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曲笙跑了
訂婚的消息不知是從何處傳出來的,這其中或許也有荊、衛兩家的默許。
不過早在謠言傳出以前,兩個人便解除了合作關系。
訂婚是萬萬不可能訂下的,發展到這一步便不能再拖。
話說回來,一開始衛雯瑾都沒想到兩個人能僞裝這麽久的情侶。每個月兩次的定期碰面,還大多是在公開場合做做樣子,本以為謊言很快就會被揭開,但直到最後一刻,衆人對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沒有任何異議。
看出來也不會說穿。
他們是假人一般的存在,只需要服務于家族,帶來利益就好了。
衛雯瑾二十七歲生日,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一人應付往來賓客。
荊叢轍在宴會快結束時才姍姍來遲。
衛雯瑾起身來到男人面前,荊叢轍照舊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眼下卻有擋不住的烏黑,疲倦在眉宇間展露出來。
衛雯瑾微微挑眉,“還以為你不會來。”
荊叢轍直言:“是沒想來。”
衛雯瑾愣了下,随即笑起來,“你來了,他們會以為我們複合了。”
“所以我來遲了。”荊叢轍說。
這回衛雯瑾是真心笑出來,“是這麽個道理,什麽禮物都沒帶就來了,真有你的,這下叫我爸都說不出話來,估計心裏膈應死了。”
如若今天荊叢轍不來,兩個人也只會被猜測疑似分手。
只有像現在這樣,禮貌不足客氣有餘,被衆人看見了消息才能迅速傳開。估計到不了明天,今晚就會有許多人知道此事,大家八卦的能力向來出衆,更別提是兩個本來門當戶對的“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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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道走入露臺,身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
荊叢轍将玻璃門拉上,轉身詢問衛雯瑾:“抽煙麽?”
“你不是說讨厭煙味……你會抽煙?”
她是真的驚訝,兩個人再怎麽說也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她絲毫不知道荊叢轍會抽煙。
“我不抽。你想害死我嗎,今天在場這麽多人。”衛雯瑾說着瞥了眼玻璃透出的廳內景象,華麗金燦的壁堂看多了讓人心生厭倦,再轉眼荊叢轍已經自顧自點燃香煙。
衛雯瑾:“……你一直以來都會抽煙,藏得也太好了,有這個必要嗎?”
“想抽就抽了。”荊叢轍抽煙的姿态很好看,微微垂下眼,薄唇叼着煙,熟練地吸吐着,“我有什麽必須告訴誰的必要嗎?”
衛雯瑾緩緩搖了搖頭,被晚風吹得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環住自己摩挲兩下。
但一般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吧。
荊叢轍把自己和別人分的太清楚了,長久這麽壓抑下來不會難受嗎?
“不是說不急,現在怎麽又這麽急着撇清關系?”她有些好奇,畢竟荊叢轍這麽做,只會讓輿論都倒向他自己。
荊叢轍張了張口,神色竟有些微的迷茫,但很快就收斂了,指尖掐着那根燃燒的香煙,眼底一抹灼燙的亮色。
他沒有答話,衛雯瑾卻敏銳的猜到,“是曲家的那個小孩……?”
那天在游艇上,她與曲笙對視,青年很快便移開眼,眼底慌亂的神色一點都遮掩不住。
那是個把什麽情緒都擺在明面上的小孩兒,和荊叢轍在一塊不吃虧就怪了,但現在是怎樣?
荊叢轍淡淡看了她一眼。
到這種地步,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只有面前這個假的前女友了解情況。
“他暫時搬出去了。”荊叢轍說。
盡管荊叢轍的說法很克制,但他掐煙的指節明顯用力了,香煙從中間處起皺,猶如他現在的眉心。
荊叢轍說得好聽,翻譯過來只餘下四個大字。
——曲笙跑了。
衛雯瑾瞬間睜大眼睛,捂住嘴巴,驚訝是有,但她為什麽這麽想笑?
早應該有人整治一下荊叢轍,無論做什麽事都運籌帷幄的模樣看得人牙癢癢,況且這家夥太能藏自己的心思了,別人有八百個心眼,他就要比別人再多出八百個。
眼下荊叢轍漠然看着她,衛雯瑾只好把笑容硬憋回去。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要怎麽把人哄回來?”衛雯瑾玩味地側過頭,“你會哄人?”
荊叢轍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衛雯瑾卻難得抓住這麽一個八卦機會,“你知道人跑哪去了?”
“有一點眉目,還需要再确認一下。”
一根煙很快就抽完,荊叢轍毫不留戀的道別:“生日快樂,走了。”
他把露臺的門打開,衆人講話的聲音都輕了,見荊叢轍連聲招呼都不打頭也不回便從正門走了,心下都有了判斷。
訂婚一事純屬扯淡,倆人鐵定是分手了,不然荊叢轍這麽有分寸的人,不會把事情鬧得這麽難看。
衛雯瑾倒是無所謂,橫豎荊叢轍背鍋了,說到底她才是從中獲利最多的人。
想個辦法償還一下吧,不然給荊少爺出個法子追人?
荊叢轍看上去可不像會哄人的。
##
曲笙一身衛衣長褲,腦袋上扣着兜帽,出現在青紅,不少人一眼就認出他來打招呼。
迎面走來一東北大漢,朝曲笙一邊揮手一邊說:“笙子,和你男朋友鬧矛盾啦?你可注意點,最近不少小零趁你不在盯上他了。”
舒梓媛可沒和他講過還有這種事,
“誰啊?老子挖了他的眼。”
曲笙随意應付了兩句,匆匆往後臺走去。
他賭今晚荊叢轍來不了。
因為今天是衛雯瑾的生日。
留着洛宥的好友位還是有一些好處的,許多事都能在朋友圈實時了解到。
他已經缺席兩場演出了,為了瞞住荊叢轍,樂隊裏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住在舒梓媛家,還有不少粉絲胡亂猜測。
曲笙打算簡單露一面安撫大家的心緒,結果剛摘下帽子透氣,一推開換衣間的門,看到岑魚和許緣開在裏面,岑魚的手已經半撩開許緣開的襯衣,露出半截精瘦的腰杆。
短暫的沉默過後,曲笙十分不見外:“這麽刺激的嗎,免費給我看?”
許緣開迅速将岑魚推開整理自己的衣衫,耳尖泛紅,岑魚則笑嘻嘻還要繼續向前摟人。
曲笙善解人意地關上門,在門口大聲說:“你們不用管我,繼續啊!”說完不等裏面的人挽留,轉身往走廊方向去。
然而只走到半道,便被一只手抓住胳膊。
曲笙被攔住才想起來把兜帽重新戴上,但為時已晚。
“你可真難約啊。”那人說着話。
曲笙聽着陌生,一眼望過去。
曲笙:“……你誰?”
那人也愣了,“我,崔耀。”
是誰?
曲笙臉上的疑惑太明顯了,崔耀面子上過不去,苦着一張臉:“之前我們見過的,兩次,你還差點揍了我一拳,我明明給過你名片。”
怪就怪在對方那張臉實在太普通,曲笙聽他說了一會兒話,看着那張憨厚的臉,記憶漸漸複蘇。
“啊,你是那個星探?”
崔耀點頭,“對,是我。”
“不是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嗎,還找我有事?”
“嗯,對,就是你之前那個提議,我想……”
##
岑魚想要把手搭在許緣開的肩膀上,被許緣開冷着臉一巴掌拍開了。
被曲笙打斷後,他狠狠教訓了岑魚一頓,再怎麽說都不能在随時有人進出的換衣間随便行事。
教訓完人他便推門出來找人,剛好碰到曲笙和一路人說完話,把他拉回房間。
“荊叢轍一直在找你,這事你知道?”許緣開向坐在對面的曲笙詢問。
曲笙點點頭,剛要開口說話,岑魚先說:“哥,你對曲笙說話這麽溫柔,對我能不能再溫柔點?”
哇。
大型犬。
曲笙好奇地看兩個人的互動。
許緣開面皮薄,連忙推拒開,“你給我坐好,不然今晚滾出去睡。”
哇。
訓犬師!
曲笙嘿嘿笑了兩聲,許緣開涼涼看他,“笑什麽?”
“這不值得開心嗎?小開你之前整個人都蔫蔫的,現在終于恢複過來了。”
許緣開:“……”
他當真應付不來這般率真的人,無論是曲笙還是岑魚。
岑魚在一旁不停追問是真的嗎,真的想自己想的睡不着嗎,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過分。
許緣開只當沒聽到,反倒對着曲笙說:“不該擔心一下你自己嗎,荊叢轍鐵了心要找到你。”
“我們本來就要見一面說清楚的。”曲笙倒是坦然,“等我準備好。”
“什麽時候準備好?”
曲笙一下轉移了視線,“不知道,總之不是現在。”
然而就是現在。
在一衆燈紅酒綠中,荊叢轍仍然是最搶眼的那一個。
曲笙和大家打了個照面就準備回去了,他向來是很張揚的,近些天卻疑神疑鬼,凡是出門都要戴帽子。
東躲西藏實在不是他的性格,但要他現在立刻去面對荊叢轍,他又做不到。
他恐怕被說服,回到之前的關系裏去。
曲笙走出長廊,在燈光閃爍中、音樂激昂裏看到許久未見的那個人。
其實也沒有很久。
他不該這麽懷念。
荊叢轍與這裏格格不入,孤立無援。
過去這麽久,他都忘記了。
荊叢轍本身是一座孤島。
幾乎是下一秒,兩個人在人群簇擁下對視。
作者有話說:
明天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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