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晉江文學城獨發

半夏小說獨發

說是回去加班,恰好遇到某合作商,暫時絆住陸宴臣的腳步。姜予眠趁此機會去別的地方玩,竟在保齡球區巧遇盛菲菲。

盛菲菲剛扔出一顆保齡球,球歪了,只砸倒三個瓶子。

姜予眠朝她招手:“菲菲。”

“诶,眠眠你也來了。”盛菲菲脫了打球專用的鞋子,踩着自己那雙高跟鞋過來。

姜予眠環顧四周,“你一個人在這裏打?”

“不啊。”盛菲菲扭頭尋找,上完洗手間的言曦剛好回來,指着說:“這不跟言曦玩着嘛。”

當初租給她房子的言曦又長大不少,穿着鵝黃色小香風外套,青春可愛。

上次火災處理賠償,言曦沒露面,有人全權負責。這會兒碰見,言曦跟她打招呼,一開口就問:“姜姐姐,你還需要房子嗎?”

姜予眠搖頭:“不用啦,我現在有住的地方。”

言曦露齒笑:“那你需要的話,随時找我哦。”

盛菲菲指着她額頭一點:“你一小孩懂什麽,人家跟男朋友同居。”

“我懂的!”言曦搶着回答,“上個月我跟哥哥去榕城參加拍賣會,遇到一個漂亮姐姐,我哥哥喜歡她,就讓她住在自己的房子裏。”

“咦?”盛菲菲感到不可思議,“言隽哥還能做出這種事?”

姜予眠也記得幾個月前在宋夫人生日宴上見過那個清風朗月的男人,原來,男人面對喜歡的女人,都這樣?

“能的!”言曦重重點頭,“哥哥為了跟漂亮姐姐共進晚餐,還賄賂我當工具人。”

言曦繪聲繪色描述事情經過,姜予眠聽得津津有味,最後盛菲菲過河拆橋:“你在外面這麽宣揚,你哥知道嗎?”

“噓。”言曦豎起手指,“我們悄悄說。”

三個女生聚在一起聊不完的八卦。

歇夠了,姜予眠跟她倆一起打了幾把保齡球,運氣不錯,兩次全中。

看似扔一顆球,實則費力,還容易起熱,姜予眠敞開外套休息時恰好收到陸宴臣的短信。

她站起來,跟盛菲菲和言曦告別:“我得走了,你們慢慢玩。”

盛菲菲手裏抱着一顆球:“這就走了啊,還早呢。”

姜予眠揮手:“還有事。”

八卦組少了一人,言曦歪頭嘀咕:“大晚上的,還有什麽事。”

盛菲菲用力抛出最後一顆球:“大晚上的,當然要做晚上才能做的事呗。”

“噢!”單純的小可愛恍然大悟,“姜姐姐要回去睡覺,那我們也走吧,早睡早起身體好。”

盛菲菲擡手擋眼,不忍心帶壞小孩。

打保齡球時差點出汗,姜予眠敞着衣扣出來,被陸宴臣抓過去,一顆一顆重新扣攏。

姜予眠抗議:“熱。”

陸宴臣牽起她的手:“外面冷。”

果然,一踏出俱樂部大門,迎面而來一陣涼風吹得姜予眠縮脖子,“果然好冷,我們快走吧。”

被牽的人跑到前面,像是她拽着陸宴臣。

上了車,姜予眠搓搓臉蛋,剛才在洗手間用溫水沖了會兒,一時分不清臉冷還是手冷。

“陸宴臣,我有點困了。”她兩根手指撚着黑色大衣袖子,對方心領神會,配合她擺出方便靠着睡覺的姿勢。

白天沒睡午覺,剛才玩累了,坐上車搖搖晃晃就犯困。

夜景在車窗外飛速閃過,陸宴臣任由她靠着,勾起一律發絲在指尖纏繞。

随着時間流逝,距離青山別墅越來越近,車內的溫度似乎逐漸降下來。

怕姜予眠冷,陸宴臣提醒老趙。

認真駕駛的老趙這才注意到,車裏的暖氣似乎出了問題,嘗試兩次沒能重新開啓,只能作罷。

幸好還有兩公裏就到了,之後他再開去修檢就行。

到達目的地,車子緩緩駛停。

後座的姜予眠還睡着,老趙一扭頭就見陸宴臣讓他噤聲。

睡迷糊的姜予眠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主動往陸宴臣身邊靠。小手搭在他身前,臉蛋蹭過柔軟的衣料,十分依戀的姿态。

從很早之前陸宴臣就知道,姜予眠很信任他。

或許是從他第一次背她看星星起,又或許是在路上撿到她起,姜予眠依偎在他懷中許多次。

過了一會兒,見陸宴臣沒有吵醒姜予眠的意思,老趙小聲提醒:“陸先生,要不你抱眠眠小姐回去吧,這車的暖氣出了問題,開不了。”

他知道陸宴臣是不忍吵醒姜予眠,可惜暖氣壞了,姜予眠感冒沒好,受不得涼。

老趙出于關心,卻不知陸宴臣垂在身側的右手緊緊握拳。

之前覺得,只要掩藏好,不讓她發現就沒事。

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她那麽信任地靠在他身邊,躺在他懷裏,他卻沒辦法把她抱起。

“你下去。”男人頭微垂,濃黑的睫毛遮蓋住布滿掙紮的眼睛。

老趙輕腳輕手下了車。

陸宴臣伸手,右手穿過她腿彎,然而車內面積狹窄,他沒辦法集中一只手的力量抱她出去。

就在他不甘抽回的時候,姜予眠醒了。

長睫顫動幾下,她睜開眼,清晰地看見面前那張放大的俊臉,齒間溢出輕聲的呼喊:“陸宴臣。”

“嗯。”男人眷戀的手指在她臉頰流連,“到家了。”

她很乖,擡頭坐起身,自己打開車門下去。

陸宴臣繞過來,左手牽起她右手,帶她往打開明亮燈光的家裏走。

從下車到回到房間那段長長的路程,姜予眠已經徹底清醒。睡着的半小時讓她恢複了精神,牽着那只特別有安全感的手,就想到在俱樂部讨論的話題。

她害羞,一直沒敢跟陸宴臣對視,因此沒發現男人眼中的情.欲早已被另一件沉重的心事覆蓋。

陸宴臣把她送到房間,姜予眠率先出聲:“我先去洗澡了。”

陸宴臣松開她:“去吧。”

姜予眠走後,陸宴臣轉身回了主卧。

他脫下大衣,撩開深藍的毛衣衣袖,擦傷的痕跡早已結疤脫落,自動愈合,然後手肘撞擊最狠的地方,留下用不可磨滅的印記。

以及,風平浪靜的外表下,掩藏的災難。

次卧,姜予眠脫下厚實的外套,在衣櫃前徘徊。

陸宴臣在別墅單獨給她裝修了衣帽間,她嫌麻煩,常穿的睡衣還在挂在房間。

女為悅己者容,在坦誠相見之間也要注意過程。于是她在一排顏色和款式各不相同的睡衣之間,拎出了一件寬松睡裙。

今天的浴球是粉色,化開後,水面浮起一只奶白色綿羊。姜予眠用手指撈起,全部存放到盒子裏。

泡完澡,姜予眠頂着丸子頭站在鏡子前,沒紮好的幾縷碎發濕了水,并不影響。出去之前,她伸手取下發圈,柔軟的長發自然散下來,披在肩後。

熱氣浸潤過的臉蛋白裏透紅,少女天然唇色偏紅,這會兒像是水光裏走出來的妖精,漂亮又充滿情意的眼睛,精致的眉眼生出幾分介于成熟和少女之間的魅。

鏡子裏的少女,期待又羞澀,是男人看一眼都會着迷的模樣。

更何況,對方是喜歡她的人。

姜予眠做好了迎接新體驗的準備,在浴室磨蹭了會兒才出去。

卧室散布着暖氣,沒有陸宴臣的身影。

他也回去洗漱了麽?

比她還晚?

那這種事她應該在房間等陸宴臣來找她,還是自己過去呢?

自己送上門會不會顯得太不矜持,畢竟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姜予眠在屋裏徘徊幾步,最終決定留在自己房間等。

幹坐着容易緊張,腦子裏全是陸宴臣以唇渡酒的畫面,毛茸茸的睡裙都快被她手指攥成團。

啊啊啊——

不能再這樣下去。

姜予眠左顧右盼,發現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幹脆坐過去辦事。

現在做什麽呢?

綁定Lucky Star的電腦彈出圓頭圓腦的圖片,姜予眠靈機一動,找出陸宴臣白天遞給她的U盤,裏面包含初代Star的數據。

不出意外,她找到了那條特別的錄音。

當初在陸宴臣的辦公室,她一時興起跟Star毫無邏輯的聊天語音保存至今,是誰的刻意為之,毋庸置疑。

她好奇的是,陸宴臣保存這段記錄幹什麽呢?又沒什麽特別內容,只是最平常不過的聊天,還是跟機器人……

抱着好奇的心态,姜予眠查閱這條語音,一串數字躍入眼簾,她愣住。

那段簡短且毫無意義的語音,播放記錄——3675次。

怎麽會……

姜予眠讷讷地望着屏幕,扣攏手指,忽然連鍵盤都不會敲了。

還記得新年來臨那天,陸宴臣為她點燃一場絢麗的煙花,告訴她,當年沒說出口的話不是道別,而是等她長大。

她以為,陸宴臣是在哄她。

當初她很清楚地感知到,那個階段的他們無法走到一起,所以她狠下心打破固有關系,努力改變自己,期待蛻變後以全新的姿态相遇。

去年重逢的那場學術交流會,她故意穿了優雅知性的魚尾裙,就是為了讓陸宴臣看到,自己長大了,再不是曾經那個跟他相隔鴻溝的小女孩。

沒有拒絕陸宴臣的親近,是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真正放棄過,才會一次次配合,制造相處的機會。

她以為,陸宴臣是在這一過程中被自己吸引,事實卻比這更早。

不是她賭贏了人心,而是陸宴臣克制隐忍,給她成長和自由選擇的機會。

姜予眠合上電腦,亂七八糟的心思早沒了,只想去見他。

主卧被推開時,陸宴臣身穿浴袍,用幹燥毛巾擦着濕潤短發。

不等他開口,姜予眠像一道影子閃過去,撲進懷中,雙手緊緊圈住腰。

擦頭發的動作因她而停止,陸宴臣不明所以,低頭問:“怎麽了?”

懷裏的人搖搖腦袋,“就是突然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陸宴臣沒懷疑,笑着說:“頭發還沒幹。”

姜予眠自告奮勇:“我幫你吹吧!”

這倒是第一回。

陸宴臣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姜予眠很快拿回吹風機,調節到适宜溫度。

他人高,只能坐着,姜予眠站後面吹。

他的短發細而濃密,不偏硬不偏軟,摸起來手感舒适。忽然就有點明白,陸宴臣為什麽總喜歡揉她腦袋。

吹風機嗡嗡,誰也沒說話,頭發快幹的時候,姜予眠故意使壞在他頭頂揉了兩把,結果被人精準扣住手腕,不得動彈。

她哼哧抗議:“只許你摸我,不許我摸你,霸道。”

“可以摸。”陸宴臣不慌不忙把她的帶偏,“上面不行。”

上面不行,下面行?

“你不正經!”姜予眠臉一紅,抽出手,把吹風機一并帶走。

猝不及防被倒打一耙,陸宴臣氣笑了:“自己突然跑過來抱我,還說我不正經?”

“抱抱是很正常的事。”姜予眠據理力争。

“我說的也是很正常的事。”陸宴臣總能以一種公事口吻,臉不紅心不跳地跟她開車。

經過這一打岔,姜予眠把吹風機放好後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沖動勁兒過了,該故意扭頭走,等陸宴臣拽她回去?還是若無其事地呆在這裏,等一些水到渠成的事情發生?

姜予眠站在挂壁旁,陸宴臣走了過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又開始緊張,怕表現得不自然鬧笑話。

終于,陸宴臣停在她身旁,卻說:“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回,回去睡覺?”姜予眠懷疑自己聽錯,在俱樂部誘惑自己早點回家的陸宴臣,此時此刻,當着一個剛出浴少女的面,毫無反應讓她回自己房間睡覺?

剛才說他不正經是打情罵俏,不正常才是真的。

姜予眠上下打量他一遍,懷疑他只敢嘴上說說,佯裝鎮定,實際跟她一樣是個沒經驗的菜鳥。

回想起來,陸宴臣次次撩撥她,看她害羞逃跑,結果到最後,都讓她回自己房間睡覺。

這很可疑。

但她也沒自己留下,當真轉身就走,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停頓幾秒,扭頭看他。

陸宴臣無奈,張開唇:“過來。”

她站門口不動。

陸宴臣看她眼神就知道,如果今天真讓她走出這扇門,小姑娘心裏指不定怎麽瞎想。

他伸手敞開懷抱:“過來,我抱。”

笑容重新漫上臉頰,姜予眠轉身朝他跑回去。

她最喜歡的,就是陸宴臣能夠讀懂她的心思。

兩人單純的擁抱住,他們之間的親密不是為了延伸到某些事,只是因為想靠近。

姜予眠很喜歡他的懷抱,也喜歡挨着他,或許是因為從一開始,陸宴臣就以那樣的姿态帶給她安全感以及……說不清的情意。

兩人抱了會兒,陸宴臣讓她留在這邊睡,姜予眠瞧着沒那氣氛,乖乖地爬到中間位置坐好。

寬大柔軟的床顯得她身體無比嬌小,陸宴臣解開睡袍,姜予眠兩只眼睛都要挂在他精壯的腹肌上。怎奈下一秒,陸宴臣拿出件寬松的睡衣套上,這蓋住所有美色。

姜予眠更加疑惑。

這看起來,不像是要進行進階版教學。

陸宴臣在她右邊躺下,伸出手臂給她當枕頭。

姜予眠睜着大眼睛,睡不着,陸宴臣讀懂她的疑惑,哄道:“今天先不學。”

“為什麽?”

“你感冒還沒好。”

“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一開始也就鼻子塞,用了幾包紙,喝完藥也沒咳嗽。

她是下意識反駁,陸宴臣手臂一彎,勾起她的長發在指尖纏繞:“眠眠,如果你很想的話……”

“才沒有。”她不承認,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我睡覺了。”

曾有段時間,她也因為害羞把自己蒙在被子裏不肯出來,又趁陸宴臣打電話時偷偷看,那人便伸出空閑的手給她玩。回想起來,陸宴臣一直都很縱容她。

于是她重新探出腦袋,手指緊巴巴攥着毛毯,轉身面向陸宴臣:“我發現一個秘密。”

她頭發長,轉來轉去也不會扯到,陸宴臣保持剛才的姿勢沒動:“嗯?說來聽聽。”

姜予眠想起那條游覽過3675遍的錄音,眼底閃着星光:“我在Lucky Star的記錄裏聽到一段對話。”

她沒說具體內容,陸宴臣已經懂了。他自己保存下來的東西,自己最清楚。

姜予眠其實是個喜歡打直球的女孩:“你為什麽要留着那段錄音啊,沒什麽實質內容,毫無意義。 ”

她問了,陸宴臣沒答。

再看過去,那人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也沒再玩她的頭發。

以為等不到答案,姜予眠張嘴打了個呵欠,也跟着閉上眼。

就在她快睡着時,才聽見那人在耳邊留言:“不是沒有意義。”

那是她告別後,唯一保留的聲音。

那天晚上,姜予眠一夜好眠。

盛菲菲總好奇,她有沒有成功拿下陸宴臣。

姜予眠以前是不會主動分享自己感情的,談戀愛之後又不太一樣,她不會主動炫耀,但如果小姐妹追問,她們也會聊到。

她不詳說,只回答還沒有。

盛菲菲詫異極了:“不會吧,陸大哥都快三十了诶。”

也不是執着于發生關系吧,只是覺得這個年齡潔身自好就算了,面對喜歡的女人還這麽克制,很讓人懷疑。

“我也不知道啊。”姜予眠在這件事上就是小白,她見過陸宴臣有反應的時候,那是她握不住的尺寸,她不太懂,但應該是……很厲害。

當然這話她也不會跟盛菲菲說。

盛菲菲根據僅有的信息只能推算出一個結論:“那可能就是他很重視你,或許要等結婚後呢。”

姜予眠咬了口吸管:“其實我,不介意這個。”

她覺得,互相有感覺才是最重要的,精神愉悅和身體愉悅并不沖突,所以每次陸宴臣提起,她并沒有真拒絕,僅僅是害羞時的欲拒還迎。

“唉,不懂。”盛菲菲托腮,“我小叔叔二十五歲都能玩出花來。”

姜予眠好奇:“怎麽花?”

“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她也是聽說的。

一個常年只知道埋頭學習的小白和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半吊子,湊在一起也讨論不出結果。

盛菲菲就是感嘆:“白瞎了你這幅好身材。”

見她上下掃動的眼神,姜予眠差點被飲料嗆到:“菲菲!”

盛菲菲行事嚣張又坦率,在姐妹面前毫無顧忌:“我要是有個喜歡的人,我肯定忍不住,我一直很好奇呢,苦于沒人嘗試。”

姜予眠哪裏不知,盛菲菲就是嘴皮子厲害,學校追她的一把大,嘗試的前提是喜歡。

不過再想想自己的情況,姜予眠是真搞不懂陸宴臣來。而且這兩天,他有點奇怪,雖然依然對她無微不至,也很溫柔,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姜予眠旁敲側擊去打聽,也沒聽說工作不順,那到底什麽是事情影響到他的心情?

姜予眠毫無頭緒,直到這天下午,無意間發現他折疊放在大衣裏的檢查報告單。

陸宴臣去檢查胳膊,卻沒告訴她。

太專業的詞彙看不懂,只曉得結果跟上回她從醫生口中聽到的有出入。

醫生說很快就會恢複,可檢查單上的結果沒有這麽理想。

姜予眠拿着報告單去醫院,還是老趙開車,老趙說起之前那輛車的暖氣修好了,姜予眠還很疑惑。

老趙解釋:“就是你們去俱樂部那天,回來的時候暖氣壞了,陸先生怕你着涼又怕吵醒你。我還說讓陸先生直接抱你回去,結果你自己醒了。”

老趙替他們開車多年,也算老熟人了,講話随意許多。

姜予眠想起來,醒來的時候陸宴臣靠她很近,似乎是打算抱她?可他并沒有,是因為手傷嗎?

姜予眠摸出那張報告單,根據上面的科室挂號,找到那個醫生。

不久後,姜予眠返回青山別墅,并讓老趙保密今天去醫院的事。她把檢查單放回陸宴臣的大衣外套,假裝一切沒有發生,跟平常一樣相處。

陸宴臣在書房處理工作的時候,她也在旁邊忙自己的事,坐久了,她擡頭提醒:“你的手剛恢複不久,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會不會太累了呀。”

她假裝随意地碰到陸宴臣的胳膊,他卻反射性一縮。

那是逃避的動作。

有些人遇到困難不會大喊大叫宣洩傷痛,他們習慣收斂情緒,卻不代表不在意,只是更擅于壓制,把它們藏到看不見的深淵裏。

若你低頭俯視,頃刻間就會被吞嗤。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右手成了他的缺陷。

以前抱她走路輕若無物,現在卻只能牽她的手。她終于知道那天在車上睡一覺後,陸宴臣前後截然不同的反應。

他獨自吞了苦難,只把安寧祥和的一面展示給她看。

姜予眠沒有戳破,像是沒注意到這一反應,回座位合上專業書籍:“我都看累了,先去洗澡了。”

陸宴臣輕“嗯”一聲,只當時平常的睡前準備。

姜予眠走後,他再次撩起衣袖。

強大如他,也會害怕。

他怕姜予眠發現,怕她自責愧疚,更怕在她需要的時候,自己抱不起她。

陸宴臣拉下衣袖,手指落在鍵盤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心卻是煩躁的。

這不像平時的他,卻又是真實的他。

不知過去多久,書房的門被重新推開,男人停下宣洩,臉色平靜無波。

然而當他擡眸,卻再也挪不開眼。

少女穿着浴袍,腰間蝴蝶結系得很松,交叉的領口形成低低的v領,隐約顯露的弧度宣告着她裏面未着寸縷的事實。

随着她前進的步伐,越來越清晰。

那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漸熾熱,姜予眠臉頰紅撲撲的,卻沒像之前那樣害羞逃跑。

姜予眠在他面前停下,右手撫上左鎖骨,将浴袍扯開一點。

那只蝴蝶,似乎比曾經所見更美麗。

陸宴臣目不轉睛看着她,嗓音低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這并非疑問的語氣。

姜予眠豁出去了,牽他的手,覆上那枚蝴蝶印:“你喜歡這個,不是嗎?”

她希望陸宴臣沖破那道壓抑的防線,以任何一種方式。

半響,陸宴臣緩緩啓唇,告訴她:“不是。”

姜予眠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然而下一秒,她猝不及防被人扛上肩頭。

姜予眠忍不住發出驚呼,從書房到卧室,她被扔在床上。

系帶早已松脫,她坐在柔軟的毛毯上,身前灌入涼氣。

但很快,一道炙熱的氣息覆上,先是侵占了蝴蝶的領域。

這還不夠,有人主動獻上寶物引他入局,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讨伐的欲望,開疆拓土。

姜予眠仿佛重新看見,陸宴臣受刺激把她抵在門口那一晚的眼神,帶着熟悉又陌生的侵占欲。

陸宴臣笑起來,那樣的驚心動魄,比任何一次都更真實。

他放飛蝴蝶,手指探下去,“比起小蝴蝶,我還是更喜歡小眠眠。”

小~眠~眠~

久等了,給評論區寶貝們揪6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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