,七夕當天。
雖然是個佳節,但是與滿朝官員無甚關系,當今朝堂,可沒有什麽七夕休沐一說。
不過,這和賦閑在家的誠國公沒什麽關系。
他靜極思動,竟然找了東西,準備親手做盞燈籠。
施秀盈早起去請安,等用完早膳後,就見自家親爹擺弄起來,她看了也覺得有趣,就也蹲在一旁開始學習。
在她的設想中,便是做不出自家親爹手中的鳥兒燈籠,做一盞荷花燈也是輕輕松松的。
然而,事實是,等到施敬循做好,她連架子都沒搭起來。
“你呀,”周氏一直在旁邊看賬本,偶爾分心看這着父女兩人,眼見着施秀盈對着她手裏的東西愁眉苦臉,不由失笑,說,“為了做燈籠,當初可是特意尋了匠人指點過的,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想做,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施敬循也笑,輕輕揉了揉施秀盈的發髻。
“玲珑要真的想學,我找人來教你。”他說。
“爹,別把我頭發弄亂了,早上梳了好久的。”施秀盈撒嬌說,然後又扁了扁嘴,抛下了手裏的東西,說,“我不學啦,反正外面有那麽多手藝好的,不缺我一個。”
“你啊,說是感興趣,要讓你學你就抛下了,未免太過懶散了。”施敬循輕聲責備,可一臉的笑意,哪兒有什麽威懾力。
施秀盈還沒說話,周氏就開口了,“我們家玲珑要什麽沒有,哪裏需要這個,說什麽懶散,未免過了。”話裏話外的護着,赫然是一點都不願意施敬循說她不好。
施敬循無奈搖頭,施秀盈就眉眼彎彎的笑,得意的很。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施敬循立即認錯,含笑拱手,“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做什麽這個樣子,”周氏臉微紅,看了眼施秀盈,又瞪了眼施敬循。
施敬循就笑,溫柔的看着她。
眼珠一轉,施秀盈覺得自己在這兒似乎有點多餘,就識相的告退了。
周氏正不好意思,立即松口了。
“玲珑還在,你莊重些。”周氏輕嗔聲在屋內傳出。
“我哪裏不莊重了。”施敬循冤枉的很。
“你,哼。”周氏說不過他,又道,“玲珑是女子,做燈籠那種粗活哪裏需要她做,她若想要,以後自然有人送她。”
“這個有人,最好像我當年一樣,親手做了燈籠送到你府上,才哄得你展顏願意陪我出去看燈?”施敬循立即接道。
哦豁——
下意識放慢腳步的施秀盈眼中睜大,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爹做燈籠時那麽熟練,感情是練出來的。
那他今天做的那個燈籠……心裏想着,她不由得就笑了。
她倒是走了,絲毫不知屋裏的周氏忽然開始發愁。
“原說一女百家求,我這會兒算是感受到了。我娘家,舅母家,還有沈家,馮家,竟都漏了口風,想要求娶玲珑。你說這可怎麽好。”她說着無奈,臉上略帶輕愁,女兒大了,就招人惦記了,最讓人為難的是,這些都是府上的姻親人家,最不好厚此薄彼的。
施敬循略一皺眉,說,“玲珑才剛及笄,十八也還來得及,急什麽。”
“我倒是不急,可有人急,我就怕,又有上次懷興侯府那種事發生。”周氏擔憂的說,她眼中恨色一閃,這世上總有些人,放着煌煌正道不走,非要走那歪門邪路。
“沒事,陛下不是賜了玲珑暗衛,我也安排了人,沒事的。”施敬循立即安慰。
“這滿京城的重臣勳貴,心思各異,我竟不知都有誰可信,生怕一個不小心挑錯人,就害了玲珑半生。”周氏嘆了口氣,平日裏再端方大氣不過的人,這會兒竟也露出了些軟弱出來。
“還有我呢,你放心,我定能給玲珑找一個如意夫婿。”施敬循将她摟進懷裏,輕聲說道。
夫婦倆一番思量,說盡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煩惱。
明月樓。
每年七夕,這裏都是最熱鬧的,一個個書生絞盡腦汁的寫着贊頌七夕的詩詞,想要一鳴驚人。
可至今為止,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當初那個書生所做的鵲橋仙。
有‘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亦有‘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首鵲橋仙,誦盡人間有情人。
正聽着底下人的八卦,施秀盈就看到了當初事件中的另一個主人公。
施瑜瑤。
她怎麽來了?施秀盈下意識想,然後才看到她身側的燕成骁。
……
她心裏無言了一瞬間,然後看向那些學子書生們。
只見他們怔楞了一下,然後有的面露可惜,有的隐有不悅,有的則帶着聯系。
“一代才女,可惜命運多舛。”有新到京都的書生不認得她,問她是誰後,熟悉施瑜瑤的一個書生輕嘆。
噗——
眼見着施瑜瑤身子微微一晃,施秀盈險些笑出聲。
紮心了啊老鐵。
“什麽,竟是妾室?可惜,可惜。”又有人嘆道。
肉眼可見的,施瑜瑤又晃了一下。
一聲嗤笑,燕成骁掃視了一圈大堂裏的書生們,伸手一攬施瑜瑤的腰肢,把人拉到自己懷裏,大搖大擺的上了樓。
沒想到施瑜瑤會來,以施秀盈對她的了解,她心高氣傲,偏偏又成了妾,想來應該會躲着舊人,以免失了顏面。
可現在……
這又是為了什麽?
心裏疑惑,施秀盈下意識看了斜對面的雅間一眼,發現它還是窗戶緊閉,往年都會坐在那裏的鎮國公府一行人今日一直都沒有來。
奇怪,傅鳴琅呢?他要是在的話,她就可以去問問他了。
在明月樓打發了好一會兒時間,施秀盈覺得無趣,便想離開了,可正在這時,外面的大街上一陣喧嘩聲傳來。
她心中一動,推窗看去,就被人群中那一盞燈給吸去了全部目光。
八角燈籠中,金色蓮花綻放,花心裏擁着根紅蠟。
正疑惑着燈籠無紙時,就發現并非無紙,而是那紙,換做了一層通透清澈如水晶般的東西。
“玻璃?”施秀盈驚訝的說,想不到施瑜瑤竟然真的把這個鼓搗出來了。
“可是水晶?”人群中有人驚疑,不可置信。
水晶雖然算不上什麽頂級名貴的寶石,卻也不是尋常東西,更別說是這樣通透的質地。
透便罷了,小心打磨總能找出一部分,可它又這樣大。
如此種種下來,也難怪這些人不可置信。
也不知道那攤主說了句什麽,人群中頓時一陣驚呼聲。
“此物名為琉璃?”有人說。
“走,去看看。”對于在這個陌生時空首次出現在大衆面前的琉璃,施秀盈還是十分感興趣的,遂興致沖沖的帶着人去看起了熱鬧。
侍衛開路,施秀盈順順利利的到了花燈的攤販前,這才發現不止是她,還有好幾個熟面孔都來了。
別的不說,燕成臨,燕成善,燕成骁,施瑜瑤,還有傅禹啓,都在這裏。
“玲珑也到了,這次你可來的慢了,快來看看,這琉璃,的确是個稀罕物什,聽說可以做窗,我倒要試試。”燕成臨笑道。
他一身白袍,看起來文質彬彬,俊秀清雅。
說話間,他下意識看了眼燕成善,不由奇怪,往日看見施秀盈,他都是搶着開口的那個,今天怎麽不說話了。
另一邊,施秀盈的臉色微白,腳步也頓了一下。
她看到了燕成善。
那段被她刻意遺忘在腦海深處的記憶頓時翻滾起來,其實她沒什麽畫面感,畢竟當時的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可有時候想象,要比親身經歷更讓人耿耿于懷。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因為不知,所以她也不知道當時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心裏的情緒翻山倒海,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下,施秀盈幾乎想立即返身離去。
她們是不是知道了,她們會怎麽猜測,又會怎麽談論。
這個情緒只是一瞬間而已,施秀盈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邁步出去。
不論如何,她都不會逃避。
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與其在心裏自己折磨自己,不如迎面而上。
見此,眼中幽色一閃,正準備說話的施瑜瑤神情一滞,沒再開口。
“嗯,不是我來的晚,是你們來的太快了。”施秀盈說,在婢女的擁簇下走到了燕成臨的身側。
原本并排的三人,立即就變成了四個。
三個近些年風頭正盛,傳聞極有可能繼嗣給陛下的王府公子,一個備受皇帝寵愛的國公之女。
其他勳貴家的子弟都自覺的站在後面,看着三人時目光晃動,不覺複雜。
“金色荷花,不好不好,我喜歡海棠。”施秀盈看了眼眼前的透明琉璃金蓮燈,笑着問攤位老板。
她目光掃視時下意識避開燕成善,直接就落在了老板身上。
老板恭恭敬敬,笑呵呵的連聲說有,“既然小姐您開了口,那必然是會有的。”
“那我就定一盞,海棠要不要金的,我要玉的,你可能找到?”施秀盈問,若是不能,她手裏倒是有些粉色的玉石,可以拿出來。
“有有有,小姐放心就是,我們定會給你做的妥妥當當的。”老板立即說。
施秀盈便就笑了,說,“那便這樣定下來了,若有事,去誠國公府找我即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就定下了這單生意,引得其他三人側目。
“好啊施秀盈,你這可是後來者居上,我們還沒說話呢,倒是讓你搶了先。”燕成骁似笑非笑的說,話中隐約有些不滿。
“那可不怪我,誰讓你們不先開口的。”施秀盈笑道,淡定不已。
燕成骁輕哼了一聲,卻是沒說別的。
燕成善在施秀盈到了之後,就仿佛僵住了一樣,一直沒有說話,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燕成臨又奇怪的看了眼燕成善,眼中若有所思一閃而過,跟着開了口。
“五妹妹,”施瑜瑤這才開口向施秀盈打招呼。
她看着施秀盈,眼底惡意一閃,忽然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被她一個妾喊妹妹,施秀盈,會怎麽做呢?
施秀盈看過去,臉色紋絲未變,溫聲細語,“四姐姐。”
施瑜瑤恍然了一下,竟覺得這個稱呼有些陌生了。
短短幾月而已,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她心中一時複雜。
“想不到五妹妹還願意叫我一聲姐姐,真是讓我高興啊。”施瑜瑤看着施秀盈,第無數次想,那天到底是誰救了她,又是誰害了她。
為什麽……最後出事的是她。
她好不甘心啊。
尤其是,看到施秀盈幸福快活依舊的時候,心中的不甘怨恨,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啃食着她的心髒。
“四姐姐說笑了,你我相識相伴十幾年,我怎麽會認不出你。”施秀盈道,背着人群看向施瑜瑤時,嘴角忽然帶上了一絲輕諷和毫不掩飾的憐憫。
害她卻反被別人算計,也不知道她心情如何。
施秀盈不屑去用陰暗手段算計施瑜瑤,卻也不介意奚落她一番。
“你,”施瑜瑤如今最恨的,就是別人可憐她,何況還有諷刺。
施秀盈淡定的看着她,直視她雙眼中的惡意,忽然後退一步,有點慌亂的道,“四姐姐?你怎麽這麽看我?”
衆人被驚動,看去時恰好看到施瑜瑤眼中未散的憤恨。
“施瑜瑤!”燕成骁低聲警告。
手指攥緊,施瑜瑤看着施秀盈,只覺得往日裏小看了這位妹妹。
她以為她是單純善良的小兔子,可等到招惹了,才知她原來是個小狐貍。
“啊,昨晚未睡好,今天總有些恍惚,抱歉五妹妹,我失态了。”盯着燕成骁淩厲的目光,施瑜瑤立即道歉。
“無礙。”施秀盈倒是沒抓着不放,直接就松了口,可是一轉身,就繞到了燕成臨另一邊,遠遠的避開了施瑜瑤。
見此,施瑜瑤臉色又是一緊,卻不敢再表示出自己的情緒,最後低下了頭。
燕成臨哪裏會放過這個幾乎,立即含沙射影的說起來燕成骁。
燕成骁也不是個好惹的,反擊随後即到。
“施小姐,您的珠花歪了。”施秀盈正看着燕成臨和燕成骁你一言我一語時,傅禹啓的聲音忽然響起。
“啊?”施秀盈輕咦了一聲,看向小風。
小風打眼一看,忙伸手過來為她整理。
“多謝傅公子。”施秀盈轉身看向傅禹啓道謝。
今夜燈市如晝,映的施秀盈眉眼清晰,卻又帶着層柔柔的微光。
“一句話而已,不必言謝。施小姐客氣了。”傅禹啓說。
對着這位男主,施秀盈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索性就輕輕笑了一下。
傅禹啓眼神微動,唇角動了動,也淺淺的笑了一下,又說,“今夜人多,施小姐記得小心安全。”
……
她怎麽感覺,傅禹啓總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呢?
“多謝傅公子提醒,我會小心的。”施秀盈心中一陣無言後,輕聲答道。
“不必言謝。”傅禹啓說。
施秀盈艱難的牽了下嘴角,就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她真的不知道該跟傅禹啓這種冷肅的人設說什麽,所以說,還是溫柔體貼的人更好相處。
她剛這樣想着,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五妹妹,你也在啊。”施瑜瓊帶着丫鬟過來,柔聲打了個招呼,也沒拉了一旁的傅禹啓,微笑道了聲見過傅公子。
“二姐姐,”施秀盈喚了一聲。
這兩個人,這是提前約好了的?
她目光一掃施瑜瓊和傅禹啓,卻見兩人并沒有四目相對等暗含親密的舉止,不由失望。
啧,藏得可真嚴實。
這樣想着的施秀盈絲毫沒發現,施瑜瓊在掃過沉肅依舊的傅禹啓後,眼中微不可查的那點失望。
“好別致的燈籠,這就是那琉璃?”施瑜瓊收斂了眼中的情思,轉首看着上面那盞燈驚嘆道。
施秀盈笑了一下,說,“老板說是這個名字。”
她眼睛眨了眨,忽然想起,這玻璃也不知道是誰燒出來的?
是施瑜瑤,還是施瑜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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