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天臺作畫
神他媽找出獵人,謝澈行嘴角抽了抽,把塗畫裝進口袋,他看了周圍,桌上牆上擺挂的都是繡得栩栩如生的作品。
謝澈行不由自主地欣賞了一會兒,目光被占據了半面牆的一副作品吸引,他上前幾步,這是一副古鎮雪夜圖。
黑布為底,白線做雪,一輪明月挂在古鎮上空,照亮底下沉睡的鎮子,鎮子裏的房屋也是繡的各有特色,能看出來作者繡工極高,完完全全把古鎮的祥和寧靜體現了出來。
謝澈行又湊近了些,餘光突然看見旁邊的一個金屬牌子上寫着:非遺繼承人繡娘作品,售價五十萬。
他趕緊退了幾步,頓時感覺周圍都隐隐發出金光,還是上樓吧,磕哪碰哪了他賠不起。
樓上場景更詭異,好幾匹還沒有染色的白布挂在木架上,挨着向陽的那處大玻璃牆。
謝澈行抖了一下,然後就注意到地上有塊太陽映下的橘黃色和橘黃色邊緣的樓梯口
他朝頂上望過去,是個天窗,此時被打開了,謝澈行對旁邊的攝影師問道:“這個天窗是你們開的嗎。”
得到否定答案後,他走上鐵質的樓梯,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放輕了步子。
天臺上應該是有人吧。
謝澈行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天臺上的光景,他頓了頓,繼續走上去。
對于秦俞在這他沒有很意外的感覺,從上樓梯的時候就有種隐隐的預感了。
不過謝澈行有點驚奇于秦俞怎麽跑這來畫畫了。
天臺上擺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都是些顏料罐子,秦俞坐在一個半人高的板凳上,一條腿曲起搭在板凳下的橫杠,另一條腿支撐在地面。
謝澈行看到的時候,他正拿着刮刀調色,然後用一只細長的顏料刷在畫紙上塗抹勾勒,神色淡漠,好像只專心畫畫,對外界毫無反應。
此時夕陽斜照,暖光度在秦俞身上臉上,光點随着手臂動作浮動跳躍,無聲無息鋪開了一副天然的畫作。
謝澈行稍稍沉迷了一下,見秦俞周圍沒有跟拍的攝影師,估計是他不想要別人打擾,于是沒有出聲,示意跟在他後面的攝影師下去。
他在樓梯上轉過身,準備下樓的時候,聽到了秦俞的聲音,“不是讓你別來找我嗎。”
謝澈行回頭看了一眼秦俞,以為對方是在為他的打擾而不悅,尴尬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畫吧,我下去了。”
秦俞手腕一頓,畫上留下了一個瑕疵,他收回手,“過來。”
謝澈行走了過去
秦俞指着畫上那抹瑕疵,擡眼看向有些逆光的謝澈行,“你來的太突然,害我畫錯了。”
“要不,你稍微改一下。”謝澈行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他看了一眼秦俞的畫,正畫了一大半,但大都是深色調,應該也好改,就是不知道秦俞好不好說話了。
秦俞站起來,視角頓時從仰視變為俯視,他把顏料刷遞給謝澈行,“你來改。”
果然,謝澈行嘆了口氣,就知道秦俞不好說話,他老實道歉:“對不起。”
“我沒有讓你道歉的意思。”秦俞面上表情出現了一絲波動,他盯住謝澈行的眼睛,“你改好了,我告訴你被偷的畫在哪。”
“你怎麽一早就猜到我是獵人的。”謝澈行耷拉下腦袋,看秦俞手舉着半天不動,只好接過顏料刷,“你找到了畫,你們已經贏了。”
秦俞雙手插兜:“我現在還沒找到,你畫你的。”
謝澈行走到板凳上坐下,就這秦俞調好的色拿刷子沾了沾,秦俞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好好畫。”
謝澈行應了一聲,他也不會在別人的畫上亂畫,尤其這人還是秦俞。
如果有人把自己畫了一半的畫糟蹋的亂七八糟,他都會心裏不爽,不過自己讓別人糟蹋的就另說了。
但是換作秦俞的話,無論怎麽樣,亂畫都等于亂棍打死吧。
謝澈行用顏料刷在紙上抹了兩下,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下意識問道:“你是不是在畫紙下還墊了兩層紙。”
“你畫你的,不用管。”秦俞說完這句話,餘光又看見跟拍謝澈行的攝影師舉着攝像機挪過來,他頗有些不滿:“你離遠點拍。”
謝澈行上筆畫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秦俞的畫風跟他慣用的差別有點大,這幅畫秦俞畫了個大概輪廓。
鐵門,藤蔓,廢棄的建築,無月的夜空,滿是奇花異草的小路。
看起來确實很顯得陰沉壓抑。主要是大面積的深色很單一,而謝澈行喜歡亮色中間色和深色都用上。
他看到了那塊瑕疵,是鐵門腳下的一抹殷紅被點到了鐵門上。
謝澈行在鐵門的藤蔓上加了幾朵同色的玫瑰,想了想,還是用白色勾出幾朵白玫瑰,總算感覺畫面亮了一點。
其他的他不打算改,依照秦俞原來想表達的意思畫完了整幅畫。
秦俞看着被改了的畫,沒說什麽。
謝澈行把旁邊的白膠帶撕下來,把畫拿開,頓時有兩張紙飄了下來。
一張是空白的,上面有一塊黑色的顏料,還有一張是副畫,與樓下那張刺繡是一樣的風景。
他眼中一亮,看向秦俞,有瞟了一眼攝影師,說道:“還是你撿起來吧。”
節目就這樣效果,一般判定誰拿到了畫誰就是贏家。
秦俞有些不耐,作勢轉身要走,謝澈行趕緊拉住他,兩人僵持之下,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
謝澈行還聽到季正軒急吼吼的聲音:“快上去,謝哥肯定在上面,可別讓他跑了! ”
......
秦俞彎腰撿起畫,謝澈行正要舒一口氣,卻見秦俞把畫塞進他手裏,還順勢抽走了他改的那張畫。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的同時,嘉賓全員也砰砰砰跑了上來,看到謝澈行和秦俞一人手上都有一幅畫,頓時有些茫然。
季正軒是第一個開口的,“你們是誰找到畫了?”
秦俞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謝澈行。”
謝澈行也只好态度模糊地點了點頭。
紀子蕭也問道:“那你手裏的是怎麽回事。”
秦俞略微擡了擡下巴,目光向他一掃,說的自然:“我和他一起畫的。”
付澤見身後跟來了很多攝像機,終于找到了機會,“原來謝澈行也會畫畫啊,怎麽昨天下午在隐藏實力呢。”
“我真不會。”謝澈行解釋道:“是影帝畫好了大半,我在上面添了兩筆。”
紀子蕭看了看工作人員,又把目光轉向謝澈行:“那現在,游戲就是結束了?”
工作人員早在剛剛就已經把導演喊了過來,對他們說:“游戲結束,現在我們下樓,導演就在街上等着我們。”
一衆人又稀裏嘩啦的下了樓,站在一片如畫的古鎮街景中面向導演,聽導演宣布獵人勝利。
一般反方勝利在綜藝節目裏還算是比較少見的,大多都是根據劇本讓正方贏,但《臨時嘉賓》就是無劇本,純即興,上這個節目也是能真正體會到游戲的快樂。
勝負已經分了出來,幾人之間也不需要再相互防着了,紀子蕭露出一個苦笑,狀似無奈的說道:“沒想到另一個獵人就藏在我旁邊,钰竹姐掩飾地也太好了吧。”
陳钰竹聽後笑了笑:“湊巧而已,而且在知道謝澈行是獵人後我也很快被扒了出來。”她聳聳肩:“感覺我什麽都沒做就贏了,好沒有實感啊。”
這句話戳中了季正軒,他炸毛道:“虧我還一直以為謝哥不是獵人呢,我還把線索都給他了。”
謝澈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博物館地下室我其實找到了一張地圖,但沒跟你說。”
他把地圖拿出來,所有人都看到了上面被圈出來的三個地點。
“怪不得。”周絨看到後呈深思狀:“獵人不熟悉小鎮,只進過這三個地方,所以他就算藏畫也會在這三個地方選。”
陳钰竹接話道:“我其實之前就找過這三個地方了,但翻遍了也沒找到,不過倒是找到一張塗畫。”
她眼神示意謝澈行,謝澈行會意地拿出那張塗畫,“钰竹姐把塗畫給我了,但我沒看懂什麽意思,之後就在天臺上遇見影帝了。”
攝影師給了塗畫一個特寫,導演插話解釋道:“這張塗畫的主題是混淆,謝澈行手上地圖圈出的地點中,唯有手工刺繡作坊裏的刺繡藝術是可以和美術相互融通的。”
“出色的刺繡作品看起來甚至像是畫出來的。兩者混淆在一起,因此塗畫所包含的線索就是畫藏在了作坊裏。”
衆人恍然大悟,導演又說道:“之前秦影帝三人在一處茶館對老板問話,老板當時說獵人體型有差異,其實已經變相告訴你們獵人是一男一女。”
季正軒忍不住說道:“這誰能想得到啊,尤其是那張塗畫,謝哥,你不知道塗畫什麽意思,那你是怎麽找到畫的。”
謝澈行冷不丁接受衆人目光的詢問,實話實說道:“我遇見影帝時他正在畫畫,然後因為我的打擾,他不小心畫錯了一筆,影帝就讓我——”
他咽了咽口水,改口道:“我就去幫他改了,畫好之後拿下時發現的。”
因為秦俞在天臺畫畫時不讓別人拍,導演此時有心多詢問一點:“我們攝影師看影帝一個人找線索了找半個下午,然後突然跑去了天臺畫畫,請問影帝當時是已經知道了畫在哪裏嗎?”
“不知道。”秦俞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也不在乎自己的鏡頭減少,反倒讓導演第一次感覺到了主持生涯的尴尬。
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假話,找到的線索只讓他知道畫藏在哪裏,但他不想找,然後在天臺發現了畫畫工具。
他心情不太順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待着畫畫,于是他就去畫了,畫筆落到紙上才發現另有玄機。
但導演依然锲而不舍地追問:“那您當時是為什麽突然去畫畫了呢。”
他顯然是打算問出這些,後期把秦俞剪輯成幕後大boss,滿足粉絲和觀衆。
秦俞并不領情,惜字如金地吐出幾個字:“因為我想畫。”
導演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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