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産、培育
安家的孩子衆多,家裏一共六兒三女,可祖宅只有三間,怎麽見縫插針地找地方睡覺成了大問題。
後來長子安一方和次子安兩岸自己動手,在前院又搭了一間屋,後院還加了座小竹樓。
這幾年年長些的相繼出去闖蕩,九個孩子只剩下四個還在家裏,住起來倒是沒那麽擁擠了。
安六合這會兒進的就是七妹的閨房,被褥換了新的,床尾擺着兩床新彈的棉花被。
心中不免一陣唏噓,只怕這是為了照顧她,把家裏最好的棉花都拿出來了。
安六合把眼角的淚水抿去,視線恢複清明,落在了手心的玉石上。
九葉菩提的葉子大小不一,葉子越大,代表裏面存儲的東西越多。
謹慎起見,安六合還是選擇了最小的那片。
葉子一打開,裏存儲的靈力便跟漏氣的氣球似的,汩汩地往外冒,偏偏這個世界的靈力稀薄到幾乎沒有的程度,所以外溢的靈力很快就消散了,猶如泥牛入海,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激起來。
安六合只得趕緊把葉子內部的空間閉合。
坐在床邊,思考着對策。
問題遠比她想象的嚴峻多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她明明感覺到自己體內還是有靈力流動的,卻始終無法随心所欲地操控。
就連堵住葉子的出口控制靈力的流速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其他了。
更奇怪的是,就算靈力外洩到這個毫無靈氣可言的環境裏,可她是關了房門的,不至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啊。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她的小腹忽然一陣抽搐,痛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剛喘了口氣,痛感又來了,這種感覺她很熟悉,她宮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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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把九葉菩提戴回手腕上,随即靜靜靠在床頭,靜觀其變。
肚皮平靜了不到一分鐘,痛感再次襲來。
她終于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假性宮縮,這是……
這是要生了?
可孩子才六個月!難不成是她在車上颠了一小段,刺激到肚子了?
不管怎麽說,先找人接生要緊!
安六合趕緊開門:“媽,媽我怕是要生了,快去找王嬸兒!”
她這一嗓子,把兩家人都吓得夠嗆,幾十口人立馬行動起來,燒水的燒水,燙毛巾的燙毛巾,寧華夏親自去請的赤腳醫生,葉春梅則端了碗紅糖水進來,小心翼翼地扶着安六合,一勺一勺地喂。
葉春梅紅着眼眶,嗓音沙啞:“我可憐的孩子,你可千萬撐住,六個月就早産,這可怎麽是好……”
喂完紅糖水,葉春梅便哭着出去了,叫上雷天晴,摸黑趕路,跑到三裏地外的土地廟給安六合母女倆上香,磕頭,禱告。
兩家人折騰得人仰馬翻,結果倒是虛驚一場,安六合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生下一個兩斤不到的小不點兒。
雖然才六個月,這孩子卻嗓音嘹亮,中氣十足。
聽得兩家人全都松了口氣:“這麽能哭,好事兒,能活!”
寧華夏趕緊把家裏唯二的母雞宰了一只,火急火燎地去做老母雞湯,給安六合補身子。
赤腳醫生也趕緊去給她抓藥催奶,忙忙碌碌,一直到後半夜,大家夥才陸陸續續地散了。
安七星把夏天乘涼的藤椅搬進來,一床被子半鋪半蓋,睡在了自家姐姐旁邊,守着她,随時準備端茶倒水。
寧華夏更是操心,見安六合一直沒有奶水下來,趕緊抓了把小米去煮粥,再煮個雞蛋,剝了殼,蛋白留着明天給雷傑吃,蛋黃搗碎了在小米粥裏攪拌一陣,端過來喂外孫女。
周中擎沒有留下來,而是跟着雷家的人回去了。
臨走時安兩岸叫住了他。
遞了根煙過去,手裏還拎着一件軍大衣:“周團長,這是你的吧?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披着吧。”
周中擎沒拿:“不用,我年輕,抗凍,我看你家條件也不算多好,還是留着當床被子蓋蓋吧。”
說完他就走了,煙倒是沒有拒絕,別在耳後根,跟上了雷家的人,大踏步地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響。
安兩岸收回視線,看看手裏的軍大衣,想想還是沒拿給安六合。
回到前面加蓋的土磚房裏,他把自家小子身上的被子揭開一床,換上軍大衣蓋着,再把這床被子送去了後面屋裏,披在了自己老媽的身上。
寧華夏睡在床尾,懷裏摟着小外孫女,迷迷瞪瞪看了眼,繼續睡去了。
葬禮操辦得非常隆重,連鄉長都來了。
光是停靈就停了七天,全都照着本地的規矩來的。
第八天下午入的葬,正好部隊寄過來的衣物等遺物也到了,便挑了些有紀念意義的一起放進了棺材裏。
安六合産後虛弱,本來想親自送葬的,兩邊長輩都沒有答應,最後只能讓雷傑捧着遺像,由他的兩個叔叔一左一右地陪着,送了雷凱最後一程。
葬禮辦完,周中擎便走了。
部隊那邊催得急,說是小鬼子在領海邊緣不斷試探,劫掠了好多漁船,害得好多漁民連新年都過不安生。
這可是大事,絲毫耽誤不得,周中擎也就沒來跟安六合打招呼。
倒是讓安兩岸捎了張字條過來,上面留着他的聯系方式,讓安六合要是生活上有困難就打電話或者發電報,一定不要跟他客氣。
落款署的是尖刀營三個字,想必是為了寬烈屬的心,提醒她部隊永遠是她的後盾。
安六合月子裏不敢出去吹風,也就沒有去送他。
她把紙條收好,每天努力加餐,不想讓家裏人為她發愁。
父母都是這樣的,不管多大的打擊多大的挫折,只要孩子還能大口吃飯呼呼睡覺,就會松一口氣:還好,孩子沒有尋短見的念頭,他們做父母的就安心了。
幸運的是,雖然她始終沒有奶水下來,可雷蕾卻胃口大開,姥姥喂什麽她吃什麽,滿月一稱,體重已經六斤了。
邁過了這個坎兒,想必就可以安心不少。
安六合這一個月元氣大傷,連九葉菩提的葉子都打不開了,也就沒有瞎折騰,老老實實等到了出月子的這天。
親媽到底是親媽,什麽都周到體貼地為她設想好了,她早上剛睜眼,寧華夏就搬了個大浴桶進來,一桶一桶地往裏提熱水。
安六合痛痛快快地泡了個熱水澡,把一個月來的污垢都洗了個徹底。
換上一身幹淨衣服,終于可以出門透氣了。
說來奇怪,走出家門的這一刻,面對院子裏的青菜和大蒜,她居然久違地看到了植物身上獨有的靈力浮動。
不同的是,異世的植物在她們修行的人看來,仿佛就是一個源源不斷的靈力之泉,周身缭繞的靈氣仿佛有實質了一樣,濃郁芬芳。
而這個世界的?????靈力,也就是一點點勉強可以用肉眼看到的細微顆粒,量少,個兒小,聊勝于無。
安六合多少有些失望,不過,總好過一點都沒有。
她走過去,找來一個破了口的舊瓦盆,拿起鏟子,連根帶土鏟了一株青菜和一株大蒜進盆兒。
随後搬到屋裏,關上門,再次取下了她的九葉菩提。
倒是神奇,這次居然可以打開了,她竭盡全力,用體內那微不足道的靈力殘留,控制住了九葉菩提打開的口子。
只漏了兩縷氣息出來。
對着青菜和大蒜都噴了兩口,她便趕緊把葉子的空間關上了。
她觀察着盆裏的小青菜,不錯,這些來自異世的靈力都湧進了葉片裏。
片刻後,青菜飛速拔高生長,不到五分鐘,就開了油菜花出來,又過了五分鐘,菜杆上挂滿了沉甸甸的菜籽兒。
大蒜也不遑多讓,也開了花結了籽兒,根部挖出來一看,也結了大蒜頭,足有巴掌那麽大。
安六合還不清楚這兩樣植物到底發生了什麽改變,便把枯老的植株挖開,把籽兒種了下去。
年關将近,家裏人忙進忙出,她還沒研究完,房間門便被她八弟敲響了。
安八荒是個狂熱的玄學愛好者,他生性孤僻,唯獨提到那些玄之又玄的事兒便兩眼放光,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興奮地隔着門板喊道:“六姐六姐!雷家嬸嬸來了,她說你和小蕾平安無事一定是土地廟顯靈了,要帶你去上香還願呢。六姐,你快點,我騎車帶你去,記得給小蕾包個包被,外面冷死啦!”
安六合哭笑不得,什麽土地廟顯靈,明明是她們母女有着強烈的求生欲。
不過她也知道,老人家是說不通的,便把瓦盆推到床底下,穿上花棉襖,找來包被,帶着雷蕾出去了。
葉春梅手裏牽着雷傑,着急得不行,從安六合懷裏接過雷蕾,催道:“快快快,這會兒大清早的沒什麽人,咱們去搶第一柱香。”
安六合這邊剛走,他那個一門心思要把中醫發揚光大的九弟安九州就從外面回來了。
身後還跟了個人,身高馬大,儀表堂堂,是他的遠房表哥路峰。
在首都醫學院念的書,已經過了實習期,開過年就能進醫院了,眼下回老家過個年。
安九州興奮地招呼着路峰:“表哥,你等着,我那本本草綱目就在我七姐床底下櫃子裏,我去拿給你瞧瞧!你是不知道,為了淘這本書,我啃了半個月的老玉米,牙都差點磕掉了。”
等他推開門,剛在床邊蹲下,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作者有話說:
雷蕾:實不相瞞,外洩的那一大波靈力都被我吸收啦o(≧v≦)o我是媽咪的天才小寶貝,以後我就是媽咪的金牌助理啦~
雷傑:明明是我先當媽媽的寶寶的,為什麽我沒有妹妹的奇遇,藍瘦,香菇 QAQ
安兩岸:這名兒我喜歡,還請大哥在沈飛支援兩架戰鬥機,我要穿越到2022年去揍一下蛙蛙!
安一方:收到收到,時空之門開啓中,請查收——
安兩岸:殲……殲20?大哥六六六!
成飛:???明明是我家出品的飛機!
沈飛:別急啊小老弟,都是自家人,分什麽你的我的。
成飛:_(:з」∠)_大哥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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