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應酬

唐瑾瑜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為郁茂集團的打工生涯。

第一天的項目啓動會議，所有主要項目負責人都受邀參加。位于郁茂集團總部大廈四十九層的會議室，擁有一百八十度的視角。法務部，采購部，外聘的兩個律所，和一個審計公司的項目代表們都到齊了。

就在會議準備開始的時候，秘書将會議室的門推開，就見到宋為言和另一個瘦高的Alpha步入了會議室。

法務部曹部長趕忙為大家介紹，“這位是郁茂集團的總裁，宋為言先生。”然後他指着另一位道，“這位是副總裁，宋天成先生。”

唐瑾瑜沒想到集團的總裁和副總都來了，可見公司對這個項目的重視。

項目啓動會議主要是讓大家互相認識，把項目關鍵的計劃，範圍，重要節點，和交付時間統一通知。七十多個供應商被劃分成三組，每一組分別給了法務部和外聘的兩個律所進行合同的審核。而外聘的審計公司主要負責去供應商現場做實際調研，并将報告發送給負責合同審核的律師們。進行合同審核的律師，也會随審計公司去現場，作為第三方監督。

唐瑾瑜的律所，因為是第一次和郁茂集團合作，分到了二十個供應商的一組，任務量比較适中。郁茂集團的采購部非常專業有效率，會議中供應商的清單，聯系方式，和合同詳情都已經發放完畢。有了這些信息，各個項目組就可以很快協調開展工作了。

啓動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順利結束了。臨結束，作為總裁的宋為言笑着道，“感謝各位對我們公司工作的支持，也為了慶祝項目順利啓動，我們在公司的宴客廳準備了資助晚餐，希望各位到時候能賞臉。”

整個會議過程中，宋為言都表現得十分專業，并沒有給唐瑾瑜過多地關注。臨走時，和每個人握手，手指在唐瑾瑜的手心裏隐秘地撓了一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唐律師今天的西裝真帥。”

然後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繼續和下一個人握手，然後在助理的簇擁下離開了。

工作聚會是一種能快速建立關系網的方式。尤其是這種由多個公司合作的項目，可以借此彼此熟悉。很快到了晚上，基本上所有項目參與人員都聚集到了宴客廳。

宴會廳位于二樓，唐瑾瑜和律所的王律師帶着自己的團隊準時到達了。曹部長微笑着迎了上來，和大家打招呼，更是多和唐瑾瑜寒暄了幾句。

很快宴會廳的氣氛便熱絡了起來，唐瑾瑜也認識了多數的項目參與的主要負責人。因着當初物華天寶的案子，法務部的人有很多都知道他，看到真人是這麽一個英俊清冷的年輕律師時，更是對他感興趣。雖然當時案子郁茂集團輸了，可是卻都對他印象不錯。

因為要和三方審計公司緊密合作，唐瑾瑜便和他們的負責人交流了很久，也順便協商敲定了未來幾天的項目合作和進度。

晚上八點左右，宋天成到了，但是宋為言并沒有出現。宋天成和宋為言長是堂兄弟，但是長相并不相似，一副笑面虎的感覺。因為他的出現，各公司項目的負責人便都聚攏到一起，他微笑着和大家舉杯問了好，看到唐瑾瑜的時候，眼光一閃，嘴角也多了一絲笑意。

中途唐瑾瑜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宋天成。

宋天成看着他從Omega洗手間走出來，臉上先是一絲詫異，便又浮上了笑容，“唐律師青年才俊，能得唐律師和予公律所支持我們的項目，真的是很榮幸。”

“小宋總過譽了，能和郁茂集團合作，是我們的榮幸。”唐瑾瑜也官話客套着。為了區分宋為言和宋天成，公司裏都稱宋為言為宋總，稱宋天成為小宋總，畢竟宋副總不太好聽。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宋天成還順手拿了兩杯香槟，一杯遞給了唐瑾瑜。

“大家要在以後的三個月一起共事，我周五晚上安排了個小飯局，請各三方公司的項目主負責人一起吃個飯，聊一聊，也增進一下感情。希望唐律師代表你們律所到時候賞臉來吃個飯。具體時間和地點到時候會發到手機上。”

“好的，感謝小宋總盛情邀請。”唐瑾瑜應承下來。宋天成作為公司的領導組，被指派總負責這個項目，一起吃個飯倒是正常。只是唐瑾瑜總覺得宋天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第一周項目主要是溝通和指定後面的具體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和供應商和審計方制定了從下周開始的實地調研和合同分析。唐瑾瑜作為律所項目負責人，雖然不需要去每一個供應商做實地考察，但是從風險評估的角度選擇了三家供應商，會在接下來的六周裏跟随審計團隊去實地參觀。

結束一周的工作，唐瑾瑜收到了宋天成的短信，聚會定在了一個私人俱樂部。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唐瑾瑜帶了一條灰色的頸環，配他今天一身深灰色的西裝。

今天的飯局除了宋天成和唐瑾瑜外，只來了另外三個人，分別是審計公司的項目負責人郝經理和另一個律所的項目負責人劉律師，還有劉天成的助理。看到唐瑾瑜的頸環，大家才知道原來他是個Omega。

晚飯在俱樂部的包廂內吃了精致的私房菜。宋天成似乎和郝經理和劉律師因為合作時間長，十分的熟絡，除了工作，還會聊一些私事。唐瑾瑜是第一次和他們單獨吃飯，幾位便分別給他敬了酒，推辭不了，便都喝了。大家推杯換盞，喝的很盡興。

“這次又要麻煩各位了，我們集團大，為了排除風險，便時不時地要自檢自查。尤其供應商這邊，對公司的産品和服務至關重要，所以公司特別重視。”宋天成推心置腹地道。

“供應商那邊公司這邊也打好了招呼，會積極配合你們的訪問。供應商那邊也很不容易，日常事務裏還要抽時間來配合我們的工作，也希望各位能體諒他們的難處。如果有什麽問題，請一定要讓我知道，我一定會幫忙協調的。”

唐瑾瑜并不傻，他聽懂了宋天成的畫外音，如果有什麽問題，要先報給他。郁茂集團的高層看來水很深，裏面指不定牽扯着什麽利益糾葛。自己初來乍到，在摸清一些情況之前，最好不要亂表态。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也都應承着，一副賓主盡歡的樣子。

飯後娛樂節目本以為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可是宋天成卻将他們帶到了俱樂部後面的草場上，因為俱樂部在市郊，這裏有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

在座的除了宋天成之外，大家都對高爾夫不熟，便請了教練來一對一指導大家。今晚客人不少，只有兩個教練有空。

“我還算是會一些，那由我來指導一下唐律師吧。”宋天成提議道，又調侃道，“他們兩個我基本上每個月都能見到幾次，都快看膩了，還是讓唐律師給我養養眼吧。”

郝經理和劉律師和他相熟，哈哈大笑，道，“得了，我們走了，不在這礙你的眼。”

唐瑾瑜也沒有反對。

高爾夫球場面積不小，在寂靜的夜裏，燈火通明，不遠處就能看到幾組其他在打球的人堆。

宋天成幫他挑了一個新手球杆，介紹了一些基本的動作和要領，示範了兩次，便讓唐瑾瑜嘗試。

唐瑾瑜估計确實沒什麽天份，揮了五杆，才中了一個，自嘲道，“這球一直躲着我的杆，難道是哈利波特裏的金色飛賊，這麽難被逮到？”

“哈哈，唐律師你還是哈利波特迷呀。确實，這球不配合，咱們換幾個新的。”宋天成也很配合他的幽默，不會讓人覺得冷場或者尴尬。

又揮了幾杆，還是不得要領。宋天成便站到了唐瑾瑜的身後，抓着他的手，帶着他一起揮杆。他倒是很紳士，并沒有多餘的動作，帶着他做了三次以後便退到了後面，讓唐瑾瑜自己繼續。

糾正過動作後，效果好了一些，唐瑾瑜連續擊中了兩球，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又擊掌了表示慶祝。

“唐律師還是很有悟性的，很快就能學會。”

“還是小宋總這位老師教的好。”唐瑾瑜客氣道，打中兩球，他心情挺愉悅的，微笑一直挂在臉上。

宋天成看着眼前漂亮又自信的Omega，眼中閃爍着不一般的情愫，“說實話，初見唐律師，以為是Beta，後來才知道是Omega。不過想想，唐律師俊美的長相，覺得這才更說的通。而且如此年輕有為，真的是很難得。”Alpha毫不吝啬地誇獎着。

“小宋總過譽了。一副皮囊而已。”唐瑾瑜面對別人的誇獎一向坦然，并不會矯揉造作。讓人覺得它迷人又自信。

聯系的差不多了，他們便和另外兩人彙合，開始正式打球洞。

秦雲豐看到唐瑾瑜和宋天成在一起時，很是詫異。他們來的晚一些，一群人正在挑選球杆，便看到了宋天成在後面雙手環住唐瑾瑜，教他揮杆。

操！秦雲豐心裏罵了一句，順手拿了手機拍了照片，給宋為言發了過去。

前兩天他和宋為言一起吃飯，還聽他唠叨說已經和唐瑾瑜表白攤牌了，正準備追求呢。這一個轉身，怎麽唐瑾瑜又和宋天成到了一起，而且動作說不出的暧昧。

宋為言的電話幾乎是立刻打了進來，開口就語氣不善，“你在哪拍到的？”

“呃，你好，你吃了沒？最近怎麽樣？一般給別人打電話不應該先問候一下別人嗎？”秦雲豐翻了個白眼，擠兌他道。這人着急成這樣。

“沒工夫跟你廢話。你在哪？”對面的Alpha語氣冷的像是要掉冰碴一樣。

“就市郊那個俱樂部啊，上次咱們一起來過的那個。我說你這有沒有譜啊？人家唐律師是不是不鳥你啊？”

宋為言根本不在乎他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詢問，“他們就兩個人？”

秦雲豐伸着脖子望了望，道，“好像還跟另外兩三個人一起。”

宋為言似乎松了口氣，道，“你在拍張照片給我，我看看認不認識。”

秦雲豐咔咔幾張照片傳了過去。人離得有點遠，不太清晰，可是宋為言還是辨認出了另外兩個人的身份，語氣也緩和了些，抓着車鑰匙的手也松開了，“哦，這是他們最近參與項目的幾個負責人。上次跟你提過，唐瑾瑜他們律所在幫我們做項目。”

看着照片中唐瑾瑜脖子上灰色的頸環，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些。這個小金魚，還算是學乖了些。

聽着對面鑰匙的聲音，秦雲豐調侃道，“你剛才是不是打算開車殺過來啊？至于嗎？看得這麽緊，跟個香饽饽似的。”

“切，你懂什麽。你幫我盯着點吧，別然他落單，或者單獨和宋天成在一塊。我那個堂弟，外表人模狗樣，可不是什麽善茬。”

“我說宋二，我周五出來是放松的，不是給你打工的。”秦雲豐表面抗議着。

“人造合成信息素的專利我轉讓給木禾。”宋為言抛出誘餌。

“靠，宋二，我求了你幾次，你都沒答應，為了唐律師一個晚上的動向，給的這麽痛快？我突然間覺得我這個朋友的地位太岌岌可危了。”

“少在那貧。趕緊給我盯着。”

“得咧，小的給你盯着，保準不出事。”

秦雲豐信守承諾，一晚上都時不時地瞟一眼唐瑾瑜的方向，搞得和他一起來的朋友，還以為他看上唐瑾瑜了，私下裏不住地打趣。

看到唐瑾瑜他們快要離開時，才上去打了個招呼，并找借口抽煙，在俱樂部門口看着Omega一個人上了出租車，才放下心來，給宋為言發了個任務勝利完成的信息。

不過這段小插曲，宋為言在周六見到唐瑾瑜的時候并沒有提。他不想讓小金魚知道，他居然搞監視，怕他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