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夫人……」秀姑一臉擔心地進來。
上官好兒梨花帶雨地笑了,「秀姑不用擔心,沒事。」
秀姑連忙扶她起來,「夫人怎麽好好地跟王爺吵架了?王爺脾號硬,你讓讓他便成了。」
「他何止脾氣硬,他就是一個傻瓜。」上官好兒無奈地笑了。
她上官好兒怎麽可能當他的王妃,不管她的意願如何,太後那邊也一定不會同意的,這樣的事情她怎麽敢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樣的想法多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她還不想死,死了她便無法去其它地方,看看她曾經想看的風景,也不能吃她喜歡吃的東西;死了,她就再也無法見到他了。
明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她不會癡心妄想地以為自己能跟他在一起,注定不能在一起,她只要能遠遠地看看,心滿意足了。
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她摸着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喜歡又怎麽樣,不喜歡又怎麽樣。
「夫人?」秀姑摸着上官好兒冰冷的手,「你沒事吧?」
「秀姑,我沒事。」上官好兒搖搖頭,「我只是累了。」
「夫人,你不要多想,王爺這麽寵愛你,只要氣過了便會找你。」秀姑扶着她上榻,「你好好休息。」
秀姑替她蓋好被子,安靜地退到外間。
上官好兒靜靜地流着淚,香枕沒一會便逅了一大塊,仿佛一朵哭泣的玫瑰,無聲地綻放。
發洩自己的情緒後,上官好兒聽下人說,趙駿将他自己關在書房一個下午,連小厮都不讓迸去。 用完晚膳後,她踩着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書房走去,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秀姑特意用菊花水替她數了數,可仍然殘留着淡淡的痕跡。
她走到書房的門口,輕叩了幾下門,門內沒有聲音,她蹙眉,又敲了幾下,仍舊沒有聲音。
她雙手輕輕一推,打開了門,緩步走了逬去。書房裏有些昏暗,一個高大的身影躺在暖榻上,她走近一看,暖榻周圍放着不少的酒瓶,酒瓶裏面皆已空,而他正睡得很香。
她小心地拿起一旁的外袍覆在他的身上,他忽然開口道:「小壞蛋!」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熟悉的叫法令她想起了曾經作過的夢。她随即一笑,怪自己敏感,低聲道:「王爺在夢裏罵誰?是罵妾身嗎?」
她委屈地垂下臉,「王爺若是有什麽不爽的,便大聲罵吧,罵了覺得痛快就多罵幾聲。」
說完,她笑了,「再不行,你打妾身幾下好了。」
趙駿安靜地睡覺,沒有任何反應,她看着他的模樣,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他真的倔強地要娶她當王妃怎麽辦?
她根本不可能當他的王妃的。
她緩緩地站起來,正準備離開,餘光瞄到了桌案上的紙,不知道怎麽的,她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當她看到紙上寫的是什麽內容時,她驚呆了,趙駿他,真的是瘋了!
他竟然請旨賜婚,竟然真的要這樣做。
她倒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活像見鬼了一樣,快速地跑了出去。
而床榻上的趙駿仍在夢中,嘀咕地喊着,「小壞蛋,小壞蛋……上官好兒這個小壞蛋……」
「哈哈哈,你這個膽小鬼,連這個屋子都不敢進。」
「聽說以前淑責妃便是在這個屋子裏死去的,旁的宮女太監都說到了晚上會鬧鬼。」上官好兒膽小地說。
「反正你就是膽小鬼!」男童兩手叉腰,一臉的不屑。
「我就是膽小鬼了怎麽樣?」
「哼,看你的樣子便知道了,要不要喊出來讓所有人聽到。」男童毒舌地說,一邊掏了掏耳朵。
男童傲嬌的模樣令人氣憤極了,上官好兒學着他兩手叉腰,生氣地說:「我才不怕。」
「那好啊,你進去走一趟,我便承認你不是膽小鬼。」男童大聲地說。
上官好兒看了看那陰森淼的冷宮,又看看男童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做了一個深呼吸,「去就去,誰怕誰。」
說完,上官好兒顫着雙腿,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冷宮,男童嘴角愁着壞笑,忽然發出陰冷的聲音, 「小壞蛋……小壞蛋……你來了啊……別走了……永遠留下來吧……」
上官好兒的腳正要跨過門檻,聽到這聲音,吓得額上猛冒冷汗,嗚哇地一聲哭了,轉身就跑到男童身邊,揪着他的衣角,大哭,「嗚嗚……我是膽小鬼,我情願當膽小鬼,我、我也不要進去。」
「哈哈……」
夢裏男童笑着上官好兒,上官好兒哭得凄惶,用衣袖擦着眼淚。
他,到底是誰?
上官好兒睜開眼,淚眼汪汪,她跟那個男童似乎很熟悉,關系很好的樣子,雖然男童一直在欺負她,但卻只是嘴巴壞了些。
而她那時候不懂,只覺得那個男童壞透了。她擡起手,摁在自己的額頭上,此刻她才明白,那個男童說的很對,她真的是一個膽小鬼。
但她并不覺得自己儒弱,因為這是事實,當王妃,不可能的!
她緩緩地從床榻上爬起來,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亮,她嘆氣地低頭,正好看到了手背上的疤痕。
她伸出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痕跡是那場大火留下的,可現在看着疤痕,她想到的不是火,而是趙駿。
他最愛的便是親吻她這一塊疤痕了,他是疼她,是寵她,盡管她已經不疼了,可他卻怕她疼一樣,總是對着手上的傷疤親一親。
就算她說了不疼,他也照樣這麽做。她故意說醜,他也會哄着她說美,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很好。
可就是他的好,她才會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這不僅僅害了她自己,還會連累他的。
他是太後最寵的孩子,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豈能有她這個污點。
他大可以娶一個家世背景旗鼓相當的女子,門當戶對,也能幫助他。若是他要娶她當王妃,他不僅要被人嘲笑,若是他有什麽事需要她幫忙,她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娶她沒有任何益處,他娶她,不值得。
她掀開被子,下了榻,換了一身簡單的服飾,她走出院子的時候,林悅正在練拳,看到她,林悅朝她抱拳,「夫人。」
「小悅,我今日不練拳了。」上官好兒說道。
「夫人,你不可懶惰,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是不行的。」林悅苦口婆心地說。
上官好兒面色為難,「不是,我等一會想出去走一走。」
林悅不是不通人情,她也聽說了夫人跟王爺吵架的事情,以為夫人心情不好要出去走一走,「那夫人,小悅陪你一起。」
上官好兒低下頭,低低地說:「如此就麻煩你了。」
林悅跟着上官好兒出門了,上官好兒看着身後怎麽也甩不開的林悅,眉頭微蹙,她有一個膽大的想法,離開王府。
只要她離開了王府,趙駿就不會想着要娶她當王妃,她也不會連累了趙駿,而且,這也一直是她想要的,自由。
雖然不知道後果會多嚴重,可她明白,她繼續待在王府,那麽趙駿的執念會越來越深,她離開 了,也許趙駿就不會這般地想了。
說不定他恨上了她,不找她,這樣對誰而言都是皆大歡喜。
「夫人,你已經逛了一個上午了,是否回府用午膳?」林悅盡責地在上官好兒身後護着她。
上官好兒腳步一頓,突然指着不遠的茶樓,「今兒在外面用膳吧。」
林悅沒有異議,跟在了上官好兒身後,逬入了茶樓,上官好兒點了不少吃食,又要林悅一同坐下 吃,等上菜的過程中,她開口要去淨手。
「小悅陪你一起。」林悅站了起來。
上官好兒正想擺脫林悅,怎麽可能讓她跟着,「不用,我自己便可。」
「夫人去哪裏,小悅便去哪裏。」林悅死腦筋地說。
上官好兒黑着臉,「你這樣跟着我,可是王爺授意的?難道是怕我密會別的男人不成?」
林悅沒有把上官好兒的狐假虎威放在心上,鎮定地說:「王爺說了,要保護好夫人。」然後一頓後,續道,「用生命。」
上官好兒呆住了, 「用生命?」
「是!」林悅颔首。
上官好兒心思千回百轉,忽然說道:「小悅,你之前做什麽的?」
林悅沒有隐瞞,「小悅以前是女暗衛。」
上官好兒安靜了下,林悅也沒有再開口,小二吆喝地上了菜,「菜來了,兩位客官請用。」
小二擺完了菜便退下了,上官好兒幽幽地看向林悅,「你,可想要離開?想要自由?」
林悅肥嘟嘟的臉動了動,「夫人,如今的生活便是自由了,能在夫人身邊,小悅很是自在。」
上官好兒良久沒有說話,最後拿起筷子,「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夫人。」林悅笑呵呵地說。
對林悅而言,自由是這樣的。
那麽她呢?她的自由該是什麽樣的?她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了趙駭的模樣,她心劇烈地跳了幾 下,菜沒吃幾口,她放下了筷子。
林悅看了過來,「夫人,可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不餓,你吃吧。」上官好兒笑了笑,原來她的自由是……
林悅見上官好兒臉色并無難色,又在上官好兒的催促下,便也不矯揉做作地享用午膳。
上官好兒的目光由林悅的臉上移到了茶樓外的藍天,萬裏無雲萬裏天。
趙駿宿醉醒來時,差不多正午時分,他梳洗之後問平安,「夫人呢?」
「昨日夜裏夫人到書房見過王爺,今天早上又跟林悅一同出去了,說是逛逛街。」
在聽到她出去的時候,趙駿揉着頭的手一頓,可再一想跟林悅一起出去,他的心又放寬了。
上官好兒這個膽小鬼,絕對不會做出逃跑的事情來,更何況有林悅看着,她如何能逃開。
「哼。」他低哼一聲,「她倒是閑情逸致。」
「王爺。」平安于心不忍地說:「你也別光顧着自己生氣,夫人這麽柔弱,會被你吓壞的。」
趙駿神色陰晴不定,「你什麽意思?」
「王爺……」平安暗駕自己多嘴。
趙駿冷面地看他,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脾氣很差,很壞,把人吓跑了?」
平安雙腿都打哆嗦了,「王、王爺,小的該死,小的多嘴。」
「滾出去!」趙駿生氣地吼道。
「是。」平安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天哪,王爺發脾氣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趙駿憤怒地一腳踢在凳子上,凳子立即粉晬,他頓了頓,眉頭緊鎖,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她是不是也被他吓到了?
該死的!他還擔心她吓沒吓到,她卻興致好得出去逛……不對!這不是她的性子,昨日才跟他吵了架,今天怎麽可能就出去逛街。若是她真的要出去,那麽也只有一個原因。
他捏緊了拳頭,渾身散發着暴戾的氣息,他站起來,中指與大拇指一碰,響亮的的聲音一響,一 道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夫人在哪裏?」
「和林悅在茶樓用了午膳,正在回來的路上。」來人說道。
趙駿甩了衣袍,快速地往外走,最好她不是想着要逃離王府,更別想着逃離他,否則他一定讓她後侮。
趙駿剛走到王府門口,便看到了上官好兒與林悅,上官好兒一看到他,本來臉上帶着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目光一冷,「林悅,到書房。」
「是,王爺。」
他看也沒有看上官好兒,轉身便往書房去,林悅連忙跟了上去。上官好兒只覺得他剛才的目光太冷漠了,看得她心頭抑郁不已。
上官好兒轉身往影月閣去,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始終有幾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跟着她,保護她。
這一廂,書房裏,趙駿冷聲道:「夫人上午做了什麽? 一五一十地說來,若是敢隐瞞,本王讓你痛不欲生。」
林悅立馬下跪,她不知道王爺為何這麽冷酷無情,但絕對跟夫人脫不了關系,不假思索地将今早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趙駿的臉色如墨汁般黑濃,他特意選了一個沒什麽心眼但是死忠的林悅給上官好兒,林悅不懂上官好兒的心思,可他卻懂,林悅不知道上官好兒中途想擺脫,但他卻明白了。
啪地一聲,趙駁的手用力地揮在梨花木雕桌案上,桌案一角瞬間瓦解,林悅頭低得不能再低,本能地不敢多言,深怕惹怒到了王爺。
「很好,上官好兒,你真是好啊。」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就這麽不想當他的王妃,這麽想離開他的身邊嗎?她休想,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天涯海角,除了他的身邊,她哪裏也不能去!
上官好兒剛回影月閣沒多久,奉賢姑姑帶着一位女醫從宮中到王府,「太後擔心你出去這一段時日,身子有所虧損,特意讓奴婢帶了女醫過來給你把脈。」
上官好兒心裏有數,太後是心急,她進王府也差不多快一年了,雖然真正侍寝的日子才幾個月。
「有勞。」上官好兒伸出手,由女醫為她把脈。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因為最近一直在鍛煉身 體,所以她并不認為沒有子嗣是她的問題,很有可能是她跟孩子的緣分還沒到。
她正這麽想着的時候,女醫一臉喜意地恭賀道:「恭喜夫人,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
上官好兒呆住了,奉賢姑姑小心翼翼地問:「當真?」
「是。」女醫打包票地颔首。
奉賢姑姑難掩喜色,「真是上天保佑,這個好消息得趕緊傳回宮裏才行,」又轉頭對女醫說:「夫人身體如何?可需要迸補?」
「夫人身體極好,現在還不需要逬補。」女醫笑着說。
「真是謝天謝地。」奉賢姑姑激動地快哭了,轉頭看向仍然一臉呆愣的上官好兒,「夫人,真是天大的喜訊!」
「喜訊?」上官好兒呆呆地重複。
「是啊、是啊。」奉賢姑姑迫不及待地想回宮跟太後說這個消息,「奴婢先回宮,這幾日夫人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上官好兒仍然一臉呆樣,奉賢姑姑帶着女醫離開之後,秀姑一臉的喜色,「恭喜夫人。」
「喜?」
「是,天大的喜事。」
上官好兒恍惚地點點頭,整個人像呆了一樣,怎麽懷上了呢?而且在這個時候懷上了。
秀姑正要去報喜,才到門口就遇上了趙駿。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秀姑忍不住喜悅地向趙駿賀喜。
「何喜之有?」趙駿眉頭微皺。
「夫人有了。」
上官好兒迷糊地聽到了趙駿的聲音,她擡頭看去。柔和的霞光散在他陰暗的臉上,驅散了他的冷漠,柔和了他冷硬的線條,令他整人看起來分外的溫和。
她看着他,他同樣在看她,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裏充滿了勢在必得,以及洋洋得意。
她看見他的薄唇輕輕地螺動,她的手指用力地掐住了被子,他在說,上官好兒,你注定是本王的。
她呼吸一窒,他都知道,他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怎麽能這麽了解她,明明他們認識不過一年而已。
他對她的認識,遠遠比她對她自己還要深刻。
趙駿,他是一個會看透人心的妖怪嗎?
這日,上官好兒冷淡地看着流水似的賞賜,方才奉賢姑姑親自來的,還讓她好好養身,好為王府誕下一個身體健康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夫人,你可是不開心?」秀姑疑惑地看着上官好兒。
「姑姑多心了,我沒有不開心。」上官好兒伸手摸了摸還沒顯懷的肚子,「我不過是覺得這孩子以後會有福氣,這麽多人疼他。」
「誰再疼他也沒有夫人會疼他。」秀姑笑着說:「做母親的哪會不疼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上官好兒聽了,點點頭,「嗯。」
她之前膽大包天地想逃走,現在想想,她那時的膽子也真是大。再想一想,趙駿想娶她當王妃,難道就一定能成功嗎?
她那時候想簡單了,光是太後、皇上都不會贊成的,她只要靜靜地等待他們拒絕了趙駭的請旨便是了。
但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嗎?不是的,她最怕的是,有朝一日,她要親眼看着他迎娶別的女子做王妃,看着他寵着別的女子,這才是她最怕的。
但還未到那時候,也許她不用杞人憂天想這麽多。她的手溫柔地摸着肚子,唇角揚起一抹笑容,現在,她只想生下孩子。
「秀姑、秀姑,王爺那兒來人了。」看院門的婆子喊道。
秀姑對上官好兒行禮,之後便退出去,一會之後便回來了,「夫人,是王爺那邊的婆子。」
「什麽事情?」
「她們正将王爺的物品搬過來,不知道夫人,這些東西擺在哪裏合适?」秀姑請示道。
上官好兒驚訝不已,「為何将王爺的物品搬過來?」
門口的婆子聽到這話,大聲地說:「夫人,請容奴婢回話。」
上官好兒颔首,讓秀姑帶獎子進來,婆子進來之後規矩地行禮,緩緩地說道,「夫人,王爺心疼夫人一人居住,夫人如今肚子裏懷着孩子,是府中的大事,也是王爺的大事,王爺說要過來照顧夫人。」
「照顧?」上官好兒皺眉,分明是監看她吧,「王爺自己還要別人照顧,怎麽來照顧我,王爺若是真心想照顧我,不如別來添亂了。」
上官好兒不客氣,婆子也不在意,只将王爺的意思表迖滑楚,「王爺說了,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夫人,夫人不用擔心。」
「他!」上官好兒氣得臉蛋生紅。
秀姑看了連忙幼導,「夫人,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可不行。」
「夫人,王爺還說了,他說一定要搬過來照顧你的。」婆子一臉的無奈,她也覺得王爺不像是來照顧人的,倒是像來幫倒忙的。
上官好兒深吸一口氣,賭氣地對秀姑說:「秀姑,王爺的東西随便放,不用整理太好,反正生下孩子,他又要搬走。」
秀姑眉開眼笑地應下,婆子聽了也只覺得上官好兒是在說氣話,婆子後來将話回給趙駿的時候。
趙駿露出謎一樣的笑容,想他搬走?搬進去了,他便不會再搬走了。何況她也不喜歡他搬走,那他更要留下才是。
到了晚膳的時候,趙駿便回來了,上官好兒并沒有等他,已經自行用膳了。趙駿眯着眼睛,在她 一邊坐着,「你不等我一起用膳?」
「不知道王爺什麽時候回來。」她随口找了一個理由。
此時聰明的趙駿沒有提起以前的事情,以前她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她照樣會等着他,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引發争端。
皇兄今日早朝之後特意拉着他說,懷孕的女子要好好善待,脾氣大一點,就當做是撒嬌。
他很邡悶,到底有多少人認為他的脾氣很壞,就算他很壞,但對她上官好兒一定不會壞,她可是他魂牽夢萦的女子,自然是放在心上疼,愛屋及烏,她肚子裏的那顆蛋也是要疼的。
一旁的秀姑早有眼色地備好了碗筷,趙駿先喝了一口湯,「你自從懷了孩子以後,脾氣差了不少。」
上官好兒皮笑肉不笑地說:「誰讓我現在懷的是金蛋。」
趙駿差點将嘴裏的湯吐出來了,一臉的驚愕,「誰跟你說我稀罕那顆蛋了?」
上官好兒不以為意,「你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你是說母後、皇兄?」趙駿挑了一下眉。
「若是不稀罕,我當初不會來王府。」上官好兒挑明地說。
趙駿即使想控制自己的脾氣,也控制不住,上官好兒專門挑他的火氣,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表情陰鸷,「他們在乎是他們的事情,我在乎的是你,如果不是你,你那顆蛋我是看也不會看一眼!」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竟覺得有些開心,白了他一記,繼續吃飯,趙駿見她如此冷淡,心有不平,但是看她食欲不是很好地挑着菜葉吃,又心疼她了。
「還是沒什麽胃口?」
「嗯。」她淡淡地點點頭。
「你想吃什麽便讓廚房去做,不需要硬逼着自己吃這些。」他蹙眉。
上官好兒有些幽怨地說:「奉賢姑姑特意讓人準備的,不吃又不行。」
趙駿默默地看了她一會,沒有再說話,陪着她一起用完膳,他便起身離開了。
上官好兒見他離開了,便吩咐秀姑準備熱水讓她梳洗。等她從淨房回屋子,趙駿也差不多在她後腳邁進來。
「沐浴完了?」
上官好兒點點頭,坐在鏡子前梳着頭發,趙駿走到她的後面,突然鏡子裏多了一串冰糖葫蘆。
她一臉的驚喜,他揭開了油紙,将冰糖葫蘆湊到她的嘴邊,「吃吧。」
「你怎麽買這個了?」她歡喜地接過。
「你喜歡吃,不是嗎?」他接過梳髪的工作,拿着白玉梳溫柔地替她梳髪。
上官好兒急匆匆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令她笑顏如花,感受到一道溫柔的視線,她擡頭,在鏡中與他的視線相對,僅片刻,她便快速地移開了目光,心卻還不聽使喚地跳得劇烈。
「你剛剛去買的?」她低頭,小口地咬着冰糖葫蘆。
「嗯。」趙駿應了一聲。
「以後我想吃我會讓下人去買,王爺貴人多事,不要為我忙活。」她輕輕地說。
「好兒是在心疼我?」他笑着戲谑她,手輕柔地梳着她的烏發。
「不是。」她馬上搖頭。
「頭搖得這麽快,莫非是心虛?」他将白玉梳放在梳妝臺上,一手從她的耳後穿過,撐在鏡子上,一手從她的腰上穿過,抵在了梳妝臺,親昵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我沒有心疼你,也沒有心虛,你快點放開我。」她想要起身,卻被他壓制得無法動彈。
「怎麽會有你這麽別扭的女子,嘴上說不是,可這兒……」他的手突然撫上她的左心房,薄唇貼着她的耳朵,「這兒,跳得很快呢。」
「趙、趙駿,你快些走開。」她急急地說。
「我給你買了冰糖葫蘆,你要如何感謝我?」他邀功地朝她的耳雜吹氣。
她輕喘一聲,「你、你別鬧了。」
「我怎麽鬧了?既然你不肯給,那我便自己索求了。」
「什……嗯……」她的小嘴被他的薄唇狠狠地堵住,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他抱在了懷裏,炙熱的氣息淹沒了他們彼此,他的靠近和親昵,令她身體發熱,雙腿也跟着發軟,無助地在他的懷裏劇烈地喘息、嬌吟。
她不小心從銅鏡中看到兩人糾纏的畫面,身子征發抖,「你、你別亂來。」
他抱住她,舌尖吹過她的唇瓣,看她的唇瓣紅豔豔的,眼眸發沉,「不會亂來,你放心好了。」
她一口氣還未完全呼出,他又加了一句,「全部記帳上,等你生完,我們慢慢算。」
上官好兒心中一緊,忽然有些擔心生完之後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