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春江花月夜·鏡蝕》
作者:水阡墨
月色隐進婪尾春的花叢裏,暗綠的葉子潑潑灑灑的襯着滿枝溫香。原本趴在窗棂上的白靈貓擡了擡眼,藕荷色的眼珠在月光下如琉璃般晶瑩剔透。
“喵……”
納蘭傾月驚覺的從芙蓉暖帳裏坐起來撥開微微起伏的珠簾。白靈貓的咕嚕聲吓得一團黑氣鑽進婪尾春的花叢裏,再也沒敢露面。傾月的裙尾掃了滿地月光,輕輕地抱起從玉枕邊滾落到地上的黑靈貓。這只嗜睡的貓還輕聲的打着呼嚕,完全沒預感到危險的靠近。
已經六月底,今年婪尾春的花期真的特別的長啊。
納蘭傾月将黑靈貓重新放到枕邊,那團黑氣應該是未成精的花魂,半夜出來修煉,卻被小白無數次吓回本體中去。真是可憐的小家夥,大概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她打了個哈欠,這個夜還很漫長。
流火七月,最暢銷的物件是滿園春的冰鎮酸梅湯和紫花鋪子的仕女絹絲蒲扇。這兩家店是名媛淑女們都經常光臨的地方,也不乏愛美之人頓足對來去的小姐們評頭論足一番。經營紫花鋪子的是一對雙生姐妹花,姐姐叫蓮笙,妹妹叫蓮霜。她們鋪子裏賣的都是些稀罕物件,比如波斯國的貓眼石,東洋的和服還有西洋女人常用的香水。
她們時常一左一右的坐在店門前,好一雙玉石雕刻的精致人物,含情帶笑的眉眼。蓮笙眼尖的看見一身月季爛花織錦繡袍的女子路過街口,忙提着裙擺追過去作揖說:“苗姑娘好,許久沒來鋪子小坐了,蓮笙時常挂念着您呢。”
明明知道是生意人的場面話,苗千栀依舊十分的開心。她是揚州街上有名的散財美人,每個人見了她都無比的親切,別人買東西是用手拿着,她買東西确是多到要用車裝。她并不是名門的小姐,有那麽多的錢財卻讓人無法不起猜疑。
“原本是要去滿園春的,也好,挑幾件稀罕東西給沒見識的傾月送去。”
紫花鋪子每個月都會有新玩意,西漢王陵出土的發飾華盛,先人的字畫和長安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金步搖。吸引苗千栀目光的确實一面看起來有些年月的銅鏡。鏡身是被一條看起來格外疲倦的小蛇包圍,不知是哪個能工巧匠能雕琢得如此細膩的紋理,仿佛它随時都會張開嘴吐出火紅的芯子。鏡面如水光潋滟的湖面,瞧着自己的臉龐愈加的秀氣。
“這銅鏡……”
“不瞞姑娘,這鏡子可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大概是窮人家祖上的傳下來的物件,蓮霜瞧着做工還不錯就留下了。”
“窮人家也會有好東西的。這面鏡子隔天給我送到納蘭家的住處。”
蓮笙爽快的答應着。苗千栀剛出門便聽到蓮霜很小的争執聲。妹妹聲音裏都是埋怨,都說了不賣的,你怎麽還擺出來。蓮笙啐了她一口說,誰讓你花了十幾兩銀子買了個破銅鏡回來,能賣個這麽好的價錢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原來是十幾兩銀子的東西,卻賣了她五十兩。
苗千栀卻也不為意,本來做生意就是要賺錢的。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買賣,誰都怨不得。這正午的太陽如火舌舔着肌膚,她剛回到納蘭家就看見丫鬟迎上來說:“千栀姑娘,五鹿二少爺和夜公子都來了,九小姐說讓你回來後就去花園的涼亭裏。”
定是師父那老頭又招惹了什麽麻煩事回來。千栀卻沒急着去花園,先去了佛堂給納蘭老爺和老夫人請安。她早上特意去了郊外山上的彌陀寺裏打了齋飯回來。初一十五是齋戒日,家裏的廚子做的齋飯總不如寺廟裏做的地道。苗千栀從小住在納蘭家得到了不少的照顧,納蘭老爺老夫人更是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她心思伶俐也懂得賣乖巧。
納蘭老爺前後娶了六位夫人,原配夫人是長安城裏有名的商戶的女兒。只是婚後一直沒有生育,反而是後來的五位側室先後都有了子嗣。所謂母憑子貴,她不過是空擁有個名分卻失去了夫君的寵愛。五個夫人都想要成為正室,不過她們也各自名字,納蘭家已經有了七個少爺,誰若生了女兒,那必定是含了把金鑰匙。也就是在納蘭家的後院即将要起火的時候,原配夫人先是生下了八小姐,又在第二年冬至生下九小姐。納蘭家的正室之争才不了了之。
五鹿春藤将透着寒氣的寒玉茶杯送到唇邊,碧綠的茶水此刻是醉人的佳釀,也讓他忍不住感嘆起來。花團錦簇的婪尾春正以一種驕傲的姿勢在陽光下肆意怒放着,不知疲倦,花好月圓。
他伸了個懶腰:“真是天下太平啊。”
夜懶懶的剔着指縫,笑着朝納蘭傾月努努嘴說:“不如陪小傾月繡繡鴛鴦,撲撲蝴蝶,趁師父專心哄他的老情人回心轉意的時間,你們還有時間喘口氣。”
傾月的裙擺浮花累累如蕩漾在春水之上,她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寒玉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壞老頭要我們去碎月山莊果真是去避暑麽?”
“師父看來還是有些良心的。”夜的眸子閃過精光,“碎月山莊可是皇親的避暑地,說不定有許多好東西呢。”
“小夜啊,在我納蘭家你看上什麽東西随便拿。在碎月山莊可不能偷東西。”
“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五鹿春藤的手抖了一下,沁骨的涼氣沾在手指上。看着傾月臉上的雀躍,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碎月山莊。這似乎是個不怎麽吉利的地名。他顧不得深思,丫鬟跑來說,五鹿家的馬車已經在納蘭家後院等着了,馬上可以啓程。
“不等千栀壞丫頭了,我們直接走吧,反正是去避暑,她還是對買東西比較敢興趣。”
五鹿春藤的提議立刻得到另外兩個人的響應。三個人坐上馬車一路上載着鳥語花香朝揚州城外走,傾月興奮的像個孩子般,一直問馬夫快到了沒有。她從來沒去過皇家的避暑山莊,覺得像是要進宮了一般稀奇。馬車一直搖搖晃晃的走着上坡路,經過彌陀寺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就到了。皇家的親衛兵把着門,見了生人便大聲喝:“什麽人敢闖皇族的府邸?”
五鹿春藤好似被月光染白的華發被涼爽的風蕩起來,那好看的笑容連衛兵都看得愣住。他打開手邊的折扇,扇面上龍飛鳳舞也不是凡人的手筆。
“原來是五鹿少爺,殿下已經莊內等諸位多時,屬下這就帶各位進莊。”親衛兵雖然不認識五鹿春藤卻認識扇面上的字跡是皇子殿下的,也不敢怠慢,畢恭畢敬的迎了三人進莊。
山上的空氣十分新鮮,冰涼朦胧的水汽泛濫在莊內鏡面般的湖水上,處處鳥語花香,仿佛處在仙境之中。傾月雖然不是沒見識的丫頭,卻不不禁被眼前的美景所驚呆,墨玉般的眼眸泛起漣漪贊嘆到:“真美,老頭還算有些良心的。”
衛兵有些得意的說:“這哪能叫美呢,姑娘要趁夜裏來看。湖面上的月光破碎成垂首可得的寶石,耀得人眼花呢。”
怪不得叫碎月山莊呢,懸念原來是在這湖上。只是這湖面大得仿佛沒有邊際,霧氣彌漫,只模糊的看到深處的荷葉翩翩,幾點粉紅若隐若現。住在這山莊的人正是敏正王爺的兒子映錦殿下,可憐她納蘭傾月與春藤青梅竹馬卻不知道他有個來頭這麽大的朋友。
傾月随着親衛兵來到常青小築,這并不是多麽華麗的寝殿,只看到空曠的土地上西瓜田和草莓田相映成趣,一個身着青衫的男子提着竹籃摘草莓。身旁一個手足無措的侍女不停的小聲勸阻,殿下,還是奴婢來吧。
“映錦,你可真有閑情。”春藤一臉的挫敗。他說他的理想是每日粗茶淡飯吃自己種的新鮮蔬菜,混吃等死曬太陽。這麽……做了果農啊……
映錦殿下擡起頭正巧與傾月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仿佛看到了滿湖的波光潋滟。女子的腳邊蹲了只威風的黑貓,肩頭蹲着只溫柔的白貓,那貓也仿佛通了人性,連眼神都格外的複雜帶着保護欲。他驚愕的說:“像啊,真的太像了。”
“我?”傾月問,“殿下是在對我說話嗎?”
“你很像一個人啊。”映錦殿下驚喜的說,“不,不只是像,你們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這樣的人。”傾月微微一笑,“那傾月可真要見識一下了。”
五鹿春藤的手指優雅的仿佛能抽出絲來,輕輕地摩挲着下巴有些恍然大悟。他收到映錦的信件說是偶遇心儀的女子即将成親,能入得映錦的眼的女子,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憑這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