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且慢
虞秋越是聽不懂他倆說話,就越是黏着蕭青凝,就算現在走不開也沒關系,還有半日時間呢,總能有那麽一刻是兩人獨處的。
鋪子裏的管事将珠寶玉石用銀盤托着呈上供幾人挑選,虞秋與蕭玉烽分立蕭青凝兩側,緊緊偎着她,恨不得每人抱她一條手臂以防被丢下。
姓雲的兩個也在挑東西,其中雲琅很是不耐煩,玉石相撞聲接連響起。
“成色不好。”
“做工粗糙。”
“什麽狗屁玩意!管事的,你是不是糊弄本殿下呢!”
雲琅好事被擾,還得向人賠禮,很不高興,挑剔的聲音不斷,在雲珩看管下他沒法拿虞秋幾人出氣,就遷怒到掌櫃的身上。
掌櫃的連聲陪着不是,然後雲珩開口了:“好好說話。”
與雲琅比起來,他的聲音很輕,語氣溫和,但很有存在感,一句話就讓雲琅收斂起來。
“呵呵,我方才是說着玩的,東西還是不錯的,管事的你去那邊吧。”
管事的忙不疊地跑到蕭玉烽身旁避難,蕭玉烽咳了一聲,讓他去外面候着了。
雲琅又谄媚道:“皇兄,我把銀子留下,人先回去,你看可以不?”
“回去做什麽?”
“回去……嗯……讀書呢……”
雲珩道:“那正好先與我說說你最近都讀了些什麽書,省得下回父皇問起,你再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雲琅幹巴巴地笑,含糊道:“就是方太傅讓讀的那個書,叫什麽什麽鑒的……”
虞秋聽着身後的交談,那二人所說與她無關,她卻覺得如芒刺背,宛若被人用銳利的目光審視一樣。
她又往蕭青凝身上靠緊了些,聽蕭青凝道:“你倆是要把我擠成面餅嗎?”
虞秋張口想要小聲求助,蕭玉烽比她更急,“姐姐,你幫我看看五皇子是不是盯着我呢?我怎麽這麽難受……”
“有太子在,他最多就是看看,不必理會。”
“可是我難受,背上長了刺一樣。”
虞秋與蕭青凝偶爾會碰見,與蕭玉烽則是很久才能遠遠見上一回,雖然認識,但幾乎是從未說過話的。然而這一刻,她與蕭玉烽感同身受,随着對方的話使勁眨眼表示認同。
蕭玉烽探頭,悄聲問:“你也被五皇子輕薄過?他不是龍陽之好嗎?”
虞秋搖頭否認。
“那你怕什麽?”他停頓了一下,壓低的聲音裏是滿滿的不可置信,“總不能是太子輕薄過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虞秋感覺身後的玉石碰撞聲突然加重,她心神一凜,猛然記起雲珩的耳力有多好,慌忙厲聲否認道:“不許瞎說!”
蕭玉烽被她訓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心中不忿,被姐姐訓斥也就罷了,怎麽這小丫頭也敢來訓斥他?張口欲辯駁回去,然後就被蕭青凝擰了一把。
蕭青凝微微搖頭示意兩人噤聲,而後清聲道:“這塊玉墜不錯,小弟,你就選這個吧。”
蕭玉烽看都沒看,連連點頭說好。
“這對飛雁和你手上的珍珠扣都挺有趣,虞秋,你是再挑挑別的,還是就要這個?”蕭青凝又問。
虞秋與她的默契不如蕭玉烽,看看自己手中随便揀起的珍珠扣,再看她沉靜的面容,踟躇道:“那就……這個?”
“嗯,那珍珠扣算是我送你的,飛雁咱倆一人一個。”
蕭青凝将幾人的東西選定,具是常見的玉石,不貴重,做個小小的賠禮正好合适。
向後轉身時,雲珩正低頭啜飲,雲琅則是如蕭玉烽所說,雙目嵌在他身上,見他望來,扯着嘴角露出了個亵慢的笑。
“選好了?”雲珩笑問,得了肯定回答,喊雲琅的侍衛去付銀子。
“臣女家中有事就不多留了,兩位殿下随意。”蕭青凝說完,虞秋趕忙跟着她也這麽說了一句。
歉也道了,禮也賠了,是該告別了。但虞秋連日不順,只要碰上雲珩就沒好事,莫名覺得想順利離開沒那麽容易。
她偷瞄了雲珩一眼,見雲珩面色和善道:“走好。”
雲琅倒是對蕭玉烽戀戀不舍,扭扭捏捏地提出想要一起走,被雲珩瞥了一眼,耷拉着臉坐了回去。
虞秋沒敢亂動,等蕭青凝有了動作才迅速跟上她,連步伐都刻意仿着,就怕又出了錯。
雲珩将她細微的動作看在眼中,嘴角悄然彎起,在她第五次擡步時,喊道:“且慢。”
肉眼可見的,虞秋身軀繃緊。
雲珩滿意,在三人轉過身來時收起笑,用探究的目光将虞秋上下打量着,似沉吟道:“……虞秋?”
虞秋戰戰兢兢,心中升起一陣絕望:完了,一定是被他認出來了!
她姿态依然學着蕭青凝,端莊持重,但一着急,眸中就不受控制地蓄起了潮濕水霧,看人時眼波顫顫,好似下一刻就要滿溢出來。
雲珩只喊了聲虞秋的名字,其餘一字未言,連蕭青凝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只能默默提高警惕。
就這樣,雲珩的視線在虞秋水盈盈的眼眸停留片刻,忽地神色一松,道:“無事,是我認錯人了。”
已經在想怎麽求他放過爹爹與蕭家的虞秋:“……”
咦?
虞秋驚奇,直到跟着蕭青凝踏出玉石鋪子,還是難以置信,雲珩竟然沒認出她!
她心中暗暗驚嘆時,聽見蕭玉烽深吸一大口氣,再重重吐出。
虞秋把心思轉回到眼前,看見外面日和風暖,行人來往,玉石鋪子門口立着數個侍衛,也不知道是雲珩的還是雲琅的。
怕又出意外耽擱了,她拉着蕭青凝道:“找個隐蔽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說。”
有了鋪子裏那一出,蕭青凝現在是一點氣也沒了,吩咐随行下人道:“去雲湖小築。”
雲湖小築是她前幾年生辰時蕭太尉給她的,建在南面雲湖上,風景秀麗,是她自己的私宅,沒有她的應許,誰也不能去的。
這麽說定了,虞秋總算是放心下來。
蕭青凝這時才有功夫象征性地給兩人介紹一下。
虞秋與蕭玉烽沒有過任何來往,但既然蕭青凝對她是好意,蕭玉烽應該也是沒有惡意的。既然打定主意要兩家和解,那以後就還是表親,該好好相處,遑論方才兩人還共同經歷了一場虛驚。
兩人心有戚戚地對視了一眼,蕭玉烽勉強打起精神,道:“一直沒機會與你道歉,當初害你撞傷是我不對,我……”
賠罪的話還未說完,小厮匆匆來道:“小姐,馬車車軸卡住了,現在走不了。”
“卡住了?”蕭玉烽驚訝,忙跟着人前去查探。
“坐我的馬車走。”虞秋道。
馬車就停在路邊,蕭青凝擰着眉看那邊下人忙碌着,徐徐搖頭,道:“府中馬車每日出門前都有人修檢,沒那麽容易出問題,是有人做了手腳。”
她轉身往回看,看見雲琅搖着扇子吊兒郎當地走了出來,臉上挂着得意的笑。
蕭青凝飛速說道:“今日怕是不能輕易脫身,你先回去,等明日公儀老夫人的壽宴過了,我再讓人給你送信約時間。”
虞秋為的就是搶在那場壽宴前通知她,聞言急聲道:“那都晚了!”
這句話聲音稍大了些,周圍侍衛與蕭府丫鬟都看了過來,她忙閉了嘴,無奈之下,只能靠近蕭青凝耳邊簡單說道:“許伯骞要在将軍府上對你行不軌之事。”
怕侍衛聽見,她聲音很小,說得很急。說完見蕭青凝蹙起眉看她,也不知道聽清了沒有。
虞秋着急,攀住她手臂湊近想要再說一遍時,餘光掃見旁邊侍衛凝目望着自己,心頭一跳,下意識住嘴了。
雲琅已走近,笑眯眯說道:“可是馬車出了問題?本皇子送你們回去。”
蕭青凝客氣道:“不必勞煩殿下,小女已差人回府中報信。”
雲琅面露不悅,又要說什麽,方才那侍衛走來。虞秋認得,這是雲珩身邊的人,名叫平江,是個很厲害的侍衛。
平江道:“五殿下,太子有令,命屬下護送蕭家小姐和公子回府。”
雲珩發話,雲琅再不願意也得忍着,虞秋也徹底沒了法子。平江跟着,她就更不能說了,萬一被雲珩知曉那日她在隔壁偷聽了許多,她又該被當成歹人了。
“有勞。”蕭青凝向着平江道謝,而後輕推虞秋,“你先走。”
虞秋見她面色分毫未改,不确定她到底是沒聽見自己所說,還是根本不信,急得咬白了嘴唇。可這場合,任何一句話都可能傳到雲珩耳朵裏。
她原地着急,被蕭青凝捏了捏手腕,最終,只得無奈跺腳,先一步回府去了。
事已至此,只剩去公儀将軍府赴宴這一次機會了。
虞秋想了一路,在邁進府門時把自己安撫了下來。
雲珩信了神仙姐姐,面對面都沒能将她認出,那她在雲珩眼中就只是一個平凡的姑娘,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不值得他多加關注。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再千方百計地避開雲珩了。
虞秋深吸氣,心道:去就去了,不必懼怕,壽宴上……也絕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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