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相同的禮物

夜晚的A市仿佛是一場狂歡晚會，霓虹燈将城市照得猶如白晝。

車水馬龍的喧嚣被車窗隔絕在外。

衛隽靠着柔軟的座椅，視線定在飛馳溜過的風景上，可能睡太多，他現在并不困，精神很好地看着。

“我的禮物，你有收到嗎？”

“嗯？”衛隽轉過頭，目光凝向駕駛座的顧城軒，得到對方淡淡的眼神，他想了想，“你寄舊家去了？”

“三個月前去國外旅游碰見的，挺适合你的。”顧城軒意味不明道，“結果你搬家了。”

衛隽尴尬：“實在不好意思。”

“短信也沒收到嗎？”顧城軒。

衛隽憶起了什麽，摸出手機翻了翻短信記錄，生日那天他确實收到一條快遞到的短信，只是當時自己剛做完那場夢驚魂未定，直接忽略了短信，後面就徹底忘記了。

“行了，我們現在去取。”顧城軒見他模樣就知道什麽情況，轉動方向盤，換了目的地。

衛隽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

“我以為你收到禮物會找我。”顧城軒，“結果并沒有，我等了你很久。”

衛隽：“我會找你？”

“邀請我參加你的生日宴啊。”顧城軒輕笑地給出答案。

衛隽察覺到對方想說的不是這個，但又尋不出不是的證據，他不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脫離掌控就會有未知的風險，很可能是他不願意接受的風險。

他微微眯眼，馬路街道邊的路燈光暈染過他的桃花眸，随着行駛的跑車轉瞬即逝，抹去了那層過于銳利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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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顧城軒，“我的車技好吧？”

衛隽：“等着領罰單的好？”

“能不能盼兄弟點好。”顧城軒無奈。

衛隽下車，徑自走向快遞櫃。

顧城軒待在車裏，靜靜關注着他的背影，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細細摩挲了番，好像在忍耐克制什麽。

禮物取回來的衛隽發現了對方的躁動：“想抽煙？”

顧城軒搖搖頭：“戒了。”他低垂起眼睑，擋住了可能被窺探到的情緒，“……不喜歡煙味。”

衛隽沒聽清，猜測是對方還沒從失戀裏走出來，遵守着在前女友那兒培養的習慣。

“你的禮物，謝謝了。”衛隽不想顧城軒繼續沉湎過去，故作輕松道，“你是唯一一個記得我生日的，所以…真的很感謝。”

可當他講出唯一的字眼，根本就輕松不了了。

誰也沒揭穿。

顧城軒忽然道：“要不要去旅游？我恰巧缺一個驢友。”

“你老爸能看着你這麽不務正業？”衛隽。

顧城軒：“你就說去不去？”

“好啊。”衛隽也爽快。

“就等你這句準話。”顧城軒踩下油門。

衛隽下意識抓住把手，飛馳的跑車在路途中留下殘影，他也不害怕，注意到神色略顯興奮的顧城軒，他勾了勾嘴角。

謝謝。

……

衛隽告別顧城軒，回到新家。

客廳的燈是亮着的，茶幾上擺放着一個禮物盒。

他回來的動靜驚擾到洗漱的人。

裴鋒裹着浴袍走出洗手間，黑色的發絲還在滴水，冷漠的臉龐在遇見自己的結婚對象時也沒有絲毫變化。

衛隽看都沒看他，小跑到茶幾旁，故作誇張地驚喜道：“老公，這是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嗎？你不是不打算……”衛隽一手抱一個禮物，喜悅讓他覺得還是不說太多比較好，“老公你真好～”聲音扭成十八彎了。

裴鋒自然注意到衛隽手中的另一個禮物，但跟他有什麽關系，聽到人嬌滴滴地誇獎自己後，就轉身去吹頭發了。

被落在一旁的衛隽眼角抽了抽，這人咋回事，怎麽一副就是來欣賞他作怪的樣子，不會吧？同類不是相斥嗎？

他的策略應該沒問題才對……衛隽想到方才的表現，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寒。

不過，真的沒想到裴鋒會給自己準備禮物。

衛隽在心底抽了自己一巴掌，不要沉陷于對方偶爾的體貼縱容，想想那隐忍的十年換來的不過是出軌和分別。

但他仍是首先拆開了裴鋒的禮物，一對做工精致的袖扣，滿是金錢的味道。

衛隽拿在手心觀摩了會兒，得配正裝。

随之打開顧城軒的禮物。

包裝盒被他一層層掀開，露出的盒子非常漂亮特別，稍微被勾起藏在盒子裏面的會是如何驚豔的好奇。

衛隽慢慢打開，直至看清全貌。

竟是……

泛着玉潤光澤的袖扣，翠色清透，雕琢着變化多端的紋路，每個角度都會發現不同的美。

無論做工還是品質，都能看出是用了時間打磨出來的禮物。

稱托得旁邊只花了半日，去奢侈品店随便選的禮物，不是一般磕碜。

衛隽暗嘆，感情果然不是說能割舍就能割舍的，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了。

放下袖扣，他又看向盒子，盒頂雕刻的被層層鳶尾花環繞的103，讓他有些在意，為什麽會選擇這個與他的生日毫不相幹的數字和花紋——或許是因為顧城軒不同尋常的表現，讓他有些疑神疑鬼。

“今天和你一起看演唱會的男人送的？”

突然冒出的聲音吓得衛隽一哆嗦，回神後就嗔怪道：“老公你吓着人家了！”

被他責怪的裴鋒毫無愧意，冰冷的視線打量着生氣郁悶的“妻子”。

“我不在意你交幾個朋友，只是你要記住你是有家室的人。”裴鋒，“我想沒人會喜歡自己被戴綠帽，即使我們沒感情。”

真是半點不留情地撕破兩人之間的遮羞布。

衛隽含笑：“先婚後愛也不是不可以。”

裴鋒長眉微攏。

衛隽唇邊的笑堅持不住了，化為平淡：“我們這樣多沒意思，哪像是夫妻？”

他突然不想再弄惡心計劃，忍不住暴出離婚的目的，而且真是好笑，最後到底誰會出軌還不一定呢！

“不裝了嗎？”裴鋒淡淡道。

衛隽哪裏肯承認：“我性格本來就是這樣，之前咱倆又不熟，現在結婚了我總不能戴一輩子面具，大家坦誠相待，過得也快樂些。”

“所以，若是你真的很介意……”衛隽桃花眼水意盈盈，“勉強在一起也難受，咱們不如就分開？”

“我答應過母親。”裴鋒避而不談，“去洗漱吧。”

衛隽垂落的手收緊幾分：“阿姨心疼你，一定不忍你不開心的。”

“衛隽。”

衛隽聽出對方潛藏的怒意，及時打住：“算了算了，我去洗漱。”

浴室的門再次關上。

待衛隽的身影徹底消失，裴鋒才走近茶幾，倒映的陰影将盒子上環繞鳶尾花的103蓋住。

衛隽走出浴室，沙發邊留着未收起的吹風機，男生頭發也不長，很快就吹幹了。

又将茶幾上的雜物清理，妥善收好兩對袖扣，困意湧上。

迫不及待地想撲倒在柔軟的床褥。

他推開卧室門。

衛隽看着坐在床上看書的裴鋒，趕緊退出去看房間位置，沒走錯啊。

“你……”怎麽在我的卧室？他走進房間，語氣顯得遲疑。

裴鋒擡頭望向他：“介意？”

衛隽想說介意，可他說出介意，就完全違背了之前營造出來的黏糊糊的嬌嬌人設。

思緒就在一瞬間，衛隽做出了反應。

他憋紅了臉，扭捏地蹂.躏着衣角，期期艾艾地咕哝：“可我們才剛吵完架，你還說不喜歡我，現在又睡一起算什麽？”

裴鋒看着他，眼眸裏的暗色收斂了些：“過來。”

衛隽哼道：“兇巴巴。”

裴鋒揉揉額角，盡量緩和着态度：“那邊的床被我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暫時不能睡。”

“哦，早說嘛。”衛隽神色明朗幾分。

裴鋒想到他之前的臉紅：“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麽？”

“誤會啦～”衛隽撲在裴鋒身上，“老公，我困了，咱們睡覺覺。”

裴鋒嗅到懷中人跟自己一樣的沐浴露香，不小心裸.露出來的肌膚細膩白皙，若是觸及肯定柔軟而溫熱，這個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引誘着，未免過于信任他了。

男人的本能是不容感情控制的。

裴鋒指尖動了動，臉色越加冷漠，透着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

“別亂動。”說出口的話啞了些許。

衛隽已經鑽進被窩，聞言乖乖點頭：“老公，晚安～”

裴鋒側首，眼簾垂向躺在枕頭上的人。

沾上枕頭的衛隽瞬間進入夢鄉，而那凝駐在他身上的視線似乎維持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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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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