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金雲會所
蔣正就是前幾天補上了秦家最近資金漏洞的投資方, 也是蔣家的大少爺。
秦俞挂斷電話,屋裏的人也都收起了手機,拖着行李離開, 一時間,屋裏的人已經走了七七八八。
謝澈行正在屏幕上敲着字, 是王立跟他說反正海城和A市離得近,就讓他自己回去, 目前還沒有什麽通告需要趕。
他回複了王立,擡頭看見秦俞還沒走, 下意識問道:“你什麽時候走啊?”
秦俞沒回答, 反問:“你怎麽還不走。”
謝澈行把包背好:“我現在就走了。”
“我也要走了。”秦俞跟在他身後。
兩人又一齊沉默無言地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見一輛通體漆黑, 車身線條流暢的suv等候在公路邊上。
謝澈行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來接秦俞的車,他十分眼饞地從車頭看到車尾, 然後開始惆悵,這個公路這麽荒僻,打車都難打。
因為看到秦俞來了,駕駛位上的車窗緩緩降下來, 張特助對于謝澈行的出現沒有很意外。
他先是朝謝澈行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才面向秦俞,語氣恭敬板正:“秦總。”
秦俞打開後車門,沒有上車, 回頭看了一眼謝澈行, “你回A市?”
謝澈行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回去, 我還有其它事。”
秦俞目光在路上左右轉圜了一圈:“你在這裏......”他頓了一下, 問道:“等人來接?”
“我打車。”他說的有些尴尬和底氣不足,“你趕緊走吧, 我馬上也就要走了。”
秦俞依然手搭在車門上,好像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地問:“那你去哪裏,順路的話就不用打車了。”
“不過不順路就算了。”他點點頭,“我還有很多事。”
謝澈行搖了搖頭,卻發現秦俞好像沒發現似地一直伫立不動,于是只好說:“我要去市中心。”
金雲就在市中心,這下還真的剛好順路了,秦俞不動聲色地讓開身子,“我也要去,你別磨磨蹭蹭的,我事情很多的。”
謝澈行一邊鑽車門一邊暗想,說了兩遍事情多,也沒見有多急。
他挪到後座最裏面,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匆匆挪回去,剛好看見秦俞在幫他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
同時,正要打開車門打算去放行李箱的張特助見到此狀,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
秦俞看到他腦袋冒出來,加快速度把後備箱關上,然後來到他面前,身子堵住了車門,“你要幹嘛?”
謝澈行仰頭看他:“我忘了放行李箱。”
“還能把你的行李箱弄丢了嗎。”秦俞催促道:“你往裏面坐點。”
“哦。”
秦俞坐進去,關上車門讓張特助開車,眼神環視了一眼車內,皺了皺眉,“沒有水嗎?”
張特助內心疲憊地閉了閉眼,車上不是一直不放水和飲料之類的嗎?這還是秦總在他剛上崗的時候吩咐的。
他腦子裏想了想這幾天看的同人文,抱歉地回答道:“對不起,今天我不知道謝先生也來了。”
謝澈行拉開包的拉鏈,從裏面拿出一瓶果汁,“我有水,但只有果汁。”
他把果汁遞給秦俞:“從冰箱拿出來不久,應該挺解渴的。”
秦俞沒有接:“我不渴。”
“那你問有沒有水幹嘛。”謝澈行狐疑地看向他。
秦俞抿了抿唇角,質問地看向他:“我之前想喝水,現在不渴了不行嗎?”
“你要真不喝的話我就喝了。”謝澈行咽了咽口水,這水是他從節目組的冰箱拿的,就是當時有點渴。
秦俞沒說話,謝澈行就自覺地擰開了瓶蓋,喝了好幾大口,解完渴之後正還想再喝一口,張特助忽然猛地急剎車。
因為慣性,他整個人朝前晃了一晃,手上的飲料瓶本來就是斜着的,瓶口又大,眼看飲料就要灑出大半。
為了避免灑到自己的臉,他第一反應就是把瓶子偏移了一下。
最後的情況就是他的臉完好無損,飲料盡數灑在了座椅和腳墊上,一股濃厚的果香瞬間在車裏狹小的空間內彌漫開來。
謝澈行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從口袋拿出紙巾去吸坐墊上的水,卻已經是無用功。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秦俞,秦俞臉色不太好,不過卻是對着車前面的跑過去的一只貓。
秦俞交代張特助:“開穩點。”
說完之後,他轉頭去觀察謝澈行的神情,“有沒有被嗆到?”
謝澈行只顧悶頭擦果汁,但座椅套都是黑的,水一滲進去很快就看不見了。
他把紙巾在手裏團吧團吧,揉得皺成一團,有些無措地說道:“對不起,要,要不我賠你吧。”
雖然肯定很貴,但他應該不至于賠不起。
秦俞嘴張了張,剛想說不用,垂眸看見謝澈行光潔修長的後頸和脖側,忽然改了注意,“車內一整套的座椅都要換,你說要賠多少?”
謝澈行一下擡起頭,詫然道:“不是換個座椅套就行了嗎。”
秦俞說得有理有據:“果汁會滲到座椅裏面,就算換上新的椅套也不行,如果後排的座椅要換,為了美觀整齊,前面的肯定也要換成一樣的。”
謝澈行把手裏的紙撕成一條一條的,郁悶又肉疼地問:“那要多少錢?”
“不多。”秦俞好整以暇道:“給你算一個人情價,賠我一百二十萬就行。”
他一下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多少?一百二十萬?又不是鑲鑽了,你也太坑了。”
秦俞冷哼一聲:“我有必要坑你?張助,跟他說一下當時定制椅套的價格。”
張特助點點頭:“謝先生,秦總沒有騙您光是車內的椅套就已經七十萬了,加上座椅的價格,秦總只收您一百二十萬,的确是人情價。”
別說一百二十萬了,謝澈行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
他不由得有些懊惱,他以為是秦俞想喝水,所以才拿水出來,結果現在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俞看到他這麽一副神情,放在身側的手握着手機,終于聽到謝澈行問他:“那我怎麽還你錢。”
他順勢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然後随意地扔給謝澈行,“我的電話號碼,你存一下。”
謝澈行蔫蔫地拿過手機存下號碼,如果能讓時間倒回十分鐘前,秦俞就算是要渴死了,他也不會把水拿出來。
他就不該上車的。
秦俞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拿回來,一路上沒有再為難謝澈行,任由車子開到市中心,停靠在路邊。
謝澈行戴上口罩和帽子,違心地說:“我到了,謝謝你送我。”
秦俞點點頭,嘴角上揚:“路上慢點。”
謝澈行下車後就跟着導航去找電子交易市場,一邊走路一邊打開銀行賬戶查看自己的餘額。
差不多只有四五十萬。
這檔綜藝雖然有不少錢,但其實他自己落不到多少,因為公司要花錢澄清他的黑稿和清理水軍營銷號,所以他接通告的錢基本都給公司了。
而且他存不住錢,在進綜藝的前兩天就花了不少,本來也算富裕,結果現在突然多了一百二十萬的負債。
謝澈行嘆了口氣,也只能認命地背上債務。
另一邊,秦俞看了看窗外,直到某個身影越來越小,最後脫離出視線之後才收回目光。
他臉上的些許笑意斂了下去,指尖在手機上輕輕敲了敲,眼裏稍帶了點其他神色,淡淡開口:“去金雲。”
秦俞去金雲的目的不全是因為秦家,他今天下午在那還有個合作要談,合作方就是蔣家。
蔣家家族龐大,他倒要讓別人看看,蔣老爺子和蔣正,究竟誰更能做主。
晚上七點整,謝澈行來到了金雲的地下車庫,他也不知道哪輛車是秦雲念的,正要打電話,就看到左前方的車打了雙閃。
他收好臉上的表情,走過去坐進車子的副駕駛。
剛關上車門,秦雲念就扔過來一個什麽東西,謝澈行沒有接,甚至還躲了一下,微型攝像頭就自然地滾落到了座位底下。
他先發制人地開口:“你扔什麽啊,一會兒找不到了怎麽辦。”
秦雲念似乎心情不太好,鐵青着臉看他:“沒長手啊,撿起來趕緊滾。”
謝澈行撇撇嘴,低頭去摸索座位底下,無聲息地把藏在袖子裏自己買的微型攝像頭抖落到掌心,随手找了個地方安上去。
按照原文裏,秦家很多的合作項目和工程都有些不當的違法惡心的勾當,秦俞最後也是查出來了,把那一家子都送上了法庭,之後收購了秦氏集團。
這些不關他的事,攝像頭能錄到就錄到,錄不到跟他也沒關系,他又不是專業玩商戰的。
至于秦雲念讓他辦的事,反正他是不會去幹的,到時候再随便扯個理由應付過去,拉扯久了秦雲念也就放棄了。
更何況現在秦雲念能倚着蔣家大少爺這座靠山,雖然書裏沒具體交代,但應該差不多是這段時間。
這麽一來,秦雲念還要應付蔣正,哪有時間管他,蔣正可比他有用多了。
謝澈行摸到掉落的攝像頭,拿起來後就看到車門彈開,秦雲念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嫌棄地看着他:“真沒用,盡會耽誤事。”
謝澈行被推到半摔到地上,只來得及看到絕塵而去的尾煙。
他在地上坐了幾秒,然後緩緩起身,垂下眸子一點點把身上的灰拍掉,一向溫潤随和的眼底染上了點灰蒙,像冬日晨起的霧氣,不知道裏面蘊含了幾許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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