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告白

瓊廣丹不知道自己對夜鶴的感情算不算深愛。他并不是一個擅長談論愛情的人。

在玄空界的一百多年裏，他感受過親情，體會過友情，唯獨沒有品嘗過愛情的滋味。

瓊廣丹從小就對這些感情從不強求，有沒有都不影響，但別人付出了他自然會回應。

他一百多年唯一的心動就留給夜鶴。穿越之後，他意外地發現了兩人的緣分。他說不清自己的感情，但他想要夜鶴當他道侶的事情是真的。

他原本是打算好好培養感情的。只是有太多的事情幹擾了他們交流感情。

都怪文丹靈那個坑貨。他坑死了自己的老婆，還坑他。他自己感情BE，不能害自己不能交流感情啊。

人家穿越不是搞事業就是搞愛情，就他兩個都搞不到，還得還債。誰能比他慘。瓊廣丹想到這些就郁悶。

夜鶴一直盯着他看，見他沒啥反應，直接上手在他臉上就是一巴掌，“你抽風了？”

他也沒有打多重。在瓊廣丹看來，這就像是貓爪的肉墊拍臉上。

“你就當我難得當一個人吧。”其實瓊廣丹心情也很複雜。

他不是不愛夜鶴。兩人朝夕相處那麽久一起為他前世尋找答案。夜鶴當他是合作夥伴，他卻默默動了心。

他是愛他的。但怎麽說呢？他可能就是那種愛他就給他幸福活該單身一輩子的男人吧。

不管怎麽說，夜鶴就是被他牽連的。他本來就是玄空界自由自在的金光雲海貓，好不容易修煉到化神，本該叱咤一方，卻淪落至此。

他的穿越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他該回到自己的地盤去了。就算不舍，他也不會強求。或許他就跟他母親說的一樣就是一根懶骨頭，什麽都不願争取。

夜鶴對這樣的回答有些不樂意了，“你特麽什麽意思啊？合着你害我過來，又莫名其妙地讓我回去。你把我當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呢？”

本還在傷感和夜鶴分離的瓊廣丹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貓，不是狗。”

Advertisement

夜鶴深吸一口氣，“我的确不是狗，但你太狗了。”

瓊廣丹撇撇嘴沒有說話。夜鶴也沒有再開口了。

氣氛有些尴尬，最後瓊廣丹受不了直接問道：“那你打算留下來？”

夜鶴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我等了五年總算能夠離開這破帝國走走。現在離開這裏，我是腦子有病嗎？”

瓊廣丹在心裏小聲吐槽：腦子是沒病，但也不大靈光。現在這個星際世界就是一堆麻煩，待在這裏不是一件好事。誰也不知道文丹靈的敵人會做什麽。

就算文丹靈的敵人不動手，帝國的安寧也維持不了多久。白曜靈肯定會對帝國出手。帝國和反叛軍的矛盾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兩者之間必有一場大戰。更何況現在又多了齊修遠的存在，日後的混亂是必然。

瓊廣丹的懶散性格也不會要求別人怎樣，“那就留下來吧，等你想走的時候再走吧。”

“那你呢？走不了？”夜鶴手撐着下巴好奇地問道。

瓊廣丹沒有撒謊。他并不是一個不說謊話的好孩子。但他了解夜鶴的性格。

夜鶴是個爽快人，不喜歡彎彎繞繞。瓊廣丹要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隐瞞他，他一點兒都不會覺得瓊廣丹貼心，甚至覺得你特麽是不是看不起我。

總之考慮到夜鶴的性格，瓊廣丹如實相告，“恐怕不行，按照帝青的說法，我想要離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限制我的是規則，而你就不同了。我打算和豬肉炖粉條子老板合作。”

這是目前最方便的方法。

聽他這麽一說，夜鶴才恍然想起豬肉炖粉條還是一個社畜。他和他們不一樣，他可是要上班賺錢的。

夜鶴大致也猜得到瓊廣丹想到的是什麽辦法。不過他不打算離開，不光是因為瓊廣丹，也是想看看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

夜鶴在遇到若拂劍前，從來只是一個人，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生存。哪怕身受重傷也只能一個人掙紮着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遇到若拂劍後，他的日子好了些，總算多了一個可以說話交流的對象。但若拂終究是劍靈，就算他像是一個父親一個關愛着夜鶴，他的身份也讓他無法真正的陪伴夜鶴。

不管是在玄空界還是在星際帝國，夜鶴都沒有什麽交心的朋友。白晝和他不一樣。白晝有深愛他的文丹靈，有和他嬉戲打鬧的損友，有追随他的同伴，和他完全不一樣。

見他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瓊廣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說道：“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白晝。他和我不太一樣。他有愛他的人……”

夜鶴話還沒有說完，瓊廣丹就緊接着說道：“你也有啊。”

夜鶴幽幽地看過來，“你在說你自己？？”

“不然呢？”瓊廣丹試圖坐起來，不過一眨眼就摔進床裏。看他那麽倒黴，夜鶴伸手将人拉着坐好。

瓊廣丹摸了摸鼻子，一點兒也不覺得尴尬。有句話說的好，只要我不尴尬，那麽尴尬的就是別人。

他和夜鶴面對面坐着，“我是認真的。”

“你難道不是見色起意嗎？認真個屁。”夜鶴才不相信瓊廣丹的話。

瓊廣丹聳聳肩，沒辦法誰讓自己的以前太不着調在夜鶴心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沒辦法自己的做的孽自己總得受着。

“我對你就是見色起意，而後日久生情。不要懷疑你的人格魅力。你獨立強大，遇事冷靜。是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你無可替代，無與倫比。”瓊廣丹一頓肺腑之言讓夜鶴神色有些複雜。

瓊廣丹沒有體會過愛情，在談戀愛上沒有任何經驗。夜鶴何嘗不是如此。

他先是沉默了幾秒，消化完瓊廣丹的話，才繼續說道：“你怎麽确定你對我的感情不是因為文丹靈的影響。”

瓊廣丹無奈，“說句難聽的，當年你勾引我不就是打着讓我對你欲罷不能方便順手偷走東西的目的。搞清楚一點，是你勾引我的。作為一個正常人，面對美人搔首弄姿，不動心才是不正常的。”

“這句話我信。然後呢？”夜鶴并不懷疑自己的魅力，只是懷疑瓊廣丹的用心。他不是一個可以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他不懂人心，也不想懂。

瓊廣丹不覺得自己喜歡夜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夜鶴很漂亮，跳舞的時候眼神勾人，身姿曼妙。他饞他身子很正常。而之後的朝夕相處足夠他逐漸愛上夜鶴了。

“然後我們前後來到這個世界，擁有同樣的經歷，相互扶持相互鼓勵。你那麽好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難不成喜歡白曜靈那個自從知道我是他爹的轉世都不想和我說話的兔崽子。”提起白曜靈，瓊廣丹就來氣。

之前他們還算是合作夥伴，白曜靈就算說話真假參半，但好歹還是願意和他說話的。自從知道瓊廣丹是文丹靈的轉世之後，白曜靈就越來越不喜歡和瓊廣丹說話了。

還好自己不是他親爹，不然他真的想打他的屁股。

夜鶴仔細想了一下他的話，好像的确沒有問題。他最初不也十分讨厭瓊廣丹，但相處過後，他也覺得瓊廣丹這人還算不錯。

他沒有知心朋友，但不代表他沒有和人相處過。玄空界也就算了，在帝國他接觸的人很多。他對人情世故也有些了解，不過了解并不代表他會遵守。

瓊廣丹在他接觸過的所有人中算得上溫柔體貼。明明他自己不是那種坦陳的人，所以才會因為他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告訴白曜靈一直哔哔哔，但他卻可以對自己的坦誠相待。

相比于瓊廣丹溫柔付出，夜鶴甚至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他自己想了一下才說道：“但我不喜歡你啊。”

他對瓊廣丹大約是有些在意的吧，但要說深愛就太扯了。

“那不是肯定的嗎？你要是輕易的喜歡上我，那不是太賤了。”瓊廣丹管不住自己的嘴的時候那真是太賤了。

不過他在遇到夜鶴後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察覺到夜鶴神色不對立即解釋道：“我當年對你一見鐘情，又有這些日子的相處喜歡你很正常。但你不一樣啊，對你來說，我就是一個耍流氓的纨绔子弟，還害你跌落懸崖，甚至害你穿成曲蓮。你對我的好感度沒有負到最底層，已經是最大的善良了。但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你肯定也覺得我還不錯吧。感情是慢慢相處過來的，我原本就覺得你漂亮，相處過後就覺你人美心善，溫柔強大。你原本就覺得我是纨绔子弟，沙雕腦殘，恨不得要砍死我，不可能因為這麽幾個月的相處就愛上我啊。這是正常現象。”

夜鶴很認真地聽着瓊廣丹的解釋。對他的解釋十分認同，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早就知道這家夥嘴毒，但沒想到他對自己也可以這麽狠。直接稱自己沙雕腦殘，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瓊廣丹都自己說自己了，夜鶴也沒必要提醒他，只是說道：“你說了那麽多是想幹什麽？”

他不是完全不懂人類的人情世故，只是懶得理會而已。他又不是人，管那麽多幹什麽。

瓊廣丹伸手抓住了夜鶴的雙手，“我打算正式追求你。”

夜鶴沉默片刻。瓊廣丹如此認真，他當然是很感動。不過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

“不是。你還不了債就要魂飛魄散了，你現在要考慮的難道不是還債的問題嗎？”夜鶴覺得不能理解。

要是他遇到要魂飛魄散的情況，肯定是想辦法解決問題保命要緊。開玩笑，他這一條小命都舍不得丢，更別說永遠消失。

他相信瓊廣丹有砍號重練的資本，但問題是他不能砍號重練了啊。

他以前就覺得瓊廣丹這人不太靠譜，現在看來他的感覺是真的。這人真的不靠譜。而且已經不是不靠譜的地步，這人簡直離譜！

都這個時候了還讨論談情說愛的問題，是不是腦子有病。

夜鶴指着自己的腦袋，委婉地說道：“你這裏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