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珏涯曲盡情絕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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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蘇一笑,欠身行禮,“自是皇上不嫌寧蘇拙劣,寧蘇願為皇上獻上一曲《珏涯》。襲伊,幫我準備一下。”襲伊上前點點頭,連湊着下去了。
月色天邊尋不着,地上卻如白晝,宮燈五光十色,将地上的白雪照的熠熠發光
,在湖心中,一個亭子翼然。寧蘇卸下了外衣,手握着琉璃蕭,從皇宴殿殿口直到亭內,一塊白色絲綢鋪地,寧蘇脫了鞋子站上去,“寧蘇獻上一曲一畫,為天啓拜賀新年。”
李禦南抱胸,眸光深不可測。
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大的秘密還沒有揭開,越來越,驚喜了。
蕭聲萦繞在鱗次栉比的屋宇間,一瞬輕盈如風,一瞬低沉如土,時而婉轉如天邊纏綿的白雲,時而利落如扭曲的樹梢,如慕如怨,又如泣如訴。
寧蘇将手上兩條紅繩垂下,兩端個挂一只筆,轉身回眸間,筆落,畫現。
冬日,梅花漸漸開出,三兩片落下,絕世美豔。
李禦南直直地看着那個翩然起舞的女子,妖嬈柔軟的身子,麗清水晶的眸子,纏綿悱恻的青絲,微紅的笑臉,每一處都無人能敵。
紅顏卻非禍水,傾城卻非高傲。
如此女子,他沾滿鮮血的雙手身軀,尚不能改變他。他李禦南,又何德何能,如此佳人相伴。
注定了這一生,他不能,愛!
寧蘇一個轉身,雙腳一踮躍起,筆墨旋轉落下。落地,垂頭,發簪落地,青絲洩下,遮住了眼睑。
在場的人,完全沉寂在這一片歌舞中,片刻寂靜。寧蘇臉帶微笑,看着地上的話說,“珏涯柳柳蕭聲暗,風裏幺幺,絕塵彩雲春出納。到曉連綿不絕心,唯有情誼,此處悱恻別時離,唯有珏涯,痕痕不相離。”
“好!”李戈滿意地點點頭,這位天子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我侄的側妃果真驚世駭俗。來人,賞!”
這一次稱她,侄媳婦!
“寧蘇,多謝皇上!”
人漸漸散開,李骁翺憤憤地甩甩袖子要走,寧蘇忽地叫住他,“太子。”
“幹什麽!”
“太子,适才是寧蘇無計了。這幅珏涯就送給太子了。”寧蘇低頭,雙手獻上畫布。
李骁翺幾近憤怒地看着她,接過畫布,使勁一拉,整個畫布碎成許多片,緩緩落地。他眸中怒火四射,甩袖離去。
李禦南笑得狡黠,“愛妃,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因為你不了解我。”寧蘇莞爾,将秀發用金簪随意結起,遠遠地眺望着皇宴殿。忽地,從遠處走來一個身軀累累的男子。遙遙就聽見了那人高喊,“寧妃果真是令老夫大開眼見啊。”
寧蘇眉一皺,那人向前一步,讓人看清了他的臉,他拱手道,“老夫上官尤見過昭啓王,寧妃!”
“上官丞相不用多禮。”李禦南目光中沉寂,沒有一點點溫度。
上官尤目光轉向寧蘇,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眉頭緊皺,試探地問道,“寧妃……便是洪武的奇人吧?”
寧蘇一驚,淡淡道,“丞相何意?”
“本相未在朝廷中做事時,由于家妻是洪武人,所以也曾在洪武住過。民間傳聞,洪武有一位公主識香過人,能夠辨別各種世間香料。不知……本相是對是錯。”
寧蘇詫異地一愣,看到李禦南幽暗的目光後,假笑道,“丞相好記性。寧蘇只不過是懂點皮毛,說得誇大了。”
“哈哈,寧妃謙虛了,若是不有真本事的人,誰會去誇大?”
寧蘇笑笑,不想再多說。李禦南探測的目光已經将她看得火熱,但是心裏确實有疑惑,“丞相是,如何得知,那人便是我。”
上官尤似是感嘆,跨一步,“我對香,也有研究。”他轉眸定在寧蘇身上,卻是深不可測的目光,直直地讓寧蘇心底一陣劇烈的顫抖。
那鷹眸,如同刀子一樣,讓人心胸一顫。
李禦南沉眸,“怎麽回事?”
上官尤腼腆一笑,問道,“王爺可有空?能否陪老夫喝一杯?”
李禦南皺着眉,雙眸流轉,嘴角微微勾起,“請!”
“襲伊,帶寧妃去本王在宮中的寝宮。”
“是!”
夜色瀚瀚無邊,月色隐隐無蹤。
李禦南與上官尤對面相坐,一人一壺酒。
李禦南沉着臉,朗聲道,“丞相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哈哈哈,昭啓王果真是機警。”上官尤将酒杯一放,“适才本相如此說,只是為了确定,王爺身上是否真的中了一種藥!”
“藥?何藥?”李禦南眸一緊。
“百媚生!”
寧蘇乏了一天,已經沒什麽心思再看天啓皇宮的心情,早早地卸了妝,坐在床邊。
她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股不安地感覺。
剛才丞相的眼眸突地又冒進腦海中,心裏不由地一緊,為何會覺得如此熟悉,卻又好像從未有接觸過一樣。這裏的房間,遠沒有昭司閣來得暖和。寧蘇微微有點不适應,她轉輾反側了好多次,還是睡不着。
李禦南怎麽還不回來?
她心裏一驚,自己又惦記他了,這種感覺真是難言。
寧蘇起了身,站在門口剛要将門打開,就被氣血沖沖的李禦南一掌推開了門。
寧蘇忽地笑了起來,“禦南!”
“啪!”
突地,李禦南一掌重重地打在了寧蘇的臉上,寧蘇的臉疼得發燙,她側過頭,耳根嗡嗡作響。
他竟然,打自己!
這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一巴掌下去,用盡全力。
“你……你幹什麽打我!”寧蘇氣極,緊咬着牙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倒要問你,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對我用百媚生!?”李禦南一把抓過她,将她扔到了床榻上,幾近瘋狂一樣地傾身上去,“為什麽?!”
“我……我”寧蘇一頓,看到他盛怒的表情,才覺得心裏惱羞,“是你自己,我說過,如果你對我沒有真感情,你不能碰我!”
“我不能碰你?!你既然嫁給我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你難道要一輩子都守着完璧之身嗎?”李禦南咬牙切齒地看着她,忽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既然那麽不想本王碰你,我偏不如你願,我要你!秦寧蘇,本王要你!”
“李禦南!別讓我恨你!”寧蘇使勁推着他,卻是毫無作用。李禦南完全不顧她說的話,“恨我?我就喜歡你恨我!”
說完,李禦南不顧寧蘇的掙紮,一下子将她衣襟扯開。露出了純白色的抹胸肚兜,他發了狂一樣地吻上她嬌豔的紅唇,他輕挑開寧蘇的嘴唇,一下子侵入她的口中。
寧蘇的淚從眼角慢慢地滑落,身上的衣衫随處橫飛。
她知道,今晚過後,自己将是另一個人,自己再也得不到姐姐的原諒,自己也永遠欠着姐姐。
她心裏沒有恨,只是冰冷地任由李禦南為所欲為,她的心裏漸漸地被雪水給淹沒了。每個人都有原則,既然李禦南不能給她她要的,她實在,無法承歡!
芙蓉帳暖,金宵一醉,或是抵死纏綿,或是愛恨交織!
李禦南到了天亮,才毫無感情地離去,寧蘇睡得很熟,甚至連襲伊進來都沒有察覺。襲伊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心裏自知是發生了什麽。她暗嘆了一口氣,命人将衣服連數收拾了。
主子走的這一步本來就是險棋,誰人不知,昭啓王最痛恨的就是欺騙。
如此之事,更是直直戳中的昭啓王的心。
但願主子這次能夠無恙。
屋內空氣留滞,襲伊将窗戶打開了,一陣風吹進來,冰冷刺骨。寒風掠起金色的床幔,香風陣陣,缥缈奢糜。
寧蘇被這冷風喚醒,她倏地睜開眼,驀然地想到昨晚之歡。被子裏,還有不屬于她的餘熱。他的香夾雜着陽剛的味道。直直傾入寧蘇鼻中。
她只着了一件素色紗衣,輕聲道,“襲伊,給我更衣。”
襲伊皺着眉,“主子,您沒事吧?”
“只不過是被一只畜生給咬了。能有什麽事?!”寧蘇淡淡地撇了她一眼,素手撩開簾子。
“主子,王爺他……”
“如何?”寧蘇眼眸中冷意湧上,“你想說什麽?”
襲伊拘謹低頭,“沒有,奴婢給主子更衣吧。吃了早膳就該回去了。”
寧蘇微微嘆氣,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冷淡地對待襲伊。只是她并不喜歡襲伊眼中的關懷,這樣的關懷越會讓她想起昨夜,心裏悶悶的,難以言喻。
寧蘇穿了衣,将襲伊留在了寝宮。她拉緊了外袍,一人走在天啓的一處花園裏。雪覆蓋住了牆角的梅花,卻有暗香浮動,軟人身骨。
寧蘇微微皺眉,這梅花并不普通。倒是可以用來做迷香的香引,但不知道,它是否有毒。
寧蘇彎下身靠近了那梅花,微微閉眼,感受那淡淡的芳香。
“寧妃好興致,大雪天……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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