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修仙女炮灰19

山腳下,宅院裏。

雲無念一動不動地坐在屋門口處,目光怔怔望着大門處,似在等着什麽,如同石化一般。

身上的白裳早已被血跡與污跡染髒,臉上、手背上盡是傷口,十指如從血水中撈出一般,指尖血肉模糊。

他已維持這個姿勢一日一夜了。

一閉上眼,便仿佛能看見姜斐躍下山崖的模樣。

為了護別的男子,跳下山崖。

而他卻在崖底找不到她的蹤影,只有一片早已暗黑的血跡。

他找不到她。

他不知該做什麽,不知該去往何處,人像是被棄在三界外,這世間與他再無任何幹系。

林凝煙走進院中時,看見的正是雲無念呆呆坐在門口的模樣,那瞬,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死氣沉沉的感覺,沒有半點生機。

只有他的手,在不受克制地輕顫着。

林凝煙永遠忘不了兩日前山崖上發生的可怕一幕:在姜姑娘跳下懸崖的瞬間,他全身僵住再無動作,只雙眼猩紅地看着姜姑娘落崖的地方。

那些黑袍人仍在不斷侵襲,可他的周身光芒肆意,帶着澎湃的殺氣,頃刻間将周圍的魔族人蕩為齑粉,血霧漫天,魂飛魄散。

黑袍人的血如同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臉上。

也是那時林凝煙知道,她的無念哥哥,早在當初她離開那間破廟時,便已經不存在了。

林凝煙走到雲無念身前不遠處便停了腳步:“爹請來了最好的大夫,無念哥哥,讓他給你上藥好不好?”

雲無念仍舊直直盯着門口,一言未發。

林凝煙抿了抿唇,鼓足勇氣再次上前:“無念哥哥,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熬不住的。”

她說着,将手中的膳盒放在桌上,端出一碗粥便要送到他身前。

只是沒等她送到,雲無念如避山洪一般,飛快朝後避了避,指尖上的血珠無聲地砸落在地面上。

林凝煙愣住。

雲無念沒有看她,目光呆怔。

他想,是他的錯。

他既是姜斐的童養夫,便不該再記挂着旁的女子。

若不是他,她便不會認識容予了,那日,她也不會為了容予墜崖。

她仍會坐在榆樹下,笑眯眯地看着話本,會在他練武時突然出現偷襲他,會捏着他的臉頰說“小無念又長高了”……

都是他的錯。

那晚,她說他身上有了別人的味道,說他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都是認真的。

那晚過後,她便開始和容予來往,開始為他制造和林凝煙單獨相處的機會。

所以,他不讓別人接近他了,他也不染別人的味道了,她會不會回來?

他應該把身上別人的味道洗幹淨。

雲無念的眸動了動,站起身。

卻在起身的瞬間,眼前一暗,再支撐不住,整個人徹底失去意識。

雲無念好感度:85.

……

山崖下的一處山洞。

容舒懶懶地靠着石壁,手中把玩着一根枯草。

山洞外傳來陣陣老鴉蕭瑟的鳴叫聲,容舒揚了揚眉,伸手便将枯草擲了出去,一只漆黑的老鴉“啪”的一聲掉入遠處的枯樹林中。

容舒淺笑。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容舒垂眸,昏迷不醒的姜斐眉頭微微蹙起,睫毛也在輕輕顫動着,将要清醒的前兆。

容舒眯了眯眸,不禁回味了一遍她抱着他跳崖的畫面,頗感興趣地笑了笑,伸手封住自己的五覺,法力聚在掌心,抵着自己的胸口,察覺到悶痛後,又“制造”了些許無傷大雅的傷口,而後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姜斐睡了一場好覺,是被系統的聲音吵醒的,緩緩睜開雙眼。

雲無念好感度漲到了85了。

而容舒的好感度,也在她抱着他跳下懸崖的瞬間,漲到了15.

姜斐很滿意。

掉下懸崖時,她抱住容舒,自然不只是為了好感度。

小小山崖對容舒不算什麽,對于沒法力的她卻是萬丈深淵。她只有死死抱住容舒,才能安然無恙,否則,誰知道那個狗東西又會對自己耍什麽花招?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萬丈高崖,她摔下來時,除了左腿傷到了,其他多是細小的擦傷,并無大礙。

而容舒……

姜斐吃力地坐起身,低呼一聲:“容公子?”語氣中滿是擔憂。

身後傳來幾聲粗重的呼吸聲。

姜斐猛地轉頭,在看清容舒身上的傷時,神色微頓。

他理應毫發無損,但如今看起來,他似乎比她傷得還要嚴重許多。

唇角一絲血線滑落,手上腿上皆是傷口,尤其胸口還有一灘血跡,在青衣上沁出一片暗黑。

姜斐挑眉。

做戲的本事,真高。

“容公子?”姜斐擔憂地低喚着他,拖着受傷的左腿朝他移了過去,幾次想要碰他,卻唯恐碰到他的傷口,尾音輕輕顫抖着,“你沒事吧?”

容舒看着她,即便臉上染了污跡灰塵,也擋不住肌膚的瑩白,眼圈通紅,像極了她墜崖時抱着他的模樣。

他搖搖頭,良久,嗓音嘶啞着呢喃:“我沒事。”

“流了這麽多血,怎麽會沒事?”姜斐伸手輕輕碰觸着他的手背,卻在觸到時神色微驚,“你的手怎會這麽涼?”

像塊寒冰。

說着,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

容舒垂眸,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似乎天生帶着一股溫軟,即便在如此陰冷的山洞中。

不像他,自繼承千金樓樓主,坐擁三界珍寶,代價便是永遠都不可能有人的體溫。

“再這樣下去,你會感染風寒的。”姜斐呢喃,松開了他的手。

容舒眉心微蹙,不悅地看了眼她的手。

姜斐卻撐着受傷的左腿,吃力地站起身:“我去找些柴來,說不定還能找到些草藥。”

話落,一瘸一拐地朝洞口走去。

容舒半眯雙眸,撚了撚冰涼的指尖,打量着她的背影。

原來被她保護,是這種感覺?

不過,還不夠。

他相信,今日,若将他換做其他人,她也許仍會如此,而她為辛豈也好、雲無念也罷,卻都是豁出性命地在拼。

如今正值冬季,枯木枯草良多。

姜斐不多時便抱着枯枝落葉走了回來,撐着受傷的腿艱難地走回山洞中,沒有說話,只沉默着拿出兩塊石子便要生火。

只是石子相撞,屢次只冒出火星或青煙,不見火苗。

容舒看着她笨拙的動作:“姜姑娘?”

“再等一下就好,會沒事的。”姜斐輕聲安慰着,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只是攥着石頭的手在輕顫着。

容舒眯了眯眼,手指微動,輕點了下那邊。

火石陡然升起一束火苗,點燃了下方的枯草。

姜斐笑開,扭頭看向容舒:“容公子,火生起來了。”

映着火光,女人的眉眼越發鮮活。

容舒垂眸,這鮮活,倒沒有以前那般刺眼了。

幹柴燒的越發旺盛。

姜斐走到容舒身側,頓了頓:“容公子,我扶你去那邊。”

說着,她吃力地撐起他的身軀,小心翼翼地移動到火堆旁。

容舒能感受到身邊火苗的炙熱,可惜,他的肢體仍是寒的。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洞口不時有寒風吹來,吹得火苗不斷晃動着。

容舒躺在火堆旁,雙眸緊閉。

腦中卻不斷憶起這幾日發生的事,不得不說,讓一個人成為死氣沉沉的傀儡後,任憑他擺布,不若看着一個人主動為他付出更讓人心中愉悅。

身旁驀地傳來一聲腳步聲。

容舒回神,心中立即謹慎起來。

可若是那個人“不聽話”,他還是不介意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的。

容舒聽着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他身側。

他微微凝眉,敏銳地聽着動靜。

下瞬,一陣窸窣聲後,容舒只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裳,仍帶着女子身上的清雅淡香。

容舒微怔。

他很清楚,這是姜斐的衣裳,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溫度。

而後,他的手被一雙溫熱的手包住了,那雙手帶着不正常的熱。

可不過片刻,那雙手便離開了他的手,轉瞬卻又覆了上來。

容舒微微睜開眸。

姜斐雙手湊近到火苗旁烤着,烤熱了便覆上他冰涼的手背。

火光下,她的掌心被烤的通紅。

容舒只覺心中那股詭異的愉悅又來了,頓了頓,他低聲呢喃:“……冷。”如同夢呓。

姜斐本握着他手背的手一頓,騰出一只手将蓋在他身上的衣裳掖得更緊了:“很快就不冷了。”她低低道着,如同在哄孩子。

容舒充耳不聞,仍低語着:“冷……”說着,牙齒輕顫了下,唇色煞白。

姜斐的聲音停了,抓着他的手也僵住。

容舒心中玩味一笑,突然想看看她會有何反應,仍喃喃着:“好冷……”

話音未落,容舒只覺姜斐的手離開了自己的手背,而後一陣靜默。

就在容舒以為她不知所措、要遠離他時,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傳來。

是血腥味!

容舒不解。

下刻,姜斐将手遞到他唇邊,血珠滴在他的唇角,流入他的口中,血腥味越發濃郁。

容舒眉眼怔住,此刻方才記起,姜斐雖天靈根毀了,卻仍是靈體,體內流的是修煉數十年的靈體之血,對凡人而言,極為滋補。

“喝了就沒事了,”姜斐呢喃着,“快喝啊……”只是她的聲音越發低弱。

容舒沒有動,也沒有喝,可心中卻翻湧起一股複雜的思緒。

經歷辛豈一事,他不懂,姜斐為何仍對旁人予以善意?

他裝做受傷的模樣,不過只因好玩,想體味一番有人為他付出的感覺罷了,而她竟用血為藥……

不知多久,姜斐終于将手收了回去。

就在容舒松了一口氣時,唇上一軟。

他身體微僵,卻只感覺到姜斐身上的淡香與口中的血腥味一同朝他湧來。

她渡向他口中一口鮮血,容舒喉結微動,不覺咽了下去,滿齒的鐵鏽味以及……莫名的苦澀。

不多時,姜斐已經收回了唇。

容舒卻仍僵着身子,不只是為那一口血,仍因……那個不能稱作吻的吻。

“還是很冷嗎?”姜斐呢喃着,手碰了碰他的手臂。

容舒不語。

然下瞬,他察覺到自己被一只柔軟的手臂抱住了,而後溫熱的身體靠在他的身邊,緊貼着他。

容舒徹底怔住。

姜斐掀開他身上的外裳,蓋在二人身上,一手探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他,身上的溫熱一點點過渡到他冰涼的肢體上。

容舒能察覺到,她的身體在接觸到自己時輕顫了下,甚至肢體也逐漸變得冰涼。

可她卻始終抱着他,越發的緊,聲音溫柔:“沒事了,沒事了……”一遍遍地安慰着。

容舒好感度:30.

姜斐靠在他懷中,唇角微勾。

這一晚,容舒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只是第二日醒來,天色早已大亮,昨晚将他的外裳褪下,抱着她一同睡去的姜斐早已不見了蹤影。

容舒眯眸,她離開了?

可這個念頭方才升起,便被洞口氣息不穩的聲音打斷:“你醒了?”

容舒轉眸,看向洞口。

姜斐正站在那裏,身上一件單薄的外衣,鼻頭凍得通紅,唇卻極為蒼白,雙眼帶着驚喜。

她走進山洞:“我去周圍找了找,找到了一條通往山崖上的小路,等你身體好些,我們便離開這裏。”

容舒看着她,不覺垂眸看向她的手,那裏仍有一道極深的血痕。

他舔舐了下牙齒,似乎仍能嗅到唇齒間的血腥味。

姜斐察覺到他的目光,同樣低頭看來,而後神色微慌,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我方才去找路時,手不小心在枯枝上刮了一下。”

容舒望着她,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昨晚……”

“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姜斐幾乎立刻打斷了他,耳根通紅。

容舒凝眉,聽着她竭力否認昨晚的一切,心中竟生出幾分不悅,終一言未發,轉眸看向一旁早已熄滅的火堆。

二人在山崖底待了七日七夜。

第八日,容舒的身體好轉,姜斐半扶半背着容舒走上了她發現的那條山路。

山路極窄,僅容一個人走過。

姜斐以藤條将自己與容舒綁在一起,自己在前,容舒則伏靠着她的後背,跟在她身後。

起初道路和緩,二人走的還算順利,只是越往上走,山路便越發陡峭,如通往天上的路一般。

姜斐抿着唇,一聲不吭的向上攀爬。

容舒望着她,他越發看不懂自己一眼看上的這味“藥材”了,沒有藥材如她一般,如此固執,又耀眼。

瘦弱的背,連抱着幾塊柴都極為吃力的模樣,卻承受了半個他的重量,一步一步地爬着山路。

容舒凝眉。

本以為滿足了好奇心便罷了,而今看來,似乎更好奇了。

不知多久,山路的盡頭終于近在眼前。

姜斐松了一口氣,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笑看着容舒安慰道:“容公子,我們馬上就沒事了。”

容舒仍盯着她,沒有說話。

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自然不會讓自己出事。

二人自清晨開始攀爬,登上山崖頂的時候,已是黃昏。

姜斐将藤條扔了,吃力地攙扶着容舒朝山腳下走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山腳下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不時有人看向二人。

當宅院出現在不遠處時,容舒眯了眯眼。

——宅院的大門大開着,像是在等待着歸人。

身邊的女人看着遠處的宅院,腳步逐漸放緩。

就在容舒疑惑時,她的身子突然朝前倒去。

容舒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頭,此刻方才發現,姜斐的臉色白得異常,唇似乎要被咬出血一般,額頭盡是冷汗。

“你……”容舒怔了怔,驀地想到什麽,垂眸看向她的左腿膝蓋,鮮紅的血跡染濕了白裳。

她一路上,便是這樣熬下來的?甚至還背着一個他?

從來都不是不知疲倦,只是在忍耐罷了?

容舒頓住,好一會兒俯身将她橫抱起,卻在朝前走時腳步停了下來。

前方,宅院門口,形容慘白的少年正站在那裏,直直看着他們,渾身萦繞着死氣沉沉的氛圍,在看見他懷中的女子時,終于有了細微的光芒。

他一直堅信着,她沒有死。

她還活着。

如今,她回來了。

雲無念擡腳朝那邊走去,下瞬腿卻軟了下,險些跌倒。

他很快鎮靜下來,站定在容舒跟前,伸手便要将姜斐接過來。

容舒垂眸,雲無念的十指指尖仍血肉模糊,想必是找人時傷的。

“我送她便好。”容舒颔首,便要避開雲無念的手。

可雲無念卻又攔了下來,緊抿着唇,仍固執地伸着手,目光陰冷地望着他。

全然不像一個正在歷劫的……至高無上、無情無欲的仙尊。

容舒半眯雙眸,迎着雲無念的目光,心中陣陣不悅。

察覺到自己情緒變化的容舒心中一驚,不過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他沒必要如此真情實感。

容舒倏地笑開,随意将懷中的女子交到雲無念手中,轉身離開。

雲無念的手因疼痛瑟縮了下,卻仍用力抱住了她。

他低頭看着懷中的姜斐,看着她臉頰上的細小傷口,手上的擦傷,掌心的劃傷,還有左膝那一片血跡,手輕輕顫抖着。良久,數日未曾言語的雲無念,終于開口,沙啞地低喚着她:“姜斐。”聲音缱绻。

……

姜斐再醒來,是在自己的內寝,頭頂是熟悉的帷幔。

身上的傷口都已處理好,手被人輕輕握着,暧昧地十指緊扣。

姜斐順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看去,正迎上雲無念的目光,他正不安地望着她,眼眶微微凹陷,雙眼熬的通紅。

“小無念?”姜斐笑了笑,輕擡了下手,便要将二人十指緊扣的手松開。

雲無念卻驀地用力抓住她,眼神惶恐不安。

姜斐擰了擰眉,微微揚了揚眉:“小無念莫不是吃錯藥了?”

雲無念的唇顫了顫,只輕輕喚她:“姜斐。”

“嗯?”

“姜斐。”

姜斐沒應。

雲無念也不在意,低下頭去,再次道:“姜斐。”

嗓音微哽。

“以前讓你叫,你偏不叫,如今倒叫上瘾了,”姜斐輕哼一聲,靜了一會兒方道:“去将我衣箱中的那個木盒拿來。”

雲無念緩了良久,方才松開她,轉身将木盒拿了過來。

姜斐打開木盒,拿出一張紙遞給雲無念。

雲無念看了一眼,是柳安城中一處府邸的地契。

“知道這裏嗎?”姜斐慢悠悠問道。

雲無念點點頭,他曾路過多次。

姜斐又問:“覺得如何?”

雲無念不解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姜斐笑了笑:“給你了。”

雲無念怔怔望着他。

“這是我為你置辦的,往後你娶妻生子總得有個住處。”

雲無念抓着地契的手劇烈顫抖了下,好久才艱澀道:“這是何意?”

“嗯?”姜斐反問,而後認真解釋道,“你我相伴多年,我豈能什麽都不給你,往後這便是你的府邸了,想娶林姑娘也好,看上哪家姑娘也罷……”

雲無念看着她認真的神情,只覺自己心髒陣陣瑟縮地疼,疼得他呼吸都越發困難,眼前忽明忽暗,陡然大聲道:“我是你的童養夫。”

所以不要把他推給別人了。

姜斐被他打斷了話,安靜了下:“可你不是不想當童養夫?”

雲無念被她的話堵得臉色一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姜斐笑了笑:“你且安心,往後你若願意,可以喚我一聲阿姊。”

雲無念身形搖晃了下。

阿姊。

她總能說得如此輕易。

下刻,雲無念陡然朝她靠近,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麽一般,湊到她面前,笨拙地想要去吻她的唇。

姜斐朝後避了避。

雲無念撲了一空,蒼白的唇動了動,低聲呢喃:“沒有別人的味道了……”

姜斐擰了擰眉,而後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大抵是回應她那晚說他身上有旁人味道這番話。

“那又怎樣?”她只故作不解。

雲無念看着近在眼前的她,一字一頓道:

“我是你的童養夫。”

“所以?”

“我想與你成親。”

“嗯?”

雲無念又道了一遍:“我想和你成親。”

姜斐挑了挑眉,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道:“好啊。”

“我早已不是當初……”雲無念仍要說什麽,下瞬怔住,不可思議地看着姜斐:“你說什麽?”

姜斐望着他:“我說,好、啊。”

雲無念好感度:90.

……

七日後。

姜斐緩緩走到一處陌生的宅院前,叩響門扉。

不多時,院內傳來腳步聲,容舒出現在門口,眉眼淺笑如初:“姜姑娘?”說着側了側身子,“請。”

“不用了,”姜斐忙道:“我來,只是想看看容公子傷勢如何,感謝容公子當初在山崖上救我之情……”

“姜姑娘客氣了,”容舒看着她,目光不覺掃過她的唇,落在她的掌心,仍能看見那道橫亘在掌心的傷痕,“應當是我多謝姜姑娘才是。”

姜斐笑了笑,頓了好一會兒,自袖中拿出大紅喜帖:“我要成親了,容公子若不嫌棄的話……”

容舒臉上的笑微僵,緊盯着她手中的喜帖,沒有說話。

“容公子?”

容舒回神,沒有接請帖,只看着姜斐:“姜姑娘,在山崖下,那晚,真的什麽都未曾發生嗎?”

姜斐臉色微白,耳根卻紅了紅,卻仍搖搖頭:“什麽都沒發生。”

容舒眯了眯眸,她的眉眼依舊鮮活。

他想,之前他說“她的鮮活不刺眼”,他錯了。

此刻她的鮮活,很刺眼。

許久容舒笑了起來,伸手接過喜帖:“好,我定會前往。”

姜斐笑開,輕輕點點頭,轉身的瞬間眉梢微揚,徑自離去。

容舒仍站在門口,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看着手中鮮紅的喜帖。

成親嗎?

他好不容易起了興趣,豈會輕易舍棄?

更何況,即便他沒了興趣,她也合該是他千金樓中的一味藥。

容舒掌心翻轉,手掌上空浮現一粒赤色丹藥,丹藥周圍萦繞着紅色的光霧。

忘憂草上每日第一滴凝露與血淚煉制而成的忘情丹。

本打算雲訣歷劫後,姜斐大恸時給她,讓她安安生生地當自己的“藥材”,自己也省了剜去她的心了。

而今看來……

但願辛豈不要來的太遲。

也但願,雲訣這場劫難,能在成親前結束。

否則有些事,他不介意親自出手。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