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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未如孫宛俞所想,李渭川會在她處呆一夜。
稍晚些時候,孫宛俞沐浴完,背後三千青絲帶着微微的水汽,面容白皙,猶如落了水的梨花,清麗雅致。
李渭川穿着一身明黃色寝衣,半依靠在榻子上,一雙修長的腿,左腿微微曲起,一只腿随意的放直着。
左手放在曲起的腿上,右手拿着一本古書,目光沉靜。
孫宛俞踩着軟鞋,步調慵懶,也不和李渭川說,就那麽絲毫不在意形象的,跪坐在男人的雙膝空餘處,然後雙手撐着男人的膝蓋,就這麽撅起屁股穿過男人手中的書籍,将纖細的身子依靠進男人的寬闊的胸膛裏。
一片的歲月靜好,孫宛俞依靠在男人懷裏,順着男人的目光瞧着那本吸引男人注意力的書籍。
男人的左手輕輕地順着女子纖細的背脊。
就在孫宛俞逐漸的陷入昏睡之時,德雲突的臉色極為嚴肅的進了門。
進門的聲響将本就睡得不踏實的孫宛俞驚醒,她雙眼朦胧的瞧了眼德雲。
“殿下,有急報。”德雲說道。
李渭川将手中的書籍随意的扔在一旁的案桌上,懷中女子乖巧的起身,他低聲說了句:“你早些歇息。”
孫宛俞乖乖點了點頭,即便腦袋昏沉,卻還是記得将渭川的衣衫拿出來。
李渭川由着她将給自己換了衣衫。随後就帶着德雲離開了。
孫宛俞腦袋昏昏的,就在這又恢複了靜谧的屋內,緩慢的陷入了沉睡。
可這一次,她始終有些睡不好,總覺得身後一陣陣的吹來幽風,背脊冰涼。
第二日她起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将被褥全部抱在了懷裏,背後露着,沒蓋着分毫,怪不得昨夜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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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尖有些堵,腦袋發昏,于是今兒哪裏也沒去,就半倚靠在院子裏的亭柱上,目光怔愣的瞧着在地上戲耍的小福康。
直到日光正盛的時候,她才驚覺今兒中午竟是無人給她和小福康送膳食。
她倒還好,尚未感受到饑餓,只是迎着日光曬的久了,頭開始有些發疼,孫宛俞知曉自己怕是染了風寒,本想回寝殿睡一會兒,或許就會好一些。
但小福康明顯是有些餓着了,總愛跑到平時吃食的地方去到處聞。
孫宛俞想找個人來問一問,剛出門,就聽見給她送膳的兩個婆子步調緩慢的往着這邊走來。
相互還閑談着什麽,她走進幾步,就聽見一個略有些圓融的婆子說道:“不是奴婢說,這孫姑娘長得如此秀麗,據說也是正經人家出生的,也不知為何會将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另一個婆子譏諷的笑了一聲,冷聲說道:“什麽出生正經人家,我雖是奴婢,但也絕不容忍自家女兒做這等辱沒祖宗,丢人現眼的事情,恐怕是又爹生,沒娘養吧。 ”
另一個婆子也跟着不善的笑了一聲,說道:“這姑娘怕是被這滿東宮的富貴迷了心智,即便是我等粗鄙不堪的婆子都知道,東宮的主子呀,必須是五大世家裏的女子。”
孫宛俞頓時背脊僵直,立在門檻裏。
猶如給人扇了一巴掌。
她突的想起來,那日在花園裏聽見兩個幕僚說的話。
五大閥門家族中的清河崔氏。
那刻意被她以往的那個家族,那天聽到的話,此刻随着婆子的譏諷聲,一起落在了心間兒,冰冷冷的。
她想要回身,當做是聽不見,可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婆子說道:“我那伺候在殿下身邊的小子說如今清河崔氏帶着嫡出的崔姑娘就住在宮裏,其含義簡直是昭然若揭的啊。”
“是的啊,一個是端儀賢淑,出生高貴的崔氏嫡女,一個是鄉野而來,粗鄙不堪,不守婦道的女子,殿下會選誰當太子妃,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一瞬間,孫宛俞那雙腳就再也動不得了,她猶如被抽幹了血,臉色煞白的立在原地,一語不發。
原來,那她刻意去忽略的崔氏嫡女已經到了洛陽了嗎?
是多久來的呢?
難道是昨晚渭川被德雲喚出去之後?
或者是更早些的時候?
孫宛俞這才知道,連給她送飯的婆子都知道的事情,她竟是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無人告知她。
這一刻孫宛俞突然有些悔了,為何那日自聽到了清河崔氏,卻不向李渭川追問?
可若是追問,李渭川會告訴她實話嗎?
若是認下了确實要娶清河崔氏為妻,她又該如何自處?
孫宛俞覺着自己竟是着急的頭暈眼花,瞧着這一直對于她而言過于空曠的院子都是眩暈的,她有些支撐不住自個兒的身子,想要回殿寝去休息一會兒。
但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那兩個婆子的驚呼,她想要轉身瞧一瞧,卻在天旋地轉之間,瞧見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
她以為自己定時要摔倒了,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腰肢,随即被落入了熟悉的胸膛裏。
只聽見依靠着的胸膛微微的震動:“怎麽燒的這般滾燙?”
孫宛俞雙手下意識的環住了男人的脖頸,聲音糯糯的,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她本想問:“你是不是要娶清河崔家的姑娘了?”
但那雙早已被燒的混沌的雙眸,此刻帶着滾燙的水汽擡眸瞧見的,卻是一張素來冷硬俊美的面容,此刻在那雙容不得任何人的雙牟利都是自己的倒影。
“渭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德雲腳步匆匆的跟在身後,他素來耳朵靈敏的,自是聽見了孫姑娘這可憐無比的話語。
實在是可憐,他和主子走來,一眼就瞧見了在這空曠的院子裏,那腰肢細的都快撐不住自個兒身子的女子,俏麗的面容此刻比那雪還白,滿目的傷心與絕望,往着地面跌去。
德雲下意識的瞧了眼主子,卻只見李渭川神色冷硬,那神色比昨晚聽聞清河崔氏在京郊乘馬時不慎驚馬,跌落在地摔傷了腿時更為吓人。
德運倉皇低下頭,轉而利落的吩咐門口的侍從去喚太醫。
而瑟瑟發抖,猶如鹌鹑般跪在地上的兩個婆子,德雲已然是當做了死人。
進了屋子,李渭川見懷中的女子放在榻子上,剛伸手想要給她蓋上被褥,就被女子猛地拉住了手。
“渭川。”
女子那雙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發高熱而含滿了水意的雙眸,此刻淚眼朦胧的望着他,那雙素來有些微涼的手指,此刻也是帶着微微的濕汗緊緊的捏着他。
不說別的,就不停地喚着她。
“渭川。”
或許是換個旁的男子,早已承受不住這樣的哀求,定是恨不得将這樣羸弱卻又精致的病美人攬在懷裏,好好安撫,只想着摘星星給她。
但他是李渭川,他冷眼瞧着女子,随後将自己的手抽出來,強硬的将被褥将她蓋住,冷聲說道:“孫氏,當日你跟我時,就曾言明,你別無所求,只為伴随我左右。”
“如今,你用着這副病容是想要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也就是說,狗男人是鐵石心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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