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趙家跟陸家交好,同齡的趙漫兮跟陸宴臣小時候都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班級,來往頻率較高。後來陸宴臣連續跳級,趙漫兮幾年後也追随他的腳步,考去相同的學校,成為他名義上的學妹。
陸宴臣早早完成學業進入公司,而趙漫兮剛好今年畢業。
談嬸是陸家老員工,對趙漫兮并不陌生,見陸宴臣跟趙漫兮一起出現,那種長輩看小輩的心思就忍不住冒出來。
提到趙漫兮,談嬸笑得合不攏嘴:“那兩人看起來般配得很呢。”
姜予眠一直沒說話,只看見談嬸那張布滿笑容的臉在眼前模糊晃蕩,耳邊的聲音都逐漸消失了。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放下沉重的書包,人也跟着坐到地上。
地板不是冰涼的,上面鋪着一層柔軟的地毯,跟當時她在青山別墅住的房間一樣,于是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人。
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十分般配……這些好聽的詞語,屬于陸宴臣跟別的人。
而她的感情見不得光,無法向人傾訴,甚至沒資格争取。
一月未見的人就在樓下,她卻沒勇氣去見他。
很久之後,姜予眠的房門拉開一條縫隙,嬌小的身影從屋裏出來,順着樓梯往下,目标直指會客廳。
她站在轉角,悄悄地露出一點視線,終于看見讓談嬸贊不絕口的趙漫兮。
女人一身輕熟風打扮,輕薄的米色碎花襯衣搭配粉色半身裙,系帶在腰間打結,長裙下擺開叉設計,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她畫着精致的妝容,大波浪長發側分,似無意擡手将一縷發絲勾在耳朵,露出閃耀的流蘇耳環。
美麗、大方,讓人自覺形穢。
拄着拐杖的陸老爺子走在前面,趙漫兮陪在身側,兩人時不時說着什麽,氣氛十分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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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好事将近麽。
放學回來的陸習渴得要死,随手扔下書包去接水,突然發現一個人躲在轉角,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陸習眼睛一眯,放輕腳步走到她身後,順着她的目光看到前方的趙漫兮。
陸習收回視線,見小啞巴還沒發現,擡手就要拍她肩膀。
手掌快落下時,又硬生生止住。
不行,小啞巴不經吓,拍下去搞不好會鬧出動靜。老爺子就在前面,到時肯定耳提面命唠叨沒完。
陸習腦子一轉,很快想到新主意。
他退後幾步,掏出手機。
姜予眠低頭一看,沒有備注的號碼發來一條短信:【小啞巴,躲在暗地裏偷窺,又想打什麽壞主意?】
姜予眠猛地回頭,見陸習抄手站在那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她手忙腳亂地打字:【我只是看到家裏來了客人……】
“家裏?客人?”陸習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哎喲,你說漫兮姐是客人,還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冷嘲熱諷的話像是往她頭頂潑了一盆冰水,臉上攀升的溫度徹底降下來。她明明站在暖和的屋子裏,卻覺渾身發涼。
【對不起。】姜予眠留下這三個字,轉身從他身旁離開。
陸習眉頭一皺,張口想要說什麽,心裏那點傲氣不允許他低頭。
開個玩笑而已,又沒攆她出去。
他摸摸喉嚨,這會兒才想起嘴巴幹得很,給自己接水去。
另一邊,姜予眠垂頭喪氣邁上樓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腦子裏塞滿煩惱,心情郁悶極了,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胳膊突然被扶了一下:“看路。”
熟悉的聲音瞬間将她從游離的世界中拉出,姜予眠詫異擡頭,看到拿着小禮盒的陸宴臣。
見她從樓下上來,陸宴臣問:“放學了?”
她機械點頭,不明白本該在會客廳的陸宴臣為什麽出現在這。
陸宴臣卻被她這副反應遲鈍地模樣逗笑,想伸手摸摸她的頭,最終忍下,将手裏的白色盒子遞出:“送你的禮物。”
姜予眠懵裏懵懂地接過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眼睛睜得更大:【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陸宴臣跟她溫柔對視:“還記得開學那天你發給我那張黑板照嗎?”
她繼續點頭。
“這就對了。”陸宴臣循循善誘,讓她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接受這份獎品:“你很勇敢地站上講臺,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獎勵的事?”
聽到送禮物的原因,姜予眠眼睛都亮了。
不是施舍,不是随手贈送,而是因為她做得好,專門給她獎勵!
她拿起手機,鄭重敲下六個字:【謝謝你,陸宴臣。】
“陸宴臣?”平時寬和大度的男人開始計較起這一板一眼的全名,蓄勢待發的手掌終究還是落到她蓬松柔軟的發頂,一字一按:“叫、哥、哥。”
這次姜予眠沒有聽話,擡眸往上看的時候微撅了一下唇。
小表情轉瞬即逝,恰好被陸宴臣捕捉到。他有些意外,上一次見姜予眠露出這種小女孩撒嬌的姿态,還是多年前。
看來這段時間,她恢複得不錯。
沉迷禮物的姜予眠并沒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流露的小表情,她看清了盒子的标簽,是一副耳塞。
她因為神經衰弱,睡覺時聽到聲響就容易心慌,後來養成戴耳塞的習慣,哪怕在安靜的環境也不想取下來,怕被驚醒。
所以說,耳塞是她現在每天都在用的必需品。
姜予眠雙手捧着盒子貼近身前,心裏高興得冒泡泡。此刻就像,她難過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份從天而降的驚喜砸中,仔細一看,還是自己最需要的。
原來被關心,是連走上講臺做個自我介紹都會被獎勵小禮物的!
太陽出來,烏雲都消散開。
姜予眠戴着新耳塞在房間寫了許久日記,直到談嬸敲門來:“眠眠,吃飯咯。”
姜予眠遞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我還不餓,想晚點再吃飯,可以嗎?】
即使收到陸宴臣的禮物,她還是沒勇氣站在趙漫兮面前。
一個漂亮優雅的女性跟一個懦弱自卑的小女孩,她毫無勝算。
更何況,她也只是暫住陸家的客人。
晚點吃飯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談嬸下去回話:“眠眠說還不餓了,想晚點再吃。”
陸老爺子笑笑說:“好,那你吩咐廚房給她備一份,晚點送過去。”
趙漫兮順勢接話:“陸爺爺,眠眠就是你說那個借住的女孩嗎?”
“是啊,眠眠就像我的親孫女。”提到姜予眠,陸老爺子眉眼都會變慈祥。
“真是很抱歉,早知道來的時候該給妹妹帶份見面禮。”趙漫兮不緊不慢地帶入話題,“不知道方不方便,等會兒我去見見她?”
“這……”
老爺子遲疑,卻被陸宴臣溫和打斷:“眠眠不喜歡見外人。”
他從容的語氣不容反駁。
“外人”兩個字刺到趙漫兮心坎,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下。
陸宴臣這個男人,笑得多溫柔,心就有多冷。越是從容不迫的溫和語氣,越是不容置疑。
他說姜予眠不喜歡見外人,那不管“喜不喜歡”,今天恐怕都見不了,除非姜予眠自己出來。
心裏驚濤駭浪,表面風平浪靜,趙漫兮也維持着不緊不慢的語調:“啊,既然這樣,那就等下次有緣再見吧。”
陸習輕啧一聲,随口道:“她有什麽好見的,又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是什麽意思?
趙漫兮心知現在不是追問的好時候,暫時忍耐下來。
一天假期轉眼即逝,返校後,高三年級迎來第一次月考。
全年級學生随機排座,姜予眠又遇到李航川。自打開學去教務處領書見過一面,之後幾乎忘記這個人。
她的位置在李航川斜右下的方向,李航川偶爾回頭,不經意間對上視線,李航川扯起嘴角對她笑笑,看起來有點假。
姜予眠低頭看桌子,默默在腦海中把知識點回顧一遍,直到鈴聲響起。這時最後一個考生單手挎書包出現在教室門口,擡頭一看,竟是陸習。
好巧不巧,陸習坐在李航川後桌。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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