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娛樂圈替身09
酒店走廊的燈光暈黃。
姜斐看了眼自己的手,被他輕吻過的掌心有些酥麻,而後看向言雲舟,仔細地看了他一眼,略顯驚異道:“你是言先生?”
之前那個進退得體,有禮有節,對她從不肯多碰一下的言雲舟?竟然主動吻了她的手?
言雲舟聽出她的話外之意,眉眼帶着一絲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而後将她擁入懷中,沒有說話。
之前,以為自己會死。
沒想到活了下來。
那麽,之前不甘心的、不配的、不敢的,總想争一争。
不知多久。
言雲舟突然開口,嗓音溫和:“眼裏沒有你?”
姜斐聽着他胸腔裏有力的心跳聲,不解:“嗯?”
言雲舟又道:“不喜歡你?”
姜斐明白過來,他在複述她剛剛對言望說的那番話。
果然,言雲舟繼續慢悠悠地開口:“把你送給別的男人?”
姜斐挑眉,從他懷中站起身反問道:“言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一個科技新貴。”
言雲舟的表情難得滞了下,很快恢複如常,垂眼輕笑:“什麽科技新貴?”
“言先生說過的,要介紹給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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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雲舟淡淡道:“我有說過?”
姜斐看着眼前這個之前俨然清雅貴公子的男人,現在無賴的都這麽雲淡風輕,最終沒忍住笑出聲來。
等笑夠了,才擡頭迎視着他的目光:“我還以為你會好奇你為什麽還活着這件事呢。”
言雲舟微微揚了揚眉:“為什麽好奇?”
她救了他,他還活着,她仍在他的身邊,足夠了。
“不怕我是女鬼嗎?”姜斐伸手,掌心放在他的心髒上方,“把你的心挖出來吃下去?”
言雲舟輕笑出聲:“求之不得。”
姜斐無聊地瞪他一眼,收回手,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
轉身拿出房卡就要打開房門。
“姜斐。”言雲舟突然喚她。
姜斐扭頭看向他。
言雲舟将她臉頰的碎發拂到耳後:“臉和他的确有點像,”他淺笑,“人,不一定。”
姜斐知道他說得是“與言望長得像”這件事,認真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回過頭打開房門,站在門口懶懶地倚着門框:“言先生,我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是,不愛你但陪着你?”
言雲舟唇角的笑頓了下,良久無奈道:“這麽‘記仇’?”
姜斐沒有說話。
“只要姜小姐願意繼續陪着,”言雲舟垂眼笑了笑:“有些事,我自己來也行。”
比如感情。
姜斐安靜地凝望着他,而後聳聳肩,轉身走進房間:“我累了。”
言雲舟看着半掩的房門,搖搖頭走上前,替她将房門關好,轉身離開。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姜斐很快知道了言雲舟的那句“自己來也行”是什麽意思。
他俨然把自己的辦公室都搬到了盛景酒店二十三層,她房間的斜對面。
盛景酒店早已經被劇組包下來了,而言雲舟……直接把這家酒店買了下來。
平日裏她在拍戲,他會處理公司文件或者去忙,晚上她收工回來,陪着她坐一會兒,說說話或是去周圍閑逛。
有時也會拿出份合同或資料來給她,說是哪家的資源,姜斐最初還會看上一會兒,感興趣的就簽了,次數多了,看也懶得看,放在一旁積攢着,哪天心情好再說。
言雲舟也不在意,照樣拿得樂此不疲。
二人倒也算是格外融洽地相處了一段時間。
劇組那邊,姜斐的戲份快拍完了。
這天收工的早,本以為言雲舟應該還在公司,沒想到王助理盡職地守在片場門口,把她接去了言雲舟的房間。
姜斐到言雲舟房間時,他正穿着件白色休閑服看着一本厚重的書,聽見動靜擡起頭來:“回來了?”聲音熟練的俨然居家好男人。
姜斐倒在沙發上,随意應了一聲。
言雲舟輕笑,将書放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腿。
姜斐順勢躺了過去。
言雲舟垂眼看着她:“累了?”
“還好,”姜斐半眯着眼睛,嗓音懶懶的,“明天還有一場戲,之後可以休息幾天。”
言雲舟順了順她有些散亂的長發:“剛好,過幾天可以去見一下醫生。”
“嗯?”姜斐反問,而後反應過來,慢悠悠道,“嫌棄我臉上的疤了?”
言雲舟皺了皺眉,輕撫着她的左頰:“那我把醫生的預約取消。”說着就要拿出手機。
姜斐輕哼一聲,把他手機拿過來扔在一旁。
言雲舟笑出聲:“也不知道是誰,在電影發布會上說,自己一定要祛除這個疤。”
姜斐挑了挑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明天拍大結局的那場夜戲,你不用等了。”
言雲舟撫着她臉頰的手一頓:“大結局?”
“是啊。”
言雲舟沉思了幾秒鐘:“姜小姐,我記得大結局,是男主角抱着女主角的屍體,給了她一個吻吧?”
之前她在翻看劇本時,他跟着掃了幾眼,之後就被她吸引了,卻記住了大結局的內容。
姜斐笑着點頭:“是啊。”
言雲舟若有所思。
第二天晚上。
片場火光沖天,背景是斷壁殘垣,周圍被升起的火苗映的昏黃,頭頂的照明燈亮的刺眼。
這部電影的結局是:周妍最後才知道,原來她卧底得到的爆炸點,少了一個反派臨時起意的地點。為了挽救那場爆炸,她只身前去,疏散了周圍的百姓,舉着槍逼離了所有人,卻在自己逃離時,被爆炸的氣浪傷到,奄奄一息。
男主角顧松年趕到,抱着周妍顫抖個不停。臨終前,周妍只問了顧松年一個問題:有沒有愛過她。
顧松年沒有回答,卻在她死後,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很輕,也很重。
開拍準備,姜斐正在準備妝發,張姐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姜小姐,言先生來了。”
姜斐挑眉:“言望?”畢竟上一次,就是他主動來做梁謹的吻替。
“不是,”張姐搖頭,“是言先生。”
“言雲舟?”姜斐有些詫異,這段時間,言雲舟除了在片場門口等她外,很少進來,畢竟……他來了,影視城的高層怕是都要出動。
“是。”張姐忙點頭。
姜斐出去的時候,果然看見一群人西裝革履地跟在言雲舟身後,言雲舟不知說了什麽,那些人才紛紛離開。
而言雲舟,一轉身就看見了姜斐,溫和地點頭笑了下,坐在了導演身邊。
姜斐:“……”
不過,姜斐很快已經調整好情緒,當導演喊“action”時,瞬間進入狀态。
她倒在梁謹懷中,斷斷續續說着臺詞,周圍像是被這種情緒感染,除了火焰燃燒木頭的噼啪聲,一片寂靜。
最終,在問出那句“有沒有愛過我”之後,她死在了男人懷裏。
而後,蜻蜓點水的一吻,随之而來的,還有兩滴淚。
“咔!”導演激動地站起身,率先鼓掌。
言雲舟淡淡地看着導演面前顯示屏上的畫面,還停留在最後那個輕吻上。
姜斐在地上倒了太久,腿有些麻痛,站起身時有些困難,梁謹好涵養地伸手要扶她起來:“姜小姐……”
姜斐剛要把手搭上去,橫空出現一只蒼白的手,把她從地上橫抱了起來。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默默看着中間的一對男女。剛剛還坐在導演身後的言先生,什麽時候去了場地中央?
還有言先生和姜小姐,什麽關系?
有人默默掏出手機。
言雲舟則神色從容地抱着懷裏的女人,直接走出了片場。
姜斐挑了挑眉,懶懶地靠在他懷裏,倒是省事了。
王助理遠遠看着朝這邊走的兩人,忙下車打開後車車門。
将姜斐抱上車,言雲舟随之坐在她對面,拿了手帕安靜地擦拭着她臉上因為拍戲而妝上的灰塵。
姜斐任由他擦着,沒忍住眯着眼睛笑了笑,低聲道:“吃醋了?”
言雲舟抿了抿唇,徐徐道:“這是你的工作。”
姜斐笑,真嘴硬。
“姜小姐。”
“嗯?”
言雲舟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微白的唇與她的唇指尖只隔着一指的距離,呼吸與視線彼此糾纏:“補償?”
姜斐終于笑開。
言雲舟看着她的笑,仍耐心地安靜等着。
下秒,笑夠的姜斐站起身坐在他的腿上。
言雲舟的手不覺落在她的腰身,下秒眼前一暗,姜斐摟着他的後頸吻了下來。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的吻格外纏綿,唇齒交纏,暧昧至極。
一吻結束,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姜斐低着頭看着言雲舟,他的唇上染了她的口紅,映着臉上的那枚紅痣,整個人多了些绮麗。
言雲舟仍摟着她的腰,擡頭凝望着她,柔聲道:“明天上午公司有點事,王助理接你去我那兒,下午去見醫生。”
……
言望去了一趟醫院,當初姜斐受傷住的那家。
原本的病房早已經沒人住了,只有護士定期來打掃消毒。
見到他時,護士還吃了一驚,又問:“姜小姐怎麽樣了?”這段時間,姜斐的消息很少。
言望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姜斐怎麽樣了。
那家酒店,被言雲舟的人圍的死死的。
“您和姜小姐好事将近了吧?”護士又笑着問道。
言望臉色微緊。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護士忙點點頭走了出去。
言望看了眼病房,那個時候,他一直在對她演戲,演得所有人都相信了。
如今,他想繼續演下去,演一輩子,姜斐卻轉身走了,找了一個和他長得像的人。
言望離開病房,去了後面的花園,沒想到遇到了上次僅有一面之緣的老人,他依舊曬着太陽。
看見言望,老人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而後突然想到什麽,對他笑了出來:“小夥子,是你啊。你太太呢?”
言望定定看着那個老人。
太太。
心猛地一陣緊縮,言望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
言父死後,整整九年沒進過言家大門的言望,第一次回到了言家別墅。
言雲舟正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情,聽見管家說言望來時,也只是淡淡地揚了下眉梢。
對于言家,言望心中是恨并自卑的。
他恨這裏光鮮亮麗的一切,襯托着他的存在越發的卑劣,可是今天他必須來。
走到辦公桌前,言望看着眼前眉眼平靜的男人,開門見山道:“你和姜斐不合适。”
言雲舟看着他的臉,許久垂眼輕笑了下:“你用什麽身份和我說這句話?”
“言雲舟!”言望眼中滿是怒火,而後又想到什麽,慢慢地平息下來,“姜斐找你,原因有兩個,資源還有你的臉。”
“資源我自己有辦法,至于臉,”言望冷笑,“前段時間,她親口對我說,她選你,不過是因為你長得像我而已。”
言雲舟聞言,眉頭皺也沒皺,看了眼時間,王助理快把姜斐接來了。
他站起身:“既然回來了,可以去你父親墓前看看。”
“他不是我父親,”言望臉色一寒,雙手拍在書桌上,“言雲舟,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在你死前穩定住言家不倒,用過的手段有多髒?以你的身體,還能活多久?甚至……”
他撐着辦公桌,冷聲道:“以你的性子,你永遠都不可能要下一代。”言雲舟的病,是母族遺傳的,無解。
言雲舟手微緊,盯着言望好一會兒,才垂頭笑出聲來:“我竟然沒想到,最了解我的,是我最不放在眼裏的弟弟。”
言望瞪着他:“言雲舟!”
言雲舟迎着他的視線,看着他的臉笑了出來,淡淡道:“知道我的手段有多髒,還敢一個人來找我?不怕我把你的臉割下來嗎?”
言望緊盯着他。
書房裏一片死寂。
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王助理道:“言先生,姜小姐來……”聲音在看到言望時戛然停下。
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清脆聲音響起。
書房裏的二人幾乎同時朝門口看去。
來人沒有化妝,淡雅的眉眼帶着些媚色,微卷的長發耷在肩側微微拂動,神情舒展。
沒人開口。
姜斐沒想到言望會在這裏,微微揚了揚眉梢,看向他。
言雲舟皺了皺眉,很快如常,從書桌後走出來,溫和淺笑着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醫生已經在醫院等着了。”
姜斐颔首,又飛快睨了眼言望,轉身朝門口走。
“姜斐!”言望叫住了她。
姜斐腳步停住。
言雲舟牽着她的手一僵。
姜斐轉頭:“你先出去,我和他有些話要說。”
言雲舟好涵養地點頭:“好。”抓着她的手卻沒松開。
姜斐挑眉:“言先生?”
言雲舟頓了頓,看着她的眼睛,而後突然悶咳了一聲,聲音微啞:“別讓我等太久。”說完松開了她,轉身朝外走去。
書房只剩下二人,姜斐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轉身看向言望。
言望也在看着她,良久才呢喃着又喚了她一遍:“姜斐……”
說着,緩步走到她面前。
姜斐沉默了幾秒鐘:“言望,好久不見。”
言望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回應這句話,最終抓住她的手腕:“我們離開這裏。”
“言望……”
“我會為你找最好的醫生,你不用找和我相像的臉,我會陪在你身邊,不是因為你的臉,姜斐,以後我們……”
姜斐打斷了他,眼神蒙了一層水霧,擡頭看着他:“言望,如果我喜歡言雲舟了呢?”
言望臉色蒼白,手緊攥着,骨節因為用力泛着青白:“你喜歡他什麽?他根本不喜歡你!”
姜斐頓了頓,輕輕将他的手舒展開:“別傷害自己,”她呢喃,繼而擡頭,“我喜歡他的臉……”
言望道:“我也……”
姜斐卻突然伸手撫摸着他的眼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話。
她明明是在看他,卻又像透過他看着別人。
而後,她道:“尤其是他這裏的淚痣。”
言望怔怔看着她。
他知道姜斐在透過他看誰。
言雲舟。
心中陣陣酸澀的疼,疼得他的腰身忍不住佝偻。
報應。
當初他因為這張臉故意接近她,将她當做替代品。
如今,他自己也成了替代品。
“姜斐……”
“言先生該等急了,”姜斐收回手,後退半步,“我走了,言望。”
說完,轉身走出書房。
言望仍立在書房,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許久輕輕觸了觸眼下,還殘留着她指尖的溫度。
言雲舟的身體,不能給她永遠。
……
言望的好感度升到95了。
姜斐聽見系統報備時,正在車上,眉眼忍不住飛揚起來。
言雲舟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看着她。
姜斐睨他一眼:“怎麽?”
言雲舟搖搖頭,笑了笑:“這麽高興?”
“是啊。”姜斐點頭,剛要繼續說些什麽,眼前忽然一暗,言雲舟已經坐到她的身邊。“幹嘛?”姜斐望着他。
言雲舟搖搖頭,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上方:“你治好的這裏……”
“嗯?”
“有點酸。”
姜斐了然,笑道:“學名吃醋。”
“嗯,”言雲舟的手指輕輕錯開,與她十指緊扣,輕聲道,“有點吃醋。”
言雲舟好感度: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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