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天籁 (1)

藺洲走出房間後, 徑直去了隔壁,和研究團隊一起聽顧瑜唱歌。

他進門時,其他人都忍不住偷瞄。

他們都看見了藺洲放出精神體, 交給顧瑜的一幕,震驚不已, 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以控制, 但又因為藺洲的臉色冷, 不敢多看。

精神體是覺醒者精神領域的具現化,極其重要,任誰都不敢随意交給別人。有些感情很深的愛侶, 會互相交換精神體,增進兩人之間的親密度。但實際上,這份浪漫十分危險,若對方居心不良, 将輕易帶來致命的傷害。

藺洲這舉動,簡直就是放任命脈到另一個人手上。

研究員不敢置信, 感覺自己仿佛錯過了好幾十集的劇情。他們不是才剛認識嗎?怎麽關系就已經那麽親密了?而且那個人還是藺洲, 出了名的戰鬥機器,像是個沒有感情這根弦的冷漠直男。

但, 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試探問一句。

藺中将氣場太強, 讓人沒有吃瓜的勇氣。

研究員們默默又将注意力移回到光屏上。

潔白幹淨的房間裏, 一條金發碧眼的人魚,慵懶地擺動着修長的魚尾, 銀白到淺藍的漸變, 鱗片泛着潋滟光澤, 微微炫目。

漂亮的人魚懷裏還抱着一只渾身漆黑的貓, 襯得他膚色更加雪白, 魚和貓,天敵組合,明明應該是違和的畫面,卻又養眼和諧到讓人找不出什麽不對,似乎本就該如此。

在陌生的環境裏,有熟悉無比的球球在,顧瑜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球球在顧瑜懷裏賣萌打滾,親密貼貼,被一雙修長的手順毛摸摸,顯然受盡寵愛。而另一個房間,藺洲冷着臉,只能目光沉沉地看着光屏裏的一人魚一貓。對比實在過于慘烈。

顧瑜rua一把貓貓,然後開始做正事。

雖然研究員說随便唱兩句也可以,但顧瑜沒打算敷衍,想認真些。

這是一間錄音室,設備齊全,還有多種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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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瑜四處看了一圈,最終視線定在一處,游了過去。

他放下懷裏的球球,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後彎腰拿起了小巧精致的豎琴。

金發,碧眼,藍色魚尾,還有豎琴。

畫風和諧至極,仿佛古書上所寫的人魚穿過漫長的歲月,從書中游了出來。

顧瑜抱着豎琴,微微垂眸,指尖輕輕撥動琴弦,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

還未開始,他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蠱惑獨特的氣質,令人目眩神迷,移不開視線,甘願沉淪。

他們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着光屏上的人魚,期待值瞬間拉滿,準備好了即将會聽到傳說中的天籁之音。

顧瑜抱着豎琴,擡眼看向球球,彎唇笑了一下。

他對接下來的事,其實是有點緊張的,所以才冒昧地要了球球過來,就是想放松下來,當是在家裏,沒有其他人在。

雖然整個研究團隊的人态度都很溫和,盡量讓他适應,在這裏過得舒服,但基地畢竟不是他家,怎麽都是不一樣的,不可能做到像在家裏那麽自在。

顧瑜眼裏映出黑貓的身影,神情專注,甚至有些含笑的溫柔,細長的手指輕壓在琴弦上,讓空靈舒緩的旋律流淌而出,在房間內悠悠回響。

他對黑貓的注視,同樣會傳到感官相通的藺洲眼裏,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凝視,顧瑜的歌是唱給他聽的。

短暫的前奏過去,顧瑜紅唇微張,開始唱了起來。

然後,所有人都呆住了。

人魚的歌聲,毫無疑問是好聽的,堪稱天籁,洗滌心靈,整個人都好似得到了升華。

可是,但是,不過……為什麽會跑調啊?!

衆人都一臉的震驚不敢置信,有點崩潰。

但又不得不承認,就算跑調了,也還是很好聽。

研究員們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分裂,一邊崩潰,一邊幸福,感覺實在太過複雜。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過去。

顧瑜放下豎琴,又把貓抱了起來,沒有問球球覺得好不好聽,而是低頭就對着球球一通亂蹭,似乎在竭力壓抑着什麽,金色卷發下藏着的耳朵紅得近乎滴血。

球球喵了一聲,也蹭回去,還安撫似的舔了顧瑜的下巴一下,力道很輕,只有輕微的酥癢,麻麻的。

顧瑜忍不住笑了一下,肩膀微微顫抖,魚尾輕快地翹起來,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隔壁房間的研究員們看到這一幕,再次憋不住轉頭偷看藺洲,十分好奇他的反應。顧瑜不了解,但他們可都很清楚,精神體意味着什麽。顧瑜抱貓蹭,和直接抱藺洲沒什麽太大區別了。

而且研究員們不傻,看這一幕幕,很容易就理清了來龍去脈。

當初藺中将的精神體逃逸,應該是被顧瑜不小心撿到了,誤當成普通的貓養了一段時間。

他們想都沒想過,精神體還能成為月老,幫主人牽紅線。藺中将躺在病床上昏迷,一覺醒來,就有了個對象,怎麽可以這麽貼心?酸了,他們也想要一個這樣可愛的精神體!研究員裏單身到老的比例可不低,畢竟工作太忙,一旦進實驗室就容易廢寝忘食,誰能忍得了對象天天失蹤,分手自然成了常事。

不過,再酸也沒用。

藺洲面色平淡,毫無反應,讓他們想吃瓜都沒機會。很快的,他們就又回神把注意力都放回到工作上,自然也發現不了藺洲身體緊繃的一瞬。

一曲聽完,研究員果真有了不小的發現。

顧瑜的歌聲具有安神作用,能淨化提升精神力,渾身細胞都得到了放松,十分舒暢。

他們都進行了檢測,看着上升了些許的數據,相互對視,眼裏都是驚人的光芒。

藺洲也測了,數據的變化更大,精神力提升是一點,但他們更看重的,是對精神領域的治愈作用。

衆所周知,精神力對操控機甲,戰鬥方面有着不可或缺的關鍵作用,但精神力并不是可以肆無忌憚揮霍的,日積月累之下,精神領域會有損傷,且越來越嚴重。它是人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器官,在一定損傷範圍內,人可以自我修複,但過度負荷了,就會産生不可逆的傷害。

這時候,哪怕擁有極強的精神力,也只會成為沒有意識暴走的大型戰鬥武器,連親朋好友都認不出,毫不留情攻擊。所以,很多戰士在意識到自己走到這一步時,會選擇自盡。

藺洲如果沒有好轉,同樣會走上這條路。

精神領域嚴重異化,并不會讓人立即死亡,但沒有了作為人的意識,傷害往日的戰友,還能算是活着嗎?倒不如在還殘留一絲清醒時,體面地離開。

研究員十分激動地将數據結果告訴顧瑜,并誠懇請求他加入基地,成為聯邦覺醒者組織的一份子。聯邦将會給他極好的待遇薪酬,聘他為覺醒者唱歌,治療受損的精神領域。

能幫上忙固然是好事,但一想到要讓更多的人聽到他嚴重跑調的歌聲,顧瑜就很社死,恨不得立刻買船票,逃去一個偏僻的小星球避世隐居。

顧瑜面色僵硬,艱難地點了點頭。

研究員猜到了他心裏的想法,連忙誇贊:“顧先生的歌聲猶如天籁,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我們聽得都入迷了,真的非常感謝您願意加入組織。”

顧瑜平靜地搖了搖頭,微笑說:“這是我的榮幸,我也很高興能幫上忙。”

接下來,顧瑜在訓練的同時,也會定時唱歌,原本研究員是打算錄下來播放的,但發現必須要直接聽才能有用,錄下來了就只是普通的歌曲。

于是,只能安排一個舞臺,讓精神損傷的戰士前來聆聽。

顧瑜莫名其妙就像是開起了小型演唱會,還是嚴重跑調的,唱一次社死一次,下臺之後耳朵都要紅很久,才能勉強緩過來。

在唱歌的同時,顧瑜也是在練習自己的能力,慢慢熟練進步。最一開始,他能治愈的人很有限,聽衆越多,均攤到每個人身上的治療效果就越微小。如果只對着一個人唱完一整首歌,效果則會很明顯。

精神領域異化程度有數據參考,以0為開端,10作為崩塌線,數值越高就代表病情越嚴重。藺洲當初昏迷,異化值已經達到了9.9,只要再使用一次精神力,就會立刻徹底失去神智。

而藺洲醒來時,數值卻莫名跌至8.7,不能說很好無憂,但對常年在前線操控機甲殺敵的重要戰力之一來說,已經是非常不錯,令人放心的穩定數值。

顧瑜對一個人唱歌,壓制下的數值不定,要看戰士精神領域的嚴重程度,數值越高,要降下來就越難。

但對數值高的人來說,只是降下0.5,就已經是活下去的希望,相當于原本身患絕症的病患,找到了有效抑制病情的珍貴藥物。

當顧瑜單獨為一位打了鎮靜劑眼神如死水的少将唱歌,令他的異化值降到9.3,能和人說話時,其他人的眼圈瞬間紅了。

尤其是少将的母親,顫抖地哭着,淚沾濕了整張臉,緊緊握住顧瑜的手,激動得已經語無倫次,“謝謝、太感謝您了,您救了我兒子,救了我,您是世間最美好的天使,您就是再世小菩薩……”

她當場就給顧瑜跪了下來,驚得他慌忙伸手去扶,但他在蛋殼代步器裏,手伸太出去,整個人差點跌出蛋殼,幸虧藺洲作為監護人跟過來了,及時伸手撈了一把,手臂橫在他腰上,半抱着拉了回來。

顧瑜轉頭,“謝謝。”

藺洲:“不用。”

顧瑜唱歌的能力不同于攻擊力,進步速度慢很多,宛如蝸牛一般慢吞吞前進。他連唱了三首歌,聲音就變得粗粝沙啞,忍不住捂着喉嚨劇烈咳嗽,無法發聲,所有人都吓壞了,臉色發白沖過來想扶住他,就連病床上的人都恨不得讓出自己的床。

藺洲緊緊蹙眉,摟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顧瑜确實渾身乏力,暫時沒辦法支撐自己,就趴在藺洲的臂彎裏,雙眸垂下,淺金色長睫落下陰影,一臉的倦色,顯得脆弱而易碎。

但很快,顧瑜就擡頭,朝周圍擔心他的人笑了笑,說:“沒事,我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衆人卻依舊擔憂,連忙簇擁着送他去休息。

任誰都知道,顧瑜的重要性。

協助他的研究團隊不斷有人想進來,但名額有限,隊裏面的人也不想出去。于是,一群人争着想到顧瑜面前露個臉,努力曬着自己的優秀履歷經驗,宛如開屏的孔雀。

其中不乏頭發花白的研究員,還說什麽尊老愛幼,我年紀大了沒幾年活了,就讓我參與幾個月。

其他人立刻反駁,你老什麽,肌肉比我還多,明明是老當益壯,我們三個都打不過你一個。

對此,顧瑜只能笑說:“你們都很好,但我不想當一個渣男。”

研究員們一愣,反應快的,當場噴笑出聲。大家也都知道不太可能随便換人,但就是不死心想試試。這種情況,顧瑜以說笑的方式揭過去,倒是輕松很多。

有年輕的研究員還立刻笑着回:“沒關系,我願意當備胎,給我愛的號碼牌,下一個考慮我!”

老研究員不甘示弱,“搞什麽備胎,沒出息!我能接受渣男,大家互相都知道不瞞着的,渣也無所謂。”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震驚了,耿老這是豁出去了啊,這麽不要臉的話都敢說。

耿老倒是淡定,為了研究搶人的不要臉能是不要臉嗎?這叫戰略。

顧瑜忍不住笑,所有人都跟着笑開了。

雖然顧瑜每天都定時唱兩首歌,治療覺醒者并緩慢進步着,但神奇的是,他的跑調問題一如既往,沒有絲毫動搖,深情不變,令人感動。

有研究員曾想過,會不會不跑調了,歌聲的治愈能力更強,就去請了一個業內有名的歌唱家來指導顧瑜。

結果,師生兩人一見面,大眼瞪小眼,呆滞了。

——老熟人了。

顧瑜微笑打招呼,“孫老師。”

孫老師也笑了,熟稔地打了招呼,然後轉頭抱歉說:“我可能沒辦法授課了。”

研究員看出他們似乎認識,但不是很明白。

顧瑜就解釋:“孫老師以前就教過我,她唱歌和教學的水平都很高,但我在唱歌方面是根朽木,怎麽教都不行。我大概……是個音癡。”

音癡人魚?說出去誰信?

但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

孫老師很遺憾,其實她很喜歡顧瑜這個學生,嗓音漂亮,音域廣,是個很好的苗子,她曾經堅持教了顧瑜兩年,但很可惜……跑調的毛病怎麽都掰不回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特別的人才。

直到現在,她發現顧瑜覺醒成人魚,都拯救不了這個問題。她突然就釋然了。擁有天籁之音的人魚覺醒體都做不了的事,她一個普通人類做不成,實在太正常了。

研究員們哭笑不得,只好放棄。

顧瑜看他們沮喪,還作為當事人安慰說:“我變成人魚之後,跑調問題已經比以前好了,想開點,說不定我哪天會突然開竅呢?”

研究員再次震驚,現在就已經跑調到沒幾個音對得上,以前還更嚴重,那是得多……

他們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和孫老師對上視線,看到她沉重地點了點頭,給出肯定的答案。

研究員們突然覺得,其實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好聽能治愈就行,跑調算什麽,做人怎麽能這麽貪心呢!

于是,顧瑜只能繼續跑調唱歌,每天一社死,指望着哪天能習慣,不用一唱完,就游到水底角落,抱着魚尾巴蜷縮成一團裝死。

除了固定的唱歌治療,顧瑜的訓練當然也沒有落下。

他在一次次對敵中,慢慢琢磨出規律和技巧,懂得伺機進攻,穩妥防守,殺敵的恭喜通知冒出得越來越頻繁順利了。

不過,他也不是一直努力,能躺平休息的機會,也會牢牢抓住。

顧瑜有很敏銳的危險感知能力,即便是初級接近中級的難度,他也能靈活規避掉好些食肉生物,躲起來睡覺。

對待睡覺,他是非常認真的。

他找到了一只巨大的貝殼,圓潤堅韌,線條優美,處理幹淨後鋪上柔軟的布料,就做成了天然的床,窩在裏面睡覺,十分舒服。

藺洲來檢查訓練成果時,看到這一幕,定定地看了很久,最終拉出操作面板,點了幾下,将那個大貝殼設置成了随身物品。不管顧瑜進入訓練艙,到了哪一片海域,他總能在附近找到他的床。

顧瑜覺得,前面二十年太過努力,很累,有好多該享受的樂趣都錯過了,沒能放松,後來世界意識搞出了那樣的交易,當了鹹魚,又過得過于舒坦,甚至有點兒無聊。倒是現在,他像是在鹹魚和努力之間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不會壓力太大太緊繃,又不會癱着做鹹魚覺得頹廢了些,剛好,他挺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态。

顧瑜在基地住了沒幾天,他請假的消息傳到發小孟耀那裏,孟耀立刻就給他打電話,氣炸了問:“是不是徐毅那家夥對你做什麽了?!”

“……什麽?”

顧瑜正想找個理由敷衍過去,聽到這愣住了,一頭霧水。

孟耀:“跟徐毅打完籃球之後沒兩天,你就請了長假,怎麽可能跟他沒關系?!那垃圾明擺着針對你,說不定就發神經找人綁.架毆打你什麽之類的啊。”

“……你想象力真強。”

“這是基于事實的合理猜測。”

顧瑜毫不留情戳破:“是基于電視劇吧,誰會做這麽傻的事,當警察死的?被抓了一輩子就完了。”

剛一說完,他就想起來,自己是在一本小說裏,徐毅的渣攻人設做這種事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顧瑜:“……哈。”

他跟孟耀說自己沒事,不用瞎想。因為覺醒成唯一的人魚,基地希望他暫時不要透露出去,顧瑜就沒有和孟耀說。

父母那邊是親人家屬,基地自然沒有限制到這份上。

所以,顧瑜在和父母定時聯系進行視頻通話時,讓他們知道了這事。

顧瑜不是用說的,而是讓他們直接看到,将藍色魚尾翹起來,拍出一圈水花。

顧父顧母第一時間沒想到覺醒上,而是——“瑜瑜在玩spy?”

金發是染的,藍眼睛戴了美瞳,顏值變妖是用了濾鏡,魚尾是機器道具,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

顧瑜失笑,直接說:“不是,魚尾是真的,都是真的,我覺醒成人魚了。”

瞬間,顧父顧母都呆滞了,一動不動,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才有的視頻卡頓。

但這并不是靜止畫面。

他們只是被震驚到忘了做出反應,僵成了石頭。

顧瑜覺得好笑,兩眼彎彎。

過了整整一分鐘,父母才終于回神,又驚訝又欣喜,一時間都不知應該先說什麽。

“覺醒了?怎麽是這個時候?人魚會很不方便吧,只能待在水裏,平時要做什麽怎麽辦?現在住的別墅不合适,得換個都是水做的吧,對了,要先去機構檢測登記,你一個人去行嗎?會不會被其他覺醒者欺負……不行,我們還是回去一趟。”

一段話下來,他們都想收拾行李回家了。

顧瑜出聲攔住他們,“不用,我現在在覺醒者基地裏,檢測登記這些都已經做了,那些研究員人也挺好的,沒事,你們這次出去不是有很重要的大項目嗎?別打亂計劃了。”

重要的事情自然而然會和父母說,但他是成年人了,一個人也可以應付處理。而且父母在遙遠的外星球,回來要半個多月,他習慣了報喜不報憂。

為了讓父母放心,顧瑜說了些基地裏的事,表示自己過得很好。這麽一說,自然會提到藺洲,是監護人,也是他這段時間接觸最多的人,還有點雛鳥情節,覺醒後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就是藺洲,還幫了他很多。

顧父顧母聽到藺洲的名字,雙眉一松,頓時就放心不少,“原來是藺中将帶你,有他在,确實很好。他那麽照顧你,瑜瑜你也要禮貌點,他比你大幾歲,記得叫人家一聲哥,還有人情往來,送些禮物好好道謝,知道嗎?”

顧瑜沒想到自己沒勸住,倒是藺洲的名字那麽有用,點頭應了。

父母又叮囑了好些話,擔心他在外不适應,說基地允許的話,就把管家機器人都帶過去,或者他們直接讓人買基地裏的機器人。

顧父沒忘記,家裏還有個新來的小成員,又說:“對了,你去了基地,家裏的貓怎麽辦?管家是能照顧,但沒人陪也不行,基地應該不讓帶寵物,送去醫院寄養吧,正好把絕育手術也順帶做了。”

顧瑜愣了一下,想起來父母還不知道球球是只假貓,其實是藺中将的精神體,他昨天還剛抱着吸。

而且,絕育手術……

精神體能絕育嗎?

就算真的可以,想想那是藺中将的精神體,莫名就有種閹了藺洲的感覺……

顧瑜覺得既微妙又好笑,唇角忍不住翹起。

“瑜瑜笑什麽這麽高興?”

“沒什麽,哈哈。”

笑是很容易傳染的,顧瑜止不住笑,讓父母也不自覺就跟着笑了,這才真的放下心來,沒有沖動買飛船票回去了,畢竟現在确實是項目的關鍵時候,一旦離開出問題了,損失巨大。

而且,人魚覺醒體特殊,暫時不能洩露出去,他們扔下重要項目貿貿然回去,反而容易引起注意,一切還是照常,才是對顧瑜最好。等項目進入尾聲,他們就立刻回去。

除了發小和父母,還有很多人聯系他,關心他怎麽了,為什麽請那麽久的假,沒事吧。顧瑜看着光腦裏爆炸的信息,先從關系比較熟的人回了,以生病為由,回複了好幾個之後,剩下的就直接群發,謝謝他們的關心,自己沒事。

主角葉言致也發了信息給他,還附帶課堂總結筆記文件。筆記雖然用不上,但顧瑜還是謝謝了他。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顧瑜已經适應了人魚的身體。

基地很體貼地考慮到了他對水的需求,衣食住行,每一處細節都毫無遺漏,盡顯對覺醒者的重視,讓顧瑜對基地産生歸屬感。

顧瑜确實挺滿意基地的生活。他知道這是聯邦希望覺醒者對這裏産生感情,産生被需要的責任感,慢慢建立起更緊密的聯系,然後為聯邦效力,保護星系。

他能理解聯邦的做法,付出和回報本就是不可分割的,而這不一定是看得見的物質,感情上的驅使力更強。因為有濃烈炙熱的感情,所以願意不顧一切奉獻,哪怕是犧牲自己。

這天,顧瑜正準備去唱歌,研究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帶他去病人那裏,而是從面前的儀器拉出操作面板,點了幾下,懸空的光屏就顯示出了一組圖像。

那是一團巨大的黑霧,濃郁陰森,洶湧翻滾,仿若來自地獄的巨獸,瘋狂吞噬一切。

明明是靜止的圖像,顧瑜卻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心髒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掐緊,喘不上氣來。

研究員在光屏上一劃,圖像縮小,神情凝重說:“這是藺中将的精神領域圖像,雖然前些日子緩和好轉了一些,但數值依舊很高,不容樂觀。”

顧瑜知道精神領域異化的病症,也見了好些不同異化值的病人,但還從未看過精神領域的圖像,而且這屬于瀕臨崩潰線的藺洲。突然而來的沖擊力,不可謂不震撼。

他一時呆愣住了。

即便他不是專業的醫生,也能猜得出來,這圖像代表了怎樣的嚴重狀況。仿佛能遮天蔽日的黑霧,兇險至極。

不用研究員開口,顧瑜就忍不住先說了,“今天是藺洲嗎?我希望是他。”

雖然病人很多,但事有輕重緩急,人有親疏之分,別的人他不認識,藺洲卻是不同的。

研究員點頭,微笑說:“太好了,我正想和你說這事。藺中将的數值比較高,所以今天一個人。”

顧瑜點頭,“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研究員離開,帶着藺洲過來了,只走到門口就停下。

人魚歌唱的時候,除了病人最好不要有別人在,不然會削弱療效,一部分歌聲傳到別人的精神領域裏。

顧瑜聽到聲音,就游了過去,鑽出水面,趴在水池邊,朝藺洲燦爛笑道:“今天,我是給你一個人唱歌哦。”

在進門前,藺洲就已經知道了,但現在看到眼前漂亮的人魚,對着自己笑,心裏頓時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但他走到水池前,停下來和顧瑜對視時,又克制地只是看了幾秒,平靜點頭,“謝謝。”

顧瑜随意擺手,“不用,你幫了我更多。”

還會給他撸貓。

顧瑜覺得藺洲人很好,完全和平時表現出來的高冷不可接近不同,相處起來也很舒服。

“對了,我跟孫老師學了一種新唱法,唱給你聽聽。”

“好。”

顧瑜就笑了一下,花瓣似的唇翹起,然後唱了起來。

和以往的空靈柔和不同,這一次的歌聲輕快無比。

沒有歌詞,而是依,哦等音節,一開始是中低音用真聲唱,随即突然用假聲飙起了高音,不斷迅速交替,跌宕起伏,給人一種奇特的聽覺感受。

自由,歡快,明亮。

水裏的人魚容貌昳麗,眉眼彎彎,笑得燦爛如夏花,仿佛有陽光在他金色卷發上跳躍,閃爍着璀璨奪目的光。

令人心悸,心髒跳得極快。

藺洲定定地看着水裏的顧瑜,看到對方眼裏只倒映出自己一個人的影子,專注而認真,為他一個人唱歌。

他難以克制的,向前走了一步。

離水池更近了,一臂的距離瞬間縮短,已經達到了人際交往中的親密距離。

只有一個手掌。

身體再前傾些許,就更不一樣了。

藺洲身體挺直,如同松樹,沒有別人懶散放松的站姿,甚至有些緊繃。

而顧瑜正沉浸在愉悅的歌唱裏,張揚而肆意,聲音在兩個音域裏重疊,切換自如,整個人像是一個發光體,不自覺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藺洲好似沉浸其中,又好似走神得厲害。

不知不覺間,顧瑜就唱完了一首歌。

說是一首歌,但因為是即興唱的,随心所欲,也沒有歌詞,所以他唱了個夠,将近十分鐘才有點餍足地停下。

這是約德爾唱法,出了名的最難唱法之一。歌者需要大量的練習,極其熟練才能唱得好聽,一般人很容易卡在音域轉換,有所中斷。

顧瑜本就擁有絕對音感,音域廣,現在又有人魚buff加成,更是輕而易舉,完全就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

他唱得很盡興,像是在遼闊的大草原上肆意策馬,悠閑放羊。

而且正因為沒有歌詞,他跑調的問題都變得沒有那麽明顯,被驚豔的嗓音和唱功遮蓋了過去,令人目眩神迷。

“怎麽樣?”顧瑜兩眼晶亮,興致勃勃地問。

藺洲點頭,不吝誇贊:“很好聽,很迷人。”

顧瑜頓時就笑得很開心,魚尾巴翹了起來,尖尖甚至碰到了水池邊。

藺洲離得很近,似不經意間碰到了魚尾。

只是很輕微的觸碰,但顧瑜的尾巴很敏感,身體立刻顫了一下,魚尾也像觸電似的飛快縮回水裏。

他下意識看過去,藺洲神色不變,怎麽看都只是不小心碰到,甚至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的樣子。

于是,他若無其事繼續說話,卻沒有注意到,藺洲垂在腿側的手微微蜷起,指尖有一道濕痕,正不易察覺地摩挲着。

專門只唱給一個人聽,效果當然很好。

藺洲的異化值降到了8.4,雖然只是很小的變化,但這也很重要。數值越低,覺醒者就可以更好地控制精神力,操縱機甲,如果藺洲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态,必然是一位重量級将領。

不過,顧瑜不能頻繁對着同一個人唱歌,短時間內聽得越多,數值變化就越小。否則,顧瑜可以接連将每天自己能唱的時長都給同一個人,讓他的精神領域達到完美狀态。

顯然,一切都是有規律限制的,不是打游戲嗑藥回血補藍那麽簡單。

顧瑜新學會了個唱法,興致盎然,接下來幾天,給人唱的都是這個。

覺醒者剛聽的時候,只覺得牛逼好聽,沉迷其中。

但等聽完之後,他們就發現“後遺症”了。

這唱法是歡快,聽着就感覺自己在草原上,可同時也非常霸道,接下來兩天,他們不管在做什麽,滿腦子都是顧瑜的歌聲在回響,根本停不下來。

真是痛并快樂着。

對此,罪魁禍首顧瑜毫不知情,甩着魚尾巴,在水裏悠閑游動,心情很不錯。

負責顧瑜的研究團隊是整個基地裏除了藺洲,最關注了解顧瑜的,他們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頓時樂了。

人魚唱歌跑調雖然不可思議,但不得不說,也給基地帶來了不一樣的輕松氛圍。

他們在研究空隙,閑聊時,嘴角都挂着笑,不知不覺就又聊到了顧瑜。

“他的豎琴也彈得好好,每次看那畫面,我都會控制不住晃神。”

“我也是。對了,擅長樂器也是因為覺醒成人魚的本能嗎?顧瑜好像不止會豎琴。”

另一個研究員忽然出聲,搖頭說:“不是因為覺醒,他在那之前就會。”

“嗯?可他不是音樂生啊……”

“小時候學的,他說那時候父母找了老師,他不知道喜歡什麽,就各種都學了一點。”

“……就學了一點???”

其他人都一頭問號,這是學了一點的水平?是在欺負他們不會中文嗎?

研究員裏人才濟濟,但各有所長,并不是誰都擅長樂器。人總會羨慕自己沒有的東西。

其中一個研究員家境優渥,說到豪門子女從小的培養,會一兩樣樂器很正常,但不是一直學的,能達到顧瑜這種程度,确實很難得一見。顧瑜有天賦,或許也跟他的人魚覺醒體有關。人魚天生擅長各種樂器,理所當然。

顧瑜在訓練艙裏,剛拿了一血,進入偷懶摸魚時間,逗小海豚玩。

這只海豚渾身都是漂亮的淺粉色,活脫脫的一個小可愛。

他們一路向上浮,魚尾晃動着,最終鑽出水面。

海豚躍出水面,劃出一道彎弧,頭頂噴出小朵水花,海面上波光粼粼。

幾只海豚簇擁着顧瑜打轉,發出悅耳的叫聲,時不時用喙部輕觸顧瑜的肩膀,調皮玩鬧。顧瑜也會伸手摸摸他們。

海面上,風平浪靜,不只有海豚冒出來呼吸,還有身形流暢小巧的魚在水面上輕盈飛過。

顧瑜變成人魚後,雙眼明亮,視覺也遠超一般人類,能看到很遠距離的巨鯨浮在水面上,像是一座小島。

那些小魚自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它們雖然被稱為飛魚,但并不是在飛,而是依靠尾鳍快速拍擊,騰空躍出水面,再借助像鳥類翅膀的長長胸鳍,在海面上滑翔,看起來像是在飛。

顧瑜游近了看,一條飛魚正好就飛到他懷裏。他順勢打量起了飛魚半透明的胸鳍,奇特又漂亮。顧瑜字面意義上的,真·摸起了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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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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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