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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玉裏面寫道, 崔舒不見了。
如今長安城自那日帝後被囚後情勢大變,崔家族長竟在親女兒和太子殿下成婚當夜被人斬首于家中,屍首不見,屍身旁邊落地的是青銅的酒器。
崔氏祖母當即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便要帶上孫女去皇宮為崔家尋個公道。
一族之長竟是死于長安城, 五大家族門閥震動不安,紛紛穿上了代表自個兒身份的服飾, 要進宮。
可, 除了崔家那老不死的, 無人能出了自個兒家的門,門口的禁衛軍層層的圍住,告訴着這些世家大族們, 崔家族長通敵, 以及被崔氏族人親手斬殺, 若他們一有動靜,屆按同犯處理。
世閥豪門在這一刻盡俯首, 除了攜帶着自個兒孫女也未能見到帝後的崔氏祖母。
崔舒神色木楞,即便是祖孫兩人第一次被阻攔在皇宮外時, 神色依舊是沒有什麽變化。
“放肆, 妳們膽敢攔住當朝的太子妃?”催族母被禁軍攔在皇宮門外時, 隔着簾子怒吼道。
“太子妃?”李懷玉的聲音驟然出現。
崔舒渾身一震,她那雙圓潤的雙眸不知何時早已幹涸, 此刻死死的盯着簾子, 似乎是在盯着那門外的公主一般。
“公主殿下什麽意思?”崔祖母問道。
簾子驟然被人打開,那強光瞬間落入超越了規格的馬車裏, 李懷玉那雙像極了她皇兄的眼眸, 微微斂起, 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若請崔家的祖母問問你旁邊這位崔家作為耀眼端體的女子,如今我們李家的宗碟上,皇兄姓名身邊的位置到底是寫的誰?”
崔祖母瞬間瞪圓了雙眸,那雙老态龍鐘的渾濁眼眸死死的瞪住外面的李懷玉。
怒火沖天。
“你們皇家欺負我們崔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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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李懷玉絲毫不懼,騎着馬圍着馬車轉了一圈,說道:“你們崔家如今都快以為自個兒是真正的皇家了吧?”
話說完,朝着皇城門口打馬而去,只留下一句:“自今日起一律不得讓崔家人進入皇宮。”
絲毫不管身後崔祖母因着她前一句話而哭泣着下跪訴說着冤情。
而一旁素來聰慧的崔舒卻是死死的盯着那諾大的皇門,一句不發。
李懷玉一路縱馬,直到到了後宮的門口,這才下馬。
一路快步的行至皇後殿寝門口。
“母後還未用膳?”
門外侍奉着的宮女輕輕的搖了搖頭,将殿寝門打開。
最裏間的紅漆描金彩繪的貴妃榻上,崔皇後一身素缟躺在榻上,臉色蒼白,挂滿了淚痕。
“母後。”李懷玉腳步一頓,站在遠處,就像是未瞧見崔皇後身上不符合規制的素缟一般,低聲說道:“如今皇兄在外征戰,母親應該保護好身子別讓皇兄擔憂才是。”
崔皇後微微的睜開那雙通紅的美目,看着自個兒的女兒,那雙眼眸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李懷玉心中一痛,正打算安慰一二,就聽見崔皇後說道:“我算什麽,如今他翅膀硬了,不光囚禁父母,還殺了自個兒的親舅舅,他還要打算做什麽?要将生他養他的崔氏一族幹淨殺絕嗎?!”
“母後?!”李懷玉不可置信的問道:“母後這話什麽意思,我們一家人是李家人,李家的皇朝,李家的太子如何能是崔氏生的養大的?!”
“如何不是?我若不是崔氏嫡女如何能嫁給你父皇,啊!”崔皇後驟然起身,神色竟是露出了些癫狂之意。
“我若不是崔家嫡女,我生下的你們兄妹又如何一個貴為天下的太子,一個是最為尊貴的嫡出公主,你皇兄如何娶五大世閥豪門之首的崔氏嫡女,而你又如何能和毛家定親?”
“全都是靠我們崔家,不然你以為是你們李家?”
崔皇後一臉的倨傲,最後昂頭說了一句:“笑話。”
李懷玉一語不發的瞧着自己的母後,等着她說完話,她問道:“如此,那舅舅和胡人勾結,謀逆想要将這天下取而代之,母後是否知曉?”
崔皇後先是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盯着女兒,許久,她先是胸口起伏頗大,接着像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褥代表了什麽似的,她低笑了一聲,說道:“如今,我的好兒子為了鏟除異己,竟是連這等彌天大謊都敢随便的撒了嗎?”
“你日後也不必來我殿寝了,告訴你皇兄,即便是他日後做了皇帝,在他的親娘這裏,也是不認的,這等目無尊長,心機深重,視權如命的兒子,我恨不得出生之時就掐死。”
崔皇後那張素日裏矜貴高雅的面容猶如瘋魔一般,神色瘋狂,李懷玉看着這般癫狂的母親,對着自己的親兒子說着這般惡毒的話,此話只要洩露出一個字,對于皇兄而言是何等的打擊。
“既是如此,母後便在我們李家的皇宮裏等着你們崔家人吧,只可惜您哪位嫡母從頭到尾擔憂的不過是崔家的後路和權利,從未提起過你一句,而您當慣了李朝國母,受慣了崔家的我吹捧,怕是忘記了您的親母當時如何被崔家人欺辱致死的了。”
話說完,李懷玉看都不看一眼崔皇後,直接轉身離開。
剛出後宮們,就聽到父皇身邊的內侍傳皇帝口谕。
“皇後身患惡疾,身子有所負累,後宮職責恐耽誤病情,朕很是擔憂,但後宮事務繁多,不可無人處理,自今日起由李貴妃和宣貴妃協同主理。”
李懷玉嘆了口氣,腳步未停,直直的朝着門外走去。
在她的駿馬旁,張雲意立在一邊,手中的玉扇風騷的轉來轉去。
“公主,既是相遇,何不容小臣送公主一程?”
李懷玉翻身上馬,瞧也不瞧男人一眼,直接縱馬離去。
張雲意卻是察若未覺,悠閑地收上了扇子,跟着騎馬追了上去。
女子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嘴角輕輕起的揚起。
當夜,崔舒在崔府邸憑空消失不見。
是以,李渭川在半月後就瞧見了這封信。
看着筆墨的倉促,應是李懷玉知曉此事後,立即送信送往北疆的。
李渭川神色平靜,伸手将信紙點燃,化作一抹灰燼。
“太子妃在做什麽?”
李渭川開口問道。
德雲貓了貓腰,語氣帶着三分笑意的說道:“太子妃回來時不知何為心情倒是很好,沐浴一番,洗去了風雪的寒意,邊說是要去廚房親手做些驅寒的藥膳呢。”
李渭川那漆黑的雙眸瞧了一眼面色上帶着三分笑意的德雲,微微的挑了挑眉,心中知曉,她如今說了那般絕情的話,這藥膳不一定是給自己熬的。
“嗯,缺什麽,你給她找到了便是了。”
男人說完,便看起了手中的折子。
德雲聞言,心中一愣,卻只是無聲的退了出去。
書房裏陷入了寂靜,許久,李渭川突然放下了手裏的折子,他瞧了一眼沙漏,神色似乎是有些猶豫,但片刻之後,他起身闊步朝着門外走去。
侍奉在門口的楚二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天色,在往日的這個時候殿下應該一直在書房裏處理公務,直到夜幕降臨。
他腳步匆匆的跟上,直到察覺太子殿下的目的是殿寝時,心中了然。
原來是尋太子妃的啊。
啧,聽師傅說太子妃親手在熬制驅寒的藥膳呢,算着時間也差不多該熬好了。
他心中歡喜,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甚篤,日後帝後和睦的,他們這些內侍日子定是也好過不少。
誰知剛走到門口,男人腳步猛地一頓,楚二也倉促的頓住了腳步,他下意識望去,只見男人背脊僵直,目光直直的朝着裏面望去。
只見院子裏有一對璧人,男子發髻高束,身子挺拔,雖較之殿下瘦弱了些,但也是一名俊美的男人。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滿含着關切的瞧着面前如芙蓉花一般嬌豔的女子,聲音切切:“表妹,我知當初殿下那般許諾時,我很是心動,即便是如今,殿下若是許諾,我也會同意你去做太子妃的。”
“我知我厚顏無恥,舍棄了才尋回來的表妹,去謀求功名利祿,也沒臉來見你,可表妹心思豁達,竟親手熬制驅寒的藥膳給我,我實屬沒有臉面接受。”
楚二聞言,心中一跳,猛地擡首瞧了一眼太子,接着便是渾身一震,死死的垂下頭,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李渭川就那麽立在門口,看着那以往眼裏從來都只有他一人的女子,對着旁的男人笑顏如畫,連聲音都帶着熟稔的親昵。
“表哥說的那裏話呀,咱們都是一家人,況且殿下當初的許諾,不光是你,就是我也很樂意答應呢。”
她那雙遠山一般的黛眉輕輕的揚起,水潤的眼眸帶着笑意,神色卻偏偏做出一副潑辣相來,聲音也是極為歡快和輕松的。
“表哥這番話我是不喜歡聽的,難道表哥是楊家人,我就不是了嗎?!”
宋坤(改名後統稱為宋)神色一緩,目光複雜的瞧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如此的容貌,卻又有這般的心性,只可惜,他和她遇見的太遲了。
“那如今殿下對你好嗎?”他知道自己不該也不能這麽問,可話脫口而出,便是沒有了回頭路。
孫宛俞也一愣,但随後便笑了,那笑就猶如三月的江南,雨霧朦胧中帶着拂面的春風。
“殿下本就是君子,又是個極有本事之人,當初是我一心陷于情愛,只顧着自己愛恨,卻忘記了殿下是心懷天下的未來君主,可即便當初蠢笨如我,殿下也幾乎對我是有求必應的,只是我是在貪心,謀求不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女子的聲音全是釋懷和看透一切的聰慧。
“如今我既然已經懂事了,也答應擔負起了自己的職責,那便會做好太子妃。”
她最後說道:“其實如今這般更好,殿下心懷天下,無心男女之情,而我如今早已失了情愛,心中所謀劃的不過是親人安好,這才是皆大歡喜,表哥無需愧疚。”
一瞬間,李渭川只覺胸膛猶如被這肅殺的北風割開了口子,那心腔被猛地灌入了冷風,疼的他竟是連呼吸都不會了。
作者有話說:
哎…有點點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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